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来天都之前,可达纥干特地跟天都的官员学习官方用语,吐词文雅清亮,令人耳目一新。
柔然文字与天朝迥异,所写的国书楚穆炎一个字也看不懂,朗声一笑:“我天朝地大物博,单于所带来的金银宝石朕不需要。至于这这些佳丽……”他有了苏清菀一人此生便已足够,何况是柔然的女子?
“我单于意思说,愿意放回往年天朝边境所掳的天朝的百姓。这些佳丽是我国中千挑万选,特意选来献给天朝皇帝的。”可达纥干彬彬有礼回答道。
“这些女子背井离乡,朕心有不忍,何不让他们同使臣回家,免得家中父母挂念?”楚穆炎压根就不要使臣口中所说的绝色佳丽,婉转拒绝道。
可达纥干是个直性子,一听楚穆炎如此说道,便笑道:“不会,这些女子本就孤身一人,留在天朝可以亲近我柔然和天朝两国。天朝皇帝若是不满意,也可以赏给其他人,我单于不会有异议的。”
“使臣这样说,那朕便收下了。”楚穆炎继续说道,“可是朕膝下并无年纪合适的公主,各位宗室王爷里面也并无年纪相当的郡主得以配单于。使臣不若在朕宫中选一位最美丽的宫女,出嫁促成两国之好??”
“回天朝皇帝的话,和亲并非为我单于,而是为我单于膝下三王子万俟哲华而来。我三王子对贵国丞相的千金一见钟情,希望皇帝能够体谅我三王子恋慕之意,此次和亲也是我三王子大力促成,拳拳之意可见一番。”可达纥干解释道。
“崔丞相还有两位千金尚未出阁。不知三王子说的是哪一位?”楚穆炎询问道。
“依我王子所言,那位姑娘眼睛大大,皮肤白白,还有一张小小的嘴巴,很端庄贤淑,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正值韶华芳龄,笑起来跟天山上的仙女一般。”可达纥干就将万俟哲华所形容的词语重新复述了一遍。
“崔丞相的三女儿容貌不俗,也正值韶华,看来三王子所说的心上人必定是三小姐。使臣不若看看丞相女儿的画像?”楚穆炎浅笑道。
“天朝皇帝如此,可达纥干先替我家王子谢过天朝皇帝的美意。”可达纥干重新鞠躬。
“宣如意馆的画师进殿。”楚穆炎笑道。
崔源不知为何柔然的三王子点名要自己女儿嫁进柔然,然而关乎两国邦交,他不能说一句话。历来和亲的公主太多了,何况是一个丞相千金?何况这也是一件荣誉的事情,崔乐菱出嫁,必定会封为公主。
如意馆的画师通过皇帝宣召来到大殿中央,当场笔墨作画,一会儿功夫一张栩栩如生的人像便出来了,把使臣惊得目瞪口呆。
“使臣请看,这便是丞相三小姐的画像,假如使臣觉得不像,那就是四小姐。”楚穆炎说道。
可达纥干见画中的女子大约十六七岁,容貌标致,是个少见的美人儿,而且肌肤白嫩,亭亭玉立,体态轻盈,放下了心,鞠躬道:“那我先替我家王子谢过天朝皇帝了。”
“你不必谢朕,要谢就谢崔丞相吧。”楚穆炎呵呵一笑。
崔源出列,手持玉圭,说道:“皇上,微臣的女儿有此荣幸为天朝出力乃是一件幸事,微臣不胜万千之喜。”
“丞相放心。我家三王子说过了,会好好对待令千金,天朝的衣着到了柔然可不必更换,若是有不适应之处,大可以跟我王子提,王子会竭尽所能让令千金适应柔然的生活。”可达纥干爽朗笑道,“我三王子未曾娶妻,令千金过去是为大王妃,丞相不必忧心。”
“老夫在此多谢王子厚爱。”崔源勉强一笑。
“丞相不必客气,从此我柔然与天朝亲如一家。”可达纥干笑道。
可达纥干一行人就在驿馆住下来,驿馆精致装设让他赞叹不已,轩窗敞亮,连喝水用的杯子也是不同于柔然粗陶碗,薄如纸,通透如玉,吃饭的桌子上面的雕花繁复华美,他啧啧赞叹,一边用纸笔记下来。
驿馆内的梅花处处绽放,白雪包裹红梅,疏影横斜,就像是一朵朵的红色的宝石,步入园中清香宜人,青松秀颀,奇花秀木,环境幽静,可达纥干从没见过如此精致的雅舍,艳羡不已。
晚上楚穆炎在大殿中设宴款待柔然众人,以崔源作陪,珍馐百味络绎不绝,糕点几十种,果盘几十种,煎炸煮烤,还有各色汤引,色香味俱全,柔然侍从从没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一个劲儿往肚子塞,桌上的东西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唯有可达纥干保持风度,每样吃两三口,一边品尝佳肴,一边欣赏歌舞:“天朝歌舞与我柔然歌舞大不一样,真是柔美多姿,清歌妙音。”
“使臣所说不假。天朝柔然民俗风情不一样,歌舞诗词也不一样。我们天朝的女子的舞蹈柔美婀娜,柔然的舞蹈热烈奔放,不论男女老少,个个能歌善舞。”楚穆炎附和道。
“天朝皇帝见解甚为贴切,对我柔然也有所了解。”可达纥干称赞道,不敢对楚穆炎小觑。
崔源说道:“圣上在继位之前,曾经在边界带兵驻扎过一段时间。”
“你们天朝人有句话叫‘强将手下无弱兵。’天朝陛下如此年轻,像个书生,却不曾想您竟然会在边界带兵。那日我三王子带兵阻截陆少陵,意欲一举将他拿下,谁知道路上遇见了大黄龙,刮了五天五夜,我王子所带兵马被黄龙卷走,连我家王子也险遭不测,幸得你们陆少陵将军不计前嫌,救了我家王子一命。我们王子向来有恩必报,便趁此机会求和,希冀借此机会造两边百年之好。”可达纥干说道。
同行的人员吃饱喝足,就安安分分坐在一旁,不随意插口大论与楚穆炎之间的对话。
“你们王子能够看上小女是小女的荣幸。只是小女一向被老夫娇纵惯了,希望王子能够海涵,原谅小女骄横无知,在婚后能够多体谅小女在他乡不易。”崔乐菱在天都随心所欲惯了,今天圣旨传来,崔乐菱大哭一场,说自己不要去。但是圣旨下来,也由不得她来做主,长公主的名分已经定下,等到柔然使臣一走,她也必须去柔然。他只有希望王子能够如使臣所说,对崔乐菱多加爱护。
“三王子是草原上的雄鹰,大漠上的苍狼,勇敢无比,而且还充满智慧,丞相大可放心将令千金的终身托付给三王子,我家三王子胸襟比大海还要宽广,是真正的长生天之子。”可达纥干对万俟哲华大加赞扬,又不忘夸奖天朝,“天朝民丰物阜,英雄辈出,天朝皇帝是少见的少年英才,擎天之柱。”
崔源见可达纥干说了一口顺溜的天朝官话,既褒扬天朝,同时也不忘抬高自己,夸奖道:“使臣也不赖呀,将我天朝的官方说得如此顺溜,倒像是我天朝人一般。”
“为了表达我柔然的诚意,我便学了十几天天朝的语言,否则等到王妃出嫁,在路上要人照应语言不通,行动难免不便。王子要是看见王妃瘦了,我也免不得会受到责骂。”他呵呵一笑,不以为然。
“如此,老夫便放心地将女儿交到你们王子手中。”崔源说道。
“丞相,我们王子会善待王妃的,您就放心好了。”可达纥干笑道。
一顿宴席下来,算得上是宾主尽欢,气氛融洽,算得上是天朝开国以来第一件喜庆之事。
楚穆炎因为高兴,便陪柔然使臣多喝几杯,到了半夜才回到乾清宫。
宫内点了几盏油灯,苏清菀整个身体靠在桌上,素手支起下巴,下巴一点一点,像只蟋蟀,一脸的疲惫,桃红色的上襦,枚红色的长裙曳地,粉嘟嘟的樱唇微微张开,嘴里不知在埋怨什么东西。
“清菀,你怎么不先睡,我不是告诉你要宴请柔然使臣了吗?”楚穆炎走到她面前,半跪下来,摸了摸她的头,“要是想要睡觉尽管去睡,不用等我。”
“我要你陪我一起睡觉呀,没你我睡不着。”苏清菀脱口说道。
深入骨髓的爱情是一种习惯,苏清菀习惯于每天拥他入眠的日子,他不来就她一个人会睡不着。
楚穆炎“噗嗤”一笑,暖暖的呵气在她耳边,哑声道:“我是不是可以说我使你很快乐,所以你每天要等我才能安眠。”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日久,楚穆炎越来越喜欢调戏她,连君子也谈不上,油腔滑调的,就是街边的流氓,苏清菀听完他露骨的话,时常会羞赧得抬不起头,小拳头落在他的肩上:“你老是喜欢说这些话,我真不想理你,老是不正经。”
“你是心口不一,老是说一套做一套,天天说不要理我,结果没有我你连睡觉也不想睡。”楚穆炎此话一出,苏清菀把他一推,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羞臊得不行,捂住脸跑掉了,身影娉婷袅娜,裙摆宛如绽放的莲花,修长苗条的身材窈窕动人。
少倾时分,乾清宫内的龙床“吱呀”声不绝,床幔摇摇晃晃,女子似哭泣似愉悦的呻吟断断续续响起,夹杂了男子粗重的喘息声,暧昧不清,让人面热心跳,半个时辰后歇了一会儿,声响再次发作,比之前更柔媚,更销魂。
苏清菀丢盔弃甲向他求饶了:“楚郎……你就不能节制点……”她红唇轻咬,青葱玉手抚上了他的背,细密晶莹的水珠与他的汗水交融在一起,她难耐得颤抖,明眸滟滟水光。
楚穆炎望了望身下的女子,双颊灿若玫瑰,冰肌玉肤,滑腻如雪,暗笑一声,用实际行动了表达了他来自内心的抗议。
大战四个回合之后,苏清菀连动一只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徒留呢喃:“你怎么这样呀……”水色空蒙的眼睛幽幽,她没有拒绝过他,怎得今天像饿虎扑食一般,快要把她连皮带骨拆吃下肚了。
楚穆炎轻笑一声,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柔声道:“快睡吧。”她的眼眸半闭,身娇体弱,再也经不起云雨,楚穆炎才放过了她。
冬天的天空亮得比较晚,暮色正沉,江休来让楚穆炎更衣时,苏清菀一无所觉,还在楚穆炎的臂弯里安然酣睡,楚穆炎低笑一声,动作轻捷地起身,将烛火点亮,自己将衣服换好,江休捧水过来,刚要说话,楚穆炎轻声“嘘”了一下,让他禁言,用手巾抹了一下脸,匆匆忙忙上朝了。
苏清菀浑身酸疼的醒来,楚穆炎已经上朝去了,她有些奇怪——楚穆炎要比她辛苦多了,倒像是她才是辛苦的那个。他的精力比她好太多了,想想真是一点也不公平。
梳洗过之后她脑子里还是晕晕乎乎的,整个人要散架一样,她用完早膳之后,乾清宫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袭浅粉色的罗裙,银灰兔毛的斗篷,发髻上的流苏点点,银色的发钗闪烁光泽,云鬓花颜,肌肤娇嫩,秀靥荣华之貌,是许久不见的崔乐菱。她推开阻止她进来的太监,兔毛做的皮靴走在地下蹭蹭作响,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苏清菀,是不是你搞得鬼,我爹才把我嫁到柔然那个鬼地方!”她俏丽的容颜失去了颜色,妆容被泪水晕染,不屈不挠,“柔然那个地方,哪里是我们这些天朝女子去的呀,你也太狠了,骂了大哥一顿不够,还得要我嫁到那个地方!”
“乐菱,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我把你嫁到柔然?”苏清菀一脸惊愕,不知其所以然。
“你别给我装糊涂。柔然使节进宫,向皇上提亲,不是你搞的鬼,我怎么会封了一个长公主,让我去柔然和亲?”崔乐菱越说越委屈,哭道,“我不知道那个柔然三王子是圆是扁,爹就把我嫁过去。”
“你去和亲绝对不是我的主意,你要问舅舅才行。”她的眼眸清淡如水,身着玉色的罗裙,一根碧玉发簪斜插在发鬓,青葱玉手柔嫩,粉雕玉琢的容颜秀逸明丽,气韵出尘。
“那个使臣把柔然王子夸的天上有地下无。我一个人去柔然,什么亲人也没有,那个王子有多好,你为什么不去?”崔乐菱哭得更厉害了,“今天朝会上还让我见使臣,穿的衣服跟天都一点不一样,连发髻也是古里古怪的。柔然的丞相尚且如此,更别提三王子了。”
“崔乐菱,柔然不比中原,衣服不相同也是正常呀,你不能任意说人家的不好。”崔乐菱说话做事一向不动脑,这关乎两国邦交的大事,万一传到使臣耳里,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会再次陷入紧张状态,陆少陵做的所有努力会功亏一溃。
“不是你嫁过去你当然说的轻巧。谁不知道你不顾廉耻,以已婚之身嫁给了皇上,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我才不要嫁给柔然王子。你心满意足了,你当然不会顾到我怎样!”
她全然不顾体面,在乾清宫里撒泼,哭叫声惊天动地。
苏清菀皱眉,提步走过去,提醒她:“这是在乾清宫,不是在丞相府。”
“别说在乾清宫,就是金銮殿上我也照说不误。”崔乐菱哭道。
她没有任何顾忌,扯着嗓门直叫,苏清菀袖手不管,冷冷地坐在一旁喝茶,看她能哭到几时。
谢氏才走了没几天,崔乐菱就过来联络感情,楚穆炎的乾清宫里可真热闹。
“乐菱,你说过要娶向皇后告辞,原来是跑到乾清宫来闹事!”崔源大声喝道,同行的还有柔然使臣,以及楚穆炎。
可达纥干微笑道:“令千金年纪还小,丞相不要如此教训她。”
崔乐菱一把将苏清菀拽出门外,哭道:“爹,是不是苏清菀让皇上把我嫁出去的?”
“是我家王子对三小姐一见钟情,所以王子才让臣向天朝皇帝提亲的。”可达纥干看到崔乐菱拖了一个女子出来,明眸如湖泊,肌肤如羊奶,目如点漆,身段娉婷,美得不似人间女子,宛如明珠美玉。崔乐菱已经是他来天朝所见的最美丽的女子,但跟她一比,崔乐菱像是鱼目,当真自叹弗如。
如此人间绝色,怪不得天朝皇帝将之藏在乾清宫,不让外人得见。他了然一笑。
他在柔然素来持重,目光在苏清菀掠过以后,躬身说道:“可达纥干见过娘娘。”
苏清菀屈膝行礼道:“使臣辛苦,长途跋涉来此递上国书。”宛如黄莺出谷,婉约动人,荣宠集于一身,也是以平淡之心待人。
“清菀,外面风冷,小心着凉。”楚穆炎亲昵的将她斗篷拢好,伸手滑向她的耳际,耳边的碎发细细捋好,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三小姐,我家王子对您极具诚意,臣所说的字字属实,并无夸大之词。”可达纥干心里虽然对崔乐菱略有不满,还是将她看做了三王子未来的王妃,不敢对她怠慢,没有不敬之词。
“乐菱,出嫁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王子既然已经认你为王妃,你身为天朝贵族女子,自该负担起使命,何况皇上为你婚姻作保,你该出嫁从夫。前车之鉴为时不晚。”说到最后,崔源脸色一沉。崔乐玉如今不成气候,楚穆炎专宠苏清菀一人,偏生苏清菀不向崔家,对崔乐玉憋有一口恶气。楚穆炎如今羽翼已足,他说的话没有任何作用了。
“乐菱,你不是说过金陵的云锦漂亮,朕答应过让你穿云锦出嫁,以长公主的之礼送你出嫁,如何?”楚穆炎哈哈一笑,“使臣已经说过他没有夸大之词,你与三王子年纪相仿,当属天作之合。”
“天朝皇帝所言不错。三王子是大好男儿,弯弓射箭,英俊非凡,待人宽厚,柔然女子无一不要嫁予我们王子为妻。”可达纥干见楚穆炎帮他说话,也笑起来。
崔乐菱不由得破涕为笑,点头道:“皇上这样说了,那我可就嫁了。到了柔然之后,你们王子可不能欺负我。”
“大王妃大可放心,我们王子从来不打骂女子。”可达纥干躬身说道。
苏清菀的眼眸始终凝住在楚穆炎脸上,没有多说一言一语,静静站在楚穆炎身边,嘴角含笑,秀雅恬淡,临风孤立,衣袂飘飘。
一出函谷关就是柔然地界,遍地白草,语言不通,水土不服,崔乐菱虽然心有忐忑,使臣的话让她放了一半的心。
时日如白驹过隙倏忽而过,柔然使节离开天都的日子也近了,也是崔乐菱的出嫁之日。
送亲的骑兵大约有五十人,车辆马匹已经备好,大量的财物放在车上,黄龙旗遮天蔽日,二十名宫女跟崔乐菱一起陪嫁到柔然。
楚穆炎在朝堂上受过了崔乐菱的拜别之礼,率领文武百官到宫门口为她送行。
可达纥干右手放在胸前,对崔源郑重鞠躬,说道:“您把您的掌上明珠给我,我一定好好护送她到柔然与三王子成亲。”
“有劳可达大人了。”崔源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三个女儿,一个疯了,一个远嫁,还有仅剩的一个一定要嫁给宗室子弟!
苏清菀站在城楼上面,目送崔乐菱远嫁的背影。
柔然与天都相距千里万里,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终其一生,就会老死在异国他乡。柔然不比天朝,崔乐菱不知那里习俗,如果女子的夫君死了之后,其他的兄弟有权力接管她,苏清菀可耻地把这些情况隐瞒了。凭崔乐菱的性子,若是知道柔然如此漠视人伦,她不会就范,欢欢喜喜嫁到柔然。
西出阳关无故人。
“清菀,你是在为崔乐菱担心是不是?”
熟悉的嗓音在耳边悠悠响起,苏清菀回眸见到楚穆炎,叹道:“楚郎,崔乐菱过了函谷关就不是天朝的人,从此身在柔然,恐怕回归故土遥遥无期。”
“三王子诚心向我天朝投诚,我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一女子若是和换得百世和平,我又何足惜?”楚穆炎淡淡说道。
“如果他们要的是我,你也是如此轻易送出去吗?”苏清菀问道,隐忍无尽的感伤,眸子中有些怅然。
“清菀,若是他们要的是你,纵使是兴兵,我也不会把你拱手相让。”楚穆炎坚定地说道,珍宝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怎会轻易舍去她?
“女子最重要便是贞洁。外在条件可以克服,若是自己的身子几易其手,你说我们天朝的女子能不能受得了如此耻辱?”苏清菀轻轻问道。
柔然的风俗他也有所了解,楚穆炎闭口不语,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柔然的使臣行为方正,但愿三王子如他说的如此。一个女子为了国家出嫁别国,我也希望她能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