楚穆南自己有了几位姬妾，也不算没有经过风月之事的人，但是苏清菀以一名女子之身，帮助楚穆炎处理政务，目中毫无骄矜之色，更多是忧虑，不好奢华，每日以清粥小菜佐饭，她落笔之时干脆利落，模仿了楚穆炎的笔迹，好让底下的官员不敢对多做怀疑。
秋月之韵，春花之艳，倾城之色，美而惠，品行纯良，不经意的笑容暖如春风入怀，楚穆炎何其有幸，今生有她相伴。
苏清菀眸子粼粼涟漪漾出痕迹，蛾眉轻敛，绝美的容色不见波澜，反而有悲天悯人的神情，楚穆南心念一动，凝视着看她的眸子，问道：“菀夫人，你怕不怕？万一有一天这天都也攻陷……”
“殿下，清菀不相信这天都会攻陷，所以清菀一点也不害怕。”苏清菀嫣然一笑，目中是氤氲了淡淡的暖色，掉头看着楚穆炎，“我不相信天朝会败在柔然与叛军的手里。”
她在外游荡，听到的是百姓对楚穆炎褒扬，没有半点不忿，这样的一个好皇帝，怎么会不得民心，轻易被逆贼所打到？
“安内必先攘外，”燕王的声势虽然浩大，但是不得人心，有再多的兵马又有何益？天朝不多久便会四方平定，再集中兵力对付柔然万俟哲华的人马。她不相信天朝会输给柔然！
“清菀，幸好有你在侧，不然我一个人也许真的会撑不下去。”楚穆炎看着苏清菀，但见她眉眼有笑意，目光中尽是果决之意，他们生同衾，死同椁，此情此意，天地可鉴，上穷碧落下黄泉！
天朝局势吃紧，苏清菀很少过问楚崇宁，好在陈氏将楚崇宁照顾得很好，连伤风感冒也不曾有，算也是为他们解忧。
皇榜招贴出去，没有几日便有个年愈古稀的老者揭了皇榜，须眉银白，瘦骨如柴，脸上布满了皱纹，目光甚为凌厉。
卯时不到，楚穆炎和楚穆南一同上了早朝。
满朝朱紫权贵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太监扬声宣他进殿，觐见皇帝。
“草民侯仲问见过皇上。”粗衣布衫，洗得泛白的衣服上还打了不少补丁，白色的头发草草用头巾包住。
“你是何人？凭什么揭了皇榜？青州之危急已在倒悬之机，万不得有所闪失。此事非同儿戏，若是老丈只是凭一时兴起揭了皇榜，朕便不追究，任凭你归家。”楚穆炎喝道，目光如炬的看着侯仲文，凛冽的面容堪比严寒的冬季。
“回禀皇上，草民一家原本在南川世世代代以打铁为生，燕王造反到处抓壮丁，草民大儿子不愿助纣为虐被来人活活杀死，二儿子投江而亡，贱内痛失两子之下，便也跟着走了，草民独自一人来到天都，便是来献出《缺一门》，此书上记载不少攻城利器，希望陛下能够凭此打倒逆贼！”侯仲文说道，就捧出竹简，看起来年代久远，但是保存得尚好，连一丝霉斑也看不到。
楚穆炎看了一些，是春秋战国所书的篆体，林林总总，有许多不世出的攻城防卫利器，翻阅下去，有一架貌似弓弩的兵器，便是神臂弓篇——以镫距地而张之，射三百步，能洞重札，最为利器。
楚穆炎让此简传阅给工部官员看，那些人看过以后，交头接耳，喁喁细语不休，一边点头，不禁对这个老头儿肃然起敬。
工部尚书出列，启奏道：“皇上，神臂弓射远攻坚，所向无前，实为不可多得的利器，有此种神兵相助，青州之围不日瓦解，燕王反贼无外援之应，皇朝指日便可平定。”
“皇上，草民不愿高官厚禄，只愿意皇上能早日平定叛贼，草民愿意帮助工部各位大人将神臂弓制造出来，好让皇上早日无忧。”侯仲问恭声说道。
“若是真能击退反贼，老丈居功至伟，何不留下任个官职，以朕兹用。”
“皇上，草民已经年过古稀，时日无多，皇上如此厚爱，草民实在受之有愧。”
“无妨，姜太公也是古稀之年遇到明主，老丈已愈古稀，朕便效仿周文王，期望爱卿不可辜负朕。”
“皇上不以老臣卑陋，愿托老臣以重任，老臣必定不会负皇上，还请皇上放心。”
“工部的职位已经有人，朕该封你什么好？——对了，朕可以封你为工部总督造，专职监察武器装备，不可懈怠。”楚穆炎微微一笑，含笑望着侯同问，朗声说道，“非常之际，朕便不拘一格降人才。”
“皇上圣明。”
先前楚穆南临朝听政，不少朝臣议论纷纷，恐怕楚穆炎时日无久，今日见楚穆炎精神抖擞的出现，神色一如往常，并无沮丧颓唐之意，众臣又惊又喜，连连呼了几次万岁方才告退。
值此风雨飘摇之际，战局吃紧，青州危及，楚穆炎指挥若定，没有半点退缩之意，也没有向求和之意，仿佛胜券在握，说出的字字句句安定众人之心，函谷关失守只是一时之败而已。
苏清菀见楚穆炎下了朝便满脸喜色，多日以来的愁云一扫而空，放下了手中的朱笔，莲步迎上前，微微一笑，春花初绽般动人：“怎么了，哪位青年才俊揭了皇榜？”
楚穆南见苏清菀的言语有几分戏谑之意，活泼灵动，便低声咳嗽了几声，正色说道：“菀夫人，揭皇榜的是……”
“揭皇榜的就是几位青年才俊，一表人才，仪表堂堂，难不成你还想看看人家长成什么模样？”楚穆炎看着苏清菀欢欣舒朗的笑容心情一刹那间轻松许多，食指曲起，在她头上打了糖炒栗子，有些疼痛，苏清菀不服气了，眼波流转，笑语嫣然：“对呀，天天对着你早就看腻了，宫里来来去去就这几个人，熟人的人脸早就不想看了，要是我在民间……”
“在民间又怎样？”楚穆炎冷眸微闪，有一股想要揍人的冲动，这女人居然光明正大的嫌弃他，想要去民间看些别的美男子。
“在民间我就可以隔三岔五看看有什么不世出的美男子，好去瞧瞧热闹呀。”苏清菀银铃般的清脆笑声荡漾，多日以来沉闷气氛有所松动，叫人的心中也跟着欢喜。
她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得一本正经，私底下活泼俏皮，她大腹便便，似乎也不能断了她的兴致，脸蛋如婴儿嫩滑透明，双颊红粉绯绯，闪烁着异样光彩。
室内银炭烧得正旺，火红的火苗吞吐，不时有噼啪的声响。
春意渐浓，厚厚的斗篷下了身，玉色的上襦，鹅黄色的裙幅，一头青丝随意编了两只小辫子，脂粉未施的脸蛋更有青春活力，眉目如画的绝美玉颜，风姿绰约，有孕在身，恬淡的笑容，满满的母性，昔日张扬的性格有所收敛。
楚穆炎将她的手握住，苏清菀一愣，清清滟滟的眸子看了看他，眼角一瞥，楚穆南正在含笑看着她，忽地脸红了，抽出了手，嗔道：“相王还在这里，也不怕人家笑话。”
楚穆南朗声一笑，脸上有浅浅的温和的笑容，说道：“夫人难道是在怪本王坏了皇兄的好事？”书卷气十足的脸上突然也闪了一丝顽皮笑容。
苏清菀的脸更红了，嗫嚅道：“哪里有……哪里有……”支支吾吾，心无城府，她的笑容收敛了，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目光娇怯。
“九弟，你别再开她玩笑了，再说下去她就没脸见人了。”楚穆炎拉着她兴致勃勃走到书桌前，摊开笔墨，说道，“今天有人来进献了一本奇书，里面有许多攻城之用的的兵器，其中一种便是神臂弓。”
楚穆炎一边说道，一边用笔墨在白色的宣纸上画了雏形，比一般的弩机要大上许多，上好的麻绳做弦，铜做弩机，铁做镫子，桑木为弓，通过变形蓄积能量，达到数百米左右的距离。
桑木跟牛筋牛角叠合，形成多层复合结构，复合结构能使材料的变形蓄能性能极大的提高。
那位老者不是说说而已，组织了数十名兵丁在郊外砍树，跟户部尚书要上好的麻绳，上好的铜铁，户部尚书一点也不敢怠慢。
起义的反贼渐渐平息，唯有燕王一支部队，楚穆炎便将此年平叛的让人记下，以后再论功行赏，陈同知久无消息，陆少陵率领军队与柔然万俟哲华的骑兵相抗，幸而大多地方平定，调了不少军队前去支援陆家军，青州的情势之围减了许多。
陆少陵在奏折中从没提过自己父亲，更多的是青州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他已经将那些孩子安排在青州衙门里，由专人安排他们读书。
苏清菀看着陆少陵的笔迹，心道：“陵哥哥，你总是以人安危为先，你对人家这么好，却将自己痛苦埋在心底。”
楚穆炎见苏清菀不语，眼神中有几分茫然，还有几分沉郁的伤痛，一看陆少陵的奏折写了青州的那些孤儿，心念急转间，便说道：“清菀，不如我们等柔然退兵之后，便将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接到天都，安排人家好好抚养，说起来他们的爹娘也是为国捐躯的。”
“神臂弓什么时候做好？”苏清菀幽幽问道，眼睛看着楚穆炎，“陆老将军已经为国捐躯了，陆少陵不能死在青州，他的夫人也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他们不可以没有父亲的。”
“菀夫人，神臂弓已经做好了，明天就要试验这神臂弓是如何的威力，要是可行，三百架不日就运往青州以助陆少陵守城之用。”楚穆南说道，每次苏清菀一提陆少陵的名字，眉宇间总会笼有淡淡的哀愁，如云如雾，如青烟缭绕，如寒冰染色。
楚穆炎令侯同问监督的神臂弓不日做好，在皇宫外面的教场上举行。
楚穆炎坐在首位，江休在侧，楚穆南坐在左首边，底下的众大臣，看着神臂弓是如何的威力。
《缺一门》是春秋战国时期鲁班所作，众大臣想来只闻其名而不见其影，上面记载了许多武器是闻所未闻，对于这鬼斧神工的神兵利器多少有些好奇。
叫了一名御林军，手持神臂弓向楚穆炎行了一礼，在距离榆木三百里左右的距离开始发射，箭矢准确地钉如榆木板中，榆木如坚硬，若是换成平常的柔然穿的正常的衣服简直就是势如破竹，可以以一当十！
楚穆炎见到神臂弓如此大的威力，眼眸幽深，站起身对众人说道：“柔然人只道我连发弩是连发利器，不曾想过爱卿竟然会献出如此宝物，有此利器在手，何愁叛兵不除。”
众位大臣已然见识到神臂弓的威力，山呼“万岁”声不绝。
哪里人会活到万岁，就算是活到百岁也难，眼下自己生命不过是一年之期，苏清菀如此年轻，他怎么舍得让她一人？
深宫重重，夜深露重，午夜梦回之时，翡翠衾寒，生死一别就是经年。
青州城红底黑字的陆字旗依旧，红旗盎然飘扬，浸染了无数人鲜血的旗帜不但褪色，反倒愈见鲜红，高高的在城门口飘扬。
刚刚经过一场激战，战场上的硝烟未退，周晨光点检了伤兵，将阵亡士兵人数一一记载在册，派人将他们的遗物整理好，天朝的大好男儿魂安他乡，再也不能回归故土。
伤势重的伙伴被背到军营里面疗伤治病，城墙下能动的士兵在守卫城门，不许外敌侵入一步！他们甲胄鲜明，身上的棉袄是宫中的菀夫人带领宫女们连夜赶制出来的，针线密密麻麻，虽然是败退了函谷关，但是他们心中的热火还在，斗志昂扬，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远方。
犯我天朝者，虽远必诛！
“将军！”
“将军！”
“将军！”
士兵看见陆少陵巡检，个个意气风发的站起来，向陆少陵抱拳行礼，陆少陵回礼，喝道：“你们有没有信心能打赢这场仗！”双目逡巡一一扫视过各个士兵脸上的表情，有的人腿部中了箭，有的人肩膀中了箭，殷殷血渍已经干涸。
柔然以倾国之力举兵来袭，他自己都不觉有多少胜算，自己父亲在此处牺牲，函谷关已经被万俟哲华占领，在那里修筑了柔然了城墙，天朝的子民尽成遗民！
柔然人在那里烧杀抢掠，天朝的百姓已经在那里血泪干涸，再也没有流出一丝眼泪，他们要做的只有报仇，陆家军所受到的耻辱也只有用血泪来洗清！
不远处的战场上还有斑斑血迹，柔然的士兵的尸首已经被人抬走，稠密的人烟已经不见，很多刚调过来的士兵有的是战场余生庆幸。
那怎么算是普通的战争？简直一场修罗地狱磨炼！
血肉横飞，血花四溅，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就踏着前面同伴的尸首前进。
飞箭如骤雨，天朝人自己做出的弩箭，却用在天朝的人身上，必定有叛徒将弩箭制造工艺告诉了柔然人，让他尝到了人生第一次的惨败！
“回将军，兄弟们有信心，一次败仗算什么！”有个士兵说道，兴奋向他禀报，“现在来了这么多援军，他们都是我们的好兄弟！”
底下的将士纷纷响应，人声鼎沸，士气十足，没有丝毫减弱，不少士兵勾肩搭背，开始大唱山歌，谁也听不懂谁的歌，只要心意到了就成。
走到官邸，青州知府朱奎穿了一身便装，灰头土脸正在处理公文，旁边的师爷正在跟他禀报朝中楚穆炎招募能人设计神兵之事，看到陆少陵过来，躬身作揖：“陆将军。”
“陆将军，朝廷已派八百里快马过来，告诉卑职，已经有一批神臂弓在运来的路上，凭借这些，肯定会很快夺回函谷关。”朱奎眉宇稍微舒展，脸上还有几分憔悴之色，发鬓已经染了雪白，他是一介书生，从没有见过此等阵仗，然而身在其职，便要尽其事。
“皇上派人做出一批新式利器来了吗？”多日来灵与肉的较量让他的身体不堪负荷，然而一方面他必须时刻警惕柔然人出其不意进攻，睡得几个时辰便起身，支撑他不能倒下去是他家里的两个孩子，还有刘璃，还有最深最深的女子，是她代楚穆炎写下一道道圣旨，让各地大臣依旨行事不得有违。
“将军，柔然人已经有了弩箭，皇上说要克敌以制奇，就张贴出皇榜，让一个老头子揭了皇榜，让他督造出来神臂弓。”朱奎无奈的说道，眉毛紧锁，摇头道，“皇上到底年纪还轻，贸然铲除朝中异已，势力打破平衡，都不知谁泄露出来的。”
“大人此言差矣，皇上所做自有自己考量，若不是经过此一场大变，函谷关也不会陷落。”陆少陵摇头，不认同他的话。
今日天灾人祸不断，非是楚穆炎之过。他身为帝王，所作所为以民为先，纵然是有所污点，也不能盖过他功勋的事实，安置灾民，减少徭役，清平简政。
朱奎微笑颔首，带他去了衙门的后衙，将原本空着的房间打扫出来，安排了床铺，青州的孤儿聚集在这里，几个小孩子正在空地上，拿起木头做的刀枪喊打喊杀，装作冲锋陷阵的样子，其中一个便是虎子，他的娘亲也在保卫青州中丧生。
“皇上说要待平定之后将这些孩子带回天都，好好训练，以供将来之用。”朱奎指着他们说道。
他们做了几个柔然人的木偶，穿起柔然人的服装，小刀小枪不时向木偶上砍刺，幼小的心灵埋下了柔然人的仇恨，衣服上破破烂烂的，到处是痕迹。
虎子看见陆少陵过来，离开了同伴，小跑到陆少陵的跟前，大声问道：“大哥哥，你什么教我武功？”小小的眼睛有怒火，燃烧了对柔然人的仇恨。
“你学武功是为了什么？”陆少陵的五指并拢，摸了摸他的小头，温和的问道。
“为了报仇！”虎子恶狠狠的说道，眼睛有无穷无尽的怒火，是柔然人摧毁了他赖以生存的家园，玩伴也被柔然人杀死，美好的生活就在柔然人的进攻打碎。
“学武是为了保卫家园，也是为了锄强扶弱，要只是为了报仇，你可以不用学。”陆少陵冷漠的说道，语气有些严厉，“你要是为了报仇，就呆在青州，别指望到天都。一个男子汉，天天念叨这些小仇，哪里像一个好男儿！”
虎子先是咬唇不语，眼睛红红的，硬是强忍着泪水，问道：“我的亲人被柔然人杀了，我为他们报仇有什么不对？”
陆少陵一把拉过他的肥肥的小手，猛地在他手心打了重重的一下，虎子震得手心发麻，手心疼痛无比，忍不住“啊”了一声，眼泪很快就流出来。
“练武很辛苦，你连这点苦也忍不了，还谈什么报仇！”陆少陵冷厉的告诫他，眸子有寒光，“你是男孩子，只能流血不流汗，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下！你要是跟我回天都，就不许哭泣！”
虎子瞪大了双眼，不明白陆少陵怎么一下子变得凶巴巴的，大概的意思听懂了，问道：“大哥哥，学武是为了保卫自己国家，不许胡人进来一步，是不是？”
“不错。学武功不仅仅是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别人，不让外敌进入一步！”陆少陵说道，目光锐利的看着他，说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那位大姐姐的亲人犯了法，大姐姐也没有袒护她的家人，她现在是皇帝的女官。”
虎子惊讶的问道：“那位大姐姐的家人被皇帝杀了吗？”
“她的家人犯了谋反的大罪，皇帝就将她的家里人拿下了，然后依法处置。”陆少陵说道，“那位姐姐很伤心，但也没有怪皇帝，因为她知道是她的亲人做错了。”
燕王起兵造反，燕王妃崔乐菱也是主谋，肯定会饶不了他们，苏清菀不会为他们求情，纵然是崔乐源抚养了她这么多年，可是此事非同小可，苏清菀不会帮他们。
也许下一次见她，便是再次回朝晋封之时。
暮色深沉，云层成铅色，关外的雪还未融化，悉悉索索洒了一地，灰白色的房屋还有蒙上一层薄薄的冰雪，高大的胡杨树上还挂有数条冰棱，形成了白色的雾凇奇景，在阳光的映射下，闪光点点，五颜六色的光彩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