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撤了皇贵妃的禁足令之后,后者便立即召见陆尧进宫,询问他事情是否真如皇后所说的那般,当得知真是如此,皇贵妃气恼得甩了陆尧一巴掌,大呼蠢材。
皇贵妃如此斥责谩骂,陆尧却不敢有丝毫的反驳,只能老实的跪着,等待着皇贵妃的气消了过去。虽,陆尧对截杀沈景瑜后又放弃的原因稍作改动,但,皇贵妃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明知此番截杀沈景瑜是最好的时机,若他真是胸有大略,定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但是陆尧却是出人意料的放弃了,而且是在功败垂成之际。沈景瑜本是为了去碧天涯替沈娇取药材,这期间各关系,可不仅仅只是个巧合可以概括。
几乎是很笃定的,皇贵妃便指出了陆尧喜欢沈娇的事实。陆尧本想遮掩一二,但是想到他皇祖母的手段,还是决定坦白。
所以当皇贵妃得知陆尧仅仅是因为一个被他退过婚的女子,而放弃了刺杀沈景瑜,斩断陆暄左膀右臂的机会,一脚踹向了他,真是没让他给气死了去。
这样愈发坚定了皇贵妃除掉沈娇的决心,为了让陆尧心中有数,皇贵妃便将这计划同他说了,果不其然陆尧十分的惊愕,求着皇贵妃莫要如此对她。但,皇贵妃心意已决,以她三番两次坏了她们计划为由,而拒绝了陆尧的要求。
陆尧心中大惊,但是自知定然是不能明面上顶撞皇贵妃的决定,便决定暗中想法子护得沈娇的周全。
不过看到陆尧那心不在焉的神情,皇贵妃便知道陆尧肯定是不满意她要对沈娇动手了。在她看来,沈娇左右不过是容貌好了些,气质佳了些,身份高贵了些,而容貌好、气质佳、身份高贵的姑娘虽说不多,但是也觉不少!
为了让陆尧的抵触情绪不要太大,皇贵妃便将戚郁琪同沈娇比较了一番,除了将沈娇贬低得如尘埃一般外,末了还加了一句,她还算是满意这个孙媳,这才勉强不计较陆尧前些时日的失误。
陆尧听得皇贵妃的话,还在疑惑为何她要将戚郁琪拿出来如此大肆的称赞,可以听到那后边的孙媳,可真就纳闷了,他确实是同苗嵩决定联手,也答应了戚天赫迎娶戚郁琪。可是,他还未向晋元帝请旨,那皇贵妃究竟又是如何得知?莫非是消息走漏了?
见陆尧一脸疑惑,皇贵妃便将皇后来过所说的话,捡了些重点的告诉了他,无非就是为了防止他私下与沈安安再联系,便决定将威武将军戚天赫的小女儿戚郁琪许配给他为正妃。
咋一听到这个消息,陆尧是一惊一吓一急。惊晋元帝知晓他私自约见沈安安一事,吓骤然要被赐婚的事情,急原本留给沈娇的正妃之位,却被戚郁琪抢了去。
总之,陆尧心中是五味杂陈,这一赐婚的消息太过于突然了些,倒是打乱了他的计划。虽说免了他亲自向晋元帝请求赐婚,但他原本只打算许戚郁琪以侧妃之位,如今看来,一切都只有重新计划了。
不过也只是个正妃之位,当初皇后便是从侧妃之位被升为皇后的,他亦可以在登基之后如法炮制,反正有这个先例在这里,他也不用担心别人诟病,想明白了,陆尧也就释然了。
皇贵妃又交代了一阵子,便放陆尧离宫了。陆尧走在大街上,突然路过了酥凝斋,却正好碰见了带着丫鬟从里面出来的沈娇,心中恍恍然便飞到了几个月前。
那是,沈娇仍旧是他的未婚妻,他那时还能光明正大的拥有她,但是现在却只能暂且克制住心中的绮念,等到他君临天下之时,他便可真正的跟她在一起了。
陆尧瞧着沈娇越发明艳的脸色,真庆幸自己及时收手,不然真将沈景瑜截杀了,沈娇怕也是不能熬过这个月了。许是陆尧打量的目光太过于专注了些,后者明显的注意到了他。
不期然见,陆尧的目光和沈娇撞上了,沈娇眼中的惊愕、厌恶悉数落进了陆尧的眼中,他心中顿感不好受,但是这也怨不得沈娇。
当初,是他先以貌取人的,对他这个前未婚妻,他从未正眼瞧过一二,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爱上她。当初他若是对沈娇和悦一些,对她关心一些,是不是现在站在她旁边的就能是他了?
他应该明白啊,沈安安那个尖酸势利的性子,更加上她还有一个明显是个狠角色的生母楚玥,怎么会容得下沈娇的存在?后宅那些阴私的手段,他大抵也是知道一些,加上沈靖又常年不在家,沈娇又早年丧母,无依无靠,除了装疯买傻,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安然的长大?
可尽管她装疯买傻,楚玥和沈安安也没见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饶是她变得强势了、变得美丽了,有了沈靖给她做后盾,沈娇仍旧躲不开她们的毒手,那下毒便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现在说这些,为免也太迟了些!几个月前酥凝斋前,被沈娇的无视,加上沈安安在一旁煽风点火,让他一时间脑抽,这才当众说出了退婚的话,虽说最后闹到晋元帝面前,让他颜面大失!但,这都是他自己自找的,怨不得沈娇,他心中都有些许希冀,或者这样就能让沈娇出了一口气,让她不会再那么恨他?
陆尧刚想着同沈娇说说话,但是后者却是移开了目光,似乎真当他只是个空气一般,那神情与酥凝斋的那日、马场的那日一模一样!
陆尧犹记得当初沈娇看着他的目光十分的眷恋,可是是什么时候,她的眼中再就没有了他的存在?就是她清醒之后,她就再也看不到他的存在了,这算不算是他自己找的罪受?
陆尧觉得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沈娇这般突然的转变,更多还是因为他当初对她太过于忽视了,所以才伤透了她的心,让她再也不想继续爱下去,而是选择了恨。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认为,在沈娇这番恨得背后,仍旧是对他无法忘怀?
陆尧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若是他能够以真心打动沈娇,让她再次爱上自己,他那将会倾尽一生的对她好,这样无疑是最好的打算。可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碰见了沈娇,想必是老天也要给他们和好如初的机会。
在沈娇往他身旁擦身而过的时候,陆尧蓦地攥紧了她的手,想要将满腔的话语都说给沈娇听。沈娇今天撞见了他,本就觉得不大乐意,打算当做没看见,无奈手腕被拽住,让她不得不恼火的呵斥放开。
陆尧对上她那嫌恶的目光,下意思的松了手,但是不忍就这样错过解释的好机会,便急忙道:“我有话同你说,你先不要走,好吗?”那言语中竟然还带上了一丝哀求。
沈娇收回了手,冷漠道:“我并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沈娇的反应在陆尧的意料之中,她若是真不计较他以前的行为,那可真就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但,猜中归猜中,话仍旧是要说个明白。
“我知晓你仍旧对我有些不满与怨恨,这也都是我咎由自取。但是,我现在已经明白错了,你真的就不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吗?”陆尧有些急切道。
“悔过的机会?皇长孙殿下莫非是没有带着脑子出门?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仅凭你的几句话就能对你掏心掏肺不成,真是笑话!我不是那没脑子的沈安安和戚郁琪,更不会将镇国府的未来赌,所以,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沈娇鄙夷道,她没想到陆尧竟然因为爹爹的兵权和影响力,便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来,真是可笑。
陆尧听得沈娇这一说,便明白沈娇定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只当他又是在诱骗了,不由得竭力解释道:“你真的误会我的意思了,虽然我以前是动过你爹爹的主意,但是我现在对你是诚心的。”
沈娇却犹自的笑了,笑的十分讽刺,她在为死去的沈娇而笑,为她曾经喜欢过这样的男人而不值!男人啊,还真是贱呢,女人巴巴的黏着他的时候,他只当她们低贱,对她们不屑一顾;可当她们不再理他,他却腆着脸凑了上来,说讽刺不讽刺?
“我没听错吧,堂堂皇贵妃的长孙,陆尧殿下竟然跟我说对我是真心?这还真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呢!”沈娇不无讽刺道。
“我知道现在听起来觉得很荒谬,可我是真心的爱上了你,若非是那次庙会,我还不能发现我竟然比想象中的要在乎你。”陆尧真挚道。
沈娇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笑言:“这话,你还是留着跟死去的沈娇说罢,恕我不奉陪,琴吟、棋翎,我们走。”
陆尧见沈娇带着她的丫鬟离去,并没有阻拦,他知道让她现在便原谅他,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愿意等,至于沈娇方才说的那个同死去的沈娇说,他也并未深思,只当是沈娇的气话,大抵是说以前爱慕者他的那个沈娇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