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是服了你这张巧嘴了,罢了今日之事你的确是受到了无辜的牵连,朕心中有数。”晋元帝却是难得好性子的‘安慰’了沈娇一番,转过头却是冷声道,“皇贵妃无故为难小辈在先,后又冒犯皇后,有失宫体,罚其闭门思过一个月,其间抄录般若菠罗蜜多心经为皇后祈福,扣三个月月银。”
“臣妾遵旨。”皇贵妃气的精致的五官都微微有些扭曲,狠不得立马将沈娇除之而后快。
沈娇似乎是感受到了皇贵妃怨毒的目光,循着视线望过去,回以后者一抹毫不示弱的挑衅,想要算计她沈娇也得掂量自己够不够格,否则她的报复可不是像今天这么简单了。
“慢着,皇上,臣妾还有事要说。”在旁边一直静默不语的皇后款款而言。
“皇后还有何事要说?”晋元帝也是疑惑着瞧着皇后。
“方才臣妾让幻绒去唤您过来时,恰巧施嬷嬷肚子疼的紧,暄儿便叫老太医过来给她诊脉,不过方才皇上正巧过来,老太医还未来的及诊断,不若让老太医给施嬷嬷先诊断一番?”皇后杏眸一扫,施嬷嬷便被针扎了般。
“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婆子,何须劳动老太医呢?”晋元帝不解。
“若是臣妾执意要求呢?”皇后倒是始终坚持着。
“那便随了皇后的意思吧,朕无异义。”晋元帝依旧不解皇后的坚持,但是也由得她去。
“那就还要烦请老太医继续为施嬷嬷把脉吧,本宫要听最准确的结果。”皇后杏眸扫过,不怒自威。
“是,老臣自当竭力,还请皇后娘娘放宽心。”老太医继续颤巍巍的给皇后行罢一礼,转手搭上了被两名内侍太监压制着伸手的施嬷嬷手腕上。
老太医切脉一阵后,这才回复道:“娘娘,施嬷嬷的身子硬朗的很,不仅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无任何吃坏东西的征兆,按照道理说应该不会出现腹痛的症状。”
“多谢老太医了,本宫知晓了。”皇后挥挥手,表示自己已知晓这件事。
“施嬷嬷,你这刁奴还有什么话好说的?说你装病糊弄本宫是何意?”皇后生的也是威仪相,眉眼间并没有那种化不开的戾气,却也足以让施嬷嬷下破了胆儿。
施嬷嬷让皇后的威仪压得直接匍匐在了地上,冰凉的大理石并没有让她冗乱的大脑清醒些,只期盼着能留下一条命。
皇后将施嬷嬷不答话,便将矛头调转向皇贵妃,略带质疑的说道:“皇贵妃,这嬷嬷是你宫中的老人了,你是不是该给本宫一个解释的好?”这是打定主意要拿她开涮了。
皇贵妃虽然视施嬷嬷为心腹,可是如今也是因为施嬷嬷的口快,才害的她到了这个无法挽回的境地,平时她还可能试着保下施嬷嬷,可是对于一个已经成为阻力的废棋,她选择的是舍弃和毁灭。
皇贵妃眉带冷冽,说道:“这不忠心的嬷嬷,臣妾早在几日前就有些疑心她了,而今没想到竟然装肚子疼试图欺骗皇后娘娘,更是想要陷害是臣妾主使的,意图使臣妾与皇后之间姐妹生分了。幸而皇后娘娘机敏聪颖,替臣妾查出了叛徒,如此不忠心之人,必定要严惩的,臣妾但凭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带上了一丝笑意,推脱道:“本宫虽然是这后宫之主,管理这后宫之事无可厚非,可是这施嬷嬷毕竟是跟了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是让你来处理妥帖些。”干脆利落的将这烫手的山芋抛了回去。
皇贵妃心中更是一阵犯怄,本想着个皇后来处理这件事,好让宫中人好好见识一下皇后的‘贤德’;谁料她竟然察觉了自己的用途,将这烫手山芋给抛了回来。若是处理得轻了,怕是会落人口舌,更怕皇后会借此发难;若是处理得重了,想必明日宫中便会有留言来编排她,无非就是皇贵妃心狠手辣、没有人情味,对于心腹尚可如此,那以后谁还愿心甘情愿的给她卖命?不得不说,皇后这一步棋走得是在是高超。
施嬷嬷自知在劫难逃了,迎上了皇贵妃的目光,眼神略带期盼,那意思是希望皇贵妃能善待她在皇宫唯一的亲人,也是被送进翊钰宫中当太监的弟弟。得到皇贵妃眼神传达过来的保证,施嬷嬷便安心了。
“老奴一时鬼迷了心窍,竟然为了一点小利就背叛了主子,老奴深感有愧,愿意以死谢罪。”说罢竟然以头抢地。
立于一旁的侍卫赶紧上前,将施嬷嬷疲软的身子翻过来,却发现她额际破了好大一个口子,血流不止,伸手探鼻息,竟然是当场丧命。
“这嬷嬷死的倒是真蹊跷,既然背主了,怎么还会突然醒悟呢?”许念似无意间嘀咕了这么一句。
皇后与晋元帝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了然的恍悟,皇后对着晋元帝道:“皇上,如今这罪奴已经伏法了,今日之事便作罢了。”
“也好,来人将皇贵妃送回翊钰宫中静养三个月,没有朕和皇后的手谕,谁都不得探望。”晋元帝大手一挥,便下令让人将碍眼的皇贵妃给送回宫中。
“臣妾告退。”皇贵妃倒是识趣的紧,乖巧的应声准备回宫,只是末了瞥着沈娇的那一眼,带着复仇的决心。
陆暄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不着痕迹的挡在沈娇面前,然后朗声道:“父皇,方才儿臣的暗卫去催促幻绒莫要在路上耽搁时,却发现有个女子鬼鬼祟祟的跟在幻绒身后,便将她制住了;儿臣觉着这宫女有古怪,不若就将她交予儿臣好好审讯她一番?”
“也好,既然是你暗卫抓住的,就由你负责好了。”晋元帝没有丝毫反对。
陆暄瞥了一眼正欲离去的皇贵妃,感觉到她的身子明显的晃动了一番,心中便了然的笑了,看来那人果真是与皇贵妃有这渊源的,真期待从那女子口中能撬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呢。
沈娇瞧了这么一出闹剧,并未见得有多开心,便道:“皇上皇后,臣女此番出来也有好几个时辰了,是时候出宫了,臣女便告退了。”这样虚于周旋,真是虚伪的狠。
皇后也未留她,便笑言:“也罢,你进宫这么久,怕是沈将军也要担心了。”话语间是一派平和,若不是亲眼见到,她还真猜不出来方才皇后还同皇贵妃好生一场恶斗。
“正巧儿臣还有事务要忙,也不能在宫中久待了,不若就让儿臣送沈三小姐回府。”陆暄也向皇后请辞。
“这样也好,念儿便留在宫中陪本宫解解乏也是好的。”皇后拍拍翎悠郡主的手,也不留陆暄了。
“姑母,您是知道的侄女是最怕这宫中闷不过的,陪您说说话解解乏倒是可以,若真是让侄女一天到晚呆在这皇宫中,岂不是要闷成个球了?”许念苦闷着一张小脸,苦仇大恨道。
“你这野兔子般的性子,得改改了。姑母与你许久未见,自然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今晚说什么你也得陪着本宫同塌而眠,明日便准你去你表哥府上暂住几日,不过每日得进宫陪姑母说说话。”皇后虽是假意斥责着许念,可是面上却依旧是宠溺的神情。
皇后这一安排,在场便有两人心中有了异样的情绪,一是想与皇后好好温存的晋元帝;另一个便是依旧冷着一张脸的沈娇。晋元帝苦闷是因为今晚与皇后同塌而眠的是许念而非他,而沈娇更在意的是陆暄与许念之间的关系。
许念并没有管那么多,一听不用在这囚笼般的皇宫里待着,许念便觉得浑身轻松,忙不迭的答应了。沈娇掩去了最真实的想法,等着皇后下令准许她离去。
陆暄也点点头表示并无异义,许念却是三两步快速的走到了沈娇面前道:“未来表嫂,我可以去镇国府上找你么?”听说你父亲的藏书不是一般的多啊!后面那句,许念自然是不敢加上去。
沈娇却是稍稍避开了许念的亲昵,用着最客套的语调回绝道:“郡主是皇亲,与臣女身份有别,郡主还是将未来表嫂这个称呼收回的好,莫要乱了这礼法;臣女家中并无任何稀什物件,委实无趣的紧,若是郡主执意要来,臣女断然没有将公主拒之门外的道理。”
饶是许念再迟钝,这下也明白了沈娇似乎不怎么待见她,也算不上有敌意,这样一向很讨人欢喜的许念有些小打击。她将美眸投向陆暄,期盼着表哥能告诉自己一个所以然来。
陆暄自然是受到了许念的求助,却也只是淡笑着转了话题道:“时间也不早了,儿臣还要赶着去处理事件,就不耽搁母后同表妹叙旧了,儿臣告辞。”说这便跟着沈娇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御花园。
看着沈娇的离开,皇后却是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询问着许念:“你方才说皇贵妃扇沈的那几耳光中蕴含着内力?此事可是真的?”
“姑母,你又不是不知,侄女从小爱武成痴,难道会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吗?若非是亲生拦下那掌,侄女八成也猜不出来,这皇贵妃隐藏的本事倒是厉害,而且还是个高手。”许念的话语竟然是分外的笃定。
皇后与晋元帝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这样晋元帝便跟着皇后去承乾宫中坐了一会儿,又摆架回了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