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寻着沈娇身侧的坐下,执起茶杯品了一口,稍有担忧的叹道:“娇娇,方才你为何不跪拜。”
沈娇听得他这话,尤自对着管家道:“将这东西搁下,你带着他们都先退下,本小姐与父兄有要事相商,半盏茶后再过来!”
沈娇口中的那个东西,正是放在红绸托盘里供着的那道圣旨。
管家领着众仆退下,沈娇执起那道圣旨,打开漫不经心的瞟了几眼,然后丢在了托盘中。回身对着欲张口地父兄两人递了个安抚的神情,悠然开口:“我在的那个时空,不跪天不跪地,只跪死人!”
沈靖听她越说越离谱,脸色骤沉,怒而拍桌:“娇娇,不可再胡说。”
“爹,我并不是胡说,我在的那个时空,没有人会对着一卷布这般虔诚。”沈娇停顿一番,见沈靖没有暴怒的迹象接着道,“爹爹是否还记得,当日我在大殿上对六皇子殿下说的那番话?不仅仅是我,换做是我那个时空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是这般要求。”
沈靖听罢,瞧着沈娇许久,看着她的神色不像是作假,可是眸中的担忧更甚。
沈娇自然是明白沈靖的担忧,对着他释然笑言:“爹爹,我心中自然有分寸,我就当是行跪拜礼是祭祖。”
“胡闹!”沈靖见她越说越离谱,不由得斥责一句,“明儿,我就向皇后娘娘递了牌子,让她请个礼仪嬷嬷来教你。”
“将军,宫中来人了。”将军府里守门的侍卫来报,让沈娇刚想说出口的拒绝胎死腹中。
这次来的是皇后身边的全公公,身后还跟着二十来宮婢太监,皆是双手奉盘。
“哎哟,沈将军,咱家来给您道喜了。”全公公捏着嗓子,朝着沈靖一阵恭维。
沈娇让这声音给抖了一下,再抬头循着声源望去,这不看不打紧,一看真要命。全公公那不算老的脸,活生生被他笑成了一朵菊花,而且还是“艳冠群花”的那一种!
沈娇不止一次在庆幸,幸而她没有在喝茶的时间瞅见这朵菊花,要不然真保不准,会喷他一脸啊!
“全公公这是哪里话?小女能有今日,那是仰仗了皇后的福气,本将先替小女谢过皇后娘娘的厚爱了。”沈靖那客套话,也是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
“沈将军,咱家今日来是奉皇后之命,送些小物件给沈三小姐赏玩的。”全公公依旧顶着张怒放的菊花脸。
“臣领旨!”沈靖清喝一声,撂着衣摆就要下跪。
全公公虚探一把,阻止沈靖下跪的姿势,道:“沈将军,皇后口谕,站着即可。”言罢,向身后的宮婢使了眼色,十名宮婢便端了物件走上前来。
全公公自最右边,依次掀开木盘上的红绸,介绍道:“双凤纹鎏金银钗一对,镂空穿枝菊花纹钗一支、四蝶金步摇一对、朝凤挂珠银钗、翡翠耳坠一对、晚秋镶金镂空耳坠一对、猫眼翡翠扳指一枚、蜀锦牡丹绣纹香包一只、红璎珞挂坠一只、同命金锁一支。”
待沈靖道过“皇后娘娘圣恩”,让身后的奴仆接过赏赐后,全公公又招呼着余下十名太监,又开始新一轮的介绍。莫不是些样式新颖的流仙裙,以及几段上好的绸缎,还有南海明珠一斛。
沈靖微微笑言:“今日公公亲自走上一遭,想必早已渴了,不如上座喝杯茶?”言罢,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全公公在皇宫生活十载有余,自然知晓沈靖肯定有些话同他私下说说,当即挥退那二十名宮婢太监,自己跟着坐在下位。沈府的下人早已换上为他二人斟上新茶,退了下去。
“全公公,小女无知,还请你在皇后面前多美言几句才是啊。”沈靖微微挑眉,深情颇为认真。
全公公掀开半截茶盖,细细抿了一口,而后又将其放回原位,这才悠然道:“沈将军尽且放心就是了。”
“那就劳公公费心了,这是沈某一点小心意,望公公莫要推辞便是。”沈靖向长随使了个眼色,后者自袖中掏出几张银票塞入全公公手中,全公公毫不含糊的就收进怀中。
全公公顶着一张怒放的更加灿烂的菊花脸,自座椅上起来,言:“这茶也喝了,咱家得回宫复命去了。”
沈靖起身相送,全公公只言将军留步,然后带着一大帮子人回宫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