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杏喝的有些醉醺醺的,身子有些慵懒的躺在长椅上看着满天繁星,听着耳边百姓们在唱诵无苏之歌。这样悠哉的日子实在是舒服到家。施杏起身,散漫的目光聚焦在前方的一个素衣身影上,宽大的影子将她笼罩,还有那熟悉的杏花香味。
施杏拥近且娑的身子,双手环绕着且娑的腰身,头埋在他的胸膛前,砸吧着嘴,笑呵呵,带着小女孩般的撒娇:“阿祖师父,你吃一下我做的吃的么,真的很好吃的,就一口,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嘘,不会有人知道你破戒的,我也不会知道,嘘……”
且娑一手扶着施杏的身子,一手抚摸着施杏的头,满眼的宠溺道:“杏儿,你醉了。”且苏看着桌上东倒西歪的几个瓶子骨碌骨碌转动着,无奈的牵动唇角笑笑,一手轻拂到施杏的脸庞,发烫的厉害,灯光下掩饰不住那满面红光。“杏儿,回去休息吧。”
施杏笑着使劲的摇摇头,抱的且娑更加的亲近,说:“不要,我要抱着阿祖。我还要YY呢……”说罢,施杏不由的又脸红一番,将整张脸埋在且娑的怀中,呢喃不清的说着话,时不时的又傻笑一番。且娑无奈,任施杏抱着,看着众宾客通红着脸高兴散去,朝着他打招呼,等到夜静,还有些人在收拾残局。
攸宁满头大汗的走到且娑的身边,看着还在笑着不知所以然的施杏,皱眉不解道:“阿祖,这杏姑真是喝多了。平时和阿祖一起脸都能红半边天,现在真的是更红了。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攸宁打量着施杏一身,又看看且娑眉眼间的宠溺,挠挠头,说:“果然姑娘家只有在心上人面前才会脸红,阿祖也才会笑的如此之暖……”
且娑扶着施杏的手一顿,疑惑的盯着想攸宁,嘴角轻启,“只有女子在心爱的男子面前才会红了脸?”
攸宁笑着打趣道:“这便是害羞……就像许多女子见到阿祖都会脸红一样,她们心中对阿祖的心生爱恋……”且娑低头盯着施杏的脑勺,嘴角只是淡抿着,半笑着盯着施杏嘟囔着的小嘴。
且娑的风波平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议论,反而传诵着无苏之道。大街小巷间都是那首小歌:漫漫山谷间,幽幽水穷处,无苏唯阿祖,杏花弄间寻……
不用在经营被明千煌封了的酒馆,施杏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便埋头忙碌在自己的总裁文世界中,每日大把的时光都在编写创作着。且娑接待病人之余便是在屋内看书,两人互不干扰,唯一的交集便是夜晚相约看漫天繁星,握着她的手执手看着漫天的繁星直到她困睡在且娑的怀中,第二日施杏呈大字自如睡在大床上。
坊间不知何时起了流言蜚语,道:无苏之的徒弟在受加冠后可成亲。于是乎,且娑被叶国城内所有的女子追捧着。她们深知叶国的皇帝不喜女色,于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且娑的身上,使出浑身解数进了且娑的小院,求问的,治病的,甚至还有约见攸宁的,数不胜数的姑娘翻过杏花弄的小院只见且娑一容。
一连几天,施杏打趣试探着且娑的想法,却只是得到且娑淡淡一笑,握着她的手示意不要说话,看星空。施杏便再也不提,心中七上八下。不乏这中间的许多姑娘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舞皆擅,有的还是富甲一方的大家闺秀,甚至是皇家贵族。各种有背景的姑娘奔着想当且娑的妻子,且娑待人有礼,温和说话,弄得姑娘们羞红脸回去,第二天锲而不舍的继续上门,各种奇葩理由轮番上……
那一日,施杏睡的好好的,被楼下再次吵醒,火气一上头,一把掀了被子,起身朝着窗口走去,两手一打开,朝着楼下院中一大群的姑娘们大吼:“别吵了!!想要接近阿祖,直接办一个选美大赛算了!”
这些姑娘们倒是当真,在叶国上下选美,几乎所有的待嫁闺中的姑娘走出门选美。第一外貌比拼;二是文试,三是琴棋书画的展示,五是对无苏之道的理解,六是一百人大众投票表决,七便是阿祖自己抉择。最后的前三名有幸跟且娑朝夕相处生活。
这七步骤自然是施杏出的鬼主意。姑娘们被施杏一吼,醍醐灌顶,便全权将所有的事责交给施杏,施杏便接受了。选美比拼出奇的顺利,皇宫的人没有一丝阻拦的意思。
除此之外,施杏还在这中间发现了商机,将自己修改后的总裁文分发出去,当作恋爱追求守则卖了出去,每隔三日连载。不过半月,施杏数钱数到抽筋。姑娘们人手一本,争先看着她的文,这般热潮可是在现代享受不得的,她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十分有情调的笔名:手中苍耳。
这一日,外貌比拼在集市中心展示着,施杏身为评委不得不出席,与城中名望的长老和媒婆几人挑选着。施杏不由敬佩世代相传的品质。这里和现代有一样的套路,他们也知如何走后门,如何暗箱操作,如何宣传,等等。早早的,在比赛的前两天,施杏便收到不少员外官员的钱,拒收不得,便收了,心想,最后的抉择者还是且娑,她就是一个圈钱的精明商人。
施杏躺在椅子上磕着瓜子,饮着茶,悠哉的眯眼看着台上轮番上台的姑娘们。姑娘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将自己最好的衣服,最美的妆容摆在台面上,引得底下的男子看的眼睛都亮了,口水流下三千尺。
施杏本对此没兴趣,看着只会更加的自卑。这些姑娘不过十五六岁,花骨朵的年纪,身材出挑,凹/凸/有致,任谁都有点看家本领,微微扭扭臀,犹抱琵琶半遮面一笑,那都是倾国倾城的姿色。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些姑娘完全比得上。
施杏望着远处的女子低声呢喃着:“若是你们真在阿祖身边,阿祖是否忍得住这般的诱惑……”不由的打了一个哈欠,拖着脑袋休息,脑中不停的在思索对策。
一个下午过去,施杏拖着身子回到家中,准备着第二日的文试题目。回到院子中,且娑正在做晚课,便不打扰,回到自己的小屋,继续拼了命的写着手中的文稿,片刻不留点休息吃饭的时间。
一连写了几千字,停下来活动自己的手臂和手指,余光只见且娑站在一边,双手背离在身后,脸上带着些许的怨气。施杏有些后怕的放下手,稍稍笑笑,问:“阿祖,你什么时候在这?”
“杏儿,不要胡闹了。”且娑淡淡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语气。
施杏转头直视着且娑的眼睛,明白且娑什么意思,硬着胆子,“我没有胡闹。既然她们愿意折腾,何不顺其自然,大不了,大不了,最后阿祖拒绝便是。”
“胡闹!”且娑语气更加强烈。本以为施杏不过是气话,随便说说,然而这事越发的热闹,施杏越发的上心,这让他日后如何自处。
施杏盯着微怒面容的且娑,心中酸涩感一下子充满心头,眼睛不由的红了一度,尴尬的转过头盯着自己的文稿,双手拳头相握在膝盖上。
若是没有那些不尽其数的病人,她何必如此辛苦。这几日且娑仍然不间断的为四面八方闻讯赶来的病人看病、复诊,而她却不得不为且苏安排妥办一切,病人多了,药材需求量多了,她不得不让人花大价钱让人从外面运进来,又花大价钱让城中药房的大夫和伙计加班加点备好药材给病人,她来买单。
这善后的事她不想且娑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也不愿扫且娑的兴致,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将那些病人安排妥当。到嘴边想收那些富贵人的看病钱,生生忍住,毕竟且娑未开口,无苏宣扬兼善天下,众生平等,她因他违背不得。她只能寄希望于贪小便宜的病人会少些再少些,自觉的病人多些再多些。
办这样的活动,既有赞助商,又有背后人的关系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她实在是想不出其他赚钱的方法。连小说都卖了,她还能怎样。她是21世界的人,利益自然看得稍重些,她接受的教育便是: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没有钱,她怎么帮他,怎么帮他实现他的理想大同社会。
施杏看向窗口奄奄的花,狠下心,冷冷说:“既然开始,我不会停止。不会坏了阿祖的名声,最多半个月,还阿祖一片安宁。这几日,便任我胡闹可好?”
“杏儿,这自始至终可有问且娑一句?!且娑不明杏儿为何这般胡闹,且娑明日便阻止这场胡闹。”且娑一扶衣袖,背对着施杏冷声说道,愠色百年间第一次爬上眉间。
施杏一手抹掉自己脸上的两行清泪,也是如此倔强道:“阿祖若是执意如此,随意。”
且娑回头盯着施杏背影,忍着内心的丝丝愠气,“杏儿!先前我不管你如何牟取利益,可这些日子过分!不劳而获之财,坐享其成,杏儿怎会变得如此逐小利!如此将往,世人如何说道无苏,说道……”
“够了!”施杏摔了手边的《金刚经》,空气肃然安静下来。两人沉寂几秒,且娑眉头皱着盯着脚边的《金刚经》,弯身捡起,小心护在怀中,昂首挺胸,扬起优雅的天鹅颈,不发一言往外面走去,眼中决然依旧。
施杏屈膝抱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刷的流了下来。心中委屈更甚。无苏是他的信仰,所以她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守护他和无苏,只因他是她的唯一信仰。这是他们相认至今第一次的争吵,是因为价值观的不同。他的众生平等兼善天下与她的利益为尚相冲突。他在乎的是世人会如何说道无苏和他的名声,可是,他可有在乎她为他所做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