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竹阁。
夜幕笼罩着大地,星光微凉,银月皎皎,端的是睡觉的好时光。
陆暄被安置在了后厢房,这里颇为静谧,并不似镇国府主园里到处有些巡逻的人。
陆暄伤势虽然严重,但不会致命。外有药物的调理,内辅以自己运功调息,所以好了大半。
是夜,陆暄在房中调息,却问得院中槐树上有异动。
衣袂翻飞、门窗轻动,房中的已经陆暄立于槐树上,与之对立。
“主子?”沈景瑜惊异出声。
不要怪沈景瑜大惊小怪,原本只是想来探探三妹,没料想会碰见自家失踪月余的主子。
虽然早就习惯主子的神出鬼没,可是这次出现的地方,着实诡异啊!
“你怎会出现在这里?你同这院中的主人是何关系?”陆暄淡淡的开口。
沈景瑜差点跌下树,为什么他觉得主子再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怒意?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是看着主子那张冷冷的面容,沈景瑜还是硬着头皮张口道:“这凌竹阁住着的是属下的三妹,因母亲不让探视三妹,属下只得夜间来看她是否安好。”
“传闻不是说,你三妹是个傻子吗?”陆暄脑海中闪过一双凌厉的眼眸,不确定的再度询问。
“以前确实是,只是今日属下听府中下人说,一个月前三妹落水,被救过来后,神智清明了。属下此番过来,也是为了证实此事是否真实!”沈景瑜压低了声音,将自己听到的一切据实告知。
陆暄墨黑的眸子中闪现出玩味的笑容,沈景瑜对他是最为忠心的,定不会撒谎,看来这裴三小姐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儿。思绪一转,陆暄又问道:“父皇可有向你询问起本殿下?”
沈景瑜便将御书房里与皇帝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复述给陆暄。
陆暄沉吟片刻道:“今儿之事,不得透露半句。这镇国府毕竟不能久待,本殿下今夜就回宫。”
“是!”沈景瑜应下得倒是干脆利落。
翌日。
兰蕙将刚熬好汤药送到陆暄所在的后厢房,推开门,床榻上并无一人。她急忙的放下手中端着的汤药,向着沈娇的闺房疾步走去。
“叩叩叩。”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吧!”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慵懒的女声,听的出沈娇才睡醒。
得到应允的兰蕙推开了沈娇的房门,垂首而立。沈娇见到来人不是巧巧,而是本该去给后厢房的某人送药的兰蕙,有些诧异。
“这会儿你不应该在后厢房吗?怎么急冲冲的赶到我这里?”沈娇手微掩朱唇,打了个哈欠。
“回小姐话,后厢房的那个人,不见了。”兰蕙小心翼翼道。
“走了就走了。”沈娇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又吩咐道:“你也别傻杵着了,过来服侍我更衣洗漱。”
“是!”兰蕙娴熟地为她换了套简易的衣物,挽了个髻。
这厢沈娇一如昨日,可沈景瑜的处境却是不大好。
沈景瑜知道母亲的手段,也知道母亲为了坐上这个位置,暗中做了些什么。正因为这样,沈景瑜才觉得对三妹有了愧疚,才疼三妹更甚于亲妹妹沈安安。母亲不让他去看探视三妹,他不敢忤逆。暗中夜探,也不是君子所为,他是断不会在做。
听得府中下人所言,三妹不仅不傻,反倒痴迷于武术,一个人在凌竹阁后院练的不亦悦乎。沈景瑜更加觉得有鬼,疑是原三妹被调包,更加想要一探究竟。趁着楚玥带着沈安安上街的空档,沈景瑜寻到了凌竹阁后院。
果然,沈娇正在反复的练习着向前刺插的动作。虽然单一,但是沈娇并无任何不耐烦。
沈景瑜不明白她为什么执着于这唯一的动作,可是渐渐的沈景瑜依旧看不出什么门道。沈娇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凌厉。沈景瑜欲发觉得有些琢磨不透她了。
沈娇练满足足五百次的时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从袖中掏出帕子,擦掉额际的汗,这才开口道:“你准备藏多久?”
“你到底是谁?”沈景瑜从竹林后走了出来。
“你觉得我有可能是谁?”沈娇反问。
“我记得三妹是不会功夫的。”沈景瑜没有直接回答。
“呵呵!”沈娇一声冷笑,然后敛容接着道,“一个推我下水的二姐,一个时刻想着要我命的二娘,我学武功的原因,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娇娇……”沈景瑜一面是为沈娇所受的待遇而心伤,一面是因得知自己母亲妹妹都害过三妹而愧疚……
沈娇看见沈景瑜自责的神情,内心深处蔓延出的心疼差点溺了她。只有沈娇知道,刚才的情感表现是原宿主的真实情感,看得出他们兄妹感情真的很好,好到让她有些嫉妒和期盼。她突然也想留着这个哥哥,不仅为原宿主,更是为她自己。
“大哥,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是好好的吗?再说落水使得我恢复清明,也是喜事一桩,她们功过相抵。”沈娇生平第一次唤兄长,对她来说,这是多么美好的字眼?
“大哥,以后有大哥护着你。”沈景瑜将她拥入怀中。
“好!”这种安定感,让她迷恋。
有个哥哥疼,其实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