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照,清辉满地,周边的人群嬉闹不止,苏清菀身处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清冷高雅的气质比霜雪冷峭,处处霓虹闪烁,遍地火树银花,不少人笙歌载舞热闹非凡。
萧玄谨看见苏清菀的目光一直放在河灯上面,以为她也想放河灯,说道:“苏姑娘,我去买河灯,你站在这里等我。”苏清菀点点头,淡然地说:“萧公子请自便。”
清澈的河水载着许多人希望流动,河灯上面的烛火倒映在河水上波光粼粼,浮光跃金仿若鱼鳞轻拨,还有不少孩童嬉笑打闹着,就像一条条小泥鳅似的在人群中穿插不停,清脆的童声欢快,苏清菀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意。
不知哪家调皮的小孩将手里烟花棒丢向苏清菀这边,她浑然不觉,有个有力结实的手臂抱着她一旋身,躲过了突如其来的烟花,春潮带雨晚来急,当苏清菀看清来人的形貌,她苍白的娇颜泛出几分血色,怔怔地看着,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沉吟良久才颤抖着:“陵哥哥。”晶莹剔透的清泪落下。
数日未见,苏清菀如斯憔悴,顾盼间神采依旧,猩红色的披风包裹着窈窕的身躯,绝丽无伦的玉颜有着淡淡的惆怅,他意欲不放手,还是放开了她,问道:“你没事吧?”苏清菀愣住了,久别重逢他就是说这样话,就是问一句她有没有事。
“陵哥哥,你、我……”满腔的怨言梗在喉咙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她要握住他的大手,陆少陵把她的手拨开,她要拽紧他的衣袖,他就把袖子从她的手中抽出来,他们已经生疏到此等地步。
“陆大哥,那位姑娘没事吧?”一位杏眼桃腮的妙龄女子走了过来,雅致动人,宛如生长于汀水边的芝草,淡黄色襦裙紧贴在婀娜的身躯上,眉宇间一股书卷清气。“那位姑娘没事。”陆少陵轻声说着,他不忍对着苏清菀幽怨的目光,所以就偏头注视着刘璃。
“这位姐姐好漂亮呢。”刘璃心无城府的笑道,挽着陆少陵的手臂,笑吟吟地赞叹着,“我可从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姐姐。”所有的一切昭然若揭,苏清菀的涵养已经不在,她大声问道:“陆少陵,这位姑娘是哪位?”
刘璃被苏清菀突如其来的敌意吓了一跳,她随父亲前来在陆府小住几日,陆飞鸿伯伯就安排了陆大哥陪她,陆大哥为人严谨,不苟言笑,一肚子的学问,跟她以往所见的纨绔子弟全然不同,她已经芳心暗许,今天是乞巧佳节,陆少陵就陪她欣赏京都热闹的景象,走着走着,她就看见一个小孩子的烟花棒往一个女子那里扔去,她就说了一句,陆少陵就救下了她。那位女子艳绝人寰,就是女子也会动心,她就随口夸赞一句,哪知她会对陆少陵责问,那名女子显然认识陆大哥。
苏清菀水光潋滟的眸子注视着他,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变心,不是说话在一起的吗?他怎么说话不算数,居然与另外的女子在一起,为什么会让她这样措手不及?她的心弦因他的撩拨而情动,数日的缱绻缠绵,他竟然变了心,留她一人在丞相府。亏她天天念着他,可他还是负了她!她当初所担忧的事就是这个,所以让陆少陵不要负她不要负她,他还是违背了他们的誓言。
陆少陵捏紧了刘璃的玉手,深情款款地说道:“是我的未婚妻子,我父亲已经答应等下下月初,就给我们主持婚礼。”刘璃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地看着他,一抹笑意在嘴角扬起:“姐姐是陆大哥的朋友,也可以过来观礼。”
苏清菀如坠冰窖,双目噙满泪珠,脸色更加白了,拉拢了披风,唇瓣翕动,几不可闻地问:“你忘记你的誓言了吗?”陆少陵冷冷说道:“我爹说的对,我陆家怎能娶你这样一个女子。况且,你已经接受圣旨,怎能三心二意!行为放荡不堪,毫无男女之分?从一开始就是你缠着我,我才会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璃儿来了,我才心知她是我要相守终身的人。”
“你开始嫌弃我了吗?”苏清菀苦笑着,秀丽的脸上是淋漓的泪水。刘璃扯了扯陆少陵的袖口,他说话太伤人了,这位姑娘就算再不好,也不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他为什么要这样伤人?
“姐姐,陆大哥不是有心的,还请你包涵。”她也是女子,这位姑娘肯定与陆少陵有过一段情愫,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楚楚动人,是个男子都会起了几分怜惜,陆少陵真的喜欢过也不奇怪,她投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些可怜之意,开口劝道,“你与陆大哥的事情就过去吧。毕竟你也是有婚约在身的人,陆大哥不可能再喜欢你,姐姐何不放开一切,重头开始?”
苏清菀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追问着:“为什么你会说话不算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要洞悉他一起的秘密,他不可能这样变心,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亲口说过她是个好女子,不会轻视她的。他向她求爱,在土地面前与她结为夫妻,誓死不离不弃,他曾冒雨前来与她幽会,他吹箫,她弹琴,琴瑟和鸣,一切是那样的美好。他曾赞叹过她的美貌,说她“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说她的容颜比月亮还要美丽,身上没有任何首饰,还是让他心旌荡漾,神魂颠倒。
陆少陵目光凌厉地望着她,他从没有过用这样的仇恨的眼神看过她,脸上是寒霜凝冻的表情:“苏清菀,我是男子,不可能真的如你说的,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整天绕在床榻之侧。我有为我自己家族所担负的责任,我不能因为你的一言半语就放弃。你本身就如此,为何对我有这么多的要求,我觉得很累,我应该娶个与我相同志愿的女子,我才能展开我的抱负。”
“原来如此。我以后再也不会麻烦你了,祝你与这位姑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苏清菀转身飞奔而去,裙裾飞扬如漫步云端,猩红的披风随着她的脚步飘动。
陆少陵几次让她放心,说他不会做出遗弃她的事,结果还是做了,为什么男子的誓言总会是那样不牢靠,她究竟能信几分?她每次全心付出,结果却撞得头破血流,疮痍遍布,那些看不见的伤口在内心深处,表面没有一丝伤痕。
她几次哀求他不要背弃他的誓言,但还是背弃了。陆少陵说会保护她一辈子,她也曾痴痴傻傻相信陆少陵会真的保护她一辈子,结果在她面前说别的女子是他的妻子,而且下下月初就要成亲了,那她算什么?所有的信誓旦旦都抵不过现实的嘲弄。
说到底还是她太天真才会相信男子的誓言。楚穆炎如此,陆少陵如此,她一次又一次的付出就是收获了这些,她不能再受摧残。若是真的不行,她不如就此埋葬一切。
萧玄谨手里提着十几只河灯过来,见苏清菀在痴痴发愣着,说道:“苏姑娘,河灯我已经买过来了。不如我们一起放吧?”他满心欢喜买过来希望能够博她一笑,苏清菀莞尔一笑:“难道萧公子还没未了的心愿吗?”她这动人的一笑,透着几分悲凉,是寒风中傲雪的寒梅,风姿楚楚,别有凄艳的美丽。
喧嚣的人群在身后嘈杂作响,她从萧玄谨的手中接过了河灯,用火折子一盏盏点亮,河灯幽幽随着河水漂游,她说道:“灯也放完了,我们回去吧。”她始终就是这样,用疏远隔离的态度面对他,他也没有动怒,陪着她默默折回丞相府。
道路的两旁灯笼高悬,冰轮旋转腾空,乾坤分外明朗,萧玄谨忍不住将脚步停驻,挡在了她的面前,蹙着眉头沉声问着她:“你准备永远就这样,即便是皇上下了圣旨?”双手要握住她的纤手,却是不敢再次冒犯了她。
一抹愧疚拢上心头,她避开了他的目光不言不语,萧玄谨本来就是她硬是扯过来,现下还让他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黑锅,楚穆炎曾经问过她,萧玄谨是不是真的碰过她,他心里还是介意这些的,她漠然回望着他:“你是为什么缘由娶我?是赐婚还是求婚?要是你真心要娶我,当初你为什么不干脆点,非要等现在才说?”
她的言辞犀利,正责问着他,她的目光快速地从他的脸上一瞬而逝:“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我当时亲口答应陆少陵,我又怎么能够嫁给你?”“可是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你我真的就是如此一辈子吗?我承认当时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胆量承担这些,我不明白我是怎样侵犯了你,可事情做了我就得承担。我承认仓促之间我没有顾忌你的感受,那些嬷嬷还是我让皇上请来,为你验明正身的!当时事情发生,你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我根本记不起这事情。”萧玄谨不停地自责,他要把她挽回,可是她和他始终有着膈膜,不能亲密无间,这也是他的错,是他没有把握好机会,才逼得苏清菀不得不出此下策。
苏清菀说道:“其实不是你的事。我自己也没有察觉。难道你愿意与我做有名无实的夫妻?”萧玄谨语塞,他娶了个妻子,能看不能碰,脱口说道:“我又不是太监!怎么可能娶了一个能看不能碰的老婆?”苏清菀斜睨着他一眼,甩袖怒道:“那你最好纳个小妾吧!你别忘记,我现在是皇帝亲口封的赵国夫人,你难道还能强了我?”发鬓上的步摇在打着秋千,萧玄谨见她神色如此,她心里没有他,要她与他这样的亲密,她做不出来,只好徐徐图进,不能轻易妄为。
萧玄谨哀伤地看着她,愁肠难以自制,平日里含笑的凤眸已经承载了悲伤:“我们就不能重新开始?”苏清菀说道:“就算是重新开始,我喜欢的人也不是你。”她不愿意自欺欺人,她喜欢的人要娶别人,她也不会再次把所有的情绪放在眼前的人以得到慰藉。
她能够轻易爱上了楚穆炎纯粹就是一场魔障;陆少陵才是她从小到大喜欢的人,他有他的追求,纵然是把她抛弃,她也无法有怨言,她无法能够配得上他,她和他以前的幸福是偷来的,这些幸福不过是红尘的一场幻梦,人醒了,梦也就碎了。
她先是负了他,然后就是他负了她,这么快报应就到了,她也没有任何怨言,她对陆少陵给的一切默认承受,这是她自作自受。假如她能够清清白白让他接受她,会不会要比如今要强。
“那我再送送你好了,到丞相府我就走,绝对不会停留,我不会再次冒犯你的。”萧玄谨以为苏清菀对他这样,完全是她心中气恼所致,只能加倍小心,不能再次惹恼她。她是皇上封的赵国夫人,也是皇后的表妹,更是皇太后的心肝宝贝,皇太后知道楚穆炎把苏清菀许配给他,不惜跟楚穆炎吵过几次架,并以绝食为威胁,幸得崔丞相从中周旋,才把崔太后的怒意压了下去。
萧玄谨这样小心翼翼,她只能心中叹息,有些事情便是一辈子也不能说出口,说出来就是滔天大波,他原本可以不用如此,他以前不是喜欢在花船过宿吗?她不能给的,别的女子可以给,他要是愿意,天天住在里面也没有关系。
许是伤情过度,苏清菀当夜回去就病倒了。
沐晴服侍苏清菀起床更衣,久久叫不醒她,等她仔细观察苏清菀的脸色,才发觉她的脸色不对劲,白皙的肌肤泛着黄气,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神智昏昏沉沉,一直吵嚷着口渴,喝了好几杯水还不顶事,便叫高畅过来照顾她,自己去崔源的房间,让他去请个大夫给苏清菀治病。
苏清菀神智不清,隐隐约约睁开双眼,问着:“现在什么时辰了?”高畅替她换下手帕,担忧地注视她的脸,接口道:“现在还早呢,小姐你可以多睡一会儿,不用担心。”苏清菀微微喘着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再给我倒杯水,我口渴。”
高畅从茶壶里面倒出了一杯茶水给她,苏清菀一饮而尽,把被子递给他之后,自己又再次昏睡。
她迷迷糊糊说着胡话,大夫过来也是答非所问,沐晴心里干着急,大夫只能起身拱了拱手:“这位姑娘貌似是实热火毒,三焦热盛之症。可是老夫才疏学浅不能妄自诊断,还请姑娘另请高明。”高畅急得拉住了大夫的袖子,焦急地说道:“大夫既然论断是什么病,那就开方子就好,为什么要走?”
“有些病外症虽似,可是病症却不尽相同。三焦之症必须服黄莲、黄柏、栀子、黄芩为主,这些方子大苦大寒,久服易伤脾胃,若非实热之症,实在不可轻投。小姐身子娇贵,恕老夫不敢冒此风险,告辞!”
沐晴急道:“怎么办?怎么办?老爷现在上朝去了,夫人大公子是绝对不会好心给小姐请宫里的太医的!”急得在屋子里面团团转。刚才的那个就是府里经常用的大夫,他也束手无策,只能找宫里的太医了。可是太医哪里那么容易请的,他们的身份如此卑微,怎能够请得了太医?
“沐晴,你现在在这里照顾小姐,我去宫外等老爷下朝,看看能不能让老爷跟皇上请个恩典,让御医来替小姐看病。”高畅实在是看不下去,索性就如此对沐晴说着。这个办法虽然笨,可是非常保险。依照老爷对小姐疼爱程度,绝对不会坐之不理的。
“那你自己小心点,不要把皇上激怒了。”沐晴用手巾浸了凉水,覆盖在苏清菀的额头上,叮嘱高畅这些。“你放心吧,我不会激怒皇上的,我就只找老爷。”高畅安慰着,旋身匆匆房门。一路小跑往皇宫奔去。
金銮大殿上,户部尚书张亮手持玉圭出列奏道:“皇上,非臣下懈怠,可是连连对外用兵,另外宗室的花费,官员的俸禄,哪一样不需要银子?您如今要加大对兵部的投入,国库里面空虚,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来供兵部损耗的。”
“没钱没钱,每次一跟你们要钱,你们就推脱,到底有没有把皇上放眼里?”崔源出列说道。“崔丞相,国库空虚,难不成还要老夫变出钱财不成?您不要站着说话就不觉腰疼。”张亮冷冷道,“前些日子皇上去行宫避暑,又派人把温泉整改一番,所需花费就不少,另外这银子放在库里,年年有损耗,总得折价,不能欺民。丞相可得摸着良心说话。”
“早些年先皇在世之时,所需的花费比现今只多不少,尚书此刻倒是跟皇上说国库没银子了。”崔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地喝道,双目环视了一圈,没人出列启奏。
陆少陵奏道:“皇上,此事刻不容缓还请皇上下旨,否则柔然再次侵扰,天朝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来抵御了。”所造出的连环弩做工繁杂,所用的箭镞也是特制的,上次所拨的银两全部耗费光了也还远远不够所达的数量。
“正是先皇所费巨大,皇上又如此用兵,国库里面所存的银子也就这么多,哪里能够经得起如此折腾!”张亮勃然大怒,清癯脸上胀成紫红色。
赵尚书见势不妙,连忙出列奏道:“皇上,前些日子您还没回宫之时,张尚书曾与微臣多次商榷此事。国库中的确没有多余的银两,而能用的银两火耗也过大,还请皇上三思。”
楚穆炎听完了这些话,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自古以来朝廷入不敷出之时,各位想到什么?是让朕肃清吏治还是朕叫人张贴皇榜看看民间有没有高人来替朕解决这个难题?朕一向不会偏颇什么人,此事列位臣工还有何疑意?”
众人面面相觑,崔源拱手道:“还请皇上息怒。此事并非不是不能解决,假以时日,臣必定会有办法为君分忧。”楚穆炎一招手,江休就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奏折递上去,楚穆炎说道:“这就是几位巡抚给朕写的法子,呵呵,鼠尾法、十段锦法、纲银法,全部治标不治本!朝中年年开科取士,就是为了取这些无用之人么!”言罢,把几本奏章往地下重重一摔,起身离开龙座,头也不回往后面走去。
此事无果,众人议论纷纷着走下玉阶。崔源心里还记挂着苏清菀生病的事情,又想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养好身子就可以,也不必告诉萧玄谨,温言说道:“你刚刚复官职不久,皇上为此事犯了大怒,你务必好生上心,好好为皇上效力。”萧玄谨一脸恭谨,微笑着说道:“老师请放心,学生知道。”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萧玄谨告辞离去,高畅在宫门等了许久,一见崔源出来,小跑几步,躬身说道:“小姐病得很严重,还请老爷向皇上讨个恩典,让太医到丞相府替小姐把脉。”崔源面色一变,失声道:“此事当真!清菀病得如此严重?”高畅连忙说道:“事关重大,小人怎敢信口雌黄。大夫说小姐神智不清,也不敢擅自用药。”
崔源沉吟道:“你先回府好好照顾清菀,我马上进宫求见皇上。”“是老爷。”高畅答应着,飞快地跑了。
崔源折回皇宫,快步向楚穆炎常去路上拦着,幸好楚穆炎并未走远,只是在大殿后面就看见了他,他赶忙上前大声喊道:“皇上,臣私事要和皇上说!”
楚穆炎温和地问道:“丞相所为何事而来?难道是为了早朝之事么?朕也明白此事急不得,可是国库空虚,朕也忧心如焚,还请丞相勿怪。”崔源摆手道:“皇上过虑了,微臣前来并非为了早朝之事,只是为了清菀之事。”
楚穆炎把手一抬,沉声道:“苏清菀嫁给萧玄谨已成定局,圣旨已下,难不成丞相让朕出尔反尔?”崔源说道:“清菀昨夜回府便昏迷不醒,大夫也不敢妄自开药方,所以微臣才斗胆请皇上派一名太医一起前往。”
“她昨晚外出去哪里了?怎么会昏迷不醒?”楚穆炎问道,关心之色溢于言表,她虽然可恶,可他就是爱上了她。她不会明白他亲自挥毫写出把她赐婚给萧玄谨的那一刻他是锥心的疼痛,在她的眼里,他就是破坏了她一切幸福的人。她是那样美好,所以他才会自己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不把她让给任何人。他是自私的,但他失去的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