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中,孤迹淡淡饮茶,唇畔扶起,似笑非笑,他来回踱步,终究还是看向苍君,“为什么你不用禁术?”
“为什么要用。”苍君轻蔑的一笑,似乎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难道你不想拥有天下吗?不想统一大陆吗?”孤迹闻言,他不想仅仅拥有默蓝幻丝帝国,壮阔宏图,一统天下才是他最终要得到的。
苍君没有答复,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他和夜刃的性子如出一辙,不仅有野心,也有害人之心。
孤迹回眸,行至到苍君跟前,面容无波无澜,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旋即,他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会死吗?”
苍君与他对视,并无说话,神色平淡,眸底冰冷。
孤迹看着他身躯遍体鳞伤,拂着他粘稠的墨发,一缕缕,一束束都弥漫着血腥味,他抬眸笑笑,说道:“我的灵能是天魇梦境,我的天能是永恒神话,这么和你说,我拥有无限的生命,如若受到伤害,我的身体会有源源不断的灵力和血液再来填充,即使断了气,也可以在短暂的时间内恢复,重获生命。”
话毕,那笑声愈演愈烈,他眸底灼灼如血,如鬼如魔,“你的灵能是无限仿造,你拥有神器和无上神兽,这都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如若你想毁掉这个大陆,随随便便使用灵能,然后仿造出无数个九天幻龙即可,你是这世上与生俱来的霸者,可你却无视一切,我讨厌你这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人,你什么都有了,可我同样是个天尊,我却什么都没有,天下众人都觉得我也是天尊,可我丝毫比不上你,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你?”
“如果可以重来,我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苍君冷笑,笑自己太过大意,纵使傲然一世,只手遮天,也摆脱不了小人陷害。
“你杀了我?你是可以杀我的,可你现在为了我的妻子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原来是可以杀了我的,因为你的天能是千寻封印,你可以封闭任何人身上的灵力,从而灵能和天能也不会释放而出,即使是我,在你面前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苍君,你无所不能,可你最终还是输给我了。”
“你一生做的错事太多,终会不得好死的。”苍君冷冷说道,他依旧不减当年之勇,眼里丝毫没有畏惧。
孤迹避而不答,见苍君如此狼狈不堪,他淡然笑笑,离开之际,只说了一句,“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陪语儿了。”
话落,苍君的双脚不由抽搐了一下,眸底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滴滴的落在断情链上。
广寒宫
孤迹回宫后,见翎语还在床榻上休息,他行至身前,淡淡说道:“怎么了,不舒服?”
翎语摇摇头,见这夫君从远处而来,一身白袍带着冬日的寒气,不由打了一声喷嚏。
孤迹刚要抬手,却发现自己的一身寒气冻着丫头了,他又起身,走到火炭前方,零星的火屑凌空飞舞,那暖意渐生,但依然融化不了他眼底的淡漠疏离。
过了一会,孤迹才走过来,在床柱边靠着,“是我大意了。”
翎语摇摇头,温和的笑,“其实不是的,我刚才觉得心好像被扯了一下,有些不好受,宫女说,我睡了好久,我生病了?”
孤迹避而不淡,只是垂眸笑笑,携着她的双手,那触感温润如玉,他眸底渐深,没想到此生此世还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
旋即,他答道:“会好的。”
“什么时候会好的。”
“过几日就会好。”孤迹抬眸,眸中意味深明,他想起苍君半死半活之态,本想多多折磨他几日,可丫头受到了伤害,他亦是心生怜惜,只好待几日,让他归于西天,一辈子死不瞑目。
他暗暗发笑,素日里雍容尔雅之态倒是平添了一丝丝阴狠毒恶,翎语见此,不由的收回手,不知怎的,这大病一场,倒让她们渐渐疏离开来了,现在的她,不想和孤迹多相处半分。
旋即,她开口,“我想睡一会。”
孤迹淡淡点头,在床的另一侧躺下,翎语起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这夫妻同床共枕本应是在寻常不过之事,怎得现下倒觉得如此别扭难耐。
她回眸,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国事众多,王不去处理吗?”
那张清丽如水的小脸近在咫尺,可眸底始终是淡淡疏离,即使是强颜欢笑,孤迹看着也甚是喜欢,她抚摸着那张小脸,曾经的他们也这样进,可心却如天间日月,永生无法交集。
他上前抱住丫头,眸中缱绻柔柔,鼻息之间传来淡淡女儿香,温香暖玉,孤迹注视着她,久久不能自拔。
翎语虽知道孤迹是自己的夫君,可就是与他格外生分,她不知该怎么说,又怕他心中不愿,所以,推开孤迹,说道:“我想自己睡一会。”
孤迹的手掌突然加了些力道,他心里妒恨,妒恨她即使失去了记忆,也终究不能接受自己,苍君到底有什么好,她之前那番爱她。
思及此,孤迹压着翎语的身子,看着她别开脸,有些不情愿,他的火气更是燃燃而起,旋即压下唇畔,与她交缠。
翎语百般推脱,她起初还是不愿的,可见孤迹力气越来越大,这种强迫她突然觉得厌恶,于是问道:“你要做什么?”
“做夫妻该做之事。”孤迹的呼吸愈发紊乱,他开始动作,可却被翎语一把推开,“滚。”
话落,翎语竟不相信自己刚才说出那一个滚字,他们是夫妻,自己怎么会拒绝他呢?
孤迹抬眸,他已久淡淡的笑,双眸弯弯,如苍穹残月,透着丝丝森气,良久,他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等着丫头看。
翎语知道自己刚才不对,便下了床,扶着孤迹的臂弯,低眸说道:“对不起,我只是太累了,我不想做那些事情。”
之后的一两天,孤迹都没有碰翎语,然而苍君也在那断情链的束缚下渐渐没了生机,无论风吹日炙,无论苍雪严冬,他都纹丝不动,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会伤害到语儿,他变得不再反抗,只是每日想着过去他们的种种,保留着死前最后一些念想。
孤迹变了注意,决定暂且不杀他,每日看他延口残喘,他心中的快感就越来越多。
这日,孤迹办理完国事,就来到了广寒宫,可还没到宫门口,就见自己的母亲幽研在远方等候。
她自从被夜刃伤害,带着自己逃到幻蓝默丝帝国,病况再度严重,这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他见母亲今日锦衣华服,精心修饰,心情也稍稍好了一些,他加快了脚步,上前迎着幽研,喊了一声:“母亲。”
幽研已入之非之年,可仍旧艳冠一方,当初夜刃看上她,也自是贪图她的美貌。如今已年逾半百,可仍旧有着当初身为女子的楚楚动人。
她行了一礼。“王。”
孤迹垂眸低笑,温和的说,“母亲不必多礼,这天寒地冻的,母亲怎么想着来看孩儿了?”
幽研拂着孤迹的三千墨发,眉宇之间温柔缱绻,冬日寒雪之中,那双浅淡双眸遮上一层雾气,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幽研越来越看不透自己的儿子,虽在咫尺之间,骨肉相融,可仍旧看不破他的深深城府。
“母亲有什么事情吗?”
幽研淡淡说道:“现在有了翎语那丫头,又是一国之帝王,你还想要什么呢?我的孩子,答应我,饶了苍君吧。”
孤迹只觉自己的母亲不可理喻,遇见万事理应站在自己这一方,母亲怎么会为他说话呢。
他在风雪中冷冷对视着幽研,眸底的冰冷如深冬泥潭,不可鄙视。幽研拂着孤迹的手背,淡淡笑着,想起当初,她心中苦楚漫上心头,无奈之下,轻轻叹息一声,道:“当初我之因为能带着你成功逃离冰海圣雪帝国,逃离夜刃的手掌,是因为苍君的父亲助我一臂之力,才让我脱离险境,现在我见你们互不相让,为了一个女子,值得吗?”
为了翎语孤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他虽想坐拥天下,可只要翎语点头,与他一生相伴,无论放弃什么,哪怕是现在拥有的全部,都是值得的。
他并没有答复,怕母亲知道自己的内心所想,只怕会更加厌恶翎语,他们两个人都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人,谁都不能从他身边离开。
幽研见孤迹若有所思,风雪之中,她的眸子氤氲密布,想起当初,又见现在,他实在于心不忍,幽研再次握着孤迹的双手,“答应我,不要杀苍君。”
孤迹淡然一笑,他当然不想杀了苍君,他甚至一辈子都不想杀苍君,因为他越是痛苦,孤迹的心里就越是痛快,之后,他只是点点头,幽研并无说什么,转身回去了。
孤迹之后踏进了广寒宫,她不知道翎语现在在干什么,心里想着她的样子,唇畔扯出一抹深意的笑。
踏门之际,见翎语还在睡着,他让一旁宫女退下,之后坐在翎语身边,翎语知床边的位置凹陷下去,她从睡梦中渐渐清醒,之后,看到了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