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知愁滋味,正是有了她方才明白愁肠寸断,千回百转为情所困是何物,她如此毫不忌讳地自己对他的心意,这番情深错将谁误。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她的错,是命运的错,他们的相逢是一场美好的邂逅,似醇酒醉心,似鸩酒般苦涩无解。
苏清菀柔肠千回百转,双目盈盈注视着他,他便要与她两相忘,他却过来无端撩动她的一波心潮,她悲悲戚戚说着她的怨恨她的不舍,陆少陵感觉他的腰被苏清菀环上,她用力地抱着,生怕他会消失,她是这样无助恐慌,她在面对别人刁难从不露出脆弱的神色,唯有在她面前恣意的哭泣,稍稍的举动便会让她泪流满面。
“你的身子不好,我就过来看看,你快把药喝了吧,刚熬出来的,冷了就不好喝了。”陆少陵故意避开了她的话,把水壶递在她的手中。
苏清菀接了过去却不喝,垂眸轻轻问着:“是不是我把药喝了,你就走了?”陆少陵点点头:“别人熬的药已经做过手脚,你不会喝,我就帮你重新熬了一碗。”陆少陵这样刻板又无趣的言语顿时惹恼了她,她把水壶放在桌子上面,冷冷说道:“你怎么不干脆让我自生自灭得好。反正……反正你又不会娶我。”说她心里没有郁结是不可能的。陆少陵要是娶别的女子,就对她不闻不问,他却偏偏要过来送她药。明知这是没有结果的感情,她已经在其中备受煎熬。
陆少陵见她又开始犯起了小孩子的脾性,说翻脸就翻脸,口中说着刻薄的话,眉峰微蹙着,显然心里很不好受,他放低了姿态,按捺着性子来哄着她,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苏清菀伸手重重把他的手打开,侧着身子,跺着双足不停嘟嚷着:“你这样让我怎么办?”
“清菀,你的命是我救的,你为什么还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居然这样跟我赌气!”苏清菀性情倔强,此刻还拿不吃药来跟他置气,陆少陵又心疼又着急,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问道,“你要怎样才会喝药?”
苏清菀咬着红唇,眼光中柔情四溢,红着脸颊嘟嚷着:“我就是不喝药!我不要你管我!让我死了倒是干脆点,倒也不必这样麻烦了!”“听话,你要是不高兴可以拿我出出气,别拿你自己的身子过意不去。”陆少陵好声好气劝着,英俊的脸庞此刻已经上浮了一层忧色,他在她的面前,从来就是拿她没辙,她的心思他何曾不知。
苏清菀怔怔地看着他,玉手拔开木塞,索性一仰头把药一股脑儿喝下去,她喝得又快又急,玉手捂住了嘴,轻轻咳嗽着,玉容微微泛着酡红色,眼泪也从眼角溢出来。
“喏,给你!”赌气似地把水壶塞在他的手里,苏清菀咳得更加厉害了,陆少陵接过了水壶,转身要走,苏清菀还是忍不住贴近他的背部,素手放在他的小腹前,气若幽兰,沁人心脾的香味萦绕在他的耳边:“陵哥哥,我还是舍不得你,我该怎么办!”
“清菀,你该好生珍重才是。”陆少陵还是舍不得挣脱她的环抱,她是他心仪的女子,她是这样纯真美丽,他并非草木,只有叹息着,馥郁清雅的香味还是充斥在耳边,苏清菀依旧不依:“陵哥哥,在你眼里,我还是比……”她哽噎着,所有的话塞在唇边硬生生吞回去,她干脆堵住了他的去路,心中情绪难诉,良夜在此,她不要辜负这些。
她上前一步,素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朝着他的嘴巴吻去,一边想着:“去他妈的赐婚!去他妈的璃儿!”她的唇瓣微甜,口中还有着药汤苦味,她温柔地吻着他,一步步把他逼到墙边,陆少陵一时间意乱情迷,顿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忘乎所以地吻着她的樱唇,她的滋味是那样甘美,让他流连,他的呼吸渐渐加重了,他尽情品尝着她的美好,她的一双眼眸星光熠熠,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他。
她的身子不行,很快就瘫软在他的怀里,眼中水汽迷蒙,眼眶红红的。陆少陵见她逞能,心疼的把她打横着抱着,轻声说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不是为了你……”苏清菀轻声呢喃着,明眸在他的脸上流连,灼灼的目光快把他的心刺痛。
陆少陵硬着心肠不去理她,把她放在床上后,就急匆匆地走了。苏清菀愣了半晌,把头蒙在被子里面轻声抽泣,哭着哭着就睡熟了。
陆少陵在门口听着她抽泣了许久,断断续续的哭声一直传来,他只有叹息相对,别无他法,他不能逾越过界限,她一直是这样犯傻,他不能跟着她一起犯傻。
此后的几天夜里,他从周晨光的手里接过水壶,准时给她送去,苏清菀已经不再哭泣,平静地接过喝了下去,也没有对他说什么,只是目光愈加深沉幽怨。
“我的病已经好了。”苏清菀等待着陆少陵过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说的这些。昏黄的烛火摇曳,煎心的烛泪不停滴落,她的神色似喜非喜,似忧非忧,平平淡淡跟他这样说。“那就好,我不会过来了。”陆少陵强行忍着心中的疼痛,冷冰冰地说着。“明日,我就要去皇宫了。”苏清菀淡淡说道,“表姐临产期快到了,皇上请了丞相夫人过去陪她,顺便把我也带上了。”
陆少陵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恭喜。”苏清菀问着:“你所说的就是这些?”“在下已经别无他求。”陆少陵如此说道,他们已经注定了结局,何必让她这样如此受煎熬。
苏清菀不言,任他这样离去。
第二天一清早,沐晴就早早过来替她梳妆打扮,梳上繁复双刀髻,插上梅枝流苏发钗,额上点上玫红色的花钿,再以银粉点缀,一袭鹅黄色的襦裙,裙摆拖曳在地,足上换上了精致的丝履。
高畅站在她身后,从镜中看见她描上了远山似的柳眉,胭脂点了绛唇,再用花露水把胭脂调匀,扑在她的双颊上面,脸上一点喜色也没。
“小姐,你没事吧?”苏清菀一直以来郁郁寡欢,闭门不出,要不是实在是推辞不得,她连宫里面也不愿意去。高畅明白她的心事,可她的婚姻已经不由她自己做主,她已经身不由己了。
“没事。”苏清菀轻启朱唇,双眸中一片死寂,这样回答了他。
车轮粼粼,马蹄声嘀嗒,她透过车厢的窗口瞧着外面的人来人往,蝇营狗苟,人生活得再风光又如何,不过就是天地间一蜉蝣,转眼就是沧海桑田。
马车行驶平缓,她百无聊赖之中透过了车窗往外张望,正是与一个人的眼睛对个正着,四目交汇的那一瞬间,她急忙把窗帘放下,拍着心口犹有余悸,不停思忖着:“那个柔然人怎么还没有回去?”许久未见,她快忘记他的存在了。
朱红色的宫墙,灰碧色的瓦,天上的浮云聚了又散,风吹着,风卷着,被风撕扯着,一片片的狼狈不堪。
来来回回数次,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遍,她闭着眼睛也不会认错路径。
由宫女引路来到了第一次的凤仪宫,她才发现不仅是崔府的人来了,连谢氏的妹妹也来了,她生的那个傻儿子卫华坐在旁边狼吞虎咽不停地吃着东西,吐沫星子到处飞溅,整个宫里都能听见他“哧溜”喝茶水的声音。
她正准备跟着谢氏母女后面施礼,崔乐玉腆着大肚子有宫女搀扶过来,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谢氏含笑应了,然后就和崔乐菱崔乐珊两姐妹就跑去给他们小姨聊天,苏清菀犹疑了一下,不愿意过去,便问着崔乐玉说道:“姐姐,怎么太后没来这儿?”崔乐玉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太后近日身体不大好,所以就没过来。”“姐姐,我不如去慈宁宫吧。”苏清菀轻轻笑着,她是真心把崔太后当做自己亲娘的。
“没事的,太后待会儿就和皇上一会儿过来了。”崔乐玉说道,端详着她的脸庞,轻声问着,“你的身子可是大好了?”苏清菀还没有说话,卫华就跑过来,扯着苏清菀的袖子,高高壮壮的个头比苏清菀高上一个半头还不止,皮肤黑漆漆的,嘴巴里面流着口水:“清菀妹妹,媳妇儿,跟我回家去。”
卫华是她来到崔府之后最大阴影,现在见到了他,她当真唯恐避之不及,面对楚穆炎也要比面对他好多了,硬生生地忍下了这口气:“表哥,放开我的袖子!”崔乐玉也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表弟,清菀已经是别人媳妇儿,不是你的,赶快把手放开。”
卫华摇头说着,一身锦衣华服让他穿起来倒像是乡下的土财主:“清菀妹妹早就嫁给我当我的媳妇儿,我都这么大了,我要她陪我一起睡觉!”苏清菀心里一急,用力一扯,罗袖应声而破,伴随着裂帛之声,她白生生的一条胳膊暴露出来,卫华的手中还拽着她的半截衣袖。
苏清菀轻咬贝齿不语,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面打转,崔乐玉见状,连忙叫宫人把苏清菀带去坤宁宫换衣,卫华还是拉着苏清菀不许她走,差点将她的另外半截衣袖也拽下来,崔乐玉便让几个太监把卫华拦住,卫华还在后面大叫大嚷:“不嘛不嘛,我就要清菀妹妹做我的媳妇儿!你们为什么要把她带走……”
还没走出几步路,宫人就报道:“皇上驾到!”苏清菀不知该不该走,一咬牙还是跟着宫人膝盖微顿,上半身身子向前倾,头微微向下点去,楚穆炎满面春风的走过来,见着苏清菀这等模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挥手说道:“赶快把衣裳换上吧。”苏清菀微微点着头,低着头与他擦身走过。
卫华还在大叫大嚷,手里还挥舞着她的淡黄色的衣袖,谢芳把他试着把他的头下来也按不动,谢氏低着头不敢直面对着楚穆炎,她的几个女儿亦如是。
“皇后,苏清菀怎么在你这里被人欺负了去?”楚穆炎语气轻淡,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动也不动扫过了崔乐玉的面容。他自己都没有舍得过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过,现在怎得被一个白痴欺负了。
谢氏见崔乐玉受到楚穆炎责难,便开头说道:“清菀原本跟臣妾的妹妹所生的儿子是旧识,多年未见,卫华一时出手不知轻重才轻薄了清菀。”楚穆炎淡淡说道:“没问你,朕只是想问问他!”伸手指向了卫华。卫华不知自己闯下了祸事,甩着膀子走到了楚穆炎的面前,粗声粗气地说着:“皇上,清菀妹妹是我媳妇儿,我过来是带我媳妇随我回家觉觉的。”
楚穆炎撇开嘴角笑了笑,冷冷淡淡说道:“夫人难道不明白清菀成亲在即,还让她被别人欺负吗?”多日未见,苏清菀的形貌更加比之前更加清艳,冰肌玉骨自是销魂,美眸间荡漾着春水,让人见而忘忧。
谢芳寡居多年,从没见过皇宫,谢氏就乘着这次机会让他们进宫来见见世面,哪曾预料到卫华在崔乐菱的挑唆之下把苏清菀给轻薄了,惹皇帝大怒。
谢芳跪下来,重重磕个响头,惶恐地说道:“皇上,犬子无知还请皇上息怒。”一边拉着卫华要他跪下来:“华儿,快点跪下来,让皇上饶了你!”卫华虽然不懂母亲怎么这么惶恐,还是懵懵懂懂跪了下来:“皇上,不关我娘的事,全是我的错。”
楚穆炎的冰眸眯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卫华,心里直想把他千刀万剐,漠不关心地问道:“你到底可明白你是哪里错了?”卫华摇摇头,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
谢芳一咬芳,保住自己儿子的命要紧,脱口说道:“皇上,是崔乐菱故意怂恿小儿去的,小儿无知,还请皇上明察,小儿一向未懂人事,此刻冒犯了苏清菀是属于无心之失。民妇心想这崔乐菱肯定与苏清菀素有罅隙,才会故意挑唆小儿犯下此等过错。”
崔乐菱俏丽的脸上失了颜色,眼珠子瞪得老大,张大了嘴巴急忙辩解道:“皇上,民女不过是告诉表哥苏清菀来了,可没让我表哥喊苏清菀媳妇儿的。”崔乐珊也附和着:“皇上,民女的表哥幼年发了一场高热,他的心智一直停留在十岁左右,怎么能够当真欺负了清菀表姐?”
崔乐玉也说道:“皇上,此事情有可原,何况卫华有些神智不清,还请皇上网开一面。清菀在幼年曾与他见过一面,当时清菀年纪还小,父亲便令小姨把这门亲事退了。”楚穆炎冷笑不言,心头的火骤然而起,他眼角睥睨着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心想着苏清菀这样女子怎能配给这样如熊一样的男人。苏清菀幼年就要与这种人订婚,他的年纪要比自己大了好几岁,还好意思做出这等事情。
“皇后,依你来看该如何处置?这也算是你的娘家人,朕也不便插手,总得要给她一个交代才是。你别忘记了,上次苏清菀也是这样出事的,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清誉这等重要,朕不想让她再受委屈。”楚穆炎索性把这事交给崔乐玉处置,自己好落个袖手旁观。
崔乐玉瞧着瞧楚穆炎铁青的脸色,又看了看谢芳哀求的脸色,心下一横,立刻说道:“嫔妾认为该把谢芳等人逐出宫去,如非特赦,他们的子孙终身不得出仕!以儆效尤!”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自古以来官在上,民在下,子子孙孙终身不得步入仕途,岂不是意味着谢氏一族再没也翻身的机会。皇权显然凌驾于所有权力之上。
楚穆炎拍了拍手,颔首微笑着:“皇后果然深明大义。果然是崔丞相所生的好女儿,不愧为一国之母,处处为国家大体着想。想来这崔家向为门阀世家,从来是不屑与这等草民为伍的。在华堂之上,居然还能做出有伤大体的事情,实在是罪无可赦。只是看在皇后面子上,朕才放了你们一马,没要了你们的性命。人活一世,不为官也未尝不可,贩夫走卒也是汇通天下之道。”
谢芳恭恭敬敬称道:“皇上说的是。民妇受教了。”卫华不明白崔乐玉说这话代表什么,只能够明白自己得罪了皇帝,皇后表妹为自己求情,只是跟着母亲后面磕头。谢过皇恩后,他们母子俩便栖栖遑遑走出了皇宫。
苏清菀刚刚碰见楚穆炎的时候没见着崔太后,回到崔乐玉的坤宁宫换了衣衫,让宫女回去,自己一人来到了慈宁宫。
精致的丝履踏在青石板上面,踩上了落在其上的花瓣,花瓣在她玉足的蹂躏中发出了细碎了呻吟。她一步接着一步丈量着,这悲伤的步伐何曾变得如此漫长。
明肌如雪,皓腕如霜,唇边颜色如花,绯色的罗衫似乎要被风吹起,鬓边的流苏在反射出异样的光亮。
“清菀见过姑姑。”苏清菀眼角含着笑意,向琮云行礼。“姑娘有礼了。”琮云说道。她虽然受封为赵国夫人,还这样谦虚温和,当真难得,也怪不得皇上会一直倾心于她。
“姑姑,皇太后呢?”苏清菀问道,一直往里面张望着。“姑娘真是有心了。太后本与皇上一起去凤仪宫看望您的,可是身体不适实在无法过去,还请姑娘不要见怪。”琮云引路说着,包含着歉意。
“是清菀过来了吗?”崔太后由两个宫女搀扶着走了出来,端严慈和的面孔一如往昔,身着着深绿色的深衣,外面罩着杏黄色的大袖衫,满头珠翠地走过来,往昔的青丝已经沾染了白霜。
苏清菀看得心疼,快速走上前去,半蹲着:“清菀见过姨母。”崔太后的手在空中虚晃,始终摸不着苏清菀的鬓发,过了好一会儿才搀扶着她的手把她扶起来,苏清菀这才发现崔太后的眼睛有着一层白翳,眼睛没有以前那么清澈了,问着:“姨母,你的眼睛……”说话时已经微带着哭腔。
“傻孩子,姨母年纪大了,眼睛自然不会好的。让姨母瞧瞧你胖了没有。”崔太后安慰着她,苏清菀就把她扶在椅子上面,自己蹲着身子让崔太后摸她的脸部的轮廓,崔太后摸着摸着,皱了皱眉头:“清菀,你怎么现在比以前更瘦了?是不是你因为婚事而吃不下饭,姨母去找皇帝理论去!”
“姨母,清菀没事。陆少陵已经要娶别人了,清菀也就嫁给萧玄谨了,女子一生不皆是如此的吗?”苏清菀说道,强颜欢笑着,“其实清菀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喜欢陆少陵,他也不过是凡尘的俗子,而且他还喜欢打打杀杀。清菀不愿意自己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寡妇,这样也好。”
“清菀,你是真的这样想的吗?你从来不愿意让姨母为你操心,如果哀家能在皇帝下圣旨之前把你……你恐怕就不会这样说了。”崔太后轻声叹道,“儿大不由娘。皇帝如今也大了,也越发不听姨母的话,经常跟你姨母顶撞,偏生你舅舅还听他的。”
苏清菀勉强轻快地说道:“姨母,表姐不是有了孩子了吗?等生下了龙子被立为太子,您不就是祖母了,可以含饴弄孙,享一享老年人的福气。”
崔太后听完,“噗嗤”一笑,乐开了花,捏着苏清菀的小脸,打趣着:“也只有你能够打趣姨母已经老了,乐玉可不敢像你这样说话。”苏清菀吐了吐舌头,笑如银铃:“姨母就算是老了,也是最美丽的皇太后了。”“你这张小嘴倒甜,人到了年纪就是老了,还恭维姨母是‘最美丽的皇太后,’这样子的称谓倒是你能杜撰出来。”苏清菀善解人意,待她也贴心,比崔乐玉不知好了多少倍,一来到皇宫就往她这里探望,也没有留在凤仪宫不走。
“小清菀,女子一生的幸福莫过于就是找一个疼爱自己丈夫。你的心事姨母也不懂,你有什么要跟姨母说,不要什么事情自己憋到肚子里。”崔太后从她的发髻摸到了柔嫩的脸颊,如花般灿烂的年纪,“你这模样,倒是跟姨母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姨母年轻的时候也是美人呀,只不过远不及你和你母亲美丽了。”
琮云在一旁恭维着:“苏姑娘的相貌真与太后相像,怪不得太后对姑娘这样疼爱,倒像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崔太后笑了笑,眼睛是看着苏清菀,更像是透过苏清菀看另外一个人,轻声惋惜着,想起了以前的往事:“哀家以前也有过身孕的,可惜孩子没保住。是个女胎。若是女儿也该与清菀差不多的年纪。也算是清菀合了哀家的眼缘吧,哀家一见她就觉得面善。”
女子处在深宫,处处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时时刻刻都要小心,比之朝堂的残酷也毫不逊色,她怀的孩子就是牺牲品,此后虽然有孝宗的恩宠在身,可是再难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