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本宫今日一定要保她呢?”皇后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毕竟皇贵妃是最喜欢干无中生有的事情了。
“那本宫只好去皇上哪儿求个说法了!姐姐身为后宫之主,居然罔顾纪法于不顾,非要偏袒未来儿媳,真是有失公允,这皇后之位还不如换本宫来坐,最起码不会跟姐姐那样做不到公正对待。”皇贵妃一点也不掩饰她对皇后之位的觊觎。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久居凤位的皇后呢,皇贵妃这句话无疑是将她的威严置于不顾。皇后是后宫之主,断不可亲自动手责罚人,而皇贵妃同样是位居高位,杖责、掌嘴这些刑法都是用于低贱婢子身上的,顶多也就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责骂,这也是皇贵妃有恃无恐的原因。
皇后看着她这副‘你能拿我怎么着’的贱样,心中就是怒火上涌,却是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幻绒,去勤政殿向皇上说皇贵妃想请道废后的圣旨,就说本宫在御花园里等着,当然别忘了还有皇贵妃陪着本宫。”
皇贵妃一听到皇后说要向皇上请旨的时候,脸色就变了,明显是有几分忌惮,当她又听到皇后特别强调的最后一句话,脸色只能有惨白来形容了。在她印象中,皇后是不会同她正面起冲突的,她一直以为皇后不过是忌惮她的身份,可是殊不知皇后只是不屑跟她争夺,而今皇贵妃蹬鼻子上脸了,皇后岂有放之任之的道理?
“是。”一名鹅黄色衣裙的女子从皇后身后的倚仗队中走了出来,领命道。
皇贵妃勉强的扬起一抹笑容,对着幻绒道:“本宫与你家主子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呢?皇后素来宽厚大量,肯定不会将这等小事放下心上的。”
要皇贵妃向皇后低头求和,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她选择了将幻绒作为突破口,她本想着一个宮婢或多或少也需要看着她的脸色行事,谁料她的算盘又落空了。
幻绒只是微微欠欠身,对着皇贵妃不卑不亢道:“皇贵妃娘娘,奴婢的主子只有皇后一人,所以只听从皇后一人的调遣。”说罢,便向着勤政殿的方向走去了。
“本宫今儿个还真是见识了,一介宮婢居然敢这样把本宫不放在眼里,难道这就是皇后你宫中教出来的婢女么?”皇贵妃让幻绒那么一挤兑,也就顾不得场合不对的怒了起来。
“幻绒是皇上送给本宫的婢女,你若是对她的礼仪有微词,那便等皇上等会儿来了这御花园再说吧。”皇后斜睨她一眼,依旧是威严无比。
皇贵妃这会儿不仅是气的胃疼了,更是觉得连肝也跟着一块儿疼去了,眼见着幻绒越走越远,皇贵妃只能给施嬷嬷使了个眼色。
“哎哟哎哟。”收到眼色的施嬷嬷立马捧着肚子开始叫唤起来,“娘娘,老奴肚子好痛,能否让老奴去行个方便。”
“没眼力的贱婆子,怎么就这么不分场合?”皇贵妃立马骂了起来。
“回禀娘娘,今儿您赏了奴婢一盒桂花酥,奴婢嘴馋便多食了几块,谁知这会儿肚子疼了起来。”施嬷嬷捧着肚子,那额际还真浮现了几滴冷汗。
沈娇见施嬷嬷这番努力的表演,在心中真是忍不住为她称赞,这演技真是棒道让人给跪了,若是放到现代,指不定就抱回小金人奖了。皇后略微皱眉,这施嬷嬷病的也太巧合了些,可是如若不让她去,未免又太不近人情了些,落人口舌就不好了。
皇贵妃见皇后迟迟不表态,美眸中却是一道讥诮:“够了,别吆喝了,皇后娘娘这是担心你是借口肚子疼中路将方才那女子给拦下来呢,你还是抱着肚子等着皇上来了再说吧。”
众人的注意都被转移到了施嬷嬷身上,彼时在皇贵妃的倚仗队后,有一名女子悄悄地隐于假山后,向着幻绒走的方向迈去,除却沈娇。沈娇虽与许念隔得近些,却也知道久居宫外的人自然是不懂宫中这些门门路路的,抬头于陆暄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便意有所指的向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聪颖如陆暄,很快便明白了沈娇的意思,陆暄负于背后的右手快速的做了个手势。皇贵妃依旧在咄咄逼人,忍无可忍的皇后甩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皇后娘娘,你这是何意?本宫虽然只是位居皇贵妃之位,可是同你一样是皇上的女人,你这样不清不白的给本宫一记耳光,本宫不得不说一句不服。”皇贵妃疾言厉色道。
原本凭借这皇贵妃的身手是能避过这一耳光的,可是事发突然,她没预料到皇后会突然发难,她不能暴露会武的事情,只得生生的受下了这一巴掌,想着等会儿在晋元帝那里讨个说法。
“本宫这记耳光是嫌你太聒噪,至于你觊觎本宫皇后之位,对本宫不恭敬之事,你就等着跟皇上慢慢解释吧。”皇后一摆凤架,走到望月亭中安静的坐着。
施嬷嬷也让皇后这一出吓住了,竟然连肚子疼也忘记装下去了,等到皇后身后的陆暄带着嘲讽与探究的目光扫向她时,心中更是惊愕,抱着肚子又开始了叫唤大事。
“施嬷嬷,本殿见你肚子疼的异常厉害,感觉这不像是吃坏了东西,而是中毒的征兆啊!”陆暄选择拿施嬷嬷开刀。
施嬷嬷本是不信的,可是陆暄那一本正经的神情,加上淡漠的语气,让她还真产生了肚子疼的错觉,亦只能强撑着笑容‘虚弱’道:“殿下莫要拿老奴开玩笑了,奴婢的身子奴婢自个清楚,怕是昨夜受凉加上今日贪嘴多食了桂花酥这才肚子疼。”
陆暄漂亮的眸子突然化作两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施嬷嬷,语气却是带着少有的威胁:“施嬷嬷这话是说本殿在讹你?”哪知陆暄不依不饶,更是又给她按上了一顶不敬皇室的罪名。
施嬷嬷一张老脸都吓得惨白了,却是强撑着不显分毫,故作朗声道:“殿下,奴婢贱命一条,蒙的殿下关心自然是感激万分,绝无怀疑殿下之意。”她现在连哭的心情都没有了,只能在心中祈祷陆暄能良心发现,然后放过她。
“既然嬷嬷对本殿这么感恩戴德,本殿也不能不关心一下嬷嬷的身体,不然还真对不住嬷嬷的一片冰心了。”陆暄自顾自的曲解施嬷嬷这番话的初衷,果不其欣赏到了嬷嬷惊慌失措的模样。
“殿下,奴婢身份低微,还是不劳殿下费心了。”施嬷嬷觉得今天出门肯定是犯太岁了,不然怎么就被六殿下陆暄给盯上了呢。
可是陆暄却是将施嬷嬷这番话当作随风而散的烟雾,飘过便逝,一声哨音响起,隐在暗处的暗卫现身了,对着陆暄恭谨的抱拳下跪,等候吩咐。皇贵妃的眼眸中升起一抹了然,却又带上了一丝焦急。
“暗一,你替本殿去太医院跑一趟,务必将医术最好的太医给本殿请过来;暗二,幻绒被母后派遣去勤政殿请父皇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去走上一遭,看是不是有不长眼的人缠住了她,若是有,定要给本殿带过来。”陆暄说这话意有所指。
当暗一、暗二领命离去之后,皇贵妃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心中暗骂果然贱人的儿子同样是让人不省心。暗卫本就是为了存在暗处,若非到生命攸关的时刻,他们是不会现身的;而今陆暄大大剌剌的将他们唤出来,无非就是两个目的!
其一是向皇贵妃展示他所拥有实力的一部分,竟然敢将护命用的暗卫暴露出来,那说明他有更有仰仗价值的东西的存在了,这是在变相的警告她做事要掂量些;其二怕是方才被派遣拦截幻绒的那人被陆暄他们察觉了吧,这才打着催促幻绒的旗帜,将幻绒救下吧。
皇贵妃也是在皇宫这浑水里趟了三十余年的人,怎会想不出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现在她只能祈祷被派遣去的那个人已经将幻绒解决了,若是失手,等着她的不仅仅是被责罚这么简单了。
皇后眼瞅着这厢闹剧,也没了心情,便道:“既然六殿下替你请了御医过来,那你就暂且忍着些,若是再叫唤已经,莫要怪本宫叫人堵了你的嘴沉塘了。”
施嬷嬷立刻噤声了,若真是让皇后给恼了,等待她的怕真就会是沉尸荷塘了。皇后见着她总算是安静下来了,这才将目光投向了沈娇。初见沈娇的时候,是在怡宴上,因她是自己儿子看重的女子,加上她自身的气质所在,这才让皇后对她另眼相看了些,也就并未存心刁难沈娇一番。
“你且将头抬着,让本宫好生的瞧瞧。”皇后坐在望月亭的石凳上,仪态万千的开口道。
沈娇想着左右没有其他人,皇后定是同自己说话了,便抬起了头与皇后对视。
皇后身侧的一等宫女见着沈娇这般大胆的与皇后对视,觉着她这是僭越了,便呵斥道:“大胆,皇后娘娘的尊容岂是你区区一介官家小姐能瞻仰的?”
皇后倒是一改方才与皇贵妃的针锋相对,对着方才出言的侍女嗔道:“无碍,是本宫让沈三小姐抬头给本宫瞧瞧模样的,还真是个妙人儿。幻婳,休要吓到了沈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