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鸡鸣声中,施杏被唤醒,稍稍打了一个哈欠,施杏便慢慢的苏醒过来。两眼朦胧的看着四周,稍稍眯眯眼睛,一侧头,睡在里处的且娑已经不见。施杏摸摸他的位置,已经凉了。怕是做早课去了。这个习惯,几百年的坚持,不得不说且娑的心思极定。
施杏闭上眼睛,这几个月以来,却也不习惯睡懒觉,闭着眼睛,思考着见到且娑之后该如何。不会且娑又会不认账,一切都回到零。
直到门被推开,施杏蒙着眼睛感受到清晨的阳光,慢慢的呼吸,床榻上还有淡淡的杏花香,不是新鲜,而是干花瓣的味道。这男人还敢说对她心思,明明所有的的行为都有她。他手腕上还带着她的手链,藏的更加深罢了。
且娑放下茶,走到施杏的身边,手上端着一碗的中药,走到施杏的身边,摸寻着,将她的脸上的头发掠开,说道:“我知道你醒了。乖,起来。”
施杏睁开眼睛,望着且娑的温润眉眼,一个身子扑倒且娑的怀中,“且且,我就怕一起来你又逃跑了,我又该上哪去找你。”
“还是唤作阿且,杏儿,吃点药。”施杏松开且娑,看向且娑手中的中药,并不解,这没伤没病的,为何喝药,“我不喝药。我没病。”
且娑坐着,半搂着施杏的身子,将冒着热气的药递到施杏的面前,道:“阿且是大夫,知杏儿身子。杏儿之前的身子虚空还没有补好。体内寒气未散,若是不除,日后阴寒天气,杏儿受不得。”
施杏嘟囔一声,还是乖乖的将药喝了下去,道:“那些受冷受冻倒也还好,无畏。为了找你,你可知我受得苦难。从中原一路到这里,阿且……”施杏不再往下说,一口将酒中药闷了下去,苦的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
且娑将碗接了过去,扶着施杏躺下,“一切,阿且之错。”
施杏握着且娑的手,手心的伤疤明显不绝,沉默片刻,施杏问:“阿且,你又是为何出现在这,这几十年你去哪了。遇见静莱,他还是恨我,他说无苏灭了,你没了。这几十年,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且娑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带着无奈和感慨万世的惆怅,“无苏在,阿且也在,唯一不在的是且娑阿祖。那年之后,无苏按照以往的迁址,阿祖之位传给了底下一名较为出色的弟子。无苏更名为似存。民众皆道无苏之灭,无苏不过换了一种当时存在。且娑阿祖在位是最长的一任阿祖,是该放手将无苏给年轻的人。现在,我似乎能够理解为何当初师傅从崖上跳下去,嘴角带着从未见到的笑,发自心底的笑容。众人皆羡慕阿祖之位,却不知阿祖之苦。活了几百年,和杏儿在一起,阿且尝尽人生中的酸甜苦辣,却也不可避免的经受生老病死。阿且终有离开杏儿的一天,只是不愿杏儿看到那时候的阿且。阿且更愿意杏儿记得当年风度翩翩的且娑,那个追随杏儿的且娑,不是现在隐身于此枯老如木的双目失眠的且娑。没有无苏的长生之术,没有那些奇异异术……”
“可你只是我的阿且,不是阿祖。”施杏打断,抬头认真的看着且娑,道:“如今你只是阿且,那些的是是非非与我们再无关系。生老病死,人之常事。阿且有杏儿陪你,一切皆无碍。何况我们经受那么多,阿且还要在意这些外在俗事?倒是还真有一件俗事,阿且不得不在乎。”施杏高傲的对上且娑的脸,手指轻佻着他的下巴。
“什么?”
施杏戳了戳且娑的下巴,故作生气道:“你把我休了,得再把我娶回来。”虽然虚名无所谓,但是她真的很在意那休书。
且娑不由的笑了出声,搂着施杏到自己的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道:“我的傻杏儿,看来你是真的没有好好看看那休书啊。休书上都没有你我的名字,是谁休了你,又是我休了谁,哈哈哈……”
施杏嗔怒,又被且娑给骗了一次。且娑的手段实在是高招。欺负她没有被休过,不,话说,挞拔什没有休了她,“阿且,可挞拔什……我……”这么说来,不明不白在且娑身边待着的是她。
且娑又是一笑,手指指向书桌的那处书册,说道:“在你昏迷的时候,他已经把休书给我。”施杏瞠目结舌,芃芃说他们二人动手相向,这又是且娑怎么办的到?
“不会是你模仿的吧?”施杏只有这么一种怀疑。
且娑低头亲吻施杏的额头,笑说:“当然不是。是挞拔什亲手所写,至于怎么办到的,秘密。”且娑一笑,亲吻上施杏的嘴唇,翻了个身,将施杏锁在身下,粲然一笑,“我妻,爱你。”
吻落在施杏的身上,不容施杏的言语,所有的话语融入到拥抱中,亲吻中,舔/舐中,缠绵中,无限温柔中,生死聚散中,跨越千年的爱恋中,跨越不/伦之恋中……
施杏跟且娑一起出了门,将他的门铺一股脑的弄好,且娑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写字,她呢便去忙自己的事情,只是且娑对她提点了一句,防着身边熟悉的人。
回到烤肉铺,两兄弟已经把门打开,一些工人在装饰门面,忙碌着。施杏进了门,两兄弟朝着施杏便汇报调查的情况。一切都没事,换了新鲜的饲料,什么问题都没有,可是宰杀了羊还是有味道。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错。
环顾店铺的四周,再想想且娑的这句话,心想,这烤肉店的四周是主食店,也没有什么竞争对手,最近的一家烤肉店,隔着一条街,这样的动机不足。羊是兄弟俩自己养的,也是他们自己杀的,所有的酱料和食盐她都看了,没有问题。那么是为什么。
施杏不由的看向两兄弟,一脸的诚恳,不像是有问题。施杏又看向地上堆着的碳火,眉头一皱:“这碳你们一直以来都是用这些?”
兄长月时和弟弟月间互看一眼,道:“我们倒是没有查,这两天一直都在查肉和料,这碳都是我们从一位好友那进来的,一直以来都是用他的碳,应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施杏还是不放心,不查出源头店面再开张,还是开业不了多久,提议道:“去外面买几只鸡,新的碳,新的盐,我们拿来试试。还有,宰杀一只我们羊,总会有什么地方出错。”
两兄弟照做,听着施杏的吩咐出去办事,施杏一个人拿着木炭琢磨。腹诽自己没有读心术,这猜人心啊,若是这俩兄弟其中一人闹得鬼,也不是没有这可能。
施杏等了半天,攸宁和徐芃芃带着沾雨来了,看着满屋子的陈设,攸宁嘀咕一声:“这屋子内少了桌子椅子上还有也少了点生气。”
施杏一手抱着沾雨,笑着说:“桌子和椅子我已经让人重新去做,至于生气,这一片,可有什么绿色植物?”
徐芃芃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看着发黄墙壁,道:“这墙壁倒是可以改改,杏姑倒是可以让阿祖过来画画。至于植物,这一片天气炎热,干燥,若是浇水不及时,容易枯死。仙人掌倒是可以试试。”
施杏点头,一手托着脑袋,满脸疲倦,“又是从头开始,头回做烤肉店,有点怕。这里没有什么花草,晚上我自己做,就跟之前帮东方虚卿一样,做假花摆着。”说到东方虚卿,施杏从徐芃芃的脸上看到不悦,施杏没有多问,等到时候问且娑。
看着沾雨玩着木炭翻翻转转,施杏笑问,“小雨,这木炭有什么问题?”
沾雨歪着脑袋,说:“木炭拿着不是一下子手上会有很多的黑黑的粉末,为什么这个木炭这么干净,我的手都没有脏。姐姐,这木炭闻着还挺臭。”小孩子无意的一句话,施杏似乎确信了不少。
等到两兄弟回来,施杏让攸宁和徐芃芃帮忙着一起烤肉,不同的不同的碳火,不同的肉,不同食盐,逐一试过去。忙活到了大晚上,施杏弯的都爬不起身子,腿都是麻的,嘴角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终于还是有答案的。这羊肉和木炭都是有问题。至于为什么,只能交由两兄弟自己去问问。
沾雨吃的开心,吃着施杏烤的鱼和馒头,吃的津津有味。面前还放着一碗她自己尝试做出来的羊肉泡馍汤,时不时称赞一句。等到天色微暗,且娑背着行囊到了这地来寻他们。进了屋,且娑便道:“杏儿,有答案了吗?”
施杏扶着且娑坐下,自豪说:“嗯,有了。阿且,坐下,尝尝我做的泡馍,都是素的,放心吃吧。”且娑手碰上泡馍的碗,闻了闻味道,对施杏道:“杏儿,加点烤牛肉,来点香油,还有辣酱。”
施杏,“……”她一直以为且娑是不吃这些东西的。竟然主动要求了。吃荤的,且娑能行了?施杏照做拿了东西过来,且娑搅拌了差不多,放下筷子,“杏儿,吃吧。你肚子刚才都催你吃晚饭。”羞红脸,敢情还是为了她。施杏嘟囔说:“你也吃,不然我也不吃,你也饿了很久吧。”
坐在且娑的身边,将自己的碗倒出了一半给且娑,“来,你一半,我一半,你是我的另一半。”
沾雨看着施杏满心欢喜,弱弱的加了一句:“姐姐,你又跟阿爷开玩笑。可是,阿爷不喜欢笑的。”施杏吃了一大口的泡馍,被辣酱呛得眼泪哗哗留下来。一手拍着自己的胸脯,且娑又是拖长声调,“杏儿。”
徐芃芃一手将沾雨抱在怀中,佻笑道:“小雨你有所不知,阿爷只会对这姐姐笑。过去是,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