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随着宫女走在花间,一路缓缓前行,偶然有白龙从湖底崛起,水花四溅,那白龙又绕过几道游廊,斜斜飞入天际,她转念想起,自己庭院的池子中不是有九天幻龙吗?
旋即,她冲着身后的瑾萱说道:“让那九天幻龙想办法挪到这湖畔里,这里离天玄殿最近,九天幻龙虽不是我的神兽,可几次接触,也依然熟悉了我的气息,瑾萱,快去快回,低调行事啊,勿要生出事端。”
瑾萱告退后,便匆匆回了倾云殿,翎语独自走入天玄殿,那些个宫女纷纷行礼,想来怎么也要带个贴身宫女,可身旁无一人,独自走进来了。
殿内桌案上,宫玧倾城指尖浮动,从笔架上挑了一支笔握在手中,夜刃银发散落在宣纸之上,携着她温润的手背,笔尖流转,那墨水行云流水的晕染开来,万象似真似假,惟妙惟肖。
像是身处意境之中,徘徊在山水之间。
夜刃眸中几分春色盈盈浮动,似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缱绻柔情,自携着一股儒雅之气。
这是他极为少有的面色,宫玧倾城自知他的爱慕之心,可岁数已大,再过几年说不准两目一闭,早就归于西天了。
站在权利的高峰上,可他夜刃给不了她宫玧倾城一切,那颗封闭已久的心只向孤迹缓缓打开大门,而夜刃,也只不过是努力的讨好一番,一旦有消息,也好告诉孤迹。
她看着这墨画,扶额苦笑,夜刃疑惑,愁眉不解,问道:“倾城为何苦恼。”
宫玧倾城自然不能道出心中所想,只是敷衍道:“你的这幅画,笔锋大气,妙笔生花,何时我自己也能画出这等美画。”
夜刃握她的芊芊玉手紧紧不放,眸中柔情似水,而张颜若倾城的脸颊,真是百看不厌,“你多加练习,多来找我几次便可。”
宫玧倾城心中苦笑,他虽是个迈入古稀之年的老人,可晚上的功夫倒是真不逊色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纵有再多无奈,也要陪他在侧,身心亦是煎熬,这晚上还要折腾她千千万万次,这不是趴了她一层皮吗?
旋即,她柔柔媚媚的说道:“我留下了,回去好好临摹几番,也会找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她随之把笔悬挂在笔架上,抬眸玩味一笑,“今夜不留宿。”
只见她魅惑浮生,夜刃这心肝颤颤的,眸底的浴火随窗棂之外的清风燃起,这女子就是个狐媚子,欲擒故纵,百般撩拔。
他也跟着一笑,“倾城留下,随我一起晚上共享男女之乐,我定让你孟浪一宿,不停不休。”
她又是心中苦笑,躲他还来不及,怎会陪他日日夜夜做些荤事,可面色仍是妩媚动人,指尖拂过他苍老的面孔上,轻飘飘的吹了口香气,又柔柔的说了一句,“你贪恋我的美色?还是图我的人?”
“两者都有,两者都没有。”他唇畔弯起,又道了一句:“你绝色倾城,又柔情妩媚,无论是性情才是容貌,整个帝国谁能比的上你?要说贪图哪一样,我两者都贪。但当我渐渐喜欢上你时,又找不出你什么好让我挂念的,所以,也可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她面上额首,表示对这话已是很满足了,可心里却犹如刀刃,想生生插进他的腹中,见他鲜血直流,奄奄一息的样子。
当她眸色划过一丝狠戾之时,瞬时垂首额首,装作欣赏眼前的墨画。
一时沉寂,两人都不言不语,翎语却在这里踏门而进,夜刃离开了宫玧倾城的身体,负手而立,笑笑说道:“翎语帝灵尊,你来了。”
翎语额首,然后坐在下首的座位上,问道:“王有何事?”
夜刃挥挥手,那门外的两个士兵拖着云水儿缓缓而进,掷地有声。
翎语大惊,只见云水儿皮肉绽开,那手窝上皆是红红的印记,定是受了不少的罪,可为何要这般对她,翎语转眸,捻袖问道:“云水儿做错了什么?”
夜刃不疾不徐,只听他淡淡说道:“前些日子她偷了我宫中的一面神器,而且她还招供说,此事是你指使她。”
翎语的思绪飞速转动,云水儿断然不是个小偷,定是冤枉的,可王的灵器神器皆在密室之中,想拿出来也是件难事,再说云水儿没有那十面圆锁,怎么打开密室大门?
她见坐在椅子上的宫玧倾城,想到她在夜刃密室之中来去自如,又见她面色划过一丝轻蔑笑意,似是看着一场好戏。
翎语冲着宫玧倾城淡淡一笑,起身问道:“那面神器在哪里?”
夜刃食指悄悄桌案,那面神器在空气浮起,飘飘然的来到翎语手中,她小手一挥,眸色变得愈加冰冷骇然,只见她冷光四溅,双眸如云雾涌动,寒气逼人,两道光芒自双眼激射而出,那面神器上指纹若隐若现。
旋即,宫玧倾城心中顿了一顿,见翎语用广袖中的丝帕托起,放在夜刃面前,上面的指印渐渐清晰。
“这是所有碰到神器的指印,王的指印在上,因为这是王的东西,可如若没有云水儿的指印,有别人的,那代表什么呢?”
宫玧倾城之前知道翎语和自己身份一样,又有苍君撑腰,当然不敢动她,可动她的朋友,亦是简单不过。
之后便找夜刃商量一番,才出了此计,二人本想唱着双簧,打着慌子,可却生生忘了这丫头的灵能是天神之眼,百密一疏,一时,他们二人心虚不已。
这是前世学来的,想不到在此时可以用上,她并没有说穿,因为说破也是无意,有人要害自己,或者让自己难受,这一计不成功,还有下一计,旋即,她的小手严严实实的躲在广袖之中,然后手指微微翻动,一丝夹杂着她独有的气息的灵气散发出来,飘散在窗棂之外。
此时,云水儿孱弱不已,就连哭泣之音也是颤颤的,她心里作痛,于是,扶起云水儿欲要走出去。
“不能走。”夜刃说道。
翎语回眸,眸底一丝森然划过,轻蔑的看了看夜刃,“上面的指纹不是云水儿的,王如若要验证一二,我奉陪到底。”
他们二人面上皆是惊讶,如此柔柔弱弱一人,竟有果断杀伐之感,可现在不惩治他们,以后还有何法子?
突然,门外的一个侍卫焦急走进,因形色匆匆,头盔摇摇晃晃,差点这身子就一股脑的抵在地上。
“王,不好了,那九天幻龙在湖中欲要吃人,宫中里的奴婢都仓皇而逃,没有人来管理此事?”
宫玧倾城道:“翎语帝灵尊,想必这苍君留下的神兽现有你来管,可它现在无法无章,扰乱宫中秩序,你不顾王的颜面带走云水儿的罪犯,管理自己的神兽不周,此乃罪上加罪。”
“首先,云水儿不是什么罪犯,更没偷那面神器,这其中的端倪,想必宫玧倾城帝灵尊心里和明镜似得,其后,我那神兽只是在湖畔游玩,要说它吃人,我断然不信,试问,宫中可因他死过一人?”她字字珠心,话音不高,可却徐徐入耳,痛在心里。
宫玧倾城眸子颤动,那白齿生生咬破了唇畔,恨意油然而生,杀的她心也随之而起。
她不发一言,只是觉得这丫头却是稍有的伶俐,平常看似愣头愣脑的好欺负,这时却是格外的灵敏机动。
翎语把云水儿安置在最后端的座位上,上前对着夜刃说道:“王,这会子我就去收复那九天幻龙,不会再生事端,如若宫中丢了一条人命,我翎语帝灵尊人头献上,偿命还这血债。”
她说话少有的铿锵有力,起身离开之际,扶起云水儿大步踏了出去,丝毫没有畏惧之感。
湖畔旁,那九天幻龙悬空而起,它并未伤及人命,只是龙尾清扫,水花不断泼到那些下人身上。
搅乱一番,那些个渺小如蚁的下人却仓皇而逃,好像自己欲要了他们的性命。
旋即,九天幻龙冲苍穹一吼,觉得舒畅无比,只是游玩而已,怎么这些人就跑了呢?
翎语这时走来,广袖一挥,九天幻龙见她来此,便缓缓游走,翎语冲着它会心一笑,旋即,带着云水儿回了宫。
倾云殿里,瑾萱夹来几块火炭,这寝宫内顿时暖意横生,犹如春季,翎语见云水的身子还是冰冷的,便输送灵力,让她恢复些元气。
旋即,见她发青发紫的脸色有些好转,眸中渐渐生了些暖意,就低眸寻问道:“还好吗?”
云水儿刚刚恢复了些,转年之际,又哗哗然的哭了起来,趴在翎语的颈窝里哭哭啼啼。
“翎语,你知道吗?虽然我身份卑微,可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委屈,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
“好丫头,不哭了,不哭了。”她也无话可说,只能安慰些许,可她必须出这口恶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可是,我觉得刚才好厉害,你知道吗?你平时柔柔弱弱的,我还想保护你呢!知道你来救我了,我还生怕你应付不来。”
翎语整理这她额前的发丝,柔声说道:“可恨之人就要严加惩治,她进我一尺,我敬她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