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菀耳畔微微发红,他缱绻多情的话太肉麻了,小手只得抚向他的胸肌,转移了话题:“楚郎,我好长时间没有去坤宁宫了,我想看看她怎么样。”
“去看她做什么?我并没有薄待她,皇后该有的份例一点也没有减少。她一直呆在坤宁宫中全是咎由自取。”崔乐玉寡凉无情,心狠手辣,他一点也不想让苏清菀去见她,他生怕崔乐玉会发起疯来伤了苏清菀。
“我就是想要看她。你陪我去好不好?”
赵娟说她像疯子似的,整天在坤宁宫内大叫大嚷,她有些不放心,宫内有些奴才踩低爬高的奴才会因为主子不得宠为难主子。她实在恨透崔乐玉,可是她肚子里面还有楚穆炎的孩子,她想让她的孩子好好生下来。
她是想要报复崔乐玉,可是不想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受牵连。
楚穆炎见她执意如此,无可奈何从了她,陪她到坤宁宫,一路雪花漫天飞舞,飘飘洒洒,地面积了一层薄薄的初雪,没有一会儿就融化了,宫殿的屋顶覆盖一层雪花,郁郁的灌木丛也有白雪缀枝头。
清瘦挺拔的身影撑了一把伞让向女子头顶移过去,女子窈窕婀娜的身影被他的斗篷紧紧包裹,捂得密不透风,小小的鞋印落下,被紧随其后大大的鞋印所混淆,只有男子的鞋印留下来。
果然不出赵娟所说,崔乐玉在坤宁宫内大叫大嚷,很快声音便湮灭了。
宫门外的侍卫看见楚穆炎苏清菀过来,躬身行礼,齐齐作声:“臣见过皇上,菀夫人。”
“崔乐玉怎样了?”楚穆炎问道。
“崔氏整日神魂不安,天天在宫内吵嚷,里面嬷嬷们按皇上吩咐的,她要逃跑就用绳子捆起来,不吃饭就喂,不然就是用参汤硬灌下去。”有个侍卫回答道。
“朕要过去看看。”楚穆炎说道。
“皇上,此乃疯妇,臣怕皇上进去会伤了龙体。”侍卫回道。
“不打紧的,一个女子而已,也伤不了朕。”楚穆炎微微一笑,大手握住了苏清菀的小手,伸手推开门,他就看见崔乐玉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中央,长长的头发披散,嘴里塞了一个胡桃,瞪大了眼睛,手脚拼命挣扎。
“奴婢见过皇上、菀夫人。”
坤宁宫的人跪倒一大片,崔乐玉见自己的人对苏清菀如此恭敬,目眦欲裂,苦于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苏清菀微笑道:“都免礼吧。本宫过来看看皇后娘娘过得怎样,你们有没有对她不敬。”
“回夫人的话,奴婢们并不敢对皇后娘娘不敬,一切按皇上夫人的吩咐行事,不敢有违。”
苏清菀走到崔乐玉跟前,嫣然一笑:“姐姐,你这样是不是很辛苦?”
崔乐玉瞪大了眼睛看她,又看看楚穆炎,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
“你们把胡桃拿出来。姐姐似乎有很多话要跟本宫说,本宫也好长时间没有和姐姐谈心了。”苏清菀笑道,眼波流转,勾魂夺魄,气得崔乐玉恨不得把她眼珠子挖出啦,扔给狗吃。
待嬷嬷把口里的胡桃拿出来,崔乐玉便骂道:“苏清菀、楚穆炎,你们俩个人骗得我好苦!我沦落到现在这样全部是败你们所赐!”
“崔乐玉,你这样全是自作自受!朕当初对你还有一丝怜悯之心,可你屡屡对清菀下毒手,还是不思悔改!若不是看在清菀的面子上,朕恨不得废了你这个皇后,把你的孩子交给清菀抚养!就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够说是一国之母?”楚穆炎指着崔乐玉,对她说的话大声反驳。
“楚穆炎,我拿出一片真心对你,你如此对我!你对我说过‘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你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我还傻傻相信你,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崔乐玉嘶吼道,要是手脚能动,她才不会在此看苏清菀得意的笑容。
“姐姐,楚郎要你好好呆在坤宁宫安胎你呆着就是了,看来舅舅上次过来劝你无用,你还是依然故我,你不在乎自己,你自己的孩子也不在乎吗?”苏清菀看了看她的肚子,腹部已经下垂,看来就在这几天了。
“苏清菀,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对你如何,你竟然会如此回报我!你当初说过绝不入后宫,如今还是留在皇上的身边。你说过不喜欢男人三妻四妾,皇上有别的女人,你也不顾了!”崔乐玉冷笑道,“你说过要专一的感情,你不明白皇上的感情最不专一。”
苏清菀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轻轻巧巧打断了她:“姐姐,你深居坤宁宫,难免言路不通。楚郎只有你一人,其他的嫔妃被遣散了。也就是说,在这后宫,除了你我,他已经没有别的女人了。”
“你想得美!当初楚穆炎何尝不是为我迟迟不纳后妃,你以为他对你有多宠爱?我的今天,就是你明天的下场!”崔乐玉疯狂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眼泪扑簌簌落下,嘴角干裂,渗出了血丝。
“你个贱妇!你太轻估了朕对清菀的感情!朕从一开始就是爱的是清菀,她比你好上千倍万倍。她住在乾清宫并没有太监宫女服侍她,她也能欢欢喜喜住着,亲手服侍朕更衣,事必躬亲,你以为朕喜欢只是她的容貌?也对,你的容貌实在是令朕作呕,要不是清菀让朕过来,朕根本懒得看你一眼!”楚穆炎怒不可遏。她居然拿自己跟苏清菀相提并论,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皇上,你如果早点说出来的话,嫔妾也会为你做的,你为什么这样的狠心!嫔妾也能不需要宫人服侍……”崔乐玉还妄想与楚穆炎破镜重圆,改了称呼,期盼能唤回他的一点感情,记不得自己说了哪些话,楚穆炎说过苏清菀不需要人服侍,她也能做到,楚穆炎会为了苏清菀能解散后宫,曾几何时,楚穆炎也专宠她一人,可是楚穆炎不爱她。
从苏清菀进入皇宫那一刻开始,楚穆炎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萦绕在她的身边打转。在她面前也是如此,若不是顾及她在场,他早就不知失态多少次了!
“够了!有些事情是做不得虚假,你以为就凭你三言两语,朕会轻易饶了你!有些事情,你不说,你就以为朕不知道!朕能查出来是你派人追杀清菀,自然也有办法甄别太后到底因何而亡!朕不对外大肆宣扬,是想要保留你最后的一点颜面!不要让朕说出来!你们崔家抚养清菀,朕还得要好好感谢你们!朕与你们崔家早就互不相欠了!”他第一次发现崔乐玉竟然会这样可恨可悲可怜,自己做出了错事还想要苏清菀为她求情!也会在无果以后毫不客气对她进行辱骂!
苏清菀能不计较她所做的事情,他却不能看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
崔乐玉哈哈笑起来,唇角一弯,讽刺地说道:“说到底,你还是顾忌崔家……”
“你以为朕真是顾忌崔家吗?你爹那些差不多的党羽已经被朕铲除了,朕有何好顾忌的?朕全是看在清菀的面上才没有动你爹,否则你崔家现在就是平民小户,与清菀的出身也相差无几。朕警告你,你别以为自己的出身比清菀高贵。”楚穆炎冷冽说道,她出身好,又是嫡女,平日里仗着自己世家总是看不起底下的人,本来也不是大错,但是气量狭窄,心肠狠毒,更是鼠目寸光,以为人人像她一样,只看表面。
“楚郎,姐姐还怀有身孕,我们还是先走吧,让姐姐安心养胎。姐姐马上要生孩子了,还是小心点好,让那些嬷嬷寸步不离跟着她,到时候别出岔子,把龙种好好生下来就行。”苏清菀若无其事吩咐道。
“奴婢知道了,奴婢肯定会好好服侍皇后娘娘直到皇子平安出生。”一个嬷嬷谦卑说道。
门外的雪下大了,浅浅的足迹被大雪淹没,屋顶上的积雪也积了有三寸有余,群鸟绝迹,万籁俱寂,凉凉的北风扑面,她精致的小脸像个红苹果,小手放在楚穆炎的大手里,他温暖的大手呵护着她。
两人从坤宁宫出来,还没有走几步,雪下大了,空中降起来了鹅毛大雪,苏清菀把自己的玉手塞进了楚穆炎的胳肢窝,让他带领她走进了乾清宫。
“清菀,你冷吗?”
“我不冷。”
两人并肩看着看着第一场雪,大开宫门,从早看到晚,纷纷雪花如玉砌,宛如柳絮扬尘。
温了一壶酒,还有几盘小菜,苏清菀的脸颊更红了,不知是被炉火熏红的,还是酒气上涌,她靠在楚穆炎的怀里,眼眸迷离,轻声讲道:“我从没想过我会跟一个皇帝在一起吃饭,更没有想过让一个皇帝来当我的夫君。我不懂什么七出之条,也没看过什么《女则》、《女诫》,那时候萧玄谨让我抄那些鬼东西,我不肯抄,他就让我别在萧家呆着,后来我一气之下就跑出去了。”
“你跑到哪里了?”楚穆炎饶有兴趣问道,他留了一个暗卫专门盯萧府的动静,后来盯着盯着就把她给跟丢了,再也找不到。
“谁让你老是派人盯我。我后来就把自己弄得老一点,丑一点,也安全一点,到了一个小镇上。没有几天钱就花光了,我只得拿自己的珠钗去当,哪知道当铺不收,还以为我是盗贼,报告给官府,萧玄谨把我接回去,那一天刚好也是姨母去世的那天。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苏清菀自己又喝了一杯酒下肚,盈盈的水眸中媚意隐隐,连说话的口气也隐含了酒香,醇厚甘美。
“清菀,你就不怕你被别人欺负了去?像你这样容貌出众的女子,万一在路上碰见了人贩子怎么办?你做事也太鲁莽了,萧玄谨不过是随口说说你怎么还当真了,他怎么会真的敢你出府。”楚穆炎皱眉道。苏清菀这般的容貌,他看她第一眼也会感到惊艳,她如果孤身一人,被别人卖了也是说不定的事。
“萧玄谨欺人太甚。我抄了一夜他还不满意,说有人帮我抄,要我写五遍,我就不高兴了,所以才跑掉了。你知道吗,崔家除了舅舅皇后表哥,还有一些下人让我,其他人都想要看我出丑。我无依无靠,若是在崔家不识趣,随便作威作福,会过得更艰难。我知道被人欺负的滋味,所以我不想别人也被欺负。人生本来够艰难了,我不想为难任何人……可是,失去的东西还是失去了……”她喃喃说道,软弱无力偎依在他的身边,水色蒙蒙的眸子盯着他,“如是你也不要我,我会离开你,再也不要你,我会让你一辈子也找不到我,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卑躬屈膝让你爱我。张曼芝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我怎么会忍心让你走?我会好好爱你,不会让你离开我,我所做的全是为了你,你为什么现在还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你不知道我该会有多沮丧,我用命去爱的女子居然不相信我。”楚穆炎缓缓说道,有点淡淡的惆怅,手下不由地打了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你从来没有坦白对我,说过你从前的事情,你究竟对我有多少真心。你是对我很好,可是我还是害怕,害怕你总有一天会不要我。”翠眉轻敛,诉说着她的委屈,整个身子钻进了他的怀里,低吟,“你太聪明,算无遗策,凡事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一点优势也没有。在你跟前,我现在就像个笨蛋,老是依附你,我一点脑子也不动,快变成废物了。”
“清菀,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软玉温香在怀,细细聆听她的那些委屈,他低头问她,他意欲探索她在他心里是什么样子,她曾经对他哭泣,说他太过残忍,太过无情,他会为她放下一切的仇恨,让她不那么害怕。她不愿意见到血腥,他就停止杀戮。
俄顷,苏清菀秀雅绝伦的容颜偏头想了半晌,给出了答案:“你聪明,霸道,残忍,有极大的意志力去摧毁一切挡在你面前的东西,也很能忍,为了达到你的目的可以蛰伏好多年,可你就会动不动被我激怒,想法设法来折辱于我。你知道我在乎什么,你就拿住了我的弱点,让我任你欺负,却又不敢告诉他人。”
苏清菀所说的的确是实话,楚穆炎从没有过对一个女子产生那么大的占有欲,他对她又爱又怜,舍不得动她一根毫毛;可他真的被他激怒,就会什么也不顾了,就会想怎样才让她哭泣,怎样才会消他的心头之恨。
“我把一切告诉你,只愿你能够相信我,我对你并没有虚言。”他正色说道,眼睛没有平时的戏谑之意,她要知道他的一切,他就告诉她。
那一双山色空蒙的眸子幽幽看着他,黑褐色的瞳孔中还有他的脸庞,纯真无邪,楚楚可怜。
“我是先皇并不得宠的皇子。在我出生之前,我所有的弟兄莫名其妙地夭折,要不就是被小产,我是排行老七。父皇一直认为是我的命太硬,克死了其他人。他对我非常冷淡,虽然没有薄待我,但是视我为无物。等到有了许贤妃之后,他就彻底把我和我母妃抛却脑后。后来,母妃为了我,使计害死了燕王。却不曾想,这许贤妃与太后有所牵连,太后便害死我母妃,是我躲在我母妃床底亲眼所见。崔太后膝下无子,假借怜惜我的名义把我纳入她的名下,直至我成年封了一个临川王。先皇沉迷练道,服食金丹,修炼房中术,也根本不管我,把我封到了一个苦寒之地,让我在那边苦熬,在军中磨炼数年。就在那一年,我遇见了你。”楚穆炎轻轻叙述。
“难道你不是我入宫才遇见我的吗?”苏清菀惊问,回想他以前说过救她的明明是他,她却将他骂了一顿,怀疑他说的真伪,甚至不细思量,一棍子就打断他要说的话。
“清菀,你总是不信我。我记得那一年,你被一群山贼欺负,哭得昏过去了,我只得把你带到客栈,让客栈的老板娘帮你换衣服,后来你喝药的时候药洒了,你又哭了。你告诉了我你的名字,我临走之前还可怜兮兮说打仗会死人的,要我一切小心。我全部记在心里,可是从来不听我解释,还说我卑鄙无耻,冒认他人名义。”他苦笑道,见她微张樱唇,目瞪口呆的样子有些无奈,她那时那样恨自己,怎么会静下心听自己的解释。
“你让我叫你是‘陵哥哥,’又说是住在天都最大房子里,我一直以为是陆少陵,后来我以为我会嫁给他,你搅了我的事情,我当然会恨你!我没想过那是你!”原来数年来苦苦追寻的人就在眼前,她一直一直认错了人,把一腔情思放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若不是如此,她怎么会轻易会许嫁了陆少陵?
“我怕我的身份告诉你会与你产生隔阂。我也不知道崔丞相是你的舅舅。你的容貌变了,我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你告诉我你的名字,说话的语气与以前一样,我心里怀疑,曾经问过崔乐玉你的身世,才敢肯定是你。你一直没有认出我,对我有诸多顾忌,也许是我使你害怕,我竟然不敢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我不愿意因为这些小事就失去你,我宁愿一直不说。可是我不甘心放手让你嫁给其他人,我才会亵渎你。”他爱得如此强烈,爱得如此卑微,爱得如此霸道,爱得如此矛盾,爱得如此不知所措,全因相思入骨。
以前的她是个清秀雅致的小姑娘,五年一过,变得如此倾城倾国,风华绝代,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
肌肤欺霜傲雪,云鬓蓬松,身材修长袅娜,明艳动人,白衣裹住了她的娇躯,粉嫩的脸颊透出了飞霞之色,玉指纤纤,明眸顾盼之间妩媚,容色绝丽,叫人不敢直视。
苏清菀已经有些微醉,眼眸睁得更大了,红润的小嘴仿佛芬芳的玫瑰,细如碎玉的银牙露出来:“是我一直误会了你。谁让你经常欺负我,我不敢相信你的话。”
“太后趁先帝临终之时让崔丞相过去写好诏书,立我为新君,你舅舅是辅政大臣,我在没有确定的把握之前我不能轻易行动,我宁愿一直等,等到可以摆脱其他人控制的那一天。你可知,我对崔乐玉没有多少感情,但是我只能娶她,谁让崔太后是我养母!我不娶她,崔太后会送其他女子进后宫,我不愿意让自己像提线木偶似的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为妃。”楚穆炎见苏清菀小嘴要说话,大手把她的小嘴捂住,蛮横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再说话,我想要你来了解我,你得知道我有多么舍不得你。”
苏清菀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烁水色光芒,柔顺地蜷缩在他的温暖的怀抱,不愿意动弹,软绵绵的,已经成为一滩烂泥了。
“我遇见了你,你又恰巧入宫了,我怎么会放了你?我亲你,吻你,绝对不是一时冲动,你是第一个使我动了真情的女子。你骂了我,说我靠崔家的势力登上皇位,还犯贱似得娶了崔家的女子,这些恰恰是我的痛脚,我失去了控制,我把你弄哭,我心里又不忍心。每每见你,你总是冷漠以对,偶尔见你展颜,你却没有对我笑,我就会嫉妒,恨不得要那个人杀了。我碰了你,我就无可自拔。你的妩媚娇柔我不想被别的男人看见,你唤别人为‘陵哥哥,’说他是你此生最爱的人,说你已经跟他有夫妻之实,我一想到你被其他男子碰过我就快要疯掉了……我不是有心要伤你,却在无意中伤你最深。宫里的女子只有崔乐玉一个,我怕我的行为被她所查知,我一方面为了巩固朝政,一方面也是为了分散她的视线,纳了几个官家女子过来,对沈青多加宠幸,让她对你没有怀疑,我不要让你卷人后宫斗争中,你狠不下那种心肠。父皇嫔妃那么多,子嗣也不昌盛,我所说的是真的,后宫的斗争太激烈,沈青就是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