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穆炎心神恍惚，忽地发出一声长叹，说道：“是朕没有尽丈夫之责，让她失去的孩子；更是宠她过头，让她独自一人去宫外，误入……”他住了口，对一个女子讲了那么多话，已然是说得太多。
他是为了她好，她为什么不懂？她为什么不领情，居然就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打人，更是扫了他的颜面，让别人欣赏她的风情，公然与他作对。
楚穆炎觉得自己应该向她道歉，她是一时糊涂，也不是故意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大发雷霆，她若是不在乎，何必这样生气。
踱步至她的房门口，听得里面没有声息，伺候她的丫鬟也被她赶出来，两人向他行了行礼，稍后就退下。
房门“吱嘎”被他推开，苏清菀甩着袖子大步走过去，整个人堵在门口，冷笑道：“你不是喜欢那个美人吗？你过去呀，你这么多的日子只看我一个人，肯定看腻了吧？”说着一手摸上手柄，楚穆炎用力将她高高举起，转了一个圆圈，反手把门关上，说道：“清菀，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你是皇帝哪里会做错事？你是九五之尊，你有那么多的机会，何必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女子，放下自己的尊严？我是你的一时兴起，你说过那些女人比我好了那么多，我不懂事，不讲理，还野蛮，就是一个乡下的村姑。你本是不必为我费了那么多心思，不远千里来柔然接我，我有什么不满足的？我早该对你感恩戴德才是。”苏清菀大口吸气，她的心痛，连一点点呼吸也快被他所侵蚀，激动的推开他，清丽绝美的玉容还有五指的掌印，跌跌撞撞离他有数尺之远，纤背倚靠冰冷的墙壁。
“你误会了……”楚穆炎想要说出原因。
苏清菀冷笑打断了，眼尾微挑：“我哪里有误会？你要说你对她是逢场作戏，做了那么天你也该够了，为什么还要将她带回这儿，更是要把她带回天都？”
“我怎么会把她带回天都？我只是一时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我对你怎样，你还不懂吗？你为什么要这样误会我？”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她还是如此轻易否决他，他要吻她的樱唇，苏清菀头一偏，一个巴掌打的他脸上火辣辣的。
“别用你碰过脏女人的手来碰我！你脏死了！恶心死我了！你以前有了女人是迫不得已，现在又如何？你在那里呆了那么多天，我哪里知道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女人？”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迈出那一步，告诉他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要让他回心转意，就算是为了孩子也好，她也要让他回来。
有了第一次的不小心，她自然会倍加当心，每一次她会小心观察自己的身体变化。
这个孩子的来临是他们之间的缓和的条件，苏清菀以为她过去，楚穆炎就会同往日一般哄她高兴，她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会喜出望外，然后二人一起回天都。
所谓的封后封妃也是个虚名，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是否会当太子，楚穆炎迟迟未封太子，何尝不是要将太子之位留给他们的孩子？
楚穆炎的态度大出她的意外，他真的把那个女子带回了这边，现在后悔了，一时说说，真的是一时说说他会将女人带回这儿？
楚穆炎满腔的热情被她冷若冰霜的态度浇个透心凉，她说他脏，说他碰她会恶心她，她把他当做什么人？是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们这么长的朝夕相对，你还是不了解我。”平淡如水的声音表面隐藏了巨大心痛，他辛苦筹谋了一切，先是被她骂成居心叵测，最后好不容易瓦解了她的心结，又是来了另一重的心结。
苏清菀仰面，泪珠咽下，颤声道：“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要我相信你，要么你将那个女人杀了，我就相信你！”
“她是一个弱智女流而已……”楚穆炎喃喃说道，她什么时候变得狠心，要杀一个女流，他根本没有背她要别的女人，他仅仅就是为了气她，她便动了杀机。
当日她在柔然草原上亲自手刃了两个人，她就变了吧。
“弱智女流无辜？皇上可记得那些宫人无辜？皇上可记得沐晴也是无辜？我舅舅做的事情的确不该，其他的人又何辜？皇上为了我，为了江山社稷，死了的是一个无辜的女子吗？我还记得就在太后出殡那一天，沈婕妤被我表姐推下了河里，她要是一个平民女子，不曾进宫，也不会说一尸两命。皇上，你负的岂是我一人？你就算为我杀了她，能算得了什么，也不过就是其中的一条而已。”苏清菀冷冰冰数落了他的前程，眼眸直视他，言辞锋利，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楚穆炎一时语塞，剖心剖肺的话堵在喉头，嘴唇蠕动，半个字也说不出。
“皇上做不到，就别说跟她是逢场作戏。”
她冷锐的话语如千万条冷箭钻入了他的肺腑，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楚穆炎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她说的，唯有黯然离去。
楚穆炎过来道歉，她应该是很欢喜，为什么还是会管不住自己的嘴，一步步把他们的感情逼上绝路？
苏清菀把狠话说出口，云影却不请自来向她请罪。
一身粗麻衣，发髻别了荆钗，云影洗去了胭脂水粉向她赔罪，迈了姗姗小碎步，低着头，莲步微错，屈膝半蹲，低眉顺眼说道：“贱妾冒犯了菀夫人，菀夫人教训得是。”
“云影姑娘，你这是奉皇上之命向本宫赔罪，还是自己愿意来向本宫赔罪的？本宫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若是皇上要你过来的，姑娘可以回去了，本宫不需要！”苏清菀厉声说道。
“夫人说的哪里话。是贱妾不识礼仪，冒犯了菀夫人，特地过来赔罪的。”云影娇娇怯怯柔声说道，雪白的瓜子脸尤为惹人怜。
“哦？你打算怎样赔罪？要不要我告诉你，皇上得罪了本宫，本宫是怎样罚他的？”苏清菀也不等她回答，迈了莲步，上下打量着她，笑容冶艳，“皇上亲手伺候本宫沐浴更衣，端茶送水无微不至。”
云影是花楼女子，这些话也听了不少，但是作为一个皇宫内院的女子说着这些话，委实令人害臊，可苏清菀的话她也不敢不搭腔，搭腔道：“夫人深受皇上宠爱，贱妾怎敢造次。”
“本宫问的是，你该怎样向本宫赔罪。”苏清菀媚眼如丝，笑得花枝乱颤，明艳的容色艳绝无双，纤嫩如玉的双手掠上自己的发鬓，“虚情假意的本宫看多了，赔罪的话本宫也不要听。”
“贱妾愿当牛做马，期望菀夫人能原谅贱妾的无知。”云影说道。
苏清菀樱桃小嘴微启，牙齿整洁雪白，招手让两个丫鬟过来，散了她们一些银两，笑道：“本宫今天高兴，这些银两够你们花上好一阵了，你们的事情就让这位云影姑娘来做，皇上问起，本宫自然不会让你们为难。”
“奴婢谢过菀夫人。”两个丫鬟齐齐领了银两，笑嘻嘻的退下了。
云影煞白了小脸，眼神不自觉的露出恐惧的意思，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她厉眸微闪，形状完美的朱唇扬起，广袖翩跹，裙摆逶迤曳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怎么了？本宫很可怕吗？”
“夫人貌若观音，观之可亲。”云影口不对心说着，心念急转，心道：“她会用什么办法来折磨我？”
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苏清菀笑得欢愉无比，一双美目如新月状弯弯：“你还没进宫，就开始琢磨怎样讨皇上欢心，本宫不在乎。可是在百姓家里，侍妾侧室也该听正室的教训，是也不是？”
“菀夫人说得有理。”云影垂手说道，俯首帖耳恭听聆训。
“那就好，伺候本宫吧。”眼角暗飞，苏清菀心念急转，想着怎样折磨她才痛快。
她不是小心眼的人，不得罪她还好，一得罪她她就会想办法穿小鞋。她不是什么仁慈大度的人，只是一时间没人觉察而已。她不是心慈手软的女子。
云影伺候她洗脚，端了热水过来，苏清菀低头看她有些不乐意，问道：“怎么？连皇上也伺候过本宫洗脚，你还觉得委屈吗？”
“贱妾不敢。”云影小声说道，她小巧的莲足放入了脚盆中，冷不防将脚盆踹翻，热热的烫水溅了她一身。
“水这么烫，你是不是存心要烫死我！”苏清菀怒喝道。
“奴婢该死，奴婢不小心冒犯了夫人，还请夫人恕罪。”她用手试过水温，虽然说是有点烫，也不能算皮肤受不了的地步，分明就她故意找茬。
“给本宫换一盆。”苏清菀看她不忿的样子，心里就痛快。
等这盆水端过来，苏清菀又说太冷了，又打翻了一盆水，云影有苦说不出。
等服侍她洗完脚，云影的衣衫已经被洗脚水打湿，冻得瑟瑟发抖，苏清菀笑道：“云影姑娘也辛苦了，瞧你这身衣服都湿透了，万一服侍皇上的时候着凉，皇上便要责问本宫的不是。”找出了一身上好的绫缎，云影颤抖着接过了，颤声说道：“谢夫人赏赐。”
她受的委屈不能向楚穆炎直接吐露，过来伺候她是她自愿的，总得让楚穆炎亲眼看见她如何嚣张跋扈才行，这样让楚穆炎有歉疚，离他的心里才越来越近。
第二天，等她换好衣服过来伺候，苏清菀早已洗漱完毕，脂粉轻薄，艳光照人，红衣仿若霞光，天姿国色，艳冠群芳，端坐梳妆台前打扮，梳理了发髻，一支金色步摇的流苏垂在耳侧。有那么多形容女子美貌的词语，不能形容之万一。
“你今天来迟了。”苏清菀微微一笑。
“贱妾明日会来早一点的。”云影含胸乞求道。
“算了，你先回去吧，本宫今日不需要你伺候。”苏清菀还没想出什么办法来折磨她，便放了她一天假。
第三天就借口要练习写字，让云影在一边研磨，让她一直站着伺候，从晨曦站到日暮。
第四天就让她手持烛台，让滚烫的烛泪滴在她细嫩的小手上面，苏清菀见她有痛苦的神情，不屑的笑道：“要是受不了直接告诉皇上，我不会阻止你的。”嘴巴里嗑瓜子，瓜子皮洒了一地。
“贱妾不敢。”在这位菀夫人的面前，她半点儿也不敢违逆，云影胆战心惊回话。
“放下吧，皇上也该让你伺候了。”苏清菀轻颦浅笑，回眸间风情万种，拆了云鬓，乌黑的青丝瀑布般飞流而下。
她的手烫得通红，食指手面全是冷却的蜡，苏清菀帮她挑干净，又找了一些烫伤药膏让她自己擦上，不阴不阳说道：“你赶快告诉皇上，本宫是如何欺负你的。”
一席话吓得她椅子也不坐了，云影小声说道：“菀夫人亲自教贱妾，是贱妾的福气。”
苏清菀冷笑了一声，心道：“你就装吧，我倒是要看你能装到几时。”楚穆炎避开她，一直让知府陪同查看收成税收，以及部兵分布，她就拿云影出气，逼他过来找她。
云影也真能忍，半点也不向楚穆炎吐露，连续折磨了好几天，一点效果也没有。
一大清早，苏清菀直接跑到云影的院子外，随行的侍卫跟着她后面，劝道：“夫人，微臣替您通报一声，皇上自然会见你。”
“我哪里知道他会不会见我。”苏清菀小跑到院门外，楚穆炎还是没有醒，其他几个侍卫也围了她：“夫人，你这样让微臣很难做的。”
苏清菀张望了一眼，院内空无一人，决心等他出来，让他把云影撵回去，算她错了，她不该胡乱向楚穆炎发火，是她自己将楚穆炎气走，折磨了云影这么多天，她的气也消了，她若是再这样下去，楚穆炎就不会再理她了。
“云影，你自己小心，朕先走了。”楚穆炎说道，苏清菀是非分明，也从来不滥发善心，她是一时糊涂，明知她不是好脾气的女子，他还是爱她，这些日子他已然觉得够了，失去她每一夜觉得难熬，决定替云影赎身，并且发一些银两，让她下半生衣食无忧，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云影辛辛苦苦打的算盘落空，还平白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恭谨的说道：“贱妾会小心的。”
楚穆炎将荷包递给她，说道：“这些已经够你一辈子的花费，好好生活吧。”他要接她回宫，就算是强留，他也要她留下。
苏清菀看着他们亲密，连影子也重叠在一起，一个箭步冲过去，大力推了云影一把，云影见苏清菀冲过来，顺势就倒在地上，手上还捏了楚穆炎给的荷包，蓝色布料，还绣了一个猪头，分明是她亲自绣给他的，他这么轻易给了她！
“苏清菀，你怎么一过来就动手，云影哪里得罪了你！”话是对苏清菀说道，双目在几个侍卫身上盘旋。
“皇上，菀夫人身份尊贵，微臣不敢对菀夫人动粗。”一个侍卫人回禀。
苏清菀把荷包抢到手中，含恨要扇他一记耳光，楚穆炎捏住了她的手腕，怒道：“你在发什么疯！”
苏清菀哭道：“这是我送给你的东西，你为什么要给她？表姐说的对，你会这样对她，也会这样对我，帝王的情爱何其浅薄！”蓝色的荷包扔到了楚穆炎的脚下，数十颗金豆豆滴溜溜滚出来，明晃晃闪烁着。
楚穆炎一直随身携带她绣的荷包，虽然有取笑的意思，他还是喜欢，冷哼道：“你的手工不怎么样，我早已经看腻了。”亲自将云影扶起。
“夫人，这是皇上给贱妾散碎的银子，一时忘记将荷包拿出来，夫人不喜欢，贱妾不拿就是了。”云影说着，将里面的金豆子倒入掌心，一只手还装不下，得要两只手才能装完。
“我离宫你给我多少，你现在给她这么多！楚穆炎，我还是错看你，我当初就不该相信你。我该留在函谷关，好歹还有陵哥哥照应！他不会如你这般对我！”她流泪哭道，下意识就念出了陆少陵的名字。
“你心里到底还有陆少陵！你还跟我说他只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三番五次为他着急伤心，我在你的心里算什么！我所为你做的一切，始终及不上他！”他用力甩开了她，苏清菀身子有些虚弱，额角撞到青石板，顿时眼前发黑，昏厥不醒。
楚穆炎匆匆忙忙抱起她，绝丽的脸庞苍白，小手无力垂下，着急的叫了几声：“清菀，清菀，清菀……”苏清菀不应，眼帘闭合，嘴唇微动，似乎在喃喃自语。
“皇上，贱妾去请大夫。”云影说着就走了。
楚穆炎将苏清菀抱回她的院落，将她放在床上，掖好被角，不由得恼起来：“楚穆炎，你怎么又开始对她动粗了？就算是她心里有别人，可她一直陪在你身边，处处为你着想，你就不能多让她一点？你明知她对过去的事情很难遗忘，为什么还要为陆少陵吃醋？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
大夫走过来，向他行个礼仪：“草民参见皇上。”云影站在一边，焦急等待结果。
“大夫，你快过来，看看朕的爱妃有无大碍。”楚穆炎起身说道。
大夫将脉搏搭上去，诊了半晌，然后一脸喜色，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菀夫人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苏清菀有了身孕是好事，可她已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孩子到底不是他的？苏清菀曾经被柔然人掳劫过，也在柔然王庭呆过一段时日。她亲口说道她没有被人所污，还是清白的身子，可这三个月的身孕是怎么回事？她先是为了陆少陵挡了毒箭，而后是为她疗伤祛毒，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个月。
苏清菀难道是在骗他？她害怕自己会嫌弃她，所以编了一个谎言来欺骗他？望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他一阵阵恐慌，故作镇静问道：“此话当真？爱妃果真有了身孕？”
“皇上，草民行医已有数年，不会出错的。”大夫说道。
“下去领赏吧。”楚穆炎说道。
在门外守候的魏迟一听菀夫人有了身孕，首先向楚穆炎道喜：“恭喜皇上，菀夫人为皇家添了一个龙种，皇上的皇嗣一定会延绵无尽。”
“朕的子嗣只有皇长子一人，也的确是太少了，清菀还是不负我的期望。”楚穆炎握上了她的纤手，脉脉含情说道。
“菀夫人以后一定会为皇上开枝散叶，皇上再也不怕师出无名，光明正大立她为皇后了。”魏迟见楚穆炎的样子，连忙说了一嘴讨好他的话。
楚穆炎颔首道：“你先下去吧，朕要好好与爱妃呆上一段时日。”
“皇上，贱妾走了。”云影说道，低眉顺眼向楚穆炎请辞。
“你先留下。”楚穆炎的冷冷说道，心中起了一个巨大的疑团，不住的想着：“清菀不是那种人，怎么会骗我？”一方面又想：“她是不是怀了孽种，所以才念陆少陵的名字，陆少陵当日不计一切护着她，所以清菀才将他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人？”
“皇上，需不需要贱妾伺候菀夫人？”云影悄声说道，似乎生怕吵醒了她。
“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清菀的气该消了。”楚穆炎想要质问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为什么要骗他。
“是，贱妾告退。”云影娉娉婷婷离去。
手指一动，苏清菀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腹部，楚穆炎说道：“你有了身孕，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你都知道了？我本来等你的气消一点才说的……”苏清菀轻声说道，握住他的大手，深情的说道，“楚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们和解成不成？”丽眸闪烁着泪光，幽幽似粼粼的水色潋滟。
“你是不是生怕我知道你有了别人的孩子，会嫌弃你，就造了一个这么大的谎言？”楚穆炎任她将手握住，面如冰雕般没有任何反应。
“我怎么会有别人的孩子？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我在柔然从没被人碰过！我跟你说过，绑架我的人被我杀了，我被柔然的三王子万俟哲华所救。柔然单于视我为贵宾，怎么会对我……那样……”苏清菀颤声说道，楚穆炎责难的目光，怀疑的目光，让她惊骇，楚穆炎为什么怀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