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再一次的粘贴在城墙上,上面的国师画像仍旧保持着自信端庄的神色看着寞落的且娑。所谓的国师,一身红妆,不言而喻的霸气和高高在上,眉间一朵红色杏花,手上握着指南针罗盘。头发高高竖起,额前散落一小撮的碎发,随风而舞。施杏瘦了,瘦了许多,在现世,完全是一个不谙世俗的美人儿。
施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自己走在一片白雾濛濛的小路上,什么声音都没有,也听不自己的脚步声,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无声的。一直向前走,看不到尽头,走啊走,走到自己觉得累了,远处浮现一个白衣身影,再过去,她看到是且娑的身影,一手拉住,却被挣脱开。且娑回头,怒瞪她,冷冷说道:“杏儿,你为何骗我!!”
“师父,我没骗你,真的,我没有骗你……师父,阿祖师父,不要走,不要赶我走……”
叶非辰一身黄色大袍加深,中间一圈腰身加固,一圈的上好精良雕刻的玉石。袖口大张,双手背立在身后,冷漠的看着床榻上的施杏。
将人带回来三日,发高热整整三日,愣是用尽天山雪莲各种稀有的药材,可偏偏没有一点好转的痕迹。手上的刀口,竟然不肯痊愈,时不时的还能流出脓水。圩城的名医皆言:查不出身体有碍。可这高热,怕是会将人彻底的烧坏。
起身,在边上贴身侍卫须臾的搀扶下,走向床榻,接过婢女手中的小方巾,在施杏的冒着冷汗的额头上擦拭,小心翼翼。
须臾武装出身,身材高大魁梧,身侧一把大刀护着。手心皆是老茧,手背上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疑惑的打量着床榻上苍白小脸的施杏,尊敬的问叶非辰:“国主,她的病征无人能解,要不广告天下寻求名医?”
“操之过急。每日孤过来,她的口中念叨的都是同一个人。心魔未除,自然不愿醒。”叶非辰冷笑,大手一伸,让边上的侍从过来,拿过圣旨,大致扫了扫,垂眸冷说:“须臾,无苏山下情况如何?”
“重兵把守。纬城国主不成气候,只不过一点威逼利诱,便松口将无苏山一带的国土让与国主。寻见阿祖的人还是很多,偷偷溜上去的不少,只是都是找不到无苏阁和无苏的人。”
叶非辰诺然点头,暗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圣旨交于须臾,吩咐着:“找不到人,那就毁了。没有阿祖的庇护,孤照样能够得天下!”
叶非辰说着,视线又落在施杏的身上,看着她颤抖着的睫毛,倾身而下,再接近鼻尖的一刻停下,冷冷说:“杏儿,不管你是在逃避还是真病,若是你听得到孤所说的,那就给孤听着!无苏我灭定了,阿祖算什么,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罢了,何来长生不老之术!无苏山都是孤的,孤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还有,孤还能处置你的身体……”
施杏冷汗一直冒着,仍旧没有停下来,身子一缩,眉头皱的更加的紧,只觉得全身都痛起来,身体好冰,好冰……
叶非辰坐在大殿外,看着阳光下的施杏被女官脱了外衣,躺在几块的冰石中间。阳光此时只是微弱,没有很暖,他只想让施杏退烧更快,但也不至于冻死。一个时辰过去,终于女官朝着叶非辰作揖行礼,尊敬敬畏道:“国主,国师醒了。”
施杏一睁眼,有了微薄的意识,环顾四周,只听耳边女人的声音。
国师是谁?
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身上只有遮瑕的衣物,外套一件薄纱,可是根本跟没有是一样的。身子所有的隐私都被展露在阳光之下,大庭广众之下。身子直发虚,施杏坐起身,缩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显得尴尬羞耻。看着周遭陌生的一切,不由唏嘘不已。多希望醒过来,还是在阿祖的小院中。施杏抬手,只见自己的双手绑着厚厚的纱布,上面还透着血和黄色的脓水。痛的厉害。
“杏儿,终于醒了。”
施杏身子一惊,听到这蛇蝎般阴冷的声音,还能有谁。原以为不过是梦中一场,醒过来,一切都是真的。她的身子这般羞耻的在男人的盯视下,这般的屈辱,全是拜叶非辰所赐。
叶非辰走过去,坐在冰石之上,一手划过施杏的冰凉的脸蛋,却被闪电般躲避开,呵呵干笑一声,没有作罢,直到将施杏倔强的下巴捏住勾过到自己的面前才罢休,眼中的邪魅阴狠是施杏从未见过的陌生神色。
施杏身子无力挣扎,只能被叶非辰强迫的护进他的怀中,只听,“杏儿,孤救了你,你不该谢谢孤?为何此看着孤。”
施杏倔强的抬着头直视着叶非辰,嘴角轻启:“叶非辰,你说呢,我为何这般?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你。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啪!
施杏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巴掌,鲜红的指印深深的描绘在苍白如纸的小脸上。
“谁准你动她!滚!!”叶非辰朝着身旁的抱不平的女官狠狠的怒斥道,大手一挥,女官等人退下。
施杏仍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脸上的痛觉,半晌,她才后知后觉。下手可真不轻。看向叶非辰的眼睛,竟然还有心疼,这是在跟她开玩笑么?一个属下敢当着上司的面打她,那必定是有上司的准许。这心疼,装的可真不错。
“叶非辰,我不需要你的救治和可怜。大可我可以死的干脆,你留着我,何用?”施杏心中挫败,为何这读心术一点都发挥不了作用,旁人她一眼便能识清,可惟独,叶非辰和他们,她束手无策,不然也不会落得个如此下场。
叶非辰冷笑一声,一把将施杏抱起往大殿走去,一步一个台阶,稳稳的,抱着虚弱无力反抗的施杏,解释道:“你的读心术与无苏之术相克。无苏,无欲,你又怎可能读出?杏儿,无苏现在的生死,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施杏心一发凉,连忙问:“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想必孤之前的话,你该听清些什么,若是你记不得了,孤大可为你再言一遍。”
叶非辰的眸子中带着笑意,抱着施杏的身子回了床榻,为她盖上被子,让人唤了医官过来。
施杏僵直的躺在床榻之上,平静的呼吸着,叶非辰的野心她见他的第一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只是现在的野心越发的膨胀。呆在无苏短短的时日,他竟然也懂了如何防御读心之术。不得不说,他的能力足够强大,只是这品性实在是让人憎恶不已。
缩着身子往里靠,施杏一想到刚才的身子羞耻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是被猛抽一个巴掌,心里憋屈,愤怒,可这身体却支撑不起她的怒气。拳头紧握着,直觉身后的床榻一陷,一双手环上她的腰。
“别碰我!!”施杏回头怒叱道。
叶非辰脸上仍旧是那般的笑意,只是手上的劲更加的大,将施杏的身子放正,倾身而上,勾着施杏被扯开的薄衫,佻笑说:“杏儿越发的漂亮了。孤纳你为妃,如何?”
施杏偏头挣扎着,双手撑着叶非辰的高大宽厚的身子。厌恶的瞥了她一眼,冷说道:“滚!别喊我杏儿,恶心!”
叶非辰难得不发脾气,不怒反笑,“呵呵。杏儿,刚才那些见过你身子的人,挖了眼睛,打了你的女官,剁了手喂狗,这样的惩治,总无后顾之忧?”
施杏身子一怔,万万不想叶非辰竟然如此的残暴不人性,刚想要反驳,嘴唇被叶非辰的手指堵住话语,说:“杏儿,你不高兴的,孤都会为你报复了。无苏对你不公,孤会灭了,一干二净。只要你成就孤的大业……”
“叶非辰,你做梦!你想怎么处置你的人我不管,无苏,你不准动!你若是敢动,只要我活着一口气,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施杏冷冷回应,身子气的发抖,一束在叶非辰的身上揪着,拼了命的想要弄死身上的这人。
叶非辰又是邪魅一笑,说:“杏儿,你都是俎上鱼肉,何来救无苏一言?”
施杏静默,只听外面一声声的哀号声和求饶声耳边四起,叶非辰没有开玩笑,那些人他真的做了,毫不手软。若是他对无苏赶尽杀绝,对无苏信奉的民众欺凌杀戮,若是真是这般,怎么办?阿祖怎么办。
叶非辰见施杏的眼中的考虑和犹豫,松开自己的身子,起身下榻,站起身,对着床上的施杏说:“杏儿,有个词叫做杀一儆百。若是孤真的擒拿到阿祖,顺者昌,逆者亡。孤的大业,区区一个无苏算得了什么。孤难道不能自己再立一个无苏教?当然能。所以,杏儿,你好好考虑。国师的位置为你留着,我还为你留了一口大热油锅,若是当着阿祖的面,将你这个叛徒下油锅,阿祖一定心中甚是感激。”
施杏拳头紧紧握着,脑海中尽是阿祖的那张脸,她要活下去,这场灾难是她带给无苏的,她要自己解决。她欠阿祖的够多了,若是因她而灭无苏,这下油锅也难以弥补。不求阿祖原谅,只求将她的罪责减轻。
“叶非辰,这些你是早早计划好的?”施杏茫然若失问。
叶非辰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坐在石桌上,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些字,说:“不,不久前,见到你和阿祖双双飞出无苏去人间。痴心相望,我便知道,你对阿祖动心了。哈哈……只是那阿祖不知罢了。人最大的弱点,便是情。”
施杏心一慌,到底还是自己害了无苏。只是一闭眼,突然想起叶非辰的那个怀抱,失信苦涩的牵扯一笑,说:“所以,那张书信,是你模仿我的字迹写的趁着抱我塞进我的怀中,那本王书也是你一早设计的?只不过,你利用无苏上下对我的排挤,让我跟他们反目成仇,坐收渔翁之利?”
叶非辰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满意的笑了笑,拿着手中的纸走向施杏,一松,纸落在施杏的身旁,笑说:“不愧是孤的国师,聪慧过人。”
施杏心中又是一凉,手指吃力的拿过那手中的纸,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元沐阿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