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是在书上看见女子和亲远嫁，熟悉的人嫁去他国，身系两国之重任，不知崔乐菱能不能能好好履行这个职责？
他们此时的幸福显得尤为珍贵。
霰雪从枝头飘落，纷飞如棉絮，苏清菀的心头多少有些沉甸甸的，眉头紧锁，不知她这一去是福是祸。不知几时起，她有了兔死狐悲之感。易地而处，她绝对不愿意嫁去柔然的。于她而言，那是未知的地方，言语不通，生活习惯不一样，风俗也不一样，就是一个未开化的地方。
“希望那个三王子能好好待她。”苏清菀能做的也只有祝福她。
楚穆炎不语。万俟哲华既然对崔乐菱有意，他便让她嫁入他国，好让他的两个哥哥知道万俟哲华身后有天朝撑腰，对他越来越不满才是。他们兄弟内讧的越厉害，对天朝越有利。最好他们内乱得一团糟，单于就会分心处理他们内部的矛盾，更加无暇顾及其他。
柔然人生性凶悍，男子从四岁起就学骑马，其后学习弯弓射箭，及搏斗之术。天朝以文为主，以武为辅，深受儒家思想影响，深信以德服人。
他要打造一支无敌天下，纵横沙场的骑兵！楚穆炎决心拿柔然开刀，柔然是西域诸国之首，消灭了柔然，那些小国当然会乖乖纳贡，臣服于天朝。楚穆炎暗自忖度。
他不相信柔然人真心要求和，此次属于缓兵之计。打不过天朝就求和，万一天朝有什么动乱，柔然不伺机大肆掳掠才怪。金钱女人牲口，以战养战，如果真的有一天霸占了天朝的锦绣山河……
不能单单只靠陆少陵一人，他得做万全准备以防万一。
楚穆炎在御书房内列出武举方案，江休突然从门外过来，躬身说道：“皇上，菀夫人求见。”
苏清菀从来不无故来御书房，楚穆炎头也没抬，把毫笔搁置在笔架上，道：“让她进来好了，不必通报。”
稍稍等待了一会儿，苏清菀缓步进来，见楚穆炎桌上的墨迹未干，娇声开口了：“楚郎，我表姐今日临产，你去不去坤宁宫看看？”
“你怎么知道的？”楚穆炎笑道，把她搂进了怀里，“你对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关心，我们迟早也会有孩子的。”纤腰如柳，盈盈一握，摸上她的小腹。
苏清菀小声说道：“嬷嬷过来说她见红了，我就想让你去看看，顺便让找个好一点的乳娘抚养他。”
“清菀，要不然我把他给你带吧，你这么喜欢孩子。”楚穆炎笑一笑，在她耳边呵了一口气，她白嫩的耳垂红了。
苏清菀低垂螓首，捶了他一下：“赶快去吧，人家说女人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你最好去一趟。”
“好，我就去坤宁宫一趟。”
坤宁宫内好几个嬷嬷个嬷嬷在宫内守着，里面还有五个六嬷嬷在接生，隐约能够听见崔乐玉呼痛的声音，连琮云也守在大厅。
“奴婢们参见皇上、菀夫人。”
“崔乐玉怎样了？”楚穆炎缓缓问道。
“皇上，皇后早就在今日寅时就见红了，但是还没有要生产的迹象。”琮云低声回话。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苏清菀担心地说道，偏头看了楚穆炎一眼。
“夫人，皇后的胎位很正，不会出问题，顶多就是疼的时间长一会儿，每个女人的体质不一样，奴婢也只能是尽人事而已。”琮云说道，随即吩咐几个宫女去内务府领几个乳母过来，随时等待哺乳婴儿。
崔乐玉痛苦的呻吟声不时传来，苏清菀听得心慌慌的，想要去看一看，又不敢看，小手绞起来，脚步不安地移动，四处走动，紧张地盯住里面，直直地张望。
“娘娘用力呀！孩子的头出来了！”
“胳膊出来了，身子也出来了！”
“热水、剪刀、襁褓！快！”
崔乐玉发出一声惨叫，婴儿的啼哭声随之而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龙子！”一个嬷嬷过来，朝楚穆炎道喜。
“皇后怎样了？”苏清菀问道。
“皇后无碍，不过身子吃不消昏过去了。”那个嬷嬷小心说道。
“清菀，我们进去看一看小孩子吧。”楚穆炎温柔地笑道。
嬷嬷们把婴儿身上的水渍擦干，正在七手八脚地帮他换上襁褓，纷纷行礼：“奴婢叩见皇上、菀夫人。”
襁褓中的婴儿哭个不休，苏清菀一时间母性大发，微笑道：“给我抱一抱。”
一个嬷嬷将婴儿小心地递到苏清菀的怀里，苏清菀笑着接过去，刚出生的婴儿皮肤红扑扑，双颊肉乎乎，双眼紧闭，小嘴一张，不停地哭泣。
“宝宝不哭，宝宝不哭。”苏清菀轻声哼着歌谣，一边轻轻拍打他的身子，小婴儿很快不哭了，小嘴一歪，“啊啊啊”哼个不停。
“清菀，他饿了，你快喂他呀！”楚穆炎戏谑道，过去了看了一眼婴儿，逗弄了他几下，小孩长得胖乎乎的，倒是挺可爱的，连脖子也是红彤彤。
“我又没有生孩子……哪里有奶给他吃……”苏清菀红着脸蛋，鼓起勇气回了他一句，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婴儿，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
崔乐玉昏了一会儿，他们的对话身传进耳里，张开双眼，有气无力地叫道：“快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们这两个贱人不得好死！快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内务府调过来的乳娘过来，苏清菀把婴儿塞进她的怀里，嘱咐道：“皇子饿了，你赶快喂他去。”乳娘道：“是，奴婢遵命。”顺手接过去，一会儿功夫就离崔乐玉的视线老远。
“你想做什么？我也可以喂我的孩子！”崔乐玉悲愤地怒道。
“你怀胎十月辛苦了，这孩子以后就让清菀来抚养，她做母亲比你好多了，你以后就呆在坤宁宫好了，有时间就来看看我们的孩子。”楚穆炎冷冷说道，眉目淡淡的，冷若冰霜。
“我生的孩子为什么要让她来抚养！你还说这是她的孩子，你分明是颠倒黑白！”崔乐玉哭了起来，悲愤不平，蜡黄的手无力捶打自己空空如也的肚皮。
苏清菀走近她的床前，甜甜笑道：“姐姐，你产后要好好休息，楚郎体恤你辛苦，你该感恩戴德才是，不要不识抬举。”
“你们——你们——”崔乐玉气快喘不过来，吃力地叫道，泪水一下就泛上来。
“姐姐，产妇是不能流眼泪的，否则以后见光眼睛就会不舒服。姐姐善自珍重为好，这样才能多看几眼你的孩子。”她轻颦浅笑，笑意盎然，气度高雅，明眸善睐，仿佛当皇后的是她。
“清菀所言不错。你好好休养才能有精神多看你的孩子，不然产后着风就不好了，有时间多到乾清宫走动，清菀会让你见他的。你放心，他是朕的孩子，朕当然会好好待他，不会一丝一毫马虎。”楚穆炎漠然说道。
“皇上有旨，皇后崔氏身体不佳，精神错乱，从今日起，由菀夫人苏氏抚养，所需物事一概搬进乾清宫。”江休大声宣布道。
崔乐玉一听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被苏清菀正大光明夺了过去，哭道：“楚穆炎！你的心肠是石头做的是不是？他明明是我的孩子，你怎么把他给苏清菀了？——苏清菀，你抢了我的丈夫还不够，连我的孩子也要抢，你的心未免也太黑了！”
没人理会她，除了坤宁宫本来的一些宫女太监，其他的人全部走远了。
内务府的太监恭候一旁，手里拿着宗人府册子，记载下苏清菀为出生的孩子名字——楚崇宁。
堂崇三尺、万国咸宁。希望他能够做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一生平平安安。
苏清菀虽然对崔乐玉不满，但是她的孩子是无辜的。在乾清宫呆了十五六天，眉眼渐渐展开，眼睛鼻子像楚穆炎，鼻子嘴巴像崔乐玉，五官轮廓倒像自己，肌肤水水嫩嫩的，就像个小豆腐似的。
“崇宁，给爹笑一个！”苏清菀手里抱着小豆腐，笑颜浅浅，不时在他脸上亲一下，小豆腐脸上乐开了花，格格笑个不停，红红的小嘴一咧开，口水沾到了楚穆炎的龙袍上。
楚崇宁进了乾清宫，楚穆炎就感觉苏清菀的心不在他的身上了，常常在夜里听到啼哭之时把他一脚踹开，跑到偏殿看楚崇宁怎样了，结果乳母说他只是肚子饿了，闹了好几次笑话。
“清菀，我来抱一下，你带了一天孩子也辛苦了。”楚穆炎接过来，抱了一下，楚崇宁不哭不闹，很给楚穆炎面子，突然间哆嗦了一下，“啊啊”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扭屁股，楚穆炎不明所以，哄个不停，楚崇宁哭得更厉害了，小脸红红的，大颗大颗的眼泪冒出来。
“皇上，小皇子大概把衣服弄脏了。”乳母陈氏走过来，把楚崇宁接过去，果不其然，楚穆炎的胸前有一大块水渍，苏清菀忍俊不禁笑了出来，楚穆炎笑道：“有了孩子就是这样，长大就好了。”
“赶快把衣服换上，小心着凉。”她推他进内室把衣服换上，纤纤素手捋好衣领，玉带系紧，眼神柔柔的，快要将人溺毙了。
“你待这孩子这么好，我可要吃醋了。”
苏清菀不解，说道：“崇宁是你的骨肉，你还吃他的醋，真是不讲道理。”
“你不觉得你已经冷落我了吗？我动作稍微大一点，你就说会吵着孩子，我该把他们迁到别宫去，反正其他宫殿也没有人住。”楚穆炎贼贼笑道，张开双臂要捉住她，“这样就不会妨碍我们俩了。”
“楚郎，孩子还小……”被他近乎无赖似的一把抱住，怎样也脱不开身，苏清菀无奈说道。
“清菀，小孩子睡着了不会知道我们做什么的。要不然我们今晚试一试？实在不行，我就把动作放轻些。”楚穆炎笑道。
苏清菀只能犹豫答应了。
结果就在当天夜里，他俩准备好好放纵一把，兴致正高之时，楚崇宁突如其来哇哇大哭，将他俩所有兴致浇灭了，楚穆炎只得垂头丧气从她身上下来，叹道：“崇宁给你带真是失策，我连一点甜头也尝不到。”
何止甜头尝不到？连觉也睡不够。偶尔准备清晨来一下，小孩的哭声总是跟他作对，他只得无奈又委屈的退出。
唇上软软柔柔，是苏清菀在吻他：“等崇宁大一点就好了，我们就分开住，到时候……”
“你不介意崇宁是崔乐玉的孩子，全心全意为他……”苏清菀的眸子在黑暗中清亮，楚穆炎的剩下的话被她给吞没。
两人的话语声含含糊糊，余下的是细碎的接吻声，是潺潺流水声，是屋顶的积雪融化。春天总归不会来得太迟。
崔乐玉固然是可悲可恶，她的孩子是无辜的，苏清菀不想让自己的仇恨牵扯到楚崇宁，她尽心照顾他，对他爱护有加，更不想让崔乐玉见到他，坤宁宫的侍卫说崔乐玉整天在宫里哭，时常要冲出宫门要把孩子抢走。楚郎的孩子，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穿了一身白色的狐裘，云鬓高挽，换上了高筒长靴，苏清菀再次来到了坤宁宫。
“菀夫人，崔皇后还没有醒，昨天骂了您和皇上一夜。”白衣丽人徐徐而来，眉目如画，清绝如月，是皇上的最宠爱的女子。侍卫忙不迭上去讨好，“其实夫人若是肯在皇上面前多说几句，皇上必定会把她这个皇后废了，立夫人为后。”
“崔丞相为相多年，为了崔丞相的面子，皇上也不会轻易废了她。”苏清菀走近宫门，刚刚站定，就听见铜铁碰撞之声。
“皇上说坤宁宫的东西容易被崔皇后摔坏，所以下令把所有的东西换成破铜烂铁，这样可以随便摔，敲打敲打还能用。”陪同前来的侍卫悄悄说道。
“苏清菀，你个绝户，你为什么不早点死！”崔乐玉尖叫道，哐啷哐啷又有重物落地。
“姐姐，我特意来看看你，你不要出口骂人。”苏清菀笑道。
崔乐玉只有一个人，她还有一堆侍卫保护她，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滔天波浪，苏清菀隔了一堵墙，朝里面探了一下，崔乐玉碰头散发，身上穿了往日所穿金凤花纹的衣服，眼睛凹陷下去，形容枯槁。
“你想要当皇后，你想也没想，皇上一日废后圣旨没下来，我还是正宫皇后！”朱红的大门啪啪声不停，偶尔还铁链拖地铿锵之声，坤宁宫的门原来已经被人从里面锁住了。
“姐姐，你生了孩子好生休养，不要受了寒气。”苏清菀好心提醒道。
“对对，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给我！”崔乐玉叫道。
一个宫女怯生生说道：“娘娘，太子在这里。”说着把一个襁褓递给她。
“龙儿别哭，娘在这里，谁也别想把你抢走！龙儿是不是肚子饿了？娘给你喂奶。”崔乐玉小心接过去，衣襟敞开，撩起衣摆，她这才看清楚崔乐玉怀里的是个人形木偶。
苏清菀背过身去，不忍看她后面的样子。堂堂的一国之母神智不清，连自己的孩子也认不出。不过也好，她就不会到处找她的孩子了。
“皇后的膳食如何？”苏清菀若无其事问道。
“夫人尽管放心。皇上吩咐过，崔皇后生了孩子身体虚弱要好好照顾，膳食全是人参乌鸡汤，还有糯米鸡，红糖鸡蛋，没有亏待她。”一个侍卫回禀道。
“那就好。”苏清菀轻声说道。
崔乐玉日日叫骂，骂他们不得好死，骂她不知廉耻，早就把她的一丝怜悯心给骂没了，留她了一条命，已经是楚穆炎最大的仁慈。
晴天日丽，和风习习。
皇宫的雪融化得差不多，朱墙碧瓦重新显现出来。
她便抱了楚崇宁出来晒太阳，小豆腐被她一逗就笑，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白白嫩嫩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脸蛋，一笑口水就出来，不住吐泡泡。
“夫人对皇子如此上心，别人看见还以为夫人是他的娘亲呢。”陈氏打趣道。
“他是皇上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爱怜的看了他一眼，楚崇宁依旧笑个不停，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母已经不认识自己了。素手把他嘴角的口水干擦，小小的身子有淡淡的奶香，苏清菀微微一笑。
“啊——”小豆腐好似听懂了他们的话，努力地要讲话，小手乱挥，“啊——啊——”小嘴一张一张的。
苏清菀瞧得有趣，学了起来：“啊——啊——啊——”“咯咯咯咯”楚崇宁笑起来，笑得甜甜的，开始手舞足蹈。
苏清菀也笑了起来，全神贯注地跟他逗，笑道：“崇宁，喊姨——”
“啊——”小豆腐还是一个字。
陈氏笑道：“夫人，小皇子一见你就笑，跟你很投缘呢！你看这轮廓跟您很相似，说不定您很快就有自己的骨肉了。”
苏清菀笑而不答，轻轻哼了乡村的童谣：“斗虫飞，斗虫飞，放到南山喝露水，露水喝不到，回来吃青草。”
苏清菀坐到长椅上，对起了楚崇宁的小食指，小小的手指没有骨头，肉乎乎的，还有十个小窝。
其实没名没份跟在楚穆炎身边也不是长久之计，只是一旦落了名分，她就算是封为皇贵妃，也不免受到那些朝臣非议。天朝还没有以妇人之躯嫁给皇上，并且受封为皇贵妃的。“迷惑君王”帽子戴久了，她也觉得无所谓了。只要在心爱的人身边，外面的那些诽谤算什么。
远远有人声：“皇兄，请听臣弟一言。您一向是非分明，注重自身声名，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弄得民间谣言四起，不觉得有愧吗？”
“九弟，朕说过多次，朕实在是喜爱她才会把她留下来，你怎么跟朝臣一样，要让朕把她放出宫。”楚穆炎不悦的说道。
“当初你让石恒俊来相王府，不就是让我修身的嘛？让我学习古代大德之道，你自己倒是行事荒唐起来。臣弟听说那个萧玄谨自从到岭南，日日借酒消愁，不知日月为何物。”楚穆南声音渐渐严峻，“为了一个小女子，污染圣明又是何必？”
“皇上，九弟说的没错。若是臣弟如皇兄这般妄为，早就干出强抢民女的事情了。”楚穆祯也跟着说道。
“八哥九哥，七哥喜欢一个民女也不是大事。古来娶了寡妇的君王也不是没有，你们不必当真，七哥高兴就好。”楚穆骁一撇嘴巴，对他们的话很是不以为然。
“朕已经说过了，她已经怀孕了，有了朕的骨肉还要让朕把她逐出宫，朕可做不出来。”楚穆炎冷冷说道，“更何况，朕的后宫里还剩两个女人，你们总不该让朕只有两个女子吧？朕的妃子还没你们的侧妃多呢。”
“名门淑女多的是，皇兄要是要选妃只要说一声，何愁没有可心的女子？”楚穆南劝道。
楚穆炎深情款款说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朕爱的就是她。”
隔了一道宫墙，婴儿的笑声软软糯糯的。
“咯咯咯咯——”小豆腐傻乎乎的笑，眯起小眼一个劲笑，一边吐泡泡。
“八哥九哥，你们听听，七哥的儿子在笑呢，我把皇嫂叫过来让大家瞅瞅。”楚穆骁哈哈一笑，飞也似地跑过去，见一个妇人装扮的女子在逗弄婴儿，一袭白衣，穿了极为珍贵的狐裘，绝丽容颜出尘，云鬓略微挽起，插了一对发钗，双眸湛湛如水，旁边还有一个乳母模样的人，也是妆饰不凡。
“臣弟见过皇嫂。”楚穆骁嘻嘻一笑，心里不禁想，“皇兄的心也太大了，皇嫂长的那么美，还跟臣子抢老婆，难不成她长得比皇嫂还漂亮？”
苏清菀被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大跳，来人长方脸，双目有神，一脸憨厚，嘴唇有点厚，穿了紫袍，绛纱蔽膝，发髻上束有玉冠，显然是个王爷。
“王爷有礼，妾身不敢当。”苏清菀将楚崇宁递给陈氏，自己屈膝行礼，风姿绝尘，清丽古典，不似凡间中人。
“皇嫂不必多礼。我排行老十，封为燕王，名为楚穆骁。”楚穆骁忙不迭自我介绍。
“王爷此刻不陪皇上，来此处有所不妥。”苏清菀颔首，眼睫长长垂下，整理敛容，没有半点轻佻之色。
楚穆骁一摆手，哈哈一笑：“皇嫂，七哥带我们来后宫的，八哥九哥也来了，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嫂真容呢。”
“清菀。”
是楚穆炎的呼唤，长身玉立，仪容不凡。其后跟来的是两个熟人，是相王楚穆南，还有齐王楚穆祯。
“妾身见过八王爷、九王爷。”苏清菀上前一步，敛衽行礼，刻意忽略两人惊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