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本宫不想再听你废话,从今日起,你最好是歇了要嫁给陆尧的心思,若是本宫再发现你们有私下的联络,休怪本宫翻脸无情。”皇后止住了她欲辩解的话语。
“皇后娘娘,臣女不懂,方才您不是要奖赏臣女吗,怎么这会就变卦了?”沈安安觉得皇后的惩罚来的太突然了些,原本以为这次能够如愿的被赐婚,可是却等到了皇后的骤然发难。
“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要奖赏你?”皇后不解的询问,难道她要责罚人的意思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沈安安以为这是皇后为自己方才的言行找的托词,生怕她要否认一般,急忙道:“娘娘方才收回了姨娘的三品诰命,却将长兄过继给了母亲,可见皇后娘娘是想补偿大哥与臣女了,所以,臣女才会斗胆请皇后娘娘赐婚。”
“呵,本宫倒是第一次见到本宫想要责罚人,非但不但不认错,反倒还向本宫讨要赏赐的,沈安安你倒是第一个。”皇后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转身询问一旁看戏的齐澜,“岚岚,是本宫方才要惩戒她们的意思表达的还不够明显么?”
齐澜本也是被沈安安的惊人之语给惊愕道了,险些没见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水悉数喷了出来,谁能告诉他一下,这个神逻辑的沈安安真的是沈景瑜的胞妹,沈娇的庶姐么?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一副脑残模样的沈安安,与冷静沉着的沈景瑜、聪颖凌厉的沈娇不是一路人,照道理说他们都有一半基因是来自沈靖的,应该不会差的太远啊!难道孟德尔的遗传定律只适用于他那个世纪以后的人民,对于古代时候的他们并不适用?这个结论让身为理科生的她,深深的忧伤了。
于是本着她不痛快,便让人跟着不痛快的原则,她决定也让沈安安尝尝忧伤过度的滋味。
“皇奶奶,莫说您这般询问,孙女也觉得疑惑。之前陆尧还未与娘亲解除婚约之事,陆尧便与沈二小姐状似亲密,愿先以为只是纯洁的友谊,可谁知他竟然早有了退婚的念头,更是与沈二小姐感情甚笃,一个是非卿不娶、一个是非君不嫁。孙女想,若换做是别人,皇奶奶肯定是乐于促成这桩好的婚姻,可偏偏他们罔顾皇爷爷的圣旨在先,意图损坏娘亲名誉在后,手段极为卑劣,若不加以惩戒,实难服众。”齐澜悠悠的吐出这一番话语,本来宣她们进宫训斥就是她像皇后提的议,只是这沈安安的反应太过于让人吃惊了些,不过无碍,这似乎并不影响她看戏的心情。
沈安安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才是错的那个。她到底错在哪里,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想和心爱的人一辈子在一起罢了,这难道有错吗?明明她爱的人也爱她,他们就应该在一起,她只不过是想从沈娇手中抢回理应属于她的幸福罢了。
沈娇拥有的已经够多了,父亲的宠爱,兄长的袒护,这些都是她不敢奢望的,她唯一的阳光便是陆尧了。她苦心钻营,终于等到沈娇与陆尧解除婚约的那一天,她以为这是上天终于开始眷顾她了,谁料沈娇这个被退过婚的人,竟然攀上了皇后的儿子,成了未来的皇家媳妇。
可是她呢?不仅名誉全毁,更是被父亲当众扇耳光,罚跪祠堂,动用家法,被关禁闭,但如果仅仅是这些,她也就认了,只要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是让她舍弃掉十年的性命也无妨。
她以为是幸福的开始,却被得知已经一脚踏进了泥潭深渊。陆尧的故意疏远,让她一度奔溃,可终究还是等到了他的回头,原本以为这是幸福之神的重新眷顾,但皇后的临来一脚,将她彻底踹进了泥潭深渊,一切的希冀都如梦幻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求得不多,只求此生能嫁给陆尧,哪怕只是个侧妃也好。可是,总有人会成为她通往幸福之路的阻碍,沈娇是,姨娘是,连皇后也是!
沈娇她可以陷害,姨娘她可以舍弃,可是唯独皇后,她却没有资本撼动分毫,她不过是个资产有限的小赌客,又怎会赢得过身价百倍的赌坊庄主呢?
沈安安不知道的是,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身为女子的她,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不是所有人都像娘娘那样幸福,能够嫁给一个几十年待卿如初的良人。臣女虽只是普通的官家小姐,但臣女也有追求幸福的资格,臣女不过是想嫁给心爱的人罢了,为何您就不能成全了臣女呢?”沈安安怆然道。
皇后听到沈安安这番内心的剖白,也有了一丝触动,同样身为女人的她,自然是明白,每个女人在少女时代都曾希冀,此生的梦想便是嫁给心仪的良人,然后与公婆相处和睦,相夫教子,幸福美满一生。
沈安安有这样的祈愿并不是她的错,皇后也能十分理解,可是这不代表着她就能将她作为陷害沈娇的借口。
皇后脸色不似方才的盛怒,可仍旧没有轻易原谅沈安安的打算,她眸子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悲悯道:“你追求幸福固然是可以,但这并不能成为你企图陷害云丫头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你想嫁给陆尧,你便与陆尧联手败坏你嫡妹的名声,你可知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名声何其重要,你竟然说毁便毁,一丝犹豫和悔恨都没有。纵使被责罚了,你也没能认清楚你的错误,更是仍旧私下与陆尧还有着联系,你可知此事若是被传了出去,不仅仅是你的名声受损,更是连带着你的父亲被人指责教女不严。你父亲戎马十几栽,满身的刀伤箭伤换取的名声,会因为你而抹黑,这样你的父亲如何见人?说到底,你就是个只顾自己、自私自利的人。”
“不,臣女不是。”沈安安下意识的想要反驳这番话,楚玥在一旁只能干着急,却碍于之前皇后的发难,而不敢插言替沈安安辩解,或者是提醒沈安安一二。
“真是愚不可及、冥顽不灵。”皇后皱起了秀丽的眉毛,不知是悲悯她的顽固,还是生气她的顶撞。
“皇奶奶,该说的、该劝告的,您已经说尽了,剩下的便是她让她自己却反思,若是真能想通,那也是她的造化了;可若是想不通,那也得警告些,莫让她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让她连累到沈家其他人的名誉。”齐澜看了失魂的沈安安一眼,像皇后建议道。
在齐澜看来,像沈安安这样自私自利、不知悔改的人,真心不值得同情,不管别人怎么看,齐澜觉得,自己对她真的同情不起来。
可是皇后毕竟是年长些,也是经历了半个世纪的人了,难免会比齐澜多一分宽容之心,对于沈安安,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去太严厉的责罚,但是她知道,仅仅是让她与陆尧这辈子没有可能,对她而言足以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罢了,本宫今日也是乏了,你们跪安吧。”皇后坐在椅子上,疲乏的支起了头颅,幻樱立即上前不轻不重的给她揉弄起来。
“臣妇(臣女)告退。”楚玥和沈安安勉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母女两人站了起来,躬身准备退出殿外。
“后日,本宫会派人去镇国府,收回沈赵氏三品诰命的官服,记住本宫今日给你说的每一句话。”在她们起身后,皇后便补了一句。
楚玥、沈安安退出了殿门外,皇后便才幻樱幻绒的簇拥下进寝殿去休憩了,齐澜便让吩咐人去准备午膳,再瞅了瞅仍旧在地上趴着的浑身鲜血的粉衣宮婢,笑道:“这会子没人了,不用再装死人了。”
一听这话,粉衣宫婢一个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那还有方才楚玥见到的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这便是齐澜让皇后配合着演的一出戏,贿赂之事本就是齐澜事先安排的,为了让效果更加逼真,她便让人泼了血在宫女的衣裙上。这些血都是现取的,御膳房里整整杀了十只鸡,这会儿血被放干的十只公鸡怕是已经被整进锅里。
不仅仅是这个宮婢,就连皇后说要请天下第一堂的唐老板进宫一趟,也是齐澜的主意。她生性好玩,最喜欢扮作翩翩公子调戏美人,有一日在宫中闷得无聊,便换了一身装束,跑到茶馆里喝茶,无意间听到了楚玥曾将主意打到皇后赏赐给沈娇的布匹之上,她便派晚秋去打探,果真有此事。
当时只当是个笑话,并未想过说出来,可想着今日的主要目的便是让训诫沈安安楚玥,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皇后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了。所以,这才有了今日提起唐彬的那一幕。
齐澜看道了大理石的地面上满是血迹,鼻尖更是充裕这浓重的血腥味,有些让人反胃,便对着那宮婢道:“你先下去洗漱一番,然后让人将这血迹清理掉,等本郡主陪皇奶奶吃过午饭,你在过来领赏吧。”
“谢郡主。”粉衣宮婢叩头,然后出了宫殿回到自己住着的小屋里,考试收拾自己。
齐澜见吩咐完了,也懒懒的站起身,踱步出了殿外,心中想着,自己这算不算是替娘亲出了了一口气?她需不需要向爹爹汇报她的丰功伟绩,然后借此换得一个人去游玩的特权?
唔,貌似可行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