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娑到了大殿中,正好小豆子从外面走进来,满脸的笑意。见且娑,连忙拱手作揖将自己的手端着身前,道:“师父,弟子有一事相求,愿阿祖成全。”
且娑盯着小豆子的神色,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子饭菜味,无奈一笑,说:“静恔是想告诉为师,破了食欲戒。所以……”小豆子一惊,抬头看了一眼且娑,忙低头红脸不言。
“师父,请将静恔逐出无苏。”
“哈哈哈哈……”且娑瘫坐在垫子上,大笑了几声,满满声音中都是无奈的苦痛,眼中仿佛的落寞再一次蒙上眼睛。“静恔,到现在,你们还要瞒着为师!!先是静适,且又是你!!”
小豆子只听且娑的大怒,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身子覆在地上,朝着且娑,“师父,静恔知错,请师傅责罚。弟子心意已决,请师父成全。弟子只对杏姐姐有意,莫不会愧对杏姐姐……”小豆子一抬头,前面哪还有且娑的身影,唯有平整的垫子在诉说着平静的一切。心已凉,小豆子一个身子往后靠。他刚才是入了师父的圈套,这下子,倒是他出卖了杏姐姐。
门外脚步声渐近,是静适背着一个行囊寻阿祖告辞。“小豆子,你怎么跪在地上,师父呢。”静适满脸的笑意,笑着打量着静恔,看着她脸上的那厮憎恨和不满,笑容渐渐的合拢。
小豆子起身,一步一步的逼近静适,一字一句的问:“那位令三师兄倾心不已,放弃所有的红颜的名字可是两个字?相识已久,却有百年之远,即为吾师,又为吾友,可否?那人聪慧,却精于厨艺,她……”
静适的脸完全青成一片,阴郁不明,一手垂身而立,正视着小豆子,道:“昨晚你偷溜出去见得人便是她吧。她是你的杏姐姐,怎么,你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冒犯你的姐姐?”
“哈哈哈……”小豆子只觉得心中满满的凉意,握拳将怒气压下,擦过静适的肩膀,只是淡说:“便因为她是我的杏姐姐,我才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
大殿中垂挂着的竹片风铃声不绝于耳,叮当叮当的敲打着,诉说着平静的一切,诉说着百年间他们的思念。静适将行李放下,握在手心,苦笑寥寥,淡说:“怕是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哈哈,已经在去的路上……”转眼看向外面的山水,听见山门外世人在歌颂阿祖,歌颂无苏……
施杏游走在小路边,踢踏着脚下的小石头。她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出现在无苏。小豆子说要将自己养了一百年的小刺猬送给她,施杏想着自己一个人上路着实无聊,也就带上,虽然想来看看无苏变成什么样子,只是没想到,这么凑巧,还能见到山巅的他。
施杏看着自己的胸膛口幽幽的又散着绿光,烦躁的将指南针拿出来,绿色和要怪的眼睛一般,大白天亮的都是耀眼。施杏抬手就要仍,该显灵的时候,就跟废铁一般。该安静的时候,显摆亮的比谁都亮。
“破铁,真**想摔了你!!”施杏气氛作罢,只能将指南针护在怀中,谁让她回去都要靠这个东西。偏偏亮的还越发的起劲。
施杏走着走着,前面蹭蹭钻出了几只黑乎乎的东西,有点像藏獒,巨长的毛发,粗壮的四肢,张着獠牙,两眼怒圆瞪视,朝着她不断的流口水。施杏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冷静下来,好好的数数,足够有六只。脚步踉跄的不由往后退,不敢大吸气,也不敢直接转身跑着就走,能肯定的是,两只脚肯定跑不过四只脚。
施杏脸僵在那是,手中握着还在亮着的指南针,做好防御姿势只是那几只东西朝天吼了一声,发出低喘的声音一个匍匐起跳直接蹦向施杏的身子。施杏躲到一边,被这6只包围着,将自己的指南针砸向一只扑过来咬着的大藏獒,却不幸,自己的右腿被狠狠的咬了一口,施杏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咬裂了。疼得撕心裂肺。
“我去!**你敢要我!!”施杏一台手将手中的指南针敲上了腿上的那只,只是一敲,指南针不再亮了,而这几只东西突然只见收起了獠牙,合拢嘴巴。腿上的那只也松开嘴巴,转过身就离开。施杏看着手中这指南针,一脸无奈,直想爆粗口。亮起来准没好事!
施杏拖着受伤的右腿,腿上直发疼,走到路中间,满满的爬上这一处的上坡。才走了几步,自己的脸上和后背全都是冷汗。施杏爬上坡,终于舒了一口气,一高兴,手一伸,真个身子因为重心不稳,往后倒,翻滚着往下。
天旋地转一番后,施杏终于停下,只觉得全身的酸痛涌上心头,施杏望着天空更苦笑,却没了之前的烦躁,也不急着起来,躺着哼着小调,“因为我刚好遇见你,留下足迹才美丽,风吹花落泪如雨,因为不想分离,因为刚好遇见你,留下十年的期许,如果再相遇,我想我会记得你……”
施杏不知道为何,脑袋只是蹦出了这么一首歌。刚好遇见他们,却是留下了百年之余的期许,这些人都还记者她的音容相貌。“百年的时间你们该忘记了……”施杏喃喃自语,只是觉得空中一股好闻的杏花香钻入鼻尖,越来越浓,听到空中一声蒙尘已久却被清新洗净铅华的的声音:“杏儿。”
唯有他的声音能够这般激荡她的心脏,简单的两个字将她的所有的血液制动凝结,只有他的声音能够在一秒之间让她泪流满面。
只有他!!
施杏侧过头,只见在婆娑眼中见到的便是那抹身影,一年了,每天脑海中都有他的身影,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忘记,却又一次又一次的爬上心头。终究没有忘记,没有忘记他的一切。
且娑俯视地上躺着有些狼狈的施杏,身上满满的都是脏泥,手上和脸上被刮破了不少,可是眼神中的绝望再一次让他心疼。
“吾谁都不愧,唯愧杏儿。杏儿,活着就好。”且娑蹲下身,将施杏的身子抱着入怀,心中的悲怆再一次涌上心头。百年的愧疚,早就将他的心腐蚀的一点都不剩。
“我谁都不恨,只恨阿祖。”施杏盯着且娑,任由眼泪从脸上滑落,语气中的决绝,她竟然从且娑的脸上看出异样,不再冰冷,却是满满的责备和愧疚。身子只是僵着,落败的就像个犯了错受了批评的孩子,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阿祖。
“阿祖,你走。若是你真的于我愧疚,就听我的,走!”这一刻她说不出过分的话,只是挣脱着自己的身子,强硬的站起身,背对着阿祖,耷拉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拳头紧握着,没有一刻松懈,她怕自己没有这一口气撑着,会再次倒下。
施杏不知道自己绕了多少的路,一回头,才发现,到了天黑,她不过走了百米的路,仍旧看见且娑的站在原地,脸上仍旧是淡淡的忧伤。好似他直到她会这般。
施杏挫败,只是松了一口气,身子瘫软的往下,却被且娑抱住,只听,“杏儿,阿祖对不起你。阿祖会向杏儿赎罪,杏儿现在腿不能动,阿祖会治好,等到杏儿身体好了,杏儿想留还是走阿祖都没有意见。阿祖是杏儿的徒弟,杏儿听阿祖之言,唯这一次,可好?”
……
施杏回到了且娑的小院中,被抱着进了里屋,被放在榻上,施杏望着这四周满满的杏花枝,心中的那丝残存的恨意都快殆尽。阿祖简单几句话,她便能够服软,谁让她向来听他的的话。
且娑走出去,再进来,手上拎着一个木箱子,跪在她的面前,将她脚上的裤子往上撩,脸上抹上一层绯红,“阿祖,得罪了。”施杏不由暗笑,这般的害羞,是阿祖的风格。
思绪一下子被腿上的疼痛拉了回来,施杏一下子疼得坐了起来,弓着自己的腿,却被阿抱住,安慰着,“杏儿,忍忍,咬你的是大兽和狗的后代狗餮,牙上带着毒,若是不及时清除腐肉,怕是到了之后会让你的腿全部溃烂,甚至全身,此毒必须在清醒的时候去处,所以阿祖……”
“你继续,我忍得住。”施杏撇开眼,不敢再看自己的腿。那上面之前不过几个牙印,现在伤口扩大的是十倍,泛着绿光,恶心的就像小池中的污水。甚至还有些恶臭。躺下,拿过一边的丝巾咬在嘴中,绷紧了神经,只待阿祖在他的腿上再剜去腐肉。
且娑在伤口上喷了些药粉,拿好自己的刀,继续在施杏的腿上一刀一刀小心的画着,尽可能的小心轻点,却止不住施杏时不时的抽搐,腿上的伤口很多,且娑只能够加快动作。施杏疼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习惯了现代的麻药,突然来个生切肉,她疼得麻木。却忍着,为了心中那口憋屈的气。毕竟,之前火烧的痛苦跟这个比起来,可算的什么,百分之一都不是。
且娑上好药,包扎好,施杏满脸大汗,后背浸湿一片,身子虚脱的躺着,仿佛又经过一场生死。施杏颓废的拿下嘴中的那丝巾,一拿下,却只见且娑有些心虚连忙来夺,施杏心中的小心思一起,笑着吃力的打趣道:“阿祖,是哪位姑娘给你的?我倒要是看看,这百年间你的魅力可是有增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