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语转眸再次问问:“苍君到底去哪里了?”她眸中忐忑不安,似是察觉了小二扭曲尴尬的神色。
那小二也是个精明人,自家的男人出去欢天酒地,自是不会和妻子说的,见这温婉可人的姑娘发现了不对,立马把白巾撩在肩上,恭恭敬敬的跑在翎语的跟前,说道:“姑娘,这可不好说,那贵人看着和神仙般似得,来去匆匆,神乎其神的,所以啊,我也不敢保证他今日去了哪里。”
翎语心下彷徨,可也只能安然的吃饭,那小二不说也罢,反正苍君在外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再说,有谁能打过他?
只是苍君身上的伤……
她茫然若失,心神恍惚,饭也吃不下去,只能简简单单的喝上几口羮,门外突然来了几位硬汉,衣襟不整,胸膛暴露出来,那脖颈上,还有着胭脂色的香味和印记,翎语下意识的挪动一下,想离他们远一些。
她低眸不语,只听其中一位大汉说道:“今天真是扫了老子的性,拿了家中老本去妓院选个出挑的姑娘,可偏偏碰到捣乱的人,真是扫兴。”旋即,只看他大掌一挥,桌子上的酒肉滑落而下,哗哗作响。
小二忙着上前,笑道:“客官哪来这么大火气,您看,我们这的……”
大汉挥挥手,“把你们店里的好酒好菜通通再上一份。”话毕,白花花的银锭子放在桌几上,那小二看的双眸发亮。
只听另外一个大汉道:“他都来了好几天了,修炼境界之高,可不是我们能够惹的,好哥哥,你再忍几天吧。”
那大汉闻言,不解道:“那人怎么来着几天闹得鸡飞狗跳,到底是何目的?”
“他胆子可大了,要抓我们城主呢!也不知道咱们城主惹了他什么,反正这事咱们管不了。”
“那人叫什么?老子在这十里街坊怎么不知道他那么胆大包天之人?”
“他说他叫苍君……”
一旁的翎语本是埋头不语,见这些莽夫粗鄙之人更是冷然置之,可听到苍君儿子,想了想他们刚才说话,自己的丈夫竟在妓院里,她霍然起身,樱粉色的留仙群微微一浮,“那妓院在哪里?”
两大汉看着这玉姿如仙的妙龄少女,自是按耐不住心中浴火,一双双眸子怔怔发亮,在对上她那双柳眉星眼,更是撩然心扉。
“小娘子,去那妓院做什么,想找男人,找哥哥啊!”只见其中一名大汉猛然起身,身子下的二人凳颤了一颤,发出吱吱的响音。
翎语嗤笑一声,两眼迸射冷光,旋即,她唇畔上扬,眉眼冷然,手掌一挥,那绣着荷叶纹的钱袋子腾空而上,又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手心上。
只听翎语道来:“看你的年纪也是个妻儿的男人,这家本我暂且帮你保管,等你用在正经道上,你再讨回来,如何?”
那大汉怒不可遏,剑眉倒竖,拔出手中刀刃,直击翎语胸膛,小二吓得魂不守舍,掌柜的今日有事出门,回来看如此场景,定是拿自己撒气。
他没出息那白巾擦擦额上汗水,边哭边喊道:“客官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翎语见这汉子胸膛刀疤交错,貌相粗矿,头发凌乱不堪,不是个山中野汉,就是个地痞流氓。
只见她食指凌空画了一个圈,一道屏障凭空而现,大汉身躯募得挣脱开来,庞大的身子竟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今天老子在妓院那里没有得了便宜,今日,我非要扒了你的衣服。”大汉怒意横生,宣泄咆哮。
翎语觉得甚是好笑,明明只有些旁门左道的三角猫功夫,还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她也不去理会,旋即拿起油伞欲要出门。
耳畔一动,身后如芒在背,她迅速回眸,只见大汉扑面而来,打不过,就像畜生一样胡乱咬人。
翎语手掌幻化出一道灵力,如长剑当空,横向一劈,那大汉像又是跌落在地,这次他口吐鲜血,见翎语眸中一丝锋芒闪过,他又向后挪动几步,趴在地上,连连求饶。
她也不去多说什么,广袖一挥,那些桌桌椅椅又是一齐二整,瞬时恢复了原貌,小二慌得一回神,低眸望去,桌几不染纤尘,铮明发光,这比早上擦过的还要干净如洗。
小二痴痴的望着姑娘纤细风韵的背影,低低说道:“今儿来了位神仙啊。”
瑶欢院
苍君坐在为首的圈椅上,眸中尽是不屑,他幽幽一看,打量着四周,见其中一位滑头油嘴的半老徐娘,大掌挥挥,示意她过来。
那婆子揣着怀里的丝帕,眉头一拧,丑怩作态的走来,“贵人,您看看,握着瑶欢院被你搞的鸡飞狗跳,您心胸豁达,就饶了我们这些小的吧。”
苍君广袖一挥,示意她退后,只要稍稍靠近,那胭脂味再加上男子身上的酒味就让他觉得臭不可闻。
只听他沉沉之音,徐徐问道:“巫沉在哪里?”
那婆子腮边一颗痣随和她扭曲的神色微微一动,这贵人是何方神圣,城主到底惹了他什么,竟这般势不两立。
随后,她用丝帕擦擦额间密汗,好生说道:“这,这城主早已从那窗户逃出去了,我也不知贵人是谁?城主都对你敬而远之。可我这是男子欢愉之地,这今日的生意恐怕是不好了。”
苍君鼻中冷冷一哼,“这老不死的,都多大年纪了,还花天酒地。”他旋即从怀里逃出一张银票,那婆子双眼发光,好生接过,连连说道:“贵人,刚才是我多有冒犯,只要您喜欢,今儿的姑娘你全宠幸一番,我也绝无怨言。”
那些个妓女虽被苍君迷得神魂飞越,不知所然,可想到他刚才伤人无数,嗜血无情,无论这男子何等的俊美,也不敢近身伺候他啊。
苍君只是冷冷一哼,冰眸环视四周,沉沉而道:“肮脏如泥。”
他旋即起身,想那拿了钱不知所措的婆子道:“明日我再来,切记,不可宣扬,我要抓住巫沉,如若你们走漏半点风声,别说你们瑶欢院,整个离默之城都要跟着陪葬,到时候,你们死都没个全尸。”
那婆子望着那抹高大的墨色身躯,半扎半束着三千墨发,头戴玄色龙纹玉冠,那长袍上的玉佩雕琢精美,水色乃无上的稀有之玉,这俊美刚毅的模子,要说城里面那些翩翩出尘的男子,也比不上他半分。
这是何等的气度,何等的尊贵,若说是那王宫中的人也信之认之,于是道:“贵人放心,我们打死也吐不出半个字,明日城主到来,我们还是尽心尽力伺候着,一切一如既往,让他差不出半点端倪。”
苍君听了,便转身离去,踏门而出之际,又见翎语静静杵在廊下,见她漠然不语,心中悲喜交加。
丫头定是想自己了,可是离别几日后的相见,却偏偏在这里相见,“你……你来了。”
这话吞吞吐吐,翎语柳眉微蹙,额间一抹梅花艳艳如血,与她尖锐锋利的眸子交相呼应。
“怎么会在这里?”翎语恍然无措,但面上淡然如水,话说的风轻云淡,倒让苍君心中一顿。
他暗暗想到,这丫头见自己来这种污秽混浊之地,心里定是生气,可看她并没生气啊!
“走,我们回去说。”
“就在这里说。”她甩开苍君的大掌,广袖一挥,女儿香悠悠弥漫,苍君闻着这味道,痴迷不已,道了一句,“跟我回去。”
她没有一丝妥协,呵斥道:“我们是夫妻,你怎么会背着我来这种地方。”
苍君闻言,见那肤如凝脂的小脸上怒气涌来,就附言柔柔道:“怎么,吃醋了。”
翎语樱色唇畔上扬,娇滴可人,水眸盈盈润润,清澈的如一汪池中泉水,可却看不出眸底到底藏着怎样的女儿心思。
新婚燕尔道了几句,最终翎语还是妥协了,随着苍君回了客栈。
她亦步亦趋的走着,一楼厅堂,二楼厢房,缓缓绕绕几个回廊,终于到了,苍君看了翎语一眼,然后猴急的一把拉出来,大掌挥动,两扇门缓缓而闭。
“可是想我了?”
“在宫里呆的闷了,想出来找找你,再说,没你,我确实有些危险。”她呆在苍君的怀里挣脱不已,可偏偏这胸膛如深墙般牢不可破。
她无奈道来:“你要是不喜欢我在这,尽管去逛那些妓院,我也不会有半分怨言,只是,你逍遥快活去了,现在还放不过我。”
苍君冷眸中如风云涌动,一时万象变迁,冰冷莫测,“我去妓院不是逍遥快活,我们在一起了这么久,难道语儿还不信我吗?”
“不信。”她心中苦笑,这头蛮牛夜夜与她孟浪叫欢,他堂堂一天尊,可晚上净做些不堪入目之事,还那般折磨她,整日不休不眠,然后还要叨扰自己的耳根子,说些难以启齿的荤话,这般作为,能不去找妓女吗?
苍君又是抱紧了些,那柔柔软软的身子贴的更紧,他不禁摇摇翎语的肩头,似是想让她清醒一些,“你若不信,大可问问我刚才在妓院里面做了些何事?我苍君对你至死不渝,并无二心,你怎么就这么坚定的和我说这不信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