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会帮我达到目的,这句话可否还作数。”沈安安的面上带上了一丝破釜沉舟。
“我说过得话,自然是作数的,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就看你能不能做到。”斗篷女子抛出了诱饵,现在开始谈起了条件。
沈安安心中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可能比现在还要惨了,成功与否,便在今日这一搏了,咬咬牙,便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的目的一样,无非是想要沈娇和陆暄的命,你只需要配合我们的行动便是。”斗篷女子便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沈安安一听,眼中一亮,这可真是天生掉下来的馅饼,她岂有不吃的道理,便忙表态道:“我自然是再愿意不过,只要你帮我嫁给陆尧殿下,什么事我都答应。”
女子见她如此上道,含笑的点点头,只是想到主子吩咐要除掉的人中有陆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舍,可是想到自己对他的深情,竟然换得他与别的女子成婚,她的心中便只剩下恨了。
“今晚子时,你便将你院中的丫鬟遣远些,我便能让你达成所愿。”斗篷女子轻声吩咐道,待她明白了,这才飞身离去。
相较于这里的波涛暗涌,前院可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照着习俗,新娘子理应是由着兄长将她背上轿子的,所以便是沈景瑜上阵。沈娇伏在沈景瑜的背上,任由他将她背出了镇国府。沈景瑜的背一如她想象中的宽阔,心中一酸,便在他耳旁低言:“长兄,谢谢你。”
沈景瑜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轻快了几分。嘴角咧开了一抹迷人的微笑,不管怎样她都是他最爱的妹妹,当他见到她的第一刻起,他就决定了要护她一生,可是这些年却因为愚孝,竟然让她独自承受的那么多,他倒真的希望,他是宋岚的儿子,而非楚玥的。
待到了外边,沈景瑜才将她放了下来,然后由喜娘扶着坐进了轿中,一路吹吹打打的,这才到了六皇子府。待轿落定了,便听得喜婆道:“请新郎官踢轿。”
话音刚落,沈娇便觉得轿子让人给轻轻的踢了一下,接着喜婆便道:“请新娘子下轿。”正在恍惚间,轿帘被微微掀开一角,接着便有个人弓腰探进来,将她扶住,一面往她手中塞了一根红绸,一面将她扶了出来。
两世的第一次,沈娇难免有些紧张,想到往后便要跟陆暄生活一辈子,心中又是激动的,不由得将手中的红绸拽紧了几分,而那头立刻传来一阵回应,似安抚一般。沈娇心下安定了几分,便随着他的牵引慢慢的往府中的内院走去。
皇子成婚,一般只有其生母回出宫,坐在高堂之上,若是生母不在又不受宠的皇子,成亲只需对着皇宫的地方朝拜便是,但是今日却是皇后晋元帝亲临,也算是荣宠之极了。
一番跪拜之后,沈娇陆暄便被簇拥着进了洞房,喜娘扶着沈娇坐到了黄花梨木雕石榴蝙蝠吉祥纹的拨步床上。而边有些吵闹,大抵都是苏萝她们那些人,话说新婚三天内无大小,也难怪她们会想着要来闹洞房了。
她头上盖着喜帕,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所能见到的也只有帕子下的一小方天地。忽然,在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皂色绣福字纹的方头靴,还有半截金线绣祥云纹的喜服,沈娇知道,这定然是陆暄了。
手中的红绸已经被收了去,沈娇紧张着只能用手抓住衣裙,忽闻一声低沉悦耳的男声:“拿喜称来。”旁边立刻有丫鬟双手捧着托盘过来,陆暄用喜秤将喜帕挑开,终于露出了喜帕下精致的容颜。
沈娇画着精致的桃花妆,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动人,就连对美人产生免疫的陆暄的眼中也出现了几分惊艳。两人对视,周围的一切再也落不尽他们的眼眸中,陆暄一声轻笑,心中暗悦,她终于是他的妻了!
而这一幕落在陆尧的眼中分外扎眼,沈娇眼眸中满满的信任却不是对着他的,这让原本有自信能够重新让沈娇喜欢上他的心态,慢慢的有些动摇了。
两人正对视着出神,却听闻齐澜一句打趣:“娘亲太美了些,也难怪爹爹会瞧得出神了去,竟然连交杯酒也忘记了。”
陆暄一见是被养女打趣,面色微红,发现周围的人都是一副揶揄的模样瞧着他们,也破天荒的不好意思了。
众人见他难得尴尬一番,自然是卯足劲的百般刁难,陆暄也不好说她们什么,只能尽量装作淡定的将她们赶了出去。待将闲杂人等清理干净了,陆暄这才重新折回来,同沈娇将那交杯酒喝了。
两人喝了酒之后,便将酒杯递给了喜婆,喜婆将空酒杯掷于床下,待酒杯停稳了,喜婆这才弯腰去瞧,只见两只酒杯一仰一合,忙笑着恭喜道:“大吉大利,百年好合。”
喜婆接着又说了一大串的吉利的话,然后从他们头上各自剪了一缕头发,打成死结,装在事先备好的大红红包,压在了枕头之下。
沈娇使了个眼色,棋翎便将含笑着上前,将礼包塞给了喜婆,亲自将喜婆送出了房外,剩下的丫鬟,也是极有眼色的退下了。
整个房中,便只剩下陆暄同沈娇两人,这倒是让沈娇有些局促起来,又觉着陆暄坐着与她太近了些,便不着痕迹的往边上挪了分毫。沈娇为了不让他察觉,所以挪的位置小了些,但谁料陆暄紧跟着又挪过去了,这样倒是让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小了。
沈娇只觉得这距离让她呼吸都不顺畅了些,刚想出言让他莫要靠近,却被陆暄抱了个满怀,沈娇条件性的绷紧了身子,只觉得鼻尖萦绕着的都是他的气味,这让她莫名的心安。
陆暄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她的僵硬,便在她耳旁低笑道:“这般紧张做什么?你都已经是我的正妃了,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了,就是想后悔也不成了!”
沈娇只觉得他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耳边,酥酥麻麻的,让她不由自主的软了身子。感觉到自己身子的异样,沈娇这才将用了些力气挣开她,然后敛去自己脸上的可疑的红晕,道:“说这些有的没的作何?我几时又说过那些要后悔的话,莫要冤枉了我去。”
沈娇这幅撒娇似的埋怨,倒是让陆暄十分的受用,某人不由得扬起了一抹笑意道:“往后都要这般,可好?”
沈娇先是一愣,一时间还没明白陆暄方才那句话是何意思,待她想清楚了自己的那些话,隐隐有着撒娇意味之后,咻的红了一张脸,直接抬起手肘将给了陆暄的胸口一击。
陆暄有些无奈的揉揉被撞得生疼的胸口,然后笑着同她说:“我出去吃酒了,尽量早些打发了他们回来;你若是饿了,先吃些桌上的果酥,我已经让小厨房熬了粥,配着些清淡的小菜,不多时便能送进来。”
沈娇一面意外他的体贴,一面又脸红洞房会要发生的事情,便装作没听到的一般,然后往里边躲了些。陆暄还真是没有料到,自家媳妇居然是个脸皮薄的,看来现在还得悠着些,给她顺顺毛。
待陆暄出去了,棋翎这才扶着沈娇到了梳妆台前,书胭上前一步,一同帮着沈娇把头上的凤冠珠钗给拔了下来,然后脱下了那身喜服。净房已经布好了温水,沈娇便下令不要丫鬟跟着,自己绕过了屏风,脱了亵衣,然后泡在了水中。
泡了小半个时辰,沈娇觉得身上的酸楚消散了些,这才让丫鬟给她换上了一套大红色的云锦绣百子戏莲图长裙,三千青丝松松垮垮的挽了一个斜月簪。不过多时,果真有人送来了些清淡的白粥,还有些精致的小菜,想来就是陆暄事先吩咐熬做的了。
吃过了之后,钱嬷嬷便吩咐着下人将这些收拾了去,然后带着思璇到了院中,给那些仆妇们都发了些赏钱,末了又吩咐小厨房煮些醒酒汤,这才算是一切落定了。
沈娇让棋翎将烛灯挪近了些,自己靠在软榻上看起了书,一时间房中的悄无声息。
暂且不说沈娇这厢已经收拾妥帖了,陆暄行完了礼仪之后,便出了房门,被一行人簇拥着去了去了前院。皇后晋元帝已经返宫了,所以也就都放肆了些。
陆暄的几个兄弟轮番上前给他敬酒之后,陆尧端着一杯酒,面上带着挑衅的神色,压低声音,对着他威胁到:“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就等着吧。”
陆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与他擦身而过,这才低言道:“等你真正有那个实力的时候,再同我说着话,而且,你也看见了,娇娇她眼中已经没有你的任何存在了,所以莫要白费心机了。”
陆尧倒是想拍板跟他叫嚣,可是终究是没有这个底气,只能泄愤似的捏着手中的杯子,然后任由陆暄擦肩而过。这一幕恰巧落在了身着桃红色衣裙女子的眼中,后者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看来是动手的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