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静默了一般,楚玥沈安安提着心等待着皇后的发落,但预料中的风暴并没有下来,可越发让楚玥和沈安安心里渗得慌。
“本宫之前就疑惑了,为何沈安安和云丫头都是沈家的女儿,偏偏无论是气度还是性格都截然不同,今日见了你们,总算是弄明白了为什么。”皇后雍容起身,缓步度置她们跟前,并没有给她们解释的机会,便接着道,“沈赵氏,你身为妾室,却不安分守纪,视原配正妻的唯一嫡女为眼中钉,三番五次的陷害嫡女,其心可诛。”
楚玥的第一反应便是给沈娇下毒的事情被发现了,可是转念一想,皇后没有多大的立场来亲自处理这件事,就算是得知了,也应该是交步给沈靖来亲自处理,那么皇后到底是为了何原因而盛怒?不管为什么原因,叩头认罪总归是没错。
“娘娘饶命,臣妇目光短浅,还请娘娘原谅。”楚玥点头认罪道。
皇后见她认个罪也这般滑头,也没有同她迂回的心思了,这个女人,如若不将事实摆在她的眼前,她是不会认罪了,这便是传说中的鸭子死了嘴壳硬。
“真是不知悔改,本宫已经给你认罪的机会,可是你自己不珍惜,现在别怪本宫不给你留情面了。”皇后撂下话,便拂袖转身,回到了首位坐着。
“给本宫见那吃里扒外的贱蹄子拖进来。”皇后下令道。
立马有小太监见一个粉衣的宮婢拖了进来,自她臀部以下全部染上了鲜红的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宫殿。楚玥飞快的用眼角扫了一眼,先是被她的惨状给吓住了,看得出是刚受了大刑的,只是第二眼就将她给吓住了,这个受刑的宮婢,就是方才给她领路的宮婢。
虽然她的脸色没有多少血色,很是苍白,可是楚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只是,皇后将她拖进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方才贿赂宮婢的事情被揭露了?
未等楚玥多想,便听得皇后道:“沈赵氏,抬头好好看看这个宮婢,你可认识她?”
那个宮婢因为受了大刑,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内侍便粗暴的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楚玥胆颤心惊的抬起头,正好看到这一幕。眼前宮婢的惨状,充斥在鼻尖的血腥味,让楚玥内心的恐惧达到了最大值。
“回答本宫,你可认识这宮婢。”皇后一声怒吼,看的出她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了。
“臣妇认识,这宮婢正是娘娘派去给臣妇引路的宮婢,臣妇自然认得。”楚玥在皇后的威压下还算镇定的回答道。
“是啊,本宫是派她去给你引路,可没派她去让你贿赂,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打主意到本宫身边的宫女身上来。”皇后秀眉一瞪,真真是一副盛怒的模样。
“臣妇知罪,求娘娘责罚。”楚玥这厢倒是认起罪来,她要是在脑残的求皇后原谅,可真就是火上浇油了。
皇后斜睨她一眼,并没有让她起身的打算,接着道:“本宫自然是要责罚你,但那也得等本宫将你的罪状一条条的说完了,方可动手,免得本宫等会处置你时,你心中不服。”
楚玥一听,险些没被吓趴在地上,听皇后这话的意思是,她的罪状还不止这一条,而且貌似皇后娘娘的处置还不是玩笑之言,而是真的要拿她开涮了。原本以为今日到皇宫来,顶多受到写刁难和责骂,但现在看来,她似乎是把结局想的太过于美好了一些。
“娘娘的赏罚对臣妇皆是难得的恩赐,臣妇怎敢对娘娘的处罚有怨言。”楚玥觉得自己现在就好比一只蚂蚁,皇后摆明了要捏残她,她没有反抗的能力,还得摆出一副很乐意被捏残的贱样。
“这碧玉镯无论是成色,还是做工都是佳品,你却拿它来贿赂本宫的宫女,若没有足够的积蓄,本宫实在难以相信你会出手如此阔绰。据本宫得知,皇上赏给沈将军的金银珠宝,大都被他用于赈灾救济了,你哪来那么多的钱财,是不是在你尚还执掌中馈的时候,将给云丫头的那份,挪做私用了?”皇后厉声质问,不容她丝毫反驳抵赖。
“臣妇的积蓄是婆母与娘亲赠予的,就算是借臣妇十个胆,臣妇也不敢私谋三小姐的月银?”楚玥没想到皇后竟然会翻出了以前的旧账,心中大为惊愕。
“据本宫所知,你是以贵妾的身份被抬进沈府的,能有多少嫁妆?况且,你这十几年来,出手大方铺张,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就算是有万贯家产,最后也会被你折腾的入不敷出。”皇后仅仅两句话,便拆穿了楚玥编织的谎言。
楚玥冷汗津津,皇后见她不答言,复而道:“不服是吗?原本是想给你留下最后一点情面,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需要本宫请天下第一堂的唐老板进宫吗?本宫相信,他很有兴趣同你聊聊。”
若说前面皇后指证楚玥的那些罪名,她还希冀着能蒙混过关,可是皇后这最后一句话便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下第一堂的唐老板,除了唐彬,还能是谁?她和唐彬最近一次的接触,便是几个月前,她动心思到皇后赏赐给沈娇的那几匹天蚕冰丝的布匹,还让沈靖给抓了个现行的那次。只是皇后怎么知道了?她到底又知道多少?
楚玥的脑袋转的飞快,可偏偏想不出一个办法能够缓解眼前的困境,直到如噩梦般的声音响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需要唐老板将当日之事再重现一遍吗?”
“皇后娘娘,臣妇……”楚玥竟无言以对,原本精心打扮过的面容也呈现出了死灰般的苍白,如同霜打过的茄子一般,再也没有一丝生气。
“传本宫懿旨,镇国将军沈靖妾室楚玥,心胸狭隘,善妒跋扈,不仅苛待正妻嫡女,更是私谋本宫赏赐之物,贿赂本宫宫中婢女,情节尤为恶劣,理应当斩,但,念其夫君与长子皆乃朝中之栋梁,从轻发落。收回其三品诰命的身份,若有再犯,终生禁于府中。另将其长子寄养在沈靖正妻,已故宋岚郡主名下,择日行过继礼。”皇后朗声宣布着对楚玥的处决。
楚玥如被雷轰过一般,懵懵然不知所云,直到皇后身侧的宫女再次提醒她,她才如梦方醒,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叩头领旨道:“臣妇谢过皇后懿旨。”
沈安安心中却是弥漫着复仇的快意,让你害得我丢了名号,这回倒好不仅被收回了三品诰命的身份,连养大了亲生儿子也变成了别人的。可同时又暗自焦急,现在自己的生母已经没有丝毫的价值了,为什么皇后娘娘不连带着将自己寄养在宋岚的名下呢?虽然她也恨那个女人,可是过继了就能成了名正言顺的嫡女了,那样的话,她的身价就能倍涨。
正当她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却见得皇后将矛头瞄准了她,直指她跟陆尧关系太过于亲密,完全没有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
沈安安见自己没有娘亲做靠山,可她却记得楚玥一直教导她的那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皇后都已经知道她跟陆尧关系已经不似正常的朋友那般,那自己何不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求皇后娘娘给她与陆尧殿下赐婚呢?
方才皇后处罚了楚玥,但是将她的长兄过继给了宋岚,成为了嫡子,皇后方才并没有给她好处,想必是没有想到合适的补偿吧。如果此事她顺势求皇后赐婚,解了皇后的心头之忧,皇后必定会顺水推舟的让她以正妃之位嫁给陆尧。
沈安安越想越开心,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便含羞带怯的对着皇后道:“娘娘,实不相瞒,臣女与皇长孙殿下两情相悦,还望皇后娘娘做主给臣女与皇长孙殿下赐婚。”
“荒唐。”皇后勃然大怒,“沈将军怎么会有你这样愚昧的女儿?本宫斥责你不知廉耻,不懂矜持,你居然厚着脸皮让本宫赐婚于你,真不嫌丢了你父亲的脸面?”
皇后突如其来的震怒与沈安安预料中的完全相反,这样她无从适应,只能呆呆得听着皇后的发落。
“且不说你们之间私相授受是于礼不合,你应该知道,你的嫡妹是本宫未过门的儿媳,而陆尧是本宫儿子的皇侄,姐妹嫁给差了一个辈分的叔侄两人,你是存心想让大晋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皇后怒言。
“可是,娘娘,臣女的嫡妹不也嫁给了辈分比她大一辈的六殿下吗?为何臣女就不可……”沈安安单纯的询问道。
“你这是在质疑本宫和皇上的决意吗?难打本宫做事还需要你在旁边指手画脚不成?”皇后拂袖怒言。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沈安安想要解释,可是发现,越紧张越容易说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