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刚回府,便被皇上召进宫,他估摸着八成是苗疆那群后知后觉的来使发现了苗轻灵不见了,这才慌忙火急的跑进宫,想着让晋元帝出面找人。只是天下有那么免费的事吗?
陆暄听了传召,立马换下身上的戎装,再出门又是一袭白衫,腰系六龙玄文玉佩,策马进宫。到达太和殿阁外时,拓跋斛与另两名副使已经在殿中等候多时了,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焦急。
“儿臣叩见父皇,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所谓何事?”陆暄向着晋元帝行礼,刻意忽略掉那三人的焦急神色。
晋元帝会心一笑,果真还是他这个儿子了解他的心思。只要一个眼神,陆暄就能明白他意欲为何。毕竟他身为一国之君,是断不能让他们察觉他早已知晓苗轻灵之事。
“六殿下,实不相瞒,吾等苗疆公主已经失踪一夜,今日来就是想麻烦晋元帝帮忙寻找我家公主的。”拓跋斛不等晋元帝开口,便抢先的回复了。
陆暄并不急着回复,只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着,倒是方才被抢了话的晋元帝开口接过话题:“使者莫急,你们可曾去别处寻过,朕听闻万蛊公主喜爱美色,想必是……”其隐含之意不言而喻。
“晋元帝可真会说笑,吾等公主乃千金之躯。”拓跋斛气急,想反驳却也知道没人信,毕竟他们也一早就派人去寻过。
晋元帝心中嘲讽,面上却还是那副清冷的面容,对着陆暄吩咐道:“此事事关重大,就交于皇儿负责了,早些将万蛊公主寻到。”
“父皇,恕儿臣难以从命。”陆暄公然抗旨,饶是这样也将晋元帝唬了一跳。
“为何?”晋元帝面带愠色。
“回父皇,万蛊公主已经被儿臣下令逮捕,关进了大理寺。”陆暄蓦地撩袍跪下请罪,毕竟现在他是先斩后奏啊。
“大胆。”晋元帝怒而拍桌,“朕一直知道你是最知轻重的,为何今日竟办了糊涂事,你且跟朕将事情全盘道出,若有隐瞒,朕也饶你不得!”
陆暄便将苗轻灵意图杀害沈娇、齐澜之事全盘托出,再瞅瞅晋元帝,那脸阴沉如墨,唬人的紧。
“贺外使,你倒是给朕个说法,在京城都竟敢如此放肆,真当朕的大晋没人了吗?”晋元帝长相本就威严,如今眉眼一瞪,势压更不是盖的。
“晋元帝,吾等公主虽然娇蛮了些,但断不会起杀害沈三小姐与琦岚公主的歪心啊!”拓跋斛见惯了大场面,即使是晋元帝威仪,他也能镇定自若的为苗轻灵开脱。
“那外使之意莫不是本殿故意给万蛊公主按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陷害她,致使两国交战?”陆暄声音不大,可是给他扣得帽子倒是挺大的。
“这、殿下且莫动怒,事关重大,可否让吾等去看看公主?”拓跋斛神色恭谦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本殿带你去有何妨,省的外使又说本殿故意诬陷。”陆暄冷哼一声,答应了。
陆暄会答应,晋元帝感到很惊讶,但是一瞬间就转变过来,他这个皇儿的本事,他最清楚不过了,既然他敢带他们去,也就证明他有能力处理好。思及此,他也十分赞同的允诺了,只是脸色依旧不大好。
陆暄待着拓跋斛等人出了殿外,晋元帝这才将脸上不愉的神色撤掉,要是这一幕让齐澜见到,铁定又要送上鄙视的白眼一对。果不然,她皇爷爷就是只老狐狸,还是会演戏、喜欢忽悠人的老狐狸,当然她家老爹功力也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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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监狱外。
陆暄白衫翩翩,一张俊颜冷若冰霜,他身后还有三名苗疆服饰的官员。
狱头一见这架势,微不可查的想陆暄点点头,然后领着他们向关着苗轻灵的牢房走去。
拓跋斛不是没进过监狱探视过,他也知道监狱环境是如何的差,再想到那位关在牢狱里的祖宗就头皮发麻。她出来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打骂啊!真是打骂也就罢了,最怕的还是那姑奶奶给人穿小鞋的本事,被她盯上,就等于永无安宁之日了。
可是,当拓跋斛见到那祖宗的时候,知道方才所忧之事皆不会发生时,他的反应不是狂喜,而是感觉大限将至了。
“陆暄,你为何将我苗疆公主杀害?”拓跋斛个淡定,在见到苗轻灵后化为了乌有。
“外使有何证据说本殿杀害万蛊公主,本殿瞅着万蛊公主这是畏罪自杀。”陆暄一手负于背后,说的倒是风轻云淡。
滚他么的畏罪自杀,双手被废,下体泥泞不堪,明显就是被人凌辱过的,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好忽悠吗?
拓跋斛好不容易找回一丝理智,咬牙切齿道:“本使倒是要听听怎么个畏罪自杀法。”
“虽说万蛊公主意图杀害本殿养女与未婚妻,但是本殿素来宅心仁厚,只是将万蛊公主关于此处。万蛊公主的性子,想必外使也知道,本殿只能遵从万蛊公主的意愿,送了几个人给她,至于这双手,怕是他们太过激烈所致。至于万蛊公主为何自杀,怕是想到自己犯下了这般大错,胆怯了吧。”陆暄毫不脸红的扯着谎,似乎真是那么一回事。
“你胡说。”拓跋斛身后的一名副使大喝,莽撞的冲上去就欲和陆暄动手。
“胡闹,你忘记你面前的是谁了吗?”拓跋斛眼明手快的将副使拦下,暗自警告。
副使一愣,是啊,他面前站着的不单单是大晋的六皇子,更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修罗战神,大晋也正因为有了陆暄与沈靖,才能固若金汤啊。别说是他,就是十个他加起来,也不能在陆暄手中讨了好去。他居然还不怕死的想要独自一人撂倒陆暄,他的脑袋是让猪给拱了吗?
拓跋斛知道陆暄既然能让自己知道这些,必定是对自己起了杀心了,为了不落人口舌,他肯定不会在大晋国境内动手,这代表这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但是现在也不能再激怒了他。
拓跋斛欠欠身,对着陆暄道:“六殿下,方才本使尚有失礼之处,望见谅。至于公主之事,本使定会如实禀告吾王。”拓跋斛特意加重了如实两字。
“那本殿就静候苗疆王的说法了。”陆暄抬手,做了一个请离去的姿势。
拓跋斛心尤不甘,但是却也奈何他不得,只能拂袖离去。陆暄微眯着眼,看着拓跋斛三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知道在打量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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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孙府。
亥时时分,陆尧仅着一身里衣,卧在床榻上看着兵书。可是怎么也看不进去,脑海中总是无意识的的浮现那抹素净的身影,让他烦躁不已。他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不然怎么老是想到他本该厌恶的那个人呢?
“叩叩”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陆尧的沉思。
“谁?”陆尧扬声询问。
“殿下,妾身是醉晗,妾身见殿下看书到亥时了,想必是饿了乏了,妾身给殿下煮了些宵夜过来,吃过了好歇下。”门外响起女子娇柔的声音。
陆尧虽不如五皇舅那般好色,但也并不似陆暄那般清心寡欲。他虽刚及弱冠,没有正侧妃,但是府中早已有了三、五名侍妾,平素就住在娇兰苑,相处倒也和洽。陆尧对她们算不上宠爱,但是物质上从未亏待过,也没有厚此薄彼。
这醉晗是他半年前纳进府的,初见时她在街头卖身葬父,他便将她纳进府,醉晗倒也是的乖巧的性子,加上又一手好厨艺,也就比别的侍妾稍稍入的了他的眼些。当然,也仅仅是入得了眼,因为在他看了,她们这些身份地微的女子,既不能带出去,亦不能帮他拉拢势力,唯一的作用便是泄欲罢了。
陆尧伸手揉揉眉心,想着是有些饿了,便有些疲乏道:“进来吧。”
门外的女子一听陆尧应允她进去,心中更是高兴万分,她不着痕迹的将胸前的衣襟拽了拽,露出令人遐想联翩的半球后,才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食盒,推开门,娉娉婷婷的扭着腰进来了。
陆尧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的打算了。薄如轻纱的衣裙,馨雅绕鼻的体香,故作诱惑的姿态,这是上演着勾引与扑倒的戏码。
或许平日,陆尧见到这一幕会遂了醉晗的意,但是眼前突然又闪过素净的身影,在看看眼前矫揉造作的醉晗,他只觉得恶心无比,冷眸骤寒,喝令滚出去。
陆尧的暴怒让醉晗始料未及,但是仅一刻慌神,她又换上了妩媚的笑容,慢步走上前道:“殿下是遇到烦心事了吗?不如跟妾身说说,妾身很愿意帮殿下分忧。”
陆尧冷眼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女子,并不答话,醉晗心中窃喜,以为他这是应允了,便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向着床榻上的陆尧依偎而去,如同一条若柔无骨的美女蛇。
醉晗撩拨半天也没见陆尧有任何动作,便娇嗔道:“殿下。”
“你就这么饥渴?”醉晗等了半天却只等来这么一句嘲讽,更是在未回过神之际被陆尧毫不留情的推开。
“殿下。”醉晗呆愣在地上,看着与平日不大一样的殿下,不知所措。
“怎么还不滚?是要本殿喊人把你丢出去吗?”陆尧也不予好脸色给她。
“不用、不用,妾身这就走。”醉晗终于意识道不对劲了,这才拢了拢身上的衣裙,退出了房间。
醉晗向着娇兰苑返回,突然一阵凉风吹过,醉晗一个哆嗦,便对着丫鬟喝道:“你个没长眼的蹄子,出门前不知道替我拿件大衣吗?你想冻死我?”说罢更是伸手拧那婢子的耳朵,她本就心中不悦,下手更是没个轻重了,疼得那丫鬟直叫唤。
“夫人饶命啊,是夫人说今夜在殿下房中安寝,不要奴婢带的。”那丫鬟一面护着自己的耳朵,一面告饶开脱。
“你个贱蹄子还敢嘴硬?”醉晗俏媚微瞪,手上更是多了一丝狠劲。
“哟哟哟,这不是咱们娇兰苑的醉晗妹妹吗?”一声带着明显嘲讽的妖媚女声响起这才解救了丫鬟的耳朵。
“你在这里作什么?”醉晗对着来着语气不甚好。
“来这里看好戏呗,殿下稍稍给点好脸色,平日里就趾高气扬的;今儿个被殿下赶出门,就将怒气撒在丫鬟身上,这还真是醉晗妹妹的作风呢。”女子声音渐进了。
醉晗看向来者,是素来与她不对盘的绫珊,便将脸上的阴郁换成了招牌式的娇媚笑容,对着来者不太客气道:“我当是谁啊,原来是早我两年入府的绫珊姐姐啊,话说姐姐失宠也有大半年了,难怪说话这么呛人。”
绫珊一听这话,原本妖冶的脸庞有些扭曲,她失宠半年之久,不全拜眼前的贱人所赐吗?现在居然还敢揭开她的伤疤,嘲笑她,这让她如何能忍?绫珊恼怒万分,伸手便甩了醉晗一个耳光。
醉晗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瞪着绫珊道:“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绫珊甩了醉晗一记耳光,心中舒坦了些许,见她这般模样,便傲然道:“我对你动手了又怎么着了?还指望殿下帮着你吗?哦,我忘了,你可是让殿下赶出房门了。”说完,竟然放肆的大笑起来。
醉晗虽然入府才半年,可是陆尧还算宠爱她,加上她被这府中的锦衣玉食迷了眼,真当自己是正儿八经的主子起来,心气难免也高傲了些,所以绫珊这一巴掌让她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醉晗反手给了绫珊一记耳光,两人便厮打在了一块,等丫鬟叫人将她们分开时,两人皆挂了彩。她二人发髻散乱,脸上、颈上有不少的抓痕,儿醉晗本就穿的少,这架一打,隐约泄露的春光就更多了些。
陆尧闻讯而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被两个疯婆子似得女人叫着殿下,不但让他升不起丝毫的同情心,反而让他觉得恶心至极。又思及前段时日被皇祖父责骂了一顿,本就是风雨关头,这两个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女人居然在院中大打出手,若是让御史知道定会参上一本,这样他离那个位置怕是又会远一步了。两女人不知陆尧的心思早已转过万千,还想着扮娇媚获同情,却孰料等着她们的却是噩梦。
“本殿竟不知这娇兰苑也这般不太平,本殿曾说过你们若是平和的待着这里,本殿就能让你们衣食无忧,倘若你们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本殿这府中也容不得了。”陆尧冷着眼道。
绫珊这如同“死刑”的话语,呆愣着仿若失了魂,醉晗想要上前抱住陆尧,却被他一脚踹开,后脑勺撞上了假山石上,顿时就了无生息。绫珊一见,失神的眸子中盛满了惊恐,挣扎着想要离开。
陆尧使了个眼色,便有护卫将她擒住,陆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就赏给你们了,完事后将她同另一具尸体扔到乱葬岗。”绫珊原本纤细的身子更是抖的像秋风中宋瑟的树叶一般,只是无人敢怜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