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命薄曾可量
清风飘雨2018-08-03 02:136,161

  窗外凉风萧瑟,屋内人影憧憧,他的眸子黑亮深沉对视着她温婉可人的娇态,苏清菀垂眸,瞥开他的目光,嘴角的是掩藏不住的笑意,陆少陵将她微乱的发丝细细的捋至耳后,女子明眸善睐,妆容也不华贵,单单就是一笑,便足以让人心旌摇曳,他轻声吟唱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苏清菀抿嘴一笑,唱了一首南朝《西洲曲》:“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秋风已起,天气已经变凉,偶尔有可以听见不知名的鸟儿停驻鸣叫着。

  陆少陵平日里很少与女子交往,但是面对着她,他总会有那么多话要跟她说,他讲他军中的往事,讲他的父亲对他是如何的严格,讲他怎样打败了骑兵……苏清菀静静听着,他的事情她以前是耳闻,当他亲自说出来,比之传言又多了一份精彩。

  “……那时候执失沙利趁我不备,一刀朝我砍过来,我就被他暗算了……”当苏清菀问起执失沙利是什么人,陆少陵就告诉她这个人是柔然大王子的副手,刀法精准,骑术一流,射箭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两军交战之时不少天朝的士兵都惨死在他的手下,连陆少陵也差点吃了大亏,苏清菀轻声惊呼,说道:“陵哥哥,你经常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吗?”

  陆少陵毫不在意说道:“打仗经常会碰见,在巡逻边境时候也会遇到各种细作,以及暗杀等等,有男人,也有女人。”轻轻淡淡的语气,他说起来就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把那些血腥杀戮埋葬,放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陵哥哥,你身体上面肯定有不少伤吧?”苏清菀柔情似水地看着他,他若是以前她的传奇,可是接触了他,才发现这传奇也不容易做,他会遇见那么多的凶险,只是靠自己咬牙支撑着,他想要封居狼胥,也不是一件好差事。她的心里对他是敬重,还有爱情,他把自己的情绪掩藏的那样深,若然不是那一次,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了解他原来对她也会有男女之情,她以为他只是对她充其量就是朋友之意。

  青葱般的手指碰到了他的眉眼,五指的指腹摩挲他的脸庞,他脸上的肌肤略微粗糙,下巴还有点胡茬,跟她完全不一样,五官轮廓是那么的英朗:“陵哥哥……”苏清菀轻声唤着他,心有余悸,如果他万一有意外,她会悔恨终身。

  “清菀,这些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不用担心我……”陆少陵试图安慰她,苏清菀轻咬着红唇,泪珠依然扑簌簌滑落,黛眉微敛,她含泪相问:“陵哥哥,若是你有个意外,你会不会后悔?”

  陆少陵没有想过这些,他喜欢上她已经局面初定,他从没有假设过这种情况,他单单觉得苏清菀是时间最动人最动人的女子,乍一听,她问起这些,他把她紧紧抱住着,轻叹着:“没遇见你,我不会后悔;然则我碰见了你,我会后悔。如果我不能喜欢你,将会是我的憾事。”她的珠泪滑落荡漾起他心中涟漪,一圈一圈,如同柳条拍打,他辗转吻干她脸上的泪珠,她是满眼的凄惶。

  苏清菀颤抖着抱住了他,对他轻轻说道:“你曾经劝我要爱惜自己的生命,可你却在与别人厮杀,你就不怕我担心过。”她是怨着他的,他如果不在她的身边,她会怎样的落魄。纵然以前她怎样的,可是她现在只愿意做他一人的女人,再也不愿意别人碰自己。即使是楚穆炎也不例外。他和她就如天上参商两星,永远也不会有交接的地方。

  “傻瓜,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遗憾的人,遗憾的事太多了,不能一一的补回来。我娘生我的时候,我爹正在外面领兵打仗,我娘听信人的传言,说我爹亡故,她伤心之下大出血而亡。我从小就不知道怎样讨一个女子欢心,也只有你才会喜欢我这种人。”陆少陵轻笑道,她是他灰暗生命种的一抹亮色,再也挥之不去的了。若是苏清菀没有发生了那种事情,他固然不会表白,她可能会选择比他更好的文官,安安心心的在家相夫教子,无风无浪,没有任何波澜。

  苏清菀酥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轻柔滑软的手心里还有着淡淡的香气,她的手心是白中透着粉色,就如同三月盛开的桃花,似乎还有桃花的香气,亦幻亦真:“陵哥哥,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你。”她的樱唇凑上前,轻轻吻着陆少陵额头、鼻子、然后是嘴巴,她的手攀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含羞带怯地吻着,她想着她在丞相府也能做出这种事,总是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陆少陵把她的腰肢揽起,起身把她逼到墙角,大手勒住了她的纤腰,让她离自己近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势地吻着令他垂涎的樱唇,她总是会勾引他,然后令他失去自控能力,她从来不明白自己的行为有多可恶,如今他做的只能是望梅止渴。

  万籁俱寂的时刻,烛影摇红,美人如玉,苏清菀眉眼是春意,她只是认定了他是她今生必嫁的人。

  欢聚的时间总会少之又少,不得不又到分离的时刻。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如朝露无觅处。

  第二天未时,宫里来了人,是楚穆炎的贴身太监江休颁出圣旨说:“崔门苏氏有女清菀,秉性柔嘉,待人温婉,朕特封其为赵国夫人,赐予工部侍郎萧玄谨为妻室,望其恪守本分,侍其为夫,襄助其……男才女貌,佳偶天成!”后面的她听不见了,只见来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她要抗旨不遵也不行,她不能惹恼楚穆炎,她呆呆地跟着谢氏后面领旨谢恩,那么大的太阳,她竟然会觉得止不住的发凉。

  “苏姑娘,你没事吧?”江休关心地问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种失魂落魄的模样,苏清菀双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将明黄色的圣旨捧在手心里:“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其实心里想做的事情就是想要把这圣旨撕碎,她的不乐意对于楚穆炎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他说要把她嫁给萧玄谨,当真就是嫁给萧玄谨,从来没管她乐意不乐意。

  他就是这样决绝,从来不顾念他们的一点点情分。也是,他的女人太多了,怎么会懂得女人真心的可贵,他就这样不停地糟蹋吧。“清菀很好,公公可以回去复旨了。”她接过圣旨,指节渐渐的发白。他说过自己在出嫁之前不许踏进宫门一步,她做到了,她也做到了,她还是嫁给了萧玄谨,她除了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你的运气真好,被皇帝指婚配给了工部侍郎,还被追为赵国夫人,天朝还没有人像你这样还没有出嫁就被封为夫人的。”崔乐菱不无讽刺的笑道,她从没有见过苏清菀这等模样,她再怎样还是得听皇帝的旨意,违抗不得,她喜欢的是谁不重要,皇帝才不管因为她不喜欢打断自己的主意。苏清菀的容貌如花似玉,她嫉恨这些,可是她也没办法,她也没这个胆子说雇人毁坏她的容貌,被爹爹知道肯定要被打一顿的,少不得还要被太后骂一顿。

  崔乐珊笑吟吟福了福身:“乐珊恭贺表姐大婚之喜。”谢氏妖妖娇娇迈着小碎步走来,乜斜着眼:“乐珊,人家现在可是赵国夫人,你以后见她可得绕路走。万一人家发起威风可不得了。”“娘说的不错,官大一级压死人呀。苏小姐现在是赵国夫人,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不知高了几个头。”崔乐文笑了笑,作了个揖礼,讽笑道,“学生崔乐文见过赵国夫人。”“表哥,你明知道我不在乎这些。”苏清菀淡淡说道,神情是说不出的倦怠,脸色是异常的苍白,崔乐文视若不见。

  “奴婢也恭喜苏姑娘早日觅得佳婿。”如萱也说道,苏清菀清冷的眼神正在扫向她,全是说不出的寒意,她吓得倒退了一大步,打了个重重趔趄,差点儿摔倒,幸得崔乐文扶住,崔乐文说道:“如萱害喜严重,还请赵国夫人手下留情,她受不起你的折腾,夫人高抬贵手。”苏清菀淡淡一笑——呵,自己居然在他的眼里是这样的人,当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了:“表哥言重,如此就请表哥好好照看了。”

  崔乐文冷哼一声:“不劳赵国夫人挂心。”苏清菀以前是那么的娇柔可怜,可是从皇宫回来残忍虚伪,还用一副假惺惺的面孔喊他“表哥,”虽然她对姐姐还是如以往的恭敬,可是谁也不懂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不是亲眼看见苏清菀动手,也不会相信她能够下狠心打从小随侍的丫鬟。

  苏清菀不语,发白的指节拽紧了明黄色的圣旨,“秉性柔嘉,待人温婉”就是她的评语!她在楚穆炎的眼前很少有柔嘉的时刻,更多是桀骜不羁,只有和陆少陵呆在一起她才“秉性柔嘉。”

  她不能表达一点不满的样子,这是皇帝的“恩旨!”皇帝的“荣宠!”提起来是千万人羡慕的,她哪里敢不高兴!她怕楚穆炎手里的鬼头大刀迟早“霍霍”磨亮,自己就是刀下的祭品!她还真是可悲,楚穆炎把她手里的银簪戳进他的咽喉,自己还会心中不忍,撒手扔掉,再也不问,然后再被他所欺辱!

  高畅默默注视着她,苏清菀心里的人是陆少陵,楚穆炎下来的这道圣旨她不能拒绝,还是得领旨谢恩,沐晴还当真以为苏清菀是心甘情愿嫁给楚穆炎的,一路上欣喜不已,当她要说话,高畅连忙拦住了她,提醒她:“小姐心里爱慕的人是别人,不是萧侍郎你就别掺和了。”沐晴脱口就问道:“你怎么知道小姐喜欢的是别人。”高畅说道:“你没听见每晚小姐与箫声合奏吗?她喜欢是吹箫的人。”沐晴就不作声了。

  她快步穿过花木扶疏的小径,雕栏画栋的朱门,一路上脚步作响,节奏有序,丝毫没有半点慌乱,闷不做声走回了自己的屋内,她从来没有意识到楚穆炎竟然会这么可恨,她从抽屉里面找出了一把剪刀,准备把这圣旨从中间剪开,高畅拦住了她,说道:“小姐,私自损坏圣旨是有罪的!您心里再不高兴,也不能这样做呀!”

  苏清菀眼眶含着泪珠,抬头望着他:“那你要我怎样!乖乖嫁给萧玄谨吗?我做不到!”“小姐,那你心上人是谁?您可以去向皇上求情呀!”沐晴不明所以说道,劝她直接进宫向皇上求情,说不定皇上就网开一面,收回成命。

  苏清菀闭口不言,只是想着等晚上陆少陵过来就好,等他过来商量,便说道:“你们先忙自己的吧,我先好好想一想。”

  谁知陆少陵晚上没有过来,她以为他有要事,所以没有过来。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连续十天失约,宫里派来了嬷嬷帮她量身做嫁衣,来人不住夸她的花容月貌,更是不住提皇后娘娘对她是如何的疼爱,连嫁衣也是她准备的,对自己就像是亲妹妹似的,她只能笑了笑。

  蜡烛已经烧成灰烬,相思的泪水已干。苏清菀换了几次蜡烛,从天黑一直守到天明,她总会满怀希冀望着门口,陆少陵如同往常似的从黑暗中飘然过来,带给她这深宅大院中一丝温暖。她孤身一人趴在桌子上面,单薄的身体承受不了任何重量,性格却是这样执拗倔强。高畅心疼,他要开口,苏清菀也不听他的劝,只是让他不必守着了,陆少陵是不会再来了。

  轩窗敞亮,她也不关闭,任凭风从窗口吹进,反正心已经凉了,再凉一些又有何妨。

  天气变凉,满地黄花,秋桂十里飘香,秋色无边,湖上烟波浩渺。

  有个妙龄女子身着素白色的单衣,眉黛减翠形容消瘦,呆呆坐在石凳上,望着树上成对的鸟儿发愣,沐晴高畅两人心里不舒服,也不好开口多说,他们的身份地位根本不能说什么,说了她也不会听。

  “清菀。”

  苏清菀侧目看到崔源身穿官袍匆匆赶过来,起身上前迎接:“见过舅舅。”乌黑的鬓发,单薄的素白色衣衫,清丽的容貌更胜往昔,形容憔悴,崔源安慰道:“清菀,皇上已经把你许配给萧玄谨了,你就安心下嫁才是,何必这样闷闷不乐。”苏清菀勉强一笑:“舅舅,清菀没有闷闷不乐。”

  “你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能够放心得下?萧玄谨虽然不是最佳的人选,可他也算是我的门生,嫁过去也不会受欺负,何况你现在是皇上册封的夫人,谁也不敢轻慢你。”崔源正色说着,男女间的情爱不过如此,苏清菀根本不必这样伤心。

  “舅舅,你以前不是让我做妃子吗?”她轻声问着,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想着一些往事。“皇上不要纳崔家的女子为妃那也作罢。我明白你是为了崔家才会救了皇上,可此一时彼一时,你不能抱着过去不放。舅舅也明白你喜欢的是陆少陵,但是皇命如山,你也不能随意违抗是不是?舅舅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崔家,你如果进宫,乐玉在宫里也会有个帮手。依我看,皇上还是把你放心上的,否则就不会封你为赵国夫人了。”苏清菀一脸郁郁之色,清瘦的身子亭亭玉立,没有了以前咄咄逼人的架势,此时她就像是她母亲重生后的模样,崔源只能顺着她的口气劝慰她。

  “舅舅,我只是随意问一问,你别多想了。”苏清菀笑了,落落寡欢的样子让人心有不忍。崔源说道:“今晚是乞巧节,你不如与萧玄谨出外游玩吧。我记得你刚来丞相府的时候总会说丞相府管得严,晚上不能随意出去,快要把你闷死了,你马上就出嫁了,今日女子也可以出去乞巧,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崔源放缓了口气,她本来天性活泼,就是在这丞相府被渐渐磨平了,如今快奉皇命成婚,他也不愿意再拘束着她。

  苏清菀轻轻一笑:“舅舅,这些是以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她刚来丞相府的确常常念叨丞相府晚上不让人出去,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这些。陆少陵的到来,才让她不顾一切出去见他,她生怕错失了他,但是最后还是失去了,她没这个胆子去虎贲大营去找他,她也害怕会遭陆老将军的冷眼。她的心已经承受不起任何的打击,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她击垮。

  花园的景致甚好,随着四时之景不同,所栽种的花草树木尽也随着四季变化而不一样,她犹记得上次琮云姑姑过来特意留意了丞相府的太湖奇石:“舅舅,府里的太湖石要不要送给皇上?”崔源摆了摆手:“那是别人送的,又不是我自己买的。而且,皇上也知道府里有这太湖石,也没什么打紧。”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天青色的苍穹之顶,入目是秋天的景色倒映着江上的碧波,水波上笼罩着寒烟一片苍翠。这片秋色被夜幕所湮没。

  苏清菀穿了一身白色留仙裙,外面罩了猩红色的披风,傲雪凝霜得似冬天的一支冷艳的红梅,突兀得显现在黑夜里,令人不敢逼视。

  萧玄谨今日也穿了一袭白衣,见苏清菀正在丞相府外等她,拱手道:“苏姑娘。”她的心里有了别人,他也明白这个人是谁,只是他没有勇气来责怪她,这件事起先是他的不对,是他执意要楚穆炎找个嬷嬷来验明正身,他只是认为是他的责任他不会逃避就行,苏清菀在皇帝面前企图自尽,是陆少陵救了她,她直接表达了她喜欢的是他。他就明白他失败了,也许就从没有赢过。

  “萧公子。”苏清菀淡淡说道,她的心里是抗拒,此次过来不过是不好违拗了舅舅的心意,才勉强与他相见,萧玄谨何尝不明白苏清菀不是心甘情愿的过来,他勉强笑道:“护城河有人放河灯,我们去看看吧。”苏清菀说道:“萧公子请。”两人的谈话完全是生疏是陌生的,完全打不开话匣子,苏清菀的心里已经把他隔绝出去,走不进她的内心。

  起先她能够在他面前哭泣,她不相信他说的话,后来在皇宫遇见,她的心就没有了他,他曾经怀疑楚穆炎也喜欢过她,可是他竟然把她赐婚给他,让他把这疑虑打消了一半。在行宫里面,苏清菀离他这么近,他却觉得离得很远,他不曾触摸到她的肌肤;飞羽台上惊鸿一舞,苏清菀舞姿翩翩,眼波从没投进他这里;他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苏清菀的房间,毫无所觉把她占有了,那是离得她最近的一次,也是让她离得最远的时候,他被降职,罚俸,然后又官复原职。

  来来往往是玩乐的人群,还有不少豆蔻年华的少女摆着香案,上面供着瓜果之类的东西,对着明月穿针乞巧,还有不少孩子放着五颜六色的烟花,快乐的笑声不时得从传来,这些她也玩过,不过觉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不少男男女女把自己的心思写在河灯上面,让它载着自己心愿到达河的彼岸,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双手合什,祈祷着心想事成。河灯飘飘荡荡不知要往何方停下。她想着。

继续阅读:第五十三章 何如锦衣薄幸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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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乱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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