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皇贵妃那月下仙子般的容颜,在想想危在旦夕的小命,他还是决定先撤为上,可是依旧贼心不死道:“兄台有话好好说,不知在下能否将这殿外守门的两个婢女带走,左右你们杀了那殿中的女人,她们也会是死路一条,不如送于在下了?”
回应的只有一柄插入胸膛的匕首,在夜光在闪烁着冷冷的光芒,谁瞧着都心中突突直跳。男子收回手,冷言:“话我只说一遍,不听命令者,亡。”
此时碧莲倒是恢复了些气力,倒是红绡让这死人的一幕唬得失声尖叫,当然也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幕,插入她心脏的同样是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
碧莲跌跌撞撞的进了殿内,惊慌失措道:“娘娘,快些躲起来,外面那些人将红绡都杀了。”今日出现的意外太多了些,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
同样疑惑的不仅仅有碧莲,更有皇贵妃,这些杀手杀人的手法不像出自暗杀阁,其招式比暗杀阁更为凌厉些,若非是知道这些,她真要当做是自己人了。也就是说,皇贵妃这会儿还真赶上刺杀了。
虽说刺杀这事儿不算少,可是以往任何一次也没有今儿个派来的多啊!究竟是谁真的要置她于死地?想到这种可能,皇贵妃的眼神中也蕴含了肃杀,想取她性命,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格。
因为方才的吆喝,在偏殿的一些宫女内侍也都听闻了响声,一见满院的杀手,都如红绡一般,吓得惊慌失措。可是这个时候,他们不能逃,而是选择替皇贵妃拦下他们。倒不是皇贵妃又多得人心,而是皇贵妃被杀了,他们身为翊钰宫当差的,铁定是要陪葬的,相反替她拦下这批杀手,也是一死,若是能侥幸能撑到侍卫队来,他们也算是护住有功了,怎么算这样才不算亏。
“杀!”领头杀手冷寂的声音传来,其余待命的十六名杀手便动起手来。
仅一瞬间,尖叫声响彻了整个翊钰宫,而此刻殿外终于响起了姗姗来迟的脚步声,是一支御林军。御林军虽抵不过杀手杀人招式的厉害,可是胜在人多,双方就那样僵持着,并没有谁能讨到一两分好处去了。
眼见着翊钰宫的内侍、宫女一个一个惨死在刀下,杀手渐渐的靠近了皇贵妃的寝殿,而此刻原本躲在寝宫的皇贵妃却是自己站了出来,‘大义凛然’道:“住手!你们不过就是想要本宫的命么,本宫给你们便是,这翊钰宫里的内侍宫女们于你无碍,放了他们。”
一时间整个翊钰宫都安静了,有些怔忪的望着皇贵妃,杀手头领冷寂中带着一丝轻嘲的声音从嘴边溢出:“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都快要成为我刀下魂了,还妄想同我谈条件,谁人不知你皇贵妃对待宫女内侍们是最心狠手辣的!皇宫西苑冷宫后的那口枯井里,怕是有不少你翊钰宫里的亡魂吧!”
皇贵妃眉眼一冷,怒喝:“休得胡说,本宫这翊钰宫向来赏罚分明,何曾有过冤枉的事情发生,更别说无端就处死人?”
杀手冷笑一声,却是直视着皇贵妃的眸子道:“这违心的话你也敢说,就不怕说多了谎言闪了舌头么?就不怕十几年前被你逼死的冷香回来找你么?”杀手头领道出惊天的一幕,倒是让皇贵妃脸色微微变了。
冷香,是一个沉寂了多年的名字,如今被这突然提及,皇贵妃的眼神明显慌乱了,可是更多的还是痛心。说到底她与冷香都是受害者,只不过是一个痛失亲子,一个是无端送命。
“大胆逆贼,竟敢深夜闯皇宫,给朕将他们拿下。”一声威严的厉喝响起。
瞬间,杀手们便被弓箭手、御林军团团围住,厮杀在即。皇贵妃在碧莲等人的掩护下,慢慢的往着殿宇外挪去,想着王晋元帝在的那个地方寻得一丝庇护。
可是晋元帝却是另有想法了,冷香这个人他并不陌生,当年大皇子的死跟她有密切的关系。因为皇后自为后起,多年未孕,而皇贵妃早就诞下了皇长子,也就是先太子沐桓。
可后来,沐桓尚未及弱冠之时,皇后的腹中便传来了喜讯,诞下的便是当今的皇七子--陆暄。陆暄五岁之时,沐桓的侧妃韩氏诞下一子,也就是皇长孙陆尧。
虽然自己的儿子早已经是太子,可是皇贵妃宋氏一直视皇后和她所出的皇嫡子陆暄为眼中钉,便想着找个机会除了他们。皇后会武,刺杀行不通;皇后圣宠,陷害更不行,唯有下毒一路可以试试。
可是下毒也是个技术活儿,皇后平日的吃食是严格了又严格,便想着再中秋宫宴上动手,偏偏那杯酒回到了沐桓的手中,当场殒命。晋元帝震怒,下令严查,一切罪证都指向了皇贵妃身侧服侍的大丫鬟冷香。
就这样冷香替着皇贵妃的野心死去了,而皇贵妃也痛失了自己的儿子。将冷香处以极刑之后,此事就这么揭过了,怕的就是再触动皇贵妃的伤心之处,倒不是心疼她,而是担心她受刺激过度之后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
太子之位也就这样悬空了,若非如此,皇贵妃又怎么卯足了劲儿的培育陆尧,无非就是为了争夺太子之位。
皇贵妃的执念太深,太执迷于哪个位置,与其是说她想将陆尧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太子,更不若说她只是将陆尧当作争夺皇位的棋子,究其根源,不过也只是她的自尊心在作祟罢了!
说陆尧觊觎皇位,还不如说是皇贵妃逼迫他觊觎皇位来的准确些。
这件事本来就疑点众多,今天算是沉寂多年后被重新提及,不可谓不惊奇。毕竟空穴不来风,有人因为这件事来报仇,想必是有内幕的,晋元帝决定查下去,说不定又是一条扳倒皇贵妃的证据啊!
杀手们射杀的被射杀、砍死的被砍死,最后只剩了三人还在负隅顽抗着,晋元帝却是淡声的吩咐:“杀两个,留一个。”话语刚落,御林军便麻利的将其中两个斩杀,另一个擒拿。
御林军将他跪压到晋元帝面前,等候着吩咐,皇贵妃却是借着这个机会娇柔的向晋元帝寻个安慰。晋元帝只是冷眼瞅了她一眼,嫌恶的推开她倚过来的身子,皇贵妃脸色一僵,却是好好的站定了。
皇上一瞧,正巧是方才道出冷香的那个首领,便出言询问道:“方才听到你说冷香,你最好是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否则朕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杀手却是一脸鄙夷,也不管自己小命还在晋元帝手中,道:“昏君!呸,你除了会草菅人命还会什么?”竟然就着向晋元帝啐了一口。
御林军的侍卫长眼珠差点没瞪出来,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刚想给他两脚让他老实些,却被晋元帝阻止了。侍卫长应命退后了几步,晋元帝这才继续示意他说:“十几年那件事情,可是有什么内幕?”
那杀手倒是一愣,没想到晋元帝居然会这样问,但又想到自己今日左右逃不过一死,当着皇贵妃的面说出来,怕是会引得她先一步毁掉那些证据了,但是不给皇贵妃找些痛快还真枉对自己这一条命了。
“内幕没人比皇贵妃更清楚了,毕竟当年之事是她一手导演的。”杀手直接了当的点出了皇贵妃,后者除去内心慌乱了一下,面上倒是丝毫不显。
晋元帝扭头,面带质疑的看着皇贵妃,疑问道:“他说的话可是真的?当年中秋宫宴上的一切是有内幕的?”
皇贵妃脸色微凝,没想到晋元帝一点也不顾及她的面子,当着这么多人就这般质疑她,但也只能暂且忍耐着,略带委屈道:“皇上这是何意?臣妾犯得着陪上桓儿的性命,只为了谋害一个宮婢的性命?桓儿可是臣妾唯一的儿子,那可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平日里如实磕着碰着臣妾都是心疼的,更别说要了他的性命去啊!”说着便嘤嘤切切的啜泣起来。
晋元帝让她扰得烦了,脸色一寒,道:“你都是有了孙儿的人了,还学那小姑娘的哭哭啼啼作何?听得朕烦躁不过,还不闭嘴。”
皇贵妃将衣袖拧的死紧的,晋元帝这话不就是当众打她脸么?女子最在意的便是年纪,偏偏晋元帝这一番话的话无非就是,这哭哭啼啼求宠的事情不过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妇们该干的事,她皇贵妃年纪大了,就该安安静静的学端庄,免得贻笑大方了。
皇贵妃心中的愤怒真的答道饱满值了,若非是碧莲在一旁拽住她的衣袖,她怕是真的要当场将气撒在那些人身上了。晋元帝见她安静下来了,便想着继续问些事情,可杀手却是洞悉了皇贵妃眼中的杀意。
“昏君,你可知我等奉命来刺杀的时候,正好看见你身旁的女人跟着淫贼在……”话还未说完,那杀手却停了声,睁大双眸的倒去了。
侍卫上前检查,并非服毒而亡,而是被人用细针刺进了太阳穴,这才殒命得突然。晋元帝这下可真是勃然大怒了,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亲自动手,真是太过于胆大了些。
晋元帝斜眼睨了皇贵妃一眼,夹杂着警告的暴怒声呼啸而来:“你最好祈祷朕不要发现你会武功,否则你的好日子真的到头了!来人,送皇贵妃回寝殿,派两队御林军在翊钰宫外守着皇贵妃的安全。”说罢,拂袖离去。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愕然,这跟变相的软禁有何差别?皇贵妃自然也是明白,可是今儿个不仅被晋元帝三番五次的打脸,更是加重了他对自己会武一事的怀疑,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还是要顾忌着她身为皇贵妃的身份,于是只能甩甩衣袖,走到自己的寝宫,碧莲安排了几个依旧活着的宮婢内侍守在了门外,而那些御林军处理好地上的尸体后,便换了两队御林军守在了这里,真正是守在了翊钰宫门前,足足三个月。
晋元帝拐道又回了皇后的承乾殿里歇下了,皇后问着出了何事,晋元帝便将方才之事悉数告知皇后,更决定要测查当年太子沐桓被毒死一案。皇后一听,倒也无碍,左右不过是花费些人力物力将十几年的旧账翻出来查,于她无任何关系,还不若早些洗了歇息。
晋元帝觉着也是乏了,便熄了灯,揽着皇后在怀歇下了,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