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沈娇总是刻意与陆暄保持着十步以外的距离,这让想与她说话对的陆暄真是没辙了。
陆暄也是头疼了,碰上这样较真的未婚妻,他也真是够冤枉的。可是该死的,为什么知道沈娇介意他与别的女子关系过于亲密,他还觉得开心呢?当然陆暄的这番心思,沈娇是无缘得知,而陆暄也不打算告诉她,不然以后这些乐趣都没了,岂不得不偿失了?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所幸沈娇身后还跟着棋翎,到不会有让人撞见了被说成幽会的尴尬,可是这气氛还是怪异的很。
最后还是陆暄出声,试图打破这尴尬的僵局:“你可是在怪我?”那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娇不说话,却是将头偏向了另一边,似乎不大乐意听他说话,更别说回复他了。陆暄也不恼,却是笑着,然后犹自开口道:“我想你是怨我的吧,毕竟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
沈娇却是一记眼刀甩向了陆暄,带着几分自嘲的语调言:“你若是来羞辱我的便直说,何须绕这么大一个弯?还有六殿下,奉劝你一句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会围着你转,都会只钟情于你。”
陆暄让她这话一堵,也没一丝的不悦,反倒是极为惊喜沈娇回他的话了,这证明他说的话,沈娇有再听。明白这些的陆暄,依旧是带着笑意道:“我可不要不相干的人钟情我,我只要你就好了。”
如此直接的告白,换做是别人早就不淡定的投怀送抱了,但是沈娇却是白眼一翻,十分鄙夷道:“六殿下,少将你糊弄无知少女的那一套拿到我面前来,看着倒是生厌。”
陆暄一声轻笑,这才是他所熟知的沈娇啊!表面上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家闺秀,可实际上她也有炸毛傲娇的一面,这样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体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倒是融洽的很。
“那西苑山庄的少庄主苏萝,与我不过是有些交情的朋友,那日与她合奏全是为了讨要那只软檀膏,就是那日送与你治疗擦伤的药膏。那药膏药效奇特,是千金难求的良药,就算是她也只有八瓶而已,她也不稀罕黄金那些俗物,便让我与她合奏一曲,换得这软檀膏。”陆暄依旧是笑着将那日的真实情况说了出来。
沈娇心中也是一阵惊愕,她突然想起当日苏萝曾提过她与陆暄合奏也是应她而起,而她却只是当做这是他们遮掩关系的托词。想必那日被送去她厢房里的膏子就是软檀膏了,难怪效果这般好。听得陆暄这番话,似乎一切疑点都能解释清楚,可是沈娇却没打算就这样就原谅陆暄。
陆暄仔细打量着沈娇的神色,自然看出了她那细微的松动,心下一喜,再接再厉道:“陶醉的那番话,却是不是出于我的本意,我那日想着是让他给你送玉露丸去,可谁知他竟然说出那样一番混账话,我已下令责罚他了。”
这下换沈娇惊愕了,那日陶醉将她惹恼之后,她曾听得沈靖向她提到了一二,那陶醉虽说只是一介医生,除却轻功外,其他功夫也是了得,故而很受陆暄的器重。可就是这么受器重一个人,因为说错了话,惹得她不快了,陆暄便下令责罚他,这一切让沈娇不得不感动起来。
可是前世的家庭背景使然,然沈娇较之一般人更为冷漠,也更难轻信别人。她虽得到了沈靖和沈景瑜的疼爱,但是沈景瑜却因楚玥之事与她心生隔阂,这也是她在肆意挥霍着沈靖宠爱的愿意,以为这种突如其来的宠爱蕴含着太多不稳定的因素,所以她每过一天都觉得是赚了。
而陆暄对她的感情,来的更为突然,京郊外的树林的第一见面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再见便是在迎苗疆使者的宴会上,莫名其妙的便被陆暄求婚,而她竟然也答应了,这样的剧情发展,让沈娇也是好生无语。在后来便是奉旨在六皇子府中暂住了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说是陆暄爱上了她,她自己都不信呢。
“六殿下。”沈娇突然叫了陆暄一声,然后在陆暄的疑惑中接着道,“你不觉得你话很多吗?”
陆暄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这个时候沈娇不应该是一副感动的模样,然后娇羞一笑,冰释前嫌了么?可是为什么沈娇还一脸镇定的嫌弃他话太多?谁能告诉他碰到这种情况,他该做出什么应对?
可是沈娇没给他反应的机会,而是领着棋翎辞别他:“臣女还有事忙,就不陪六殿下在这里闲聊了,告辞了。”却是出了宫门,往着镇国府的方向去了。
陆暄在原地立了好一会儿,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迈步向另一条路走了过去。沈娇这是明显的拒绝他送她回府,他又何必再招的沈娇不快呢?
沈娇迈步向自己府上走去,身旁的棋翎倒是一副沉思的模样,以至于沈娇唤了她好些声,她才听到。
“想什么这么入迷呢?方才叫你好些声也不见得应。”沈娇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比较好奇到底是何事才使得平素较为稳重的棋翎竟然也会出幌了神。
“婢子倒是想着小姐与六殿下的事呢。”棋翎见沈娇并未有生气的迹象,倒是很坦然的相告。
“你今日所看所想全数给本小姐忘了,主子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管太多的好。”沈娇的语调带上了三分凌厉。
“婢子省得,可是小姐婢子还是要多嘴一句,婢子瞧那六殿下对小姐怕是有几分真心的,小姐何须这般较真呢?”棋翎想着女子一生都不过是嫁个好人家,然后相夫教子,如此一生便圆满了。
沈娇不愿为这里的女子默哀,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是她们甘愿让这世俗拘了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力,可是沈娇不想也不愿步入她们的后尘。
“那只是你的追求,若是寻不得一心一意待我之人,本小姐宁可绞了这三千青丝长伴古灯好。今日这话,你还是莫要再说,不管是问几遍,本小姐依旧是这样的回答。”沈娇不管这样的话在棋翎看起来有多么惊世骇俗,她依然故我。
棋翎沉思好一会儿,似乎是想通了道:“小姐是婢子的主子,那就是婢子的天,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婢子只要照做就好了。”这是表态了。
沈娇欣慰的笑笑,这棋翎倒是个机灵的,知道什么时候表态才是最恰当的。心情也相对放松了些,回府的步子都轻快了一些。可是回到府中,却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便是在镇国府中等上了半个时辰的琦岚郡主。
“沈娇,本郡主有话同你说。”光听这语气,便知道琦岚郡主这次来八成是找茬来的。
以前还是唤得‘美艳娘亲’,今日便是连名带姓的叫上了,更是摆出了郡主的架子,可是沈娇根本就不吃她这套。为什么皇族人都这么麻烦呢?这是沈娇最真实的想法。
“有事快说,莫要耽搁我的时间。”沈娇将手负于背后,眉眼间难掩不耐烦。
“沈娇,我家小主子是郡主,论身份上你还差了一截呢。”一袭红色衣裙的晚秋在一旁帮腔。
“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同本小姐说话?区区一介丫鬟,还真当自己是正经的官家小姐了吗?”沈娇秀眉一挑,要拿身份说事,她难道还惧你不成?
晚秋咬着下唇,却是不做声了,可是一双美眸却是喷火般的瞧着沈娇,狠不得生生在她身上灼出几个洞一般。
齐澜同沈娇虽然都是来自现代,可是论感情的亲疏,还是一同生活了七八年的晚秋要亲近些,情同姐妹的晚秋让沈娇给折辱了去,她也不见有多少好脸色,便言:“沈娇,本宫敬你是爹爹的未婚妻,也算是本宫的长辈,平日也对你倒是有礼相待,可是你却不知分寸,竟然折辱本宫的姐妹,你真当本宫是泥捏的不成?”皇家架势十足。
沈娇却是很赏脸的转过了身子,欺身而进,凑近齐澜耳边道:“你同我摆郡主架子,难不成是想笑死我?你我之间的底细是最清楚不过的,也难得你真能在我面前还玩的那么开心。”
齐澜一听,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不过也不可否认,沈娇这番话说的也却是在理,在一个知道你底细的人面前装高人一等,到还真有点小丑般的感觉了。
“管那么多作何,我今日来这里的确是有事问你。”仅一晃,齐澜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若是与你爹爹有关,那就不要说了,我最近几日耳朵都听得起茧了。”沈娇丝毫不掩厌烦的情绪。
“今日之事关于爹爹,也不关于爹爹。”齐澜思索顷刻,便道出了似是而非的这样一句话。
“说重点。”沈娇强忍住额头上滑出三根线的冲动。
“你可知因为你的缘故,爹爹下令好生责罚了陶醉,他可是最怕疼的了。”齐澜一想到陶醉‘了无生息’的躺在床上,心里就是一阵阵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