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下第一堂的老板带着店铺里的师傅来的时候,却在府门处碰见了刚下早朝的沈靖。
“沈将军,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唐彬见到沈靖,便开始寒暄起来。
“托你挂念,本将一切都好,只是不知唐老板今日来府上是为何事?”沈靖微微抱拳回礼道。
“贵府楚姨娘想置两件新衣,说是难得的天蚕冰丝布匹,这不在下便带着制衣师傅来见识一番。这天蚕冰丝可是价值连城啊,将军对姨娘倒真是疼爱的紧。”唐彬三分真诚、七分恭维道。
沈靖一听,他何时送于楚玥天蚕冰丝?他到记得皇后给沈娇的赏赐中到有那么几匹,怕是她趁自己与沈娇皆不在,便将主意打到了这赏赐上了。她们可真是贼胆包天,这觊觎皇家赏赐的心思都敢起,怕是几日不说小心思又活泛了。
唐彬见沈靖沉默不语,脸色更是暗沉几分,便知道其中怕是有内幕了。沈府的事,他也略有耳闻,便知道今日这一趟怕是白跑了,刚要开口告辞,便听得沈靖开口。
“唐先生,这置衣之人不是贱内,而是本将三女儿,她现奉皇后之命居住在六皇子府中,可还要劳烦唐先生再走一遭了。”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只能接给沈娇制衣来掩下这件事。
“哪里哪里,能为将军办事,是在下的荣幸。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去六皇子府上走上一遭。”唐彬识趣的紧。
“唐老板慢走,稍后本将就命人将那天蚕冰丝布匹送过去。”沈靖倒也不拖沓。
“告辞。”唐彬带着制衣的师傅往着六皇子的府中走去。
“慢走。”
送走了唐彬,沈靖阴沉着一张脸去了梦玥阁,楚玥正吃着新鲜的水果,桌旁坐的是同样等待着唐彬的沈安安。唐彬没等到,倒是等到了面色不佳的沈靖。
“将军,您来了,要不要婢妾给您备些吃的?”许是沈靖许久没有踏进这梦玥阁了,以至于楚玥太过于高兴竟然没注意到沈靖脸色的阴森。
“说,如果不是本将今日意外撞见唐老板,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下去?”沈靖开门见山,对她的柔情蜜意视而未见。
“老爷在说什么呢,婢妾可是听不大明白。”楚玥心中咯噔一下,她没料到沈靖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只能硬着头皮的死不承认。
“楚玥,你是不是觉得有娘在背后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是宋岚死后,沈靖第一次提到了他的母亲。
“父亲,不就是一匹布匹吗?要是没有沈娇,这赏赐肯定就是女儿的,更何况我只是用了她一匹布罢了。”沈安安不以为然道。
“晓儿。”楚玥呵斥,这话能乱说的吗?这不是坐实了她们要私拿布匹的事情吗?
“孽女,什么叫没有沈娇?你给本将说清楚,你是不是又起了害娇娇的心思?”果不其然,沈靖大怒。
“父亲,您这话可说的有失偏颇了,女儿何时想要害过三妹妹?是不是她跟您说的?女儿就知道她想将女儿与姨娘逐出这院中,想将这院中的一切独享,父亲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谎言啊。”沈安安急切的想要为自己辩解。
“够了,别以为本将不知道你们私底下做过些什么,本将之所以没有惩戒你们皆是看在宇儿的面子上。倘若你们在不知收敛,本将不介意将你姨娘休弃,将你们逐出宗谱。”沈靖再也不愿于她二人好言语。
“老爷,婢妾嫁与你二十一载,却未料到等着我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楚玥捂心控诉。
“别这般作态,本将受不得。”沈靖有些嫌恶的别过头,又对着门外的仆子道,“这几日本将颇感不宁,请姨娘去去祠堂住上几日,为本将祈愿,直到本将康复为止。”
“父亲,您这样对姨娘,日后定会有人嘲笑姨娘的,您怎忍心将姨娘置于这种地步?”沈安安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明明只是想用一匹布,谁知爹爹竟然狠心将姨娘关进祠堂。
“沈安安,本将本念在你是你本将血脉几番对你宽容,谁知你你竟不知悔改,今日便罚你在祠堂跪上两个时辰,没有本将吩咐不得起来,楠笙你给本将在一旁监刑。”沈靖说罢竟拂袖而去。
沈安安、楚玥呆在原地,任凭指甲嵌入肉中而无知觉,似乎痛久了也就不会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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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晋元帝的要求,陆暄与陆尧相商明日一早便去驿站审讯另两名副使。
旦日一早陆尧便去了陆暄的府上,对此陆暄未置一词,这些流于表面的架子他不屑,明眼人也知道陆尧是作假,可是偏偏陆尧装的那叫一个乐此不彼。
陆暄身侧跟着是沈景瑜,陆尧身后的是叫秦焕的幕僚,他们一行四人向着目的地走去。这一路需要经过一个较为偏颇的巷子,也是上次沈娇与苗轻灵对上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偏,刺杀之事时常发生,这让居住在这一带的百姓很是心慌慌,不少人都选择了搬离这里,留下的只是些穷的揭不开锅的贫民。
他四人刚走自这里,便察觉了不正常的地方,陆暄双耳微动,脸上凝起一抹沉重,扬声道:“既然各位已经来了,何不现身?”
话音刚落,嗖嗖嗖的便蹿出三十名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看样子是意图将他们拦下截杀了。并未多言,双方都是武艺不俗之人,而陆暄这一边尤甚一筹。这一群黑衣人下手狠辣果决,绝不是一般的死士,更像是杀手,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京郊外的树林将他截杀的那群人。
心中所想,陆暄便制住近身的一名黑衣人,扣住他的下颚问道:“说,你们是那个组织的?一个多月前在一路截杀本殿的是不是你们的人?”话落,手中的劲道更是重了几分。
黑衣人并不答话,想要咬舌自尽,可无奈下颚被扣住,不能得逞。陆暄察觉他的意图,手中微微用力,便将她的下颚拧脱臼了。可此时异军突起,破空而来一只箭矢斜向陆暄背后,其速之迅,让一干人等应对不及。
牧泽脸色骤变,大喝:“主子,小心背后。”
可终究是晚了一步,一声闷哼,牧泽与秦焕发现,陆尧替陆暄挡下了那一箭。陆暄回身左手扶住陆尧,右手却毫不含糊的将靠近的黑衣人斩杀!牧泽与秦焕知道在拖下去便会增一分凶险,手中招式更为凌厉。
血染满地,来袭的三十名黑衣人皆被斩杀,他四人也负了伤,陆暄扶着陆尧,用着微不可查的声音对他耳语道:“你对自己还真是狠啊,这出戏不错。”
陆尧微微一愣,复而邪魅笑道:“对自己不狠,以后怎么对你们狠一些呢?”
陆暄意味深长的睨了他一眼,颇带不屑道:“本殿期待着。”说罢便任由秦焕将他手中的陆尧接过去。
“牧泽,你一路护送皇长孙殿下回府,本殿此刻便进宫向父皇禀告此事。”陆暄交代一番,便运起轻功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在屋顶逍遥而过的陆暄无奈的摇摇头,最近这京城实在是太不太平了,他这平均每日都得进皇宫三、四趟,真是让人无语至极。
晋元帝听闻陆尧替陆暄挡下箭矢,受伤不轻,虽特许他在家休养时日,苗使遇刺之事,全权交于陆暄负责。想了想,还是知会了皇贵妃一声,更是赏赐了陆尧不好养伤的好药。
皇贵妃得知这一消息时,当场就晕厥在了寝宫中,忙做一团乱,请来御医抢救过来后,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可谁知皇贵妃却哭闹着去求见晋元帝,允许她出宫探视陆尧一番。晋元帝感念她祖孙二人情意真心,便准行。
皇贵妃坐着车辇来到了皇长孙府的大门前,管家将她引到了内院,宋婷挥退了众人,独自一人进去了,却瞧见陆尧脸色不佳的。
太医刚给陆尧看过,箭矢射入较深,箭被拔出的时候,血流不止,倒是唬得在一旁伺候着的丫鬟变了脸色。太医给他止血包扎后,便告辞离去。
“皇祖母,您来看孙臣了?”陆尧想要支撑起身子,却牵动了伤口,又咬牙裂齿的跌回了床上。
“你慢些,切莫再牵动伤口,导致伤口裂开了。”宋婷疾步上前,坐在他床边安抚道。
“多谢皇祖母记挂,孙臣自当小心。”陆尧答言,便对着屋内候着的丫鬟吩咐,“你们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放进来。”
“是。”丫鬟们垂首听令,然后鱼贯而出。
待着屋中只剩下她们祖孙二人时,宋婷便对着陆尧道:“因你今日之伤,本宫瞧着能弥补你前段时间犯下的错误,但此法毕竟险恶,下次便不会再奏效。本宫希望你不要在犯此等错误,否则本宫没那个心思给你再安排一出苦肉戏。”
“孙臣谨遵皇奶奶教诲,只是陆暄已经察觉今日与在迷雾深林里截杀他的人,都是我们派出的。”想到陆暄最后那抹意味声长的笑容,陆尧就莫名的有些发怵,似乎他漏算了什么。
“那贱人的儿子聪睿的紧,被看出来是迟早的事,只是你行事切记小心,免得让人再抓了把柄去。”宋婷千叮咛万嘱咐。
“皇祖母放心,孙臣知道前些日子行事莽撞,让您和皇叔爷担忧了。”陆尧行事旦旦道。
“你知道就好,本宫也老了,是时候该颐养天年了。”宋婷意有所指道。
“孙臣知晓,最迟不过两年,皇祖母一定能安稳的颐养天年,更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陆尧眸中是势在必得。
“如此便好,你好生歇息,本宫回宫了。”宋婷替他掖好被角,叮嘱一番,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