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菀微微一怔之下,秀目圆圆睁着,惊讶地问道:“姨母原来是有过孩子的……”旋即就想过历史中的后宫斗争残酷,谁说崔太后今日的地位是一帆风顺,今日的风光背后就是沧桑,说不定崔太后曾经受过别人的暗算,就缄口不言了。
崔太后倒也没有避讳什么,笑着说道:“后宫斗争自然残酷,帝王之宠并不能长久。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要不要进宫自然也由你决定。如此看来,你才是聪明人,坚决不入宫,倒是让皇上对你另眼相看。”
苏清菀眼眸如清水流滟滟生辉,低下螓首,轻声对崔太后解释着:“乐玉是清菀的表姐,清菀不能强夺他人所爱。乐玉表姐对清菀这样好,清菀不要让表姐伤心。”
崔太后唏嘘不已,心中对苏清菀疼爱又加深几分,摇头说道:“傻孩子……”崔乐玉外表温柔,内里却十分狠,她先是激苏清菀去御书房找楚穆炎,接着又在她这儿烫伤了苏清菀,要试图查看她是否完璧,她年纪大了,可心还没有瞎,苏清菀依然把她视为自己的姐姐,没有防备之心。
苏清菀站起身来,勉强笑道:“姨母,清菀来这么长时间,有些口渴了。”有些事情不能说,她也做出了她以前认为她所不齿的事情,崔乐玉对自己的怀疑她岂能没有一丝发觉,在行宫那时候下着雨,楚穆炎把她抱进房里,她抱着楚穆炎哭得泣涕如雨,要不是江休在外守着,她不敢保证崔乐玉见着她衣衫不整的模样会怎样想。
琮云递过了热乎乎的茶水,苏清菀接过手来,轻轻用茶盖抚过茶盏,慢条斯理啜饮着,喝了几口之后,又帮崔太后捶捶背,力道轻重刚好,崔太后舒服得半眯着眼睛,说道:“崔乐玉进宫这么些年可从没也帮姨母捶背。”
苏清菀说道:“表姐大约是见姨母这边宫人多,她不好插手吧。”口中说着话,手下一直没有停下来。崔太后心知苏清菀这是在替崔乐玉说好话,告诉她:“有些事不是不能做,而是愿意不愿意做,你为姨母做的,乐玉连你的十分之一也没有。姨母倒是希望你能在后宫常常伴着姨母,姨母就不会发闷了,可你自有自己的选择,姨母也不会干涉,只要你高兴就好。”
苏清菀闭着嘴巴不说话,手下依旧不停活动着。过了一会儿,崔太后又关心地问了:“清菀,听说你生了一场病,现在身子可痊愈了么?”“姨母,清菀只是小病,一点也不严重。”苏清菀嫣然巧笑,小跑到崔太后面前打个圈圈给她看着,衣裾飘飘起舞,手臂摆动着,动作非常优美。
“若是小病,你舅舅怎会特意跑到宫里让太医过去看病。清菀,你当你姨母是老糊涂了,就想把姨母糊弄过去。”崔太后嗔怪道,面上是疼爱之色,“你这孩子总是报喜不报忧,只怕是受了委屈也不会说。”
“姨母,清菀会小心的,不让自己受委屈。再说,清菀要成亲了,萧玄谨也没有这个胆子敢欺负我呀。”苏清菀安慰着她,尽力把话题说得轻松些,免得让崔太后担心。
崔太后知道她外表虽然柔弱,但是秉性却甚为倔强,认定的事情是打死也不回头的,性格跟她娘一模一样,她只得放缓了口气,问她在丞相府的情况,还有送过去的宫人用得顺不顺手之类的话。苏清菀微笑着回答,一抹清浅的微笑浮现出来,神态矜持高贵,比以前样子不知优雅了多少倍。
苏清菀似乎已经忘记回凤仪宫,就呆在慈宁宫里面不走了,跟崔太后聊天,又把水梨削好给崔太后吃,崔太后笑眯眯地吃了下去,两人相对笑着,亲如母女。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眼见着就要用膳了,崔乐玉就派宫女来请苏清菀过去用膳,苏清菀婉言相拒了,侧身问着崔太后:“姨母,清菀在您这儿吃饭,好不好?”其实她更加害怕的是在吃饭的时候会遇见楚穆炎,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不如留在慈宁宫安稳些。崔太后自然也就顺势答应了:“告诉皇后,清菀就留在哀家这儿用膳了。清菀要回去自然会回去的。”
苏清菀陪着崔太后用完午膳,等待崔太后去午休方才折回了凤仪宫中。临走时,她对着琮云说道:“还烦请姑姑好生照顾太后。”总有一日,她会离开天都,哪怕陆少陵也在这里,她也会毫不留恋的离开这儿。琮云点头道:“姑娘放心吧。就算不是看在太后多年抚养皇上的份上,奴婢也会看在姑娘的份上好好照看太后的。”
宫里没有大摆宴席,谢芳和卫华已经不在了,她也不关心,崔乐玉跟楚穆炎坐在上首用膳,谢氏母女一言不发,默不作声地吃着菜。
苏清菀袅袅婷婷走过来,脚步十分轻盈,一点也没有生病的样子,屈膝半蹲道:“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崔乐玉笑道:“清菀,你有心了,一到宫里面就陪太后用膳。”“姨母对清菀这样好,清菀不敢居功。”苏清菀微微一笑恭谨回答着,桃面生春,风姿嫣然绝世。
楚穆炎微笑注视着眼前的女子,体态绰约,容色如玉没有丝毫的倦态,绯红色的罗裙衬得她眉目鲜亮,苏清菀的目光刚一与他的目光接触,就迅速地从他掠了过去。“清菀,你先入座吧。”楚穆炎微笑招呼着,目光不知不觉中对她表现出几份热切。
苏清菀浅浅一笑:“清菀谢皇上。”苏清菀依言坐在楚穆炎的下首,低头见宫中的膳食已经减半,只是太后那边规格没有减,崔乐玉说道:“清菀,国库没有多少银子,所以宫中这膳食规格也有所减半,你不要介意。”苏清菀站起身回话:“姐姐,国库没有银子,后宫用度有所减免也是应该的,姐姐不必介意。”
谢氏也搭话着:“清菀一向善解人意,怎么会在意这些事情?她从小生活在乡下,如今这日子过得可是与以往过得有天壤之别。”字里行间讥讽她的出身登不上大雅之堂,表面上说她善解人意,可暗地里说这些规格已经算是抬举了她。
苏清菀听着,脸上含着笑意相问道:“舅母所说的没错。清菀在乡下时常见着乡民面露肌黄之色,舅母如此悲天悯人,何不那些自己的月钱来供给国库之用?”谢氏语塞,脸皮涨得通红,讷讷退了下去,啐了一口:“我那点银子一点也不多,皇太后赏赐了你那么多的东西,你全部给皇上才是。”苏清菀笑了一笑,再次离席,面朝东向楚穆炎跪倒:“清菀在皇宫多日深受皇后皇太后的照拂,愿以薄力资国库之用。”
这些东西原本是皇太后送她当做出嫁用的,苏清菀平日里也没有有很多珠宝,就这样轻轻巧巧给了楚穆炎,楚穆炎笑着问着她:“这些是太后送给你的,你送给朕,不会后悔吗?”苏清菀笑道:“清菀没读多少,但是明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八字。这些东西是身外之物,皇上国库没有银子,清菀大可把这些东西给皇上。”
崔乐玉温柔地望着苏清菀,她说的话不多,可是字字句句让人刮目相看,也怪不得太后和爹爹会把她置若掌上明珠般疼爱,她在身边楚穆炎这么多年,从没有说过这样有见地的话,谁高谁低一目了然,她虽然嫉恨她,可是她却觉得自惭形秽。
“清菀,这些是太后送你出嫁用的,你这样送过来,是让皇上欠你一个人情,将来要跟我们讨要是不是?”崔乐玉半眯着眼眸,微微笑着,说着打趣的话语,实际上已经把她嫉恨在心里面。
楚穆炎对她也另眼相看,她身边的一切快要被她夺走了,不管她有意无意,她觉得苏清菀虽然处处表现得善解人意,贤良大度,她就越觉得讨厌,但她不能明目张胆表现出来,因为太后皇上喜欢她,所以她还是她最喜欢的妹妹。
苏清菀笑盈盈反问着:“姐姐是这样想的,那姐夫如何看?是还呢,还是不还?”眉眼横波,眉间艳色花钿愈发夺目,闪烁着华彩流溢让人无法正视,普通的绯色罗裙让她艳色无双,焦点全部集结于她一身。
楚穆炎勾唇一笑,朗声说道:“你要朕还,朕便还你;你不要朕还,朕就不还了。”苏清菀垂眉敛目,尽力避开他的目光,轻声说道:“清菀欠了皇上好几次,清菀怎敢让皇上还?”她是欠他的,她保了一条又一条的人命,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皇上,清菀大病初愈身体不适,还请皇上允许清菀早点告退。”她不能留在皇宫,每次留下来便觉得多一分危险,每次看到了楚穆炎的目光就会觉得心烦意乱。他的音容笑貌会让她窒息,她既然无法逃避,便尽量减少与他见面的次数就好。
楚穆炎怎可轻易放弃这次机会,便对着崔乐玉说道:“皇后,清菀身体不适,你看要不要召太医过来看看,是不是身体还未痊愈?”崔乐玉还没说话,苏清菀便急匆匆说道:“皇上,清菀只是身体微恙,根本不必召太医。”
楚穆炎干脆从上首走到她的面前,她不由得心跳加快,双颊绯红,后颈上涔涔汗下,眼见着他的靴子在她的眼前,她要逃避,却也无从逃躲,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没有了熏香的味道,有着皂角水的香味。
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清清楚楚映出了她略有些惊慌的面容,柔顺的青丝垂在一侧,袅娜的娇躯婉转温雅,楚穆炎清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既然你的身体不好,还跪着做什么?”苏清菀心中忐忑,窘迫不安回道:“是。”她低着头小心翼翼起身,垂首站着,尽力避免与他有实质性的接触。
楚穆炎欣赏着她窘态,心情大悦,唇角自然而然扬起,忽地回忆起她已经喜欢了陆少陵,怒火从心起,冷冷问道:“怎么你很怕朕?刚才不是说得很流畅,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噤若寒蝉?”
苏清菀抬起眼眸看着他,掩藏不住的慌张浮现在她的娇容上:“皇上是天子,天下的臣民莫不对您又敬又畏,清菀不过就是其中一员。”他的性格说变就变,千万不能够惹恼了他,陆少陵是他的臣子,她不能够连累了陆少陵。她咬着牙说完,手掌心不停冒出冷汗,黏糊糊的湿了一片。
楚穆炎无视她惊慌的玉容,依旧逼近她,冷肃的面容没有一丝暖意,她就这样背弃了他,她就生了病,他特意赶过去见她,也未曾听她的一句软语,对他的担心不过就是一瞬间,她就说自己累了,让他回去,也多余的话也没有。
崔乐玉不明白楚穆炎的脸色怎么从晴空万里变成乌云密布,必定是苏清菀不知从哪里得罪了他,由两个宫女搀扶着下来:“皇上,清菀年少气盛,不知哪里得罪了您……”她从来是善于辞令的人,可楚穆炎自从春闱过后对她的态度就急转而下,收了不少进士做天子门生,给予他们不显眼的职位,把沈家的人慢慢替换下去。他是她的夫君,她理应不会对他这样恐惧,可她每次一见楚穆炎对她偶尔露出的嫌恶的眼神,她就觉得如坠冰窖。
苏清菀说道:“皇上,姐姐怀有身孕……”谢氏见楚穆炎对苏清菀的态度突然不善,心中大快,她听着苏清菀还拿崔乐玉当垫背的,立刻截口道:“清菀,你都这么大了,自己做的错事该自己承担,怎么还让皇后娘娘帮你说话。况且皇后娘娘已经有孕在身,看着就要待产在即,你还让她为你操心,你到底懂不懂事?”
苏清菀垂下眼帘,轻轻软软说道:“清菀不懂哪里得罪了陛下,让陛下如此动了怒火。难不成是皇上嫌弃清菀给的东西少了吗?清菀本就一介民女,又不是富可敌国的财主。”她此事本来就没有错,怕是楚穆炎回忆起别的事情,才让他对她的态度陡然间转变,她要是一认错,保不准她会被他怎样欺负。虽然与他处的时日不算很长,可每次与他相处,不是天意就是人为,她总会与他独处,然后被他欺负,噬心啮骨刻骨铭心让她痛苦一生。
她心灵中的煎熬,犹甚于身体上的欺负。她已经对不起陆少陵了,一次又一次的,让她觉得自己很肮脏,根本配不上他这样高洁的君子。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坦然面对着陆少陵的冷漠,他的变心让她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
陆少陵对她情深义重,她自己心里清楚,他肯定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在瞒着她,否则就不会每天夜里特意送药过来给她,让她伤心又难受,她所能做的只有饮泣吞声,她不愿意让陆少陵为她担心。她是不能嫁给他,但是她要为他守身,不能再次让楚穆炎碰她。
眼神中隐含的戒备落入他的眼里,她竟然对他这样的生疏,他无论做得怎样也不会换来她的一个微笑;他这样对她情根深种,独独换不来她一个不舍的眼神。
楚穆炎阴寒的目光这样静静盯着她看,未有过一句重话,她已经觉得经受不住他凌厉的目光,她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所有一切已经无所遁行。脚步微错,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小步,她要把自己隐藏起来,不想让楚穆炎见着,他的目光太锐利,责难的目光,仇恨的目光,痛心的目光,重重夹杂在一起就是雷霆重击。
“清菀在宫中住的时日这样久,不知对后宫里所费的官帑良多有何看法?”楚穆炎轻描淡写问着她,话语虽然不重,说的是再正经不过的话,让人别无他想,可苏清菀哪里敢置口这宫中的事情,这岂不是让她跟崔乐玉当面为敌!
崔乐玉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些后宫的事情不该问她么,怎么反倒问起苏清菀,她怎么懂得这些事情,她从来不管后宫事宜,苏清菀脑筋一转,同样也是如此想着,低头回话道:“皇上,这些本就是该问皇后的话,怎么向民女问起来了,民女孤陋寡闻才学浅薄,对于后宫之事一窍不通。”
“那朕问你,你在乡下时日是如何过的?普通百姓一年所费钱粮如何?这些总该清楚吧。你来天都已经是十三岁,已经可以记事了,总不会跟朕说你连这些也不清楚。”她越想逃避,他就越要逼她,为难她,让她把自己一点一滴在崔乐玉面前显露出来,让崔乐玉明白自己是多么的不如她。
苏清菀的脸色一下煞白,薄薄的脂粉根本掩盖不了她失了血色的面容,那是一头野兽在玩弄一只小动物才会有的眼神,小动物奄奄一息,野兽却视而不见,执意要把小动物弄伤。
“皇上,乡下事务繁多,清菀怎能一下子就说能清楚?这些皇上问官员更好,为何要为难清菀一个小女子,清菀不知哪里得罪了皇上。朝廷向民间征税,户部官员都有记录,皇上这是故意刁难清菀吗?”苏清菀应变能力迅疾,不愿意与他多费唇舌,干脆就三言两语让他去问朝廷官员。
楚穆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眼角斜睨着苏清菀,对着崔乐玉说道:“乐玉,你看,清菀可真是口齿伶俐,朕就没见过她怕过谁。说的话倒像是朕欺负她似的。朕只是随意问一问她,她就让朕去问朝廷官员,难道这些话她就不愿意跟朕说吗?朕是问的是民间一年所费的钱粮,她倒是说起朝廷征税了。朕是该赏她,还是该打她?想的还真是深谋远虑。”
崔乐玉言不由衷说道:“皇上怎样看?清菀说的这些,嫔妾一窍不通。而且嫔妾平日里还没有过问这朝堂上的事情,对六部职责不清楚。”苏清菀隐藏的这样深,若不是皇上问这些,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苏清菀到底会哪些东西。她现在是处处不如她,不过就是多了一个皇后的头衔,没有头衔,她根本就比不上苏清菀。,长长的水袖垂下来,尖利的指甲掐到了她柔嫩的掌心,快把她的手心掐出血。
“姐姐……”苏清菀嗫嚅着,粉嫩的小嘴嘟着,晶莹无暇的肌肤好似是上好羊脂白玉温暖滑润,水色迷蒙中,她已经预料着一些事情已经无法避免,崔乐玉根本就不明白这些,她却说出了这些,反而把自己落入了另外的境地,真的跟楚穆炎说出乡下农忙春耕秋收,怕是又有很长的话要讲,她就索性扯到朝廷缴税那边,让楚穆炎问他的官员,楚穆炎却揪着她的小辫子不放。
“清菀竟然懂得这么多,当真可以做女博士去了。先前跟朕说什么‘三段连射,’现下更好,连朝廷税收也出来,朕果然没有看错人。”楚穆炎薄唇一扬,吐字清晰,对着苏清菀轻轻笑了起来,说不出的得意,“清菀,跟朕去御花园逛一圈吧。”
“皇上,你的奏折不是要批阅吗?”苏清菀连忙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充斥着抗拒,柳眉紧锁,要找个借口让他去做的事情才行,玉白的双手又开始绞在一起,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楚穆炎居然一点也不像有事情要忙的样子,要拉她到御花园赏玩。
“清菀倒是思虑甚详,对朕如此关心。”楚穆炎微微笑着,唇边的笑容让人揣摩不定,“朕已经设立内阁,清菀不必担心朕的奏折会批阅不完。”苏清菀觉得冷汗直冒,心里不停揣度着:“内阁?那是什么东西?”等她回过神已经发觉自己的声音划破了宫中寂静。
苏清菀那一嗓子“内阁?什么东西?”清脆悦耳的嗓音已经打破了一切。
内阁是楚穆炎刚设立的不久的政务机构,设立了几位内阁大学士,把一些不要紧的事务让他们酌情处理,意见无法统一在送到自己这边来重新批阅,用以对付自己处理得焦头烂额的奏折,是一个偷懒的好法子,只是这个法子,的确让他好生躲懒了一番。
楚穆炎重复着她刚才嚷出来的嗓音:“内阁?什么东西?”他优美的嘴角笑意更浓,眼里面是掩饰不了的讽刺,“不是东西。不过是朕用来处理政务的机构而已。朕不是不世出的圣明君王,难免会有力有不待处理不周的地方,便设置了这样一个部门来弥补朕的不足而已。清菀,朕可是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一个君主自然不能乾坤独断,总有失误的时候。朕不想被人称做‘昏君,’那样会遗臭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