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这是来兴师问罪的了?”沈娇直接点名齐澜来这儿的目的,却是一副等着她后文的模样。
“也算不得,只是你不该冲着他发脾气,更不应该使他完不成任务,还要受爹爹的责罚。”对于沈娇话语中的轻嘲,齐澜选择置若罔闻。
“换做是你,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指责、辱骂,难道你还应该对他感恩戴德,称赞他骂的好吗?”沈娇反讽,堵得齐澜有一瞬间的凝滞。
“陶醉他也不是辱骂你啊,只不过是护主心切,也是你太不知足了些;况且,陶醉他每个月都要在炼丹房里呆上整整三天,只为给你炼那调养身子的玉露丸。”齐澜据理力争。
“那丹药是我让他炼的吗?还有,若换做是你以后的男人有数不清的红粉,你受的了吗?你我接受的教育是一样的,你扪心自问,你受的了吗?”沈娇厉声疾喝,那模样似乎不悦到极点。
齐澜想想,貌似沈娇说的也在理,若换做是她,怕会是同样的反应吧,如此一想倒也释然,可是又想到陶醉身上的伤,她还是想着要抱怨两句。
哪知沈娇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一般,在她之前开口道:“你还是好生掂量一下这件事的发生,也不要稀里糊涂就被一些的人当做专门对步我的枪来使了。”她虽不是什么玩心的高手,可是如此明显的针对性,还真是不难看出。
齐澜想着沈娇这话换做是别人,倒是还值得心中起个防范,可是陶醉这事却是海棠告诉自己的,而且还是替爹爹办事后顺路告诉的。她海棠是谁啊?跟她这么多年的姐妹,心底下早就那她当作一家人来对待了。若说海棠对自己别有居心,或是说今日之事是处于海棠的算计,在她看来这种设想真是可笑的紧。
“这你倒不用担心,海棠与我就像你跟沈景瑜那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这是斩不断的亲情了。”齐澜不在意的挥挥手,颇为轻松道。
“担心倒算不上,就是觉得平白有些生厌,无端端的让他招惹一番,倒是引来了你这么大一个麻烦。”沈娇的‘直言不讳’让齐澜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这也怨不得沈娇,本来是个闲散的性子,今日一早便让皇贵妃招进宫中,足足摆谱两个时辰才来偏殿,而后又是御花园拿她作筏子发难,更是将一切过错全推至她身上。好不容易终于被允许出宫,却让翎悠郡主给惦记上了,就连陆暄也说了那么一堆‘自以为是’的废话;可谁知等她回到府上,还有个兴师问罪的齐澜。
沈娇真是受够了,真是希望这群人能有多远就走多远,可是齐澜偏生像是知道她的想法般,赌气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沈娇微微皱眉,唤过小厮询问为何沈靖不在前厅,却被告知管家已经派人去回禀了沈靖了,只是这人怕还是在路上。除却她父女两人,只剩闭门不见的沈景瑜、祠堂思过的楚玥、禁足院中的沈安安……
沈娇仔细掂量一番,便遣了小厮道:“你去幻轻阁轻大少爷过来,就说府中来了贵客,将军不在府中,女眷不方便接待,让他快些过来。切记莫要说是本小姐授意的。”
小厮领命而去,沈娇便回头对着齐澜道:“郡主若是喜欢呆在这儿,那就恕我不奉陪了,管家你仔细伺候着,不能有丝毫的闪失,懂吗?”沈娇仔细的叮嘱一番。
“你这是何意?”齐澜明白了,沈娇只是打算把自己晾在这里了,她还真把自己当做一个大\麻烦了。
齐澜的脸色算不上是有多好,毕竟就算是她与沈娇知根知底,可是不代表着沈娇可以这样漠视她啊!骨子里的那些唯我主义的因子正在躁动,也冷着脸道:“你将我晾在这里,就不怕爹爹与皇爷爷替我向你讨说法么?”
“你爹爹的面子我都敢撂,更何况只是你呢?你若不信,大可回去试试,看他们到底会是怎么样。”沈娇这厢也不愿再多言。
齐澜仔细了掂量了一番沈娇的话,,却发现她真有可能将她二人置于一边不闻不顾,态度也不由得软了两分道:“罢了,今日我出来也太久了些,想是若再不回宫,皇祖母铁定会好生的唠叨一番。晚秋,我们走,今日就不叨扰沈三小姐了。”竟是自己给自己搭了个台阶,忙不跌的下来了。
“郡主慢走,今日我也乏了,就不送郡主了。”沈娇淡然而言,便由着管家将她引出府外。
齐澜也只是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便与晚秋两人一前一后的在管家的带领下出了这镇国将军府。沈娇见着齐澜走了,便一个人回了凌竹阁,心中却是思索着放下齐澜说的话。
齐澜今日来,是因为海棠告诉的,可是沈娇听得齐澜方才那番话,却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她身上,言语中尽是指责之意。可是事实怕是不尽如此,此间必有蹊跷,若非是齐澜心属陶醉,将错误全归咎与她;便是海棠在其中捣鬼了,可若真是她,目的又是何在呢?
沈娇摇摇头,想将混沌的脑子理顺些,可是越摇越头晕。沈娇无奈,只得回房间小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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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海棠本是去司制局的,复而绕道去见了齐澜,而陶醉身上的伤势也是海棠“无意间”说漏了嘴的,然后齐澜再问了几句,她便‘颇为为难’的将自己知道一切,添油加醋的告知了齐澜。
齐澜同海棠生活了这些年,她的性子海棠是再清楚不过了,她虽然喜欢与陶醉斗嘴,可是在她心里陶醉却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因为她不曾见过齐澜对于其他男子还这么放在心上。
就拿沈景瑜来说,虽然他同陶醉一样,也是为六殿下办事的。纵使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沈景瑜与齐澜的接触倒也不少。可是,齐澜虽然会同沈景瑜开开玩笑,但也只是点到为止,并不会越过那道坎儿去。
但是对于陶醉就不尽然了,他们可以为了一件小事而互掐,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够他们闹上许久,而且还相当享受这个过程。以她这近二十年的阅人经验来看,齐澜与陶醉这是属于典型的恋爱中的模样,可是偏生他俩还毫不自知。
齐澜对陶醉的在乎,超出了齐澜的想象,当着这也就便于了她的计划了,她本欲借着齐澜对陶醉的在乎,然后侧面告知她是因为沈娇的缘故,陶醉才会受责罚。想必那个时候,齐澜对沈娇心生不满,然后跟着陆暄多唠叨抱怨几次,想必陆暄也会跟着有了想法起来。
毕竟,陶醉是下属,而齐澜却是他的养女啊!下属的看法可能不打紧,但是养女的呢?依照他对养女的宠爱程度,想必一定会顾忌着她的感受些。如此,陆暄说不准就会慢慢的疏远沈娇,最好是能再度悔婚,到时候沈娇真的便是名声尽毁,再也嫁不出去。若退不了婚也罢,她依旧可以寻得机会同陆暄生米煮成熟饭,等他抬自己进府,时间久了她就不信陆暄对她不动心。
男人嘛,都是喜欢新鲜的东西,自己与他共处多年,自然不如初次见面的沈娇来的新鲜,加之这沈娇的确与一般的女子不同,陆暄感兴趣是自然的。但是这个新鲜感不过也只会是一时的,沈娇的不懂礼仪、不解风情,与她的进退有度、善解人意相比,她坚信,只要是个男人都会选择她。
不得不说,海棠的算盘打的是极好的。可是陆暄若真是像她想的那般,又何须对她多年的爱慕视而未见呢?又怎会任她成了老姑娘也不曾动过纳她为妾的念头,更别说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将她迎进府里做正妻。所以说,陆暄爱上她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
海棠却并不知道这一切,她还在展望着美好的未来,从此承宠于陆暄,恩爱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