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封后
半碗稀饭2018-08-04 02:153,326

  她不得而解,只觉没想到她这表面柔柔弱弱的七姐狠起心来竟也是少有人能敌的。

  正楞怔之间,许萧然已经迈着淑女的步伐走至她身后,将她扶坐到镜前,拿鸾篦替她梳起发来,“九妹这已是第二次封后怎还如此不适应?”她轻声在她耳边想问。

  那声音似飘柔的黑发抚过她的五指间,分分钟化作绕指柔。

  “失忆,失忆啊,七姐忘啦?哪还记得,哪晓得这比直接割人大动脉还要痛苦,若早先得知,我定是不肯受着无端的罪。”

  “噢,倒是七姐忘了,今日是小九的大日子,一时高兴便就忘了。”她轻轻捥起陈然的一束秀发绕在食指间打一个结,再用刚刚的飞碟珠钗插、入,手法娴熟且温柔,叫陈然连一点反感的理由都找不出。

  她又悠闲道,“然然今日好生美丽,比那细腰貂蝉还要妩媚三分,皇上定是喜欢至极。如今你正视接管凤印掌管后宫,姐姐也终于算是有个伴,再不见得会被人欺侮,只是往后姐姐就要叫您一声皇后娘娘啦。”

  “哪能,姐姐永远是姐姐,就算我的阶品再高,总要唤你做七姐,还有,谁敢欺负我七姐?看我不拿大刀削了她去。”陈然对着蜡黄的铜镜,一脸凛然,似手中已大刀在握,只等她开口,随时就可以冲出去。

  只是谁敢欺负她,皇上都要在其窗前站一整夜的人,谁敢欺负她?不过你说一句,我回一句,大家开心片刻,可别当真,当真就要输了。

  “然然……然儿……七姐……有你这么个……好妹妹,也不知上一世修了……多少德,才换来的……”一言不合就抹眼泪,果真女人是水做的。

  情感达到一个临界点就要落泪,也不知陈然哪一句打动到她,“阿姐,你快别哭,你一哭我就要跟着哭,这妆花了回头又要补,可别还没走出去就要活生生累死我。”

  许萧然忙抹了把脸,连着点头,重新拿眉笔给镜前的新娘描两条杨柳眉,顿时整个人栩栩如生,似马良神笔底下的一副红花绿柳之作。

  古人举行大典讲究个良辰吉日,这吉时已到,便有两三个宫娥进来替陈然穿上最外层的艳红广袖钿钗礼衣,她双手张开,任凭宫娥们整理裙裾下摆,袖口褶皱。

  此时的许陈然红唇微抿,两眼平视前方,终于有了片刻的宁静与庄严,她蹬着一双深红长筒靴,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去。

  许萧然跟在其后,看不出喜悲。

  天气大好,斑驳的阳光似碎金点点洒在众人的身上,只是今日的主角要更为耀眼。不是秋日偏心,是这一双丽影太过出众。

  习凉看着朝他缓缓走来的女人,一双狭长地眼微眯,神情都跟着不合时宜地恍惚起来。

  要知道,自他御宇之初便开始等,一直等到如今,她重新走到他面前,不再是当初冰冷仇恨的一张脸,是双陀微红娇娇羞羞的小女子。

  她终于又是他的了,成为他的专属物。

  天晓得,他等的有几多艰辛,他为自己的错,尝了八年的蚀心之痛。

  至今,那胸口的伤疤依旧狰狞嚣张的横在那里,时时提醒他,你的过,你活该。

  “小九,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他牵起她的手,对上她一双剪水的瞳眸。

  她朝他抿唇微笑,眼睛同嘴巴弯成正好的弧度,她今日是端庄得体、温柔贤淑的皇后,她要笑不露齿、步履轻缓、说话温和。

  此刻,她是所有家属女眷的楷模。

  “皇上。”轻轻开口,朱唇微启,第一次她唤他如此般柔和,她待他如此般温和,叫他以为眼前人是假冒,好端端白日怎就做了梦?

  大红色红毯自宫门口铺至大殿,二十集台阶,两旁站满文武官员,文官位南面北,武官位北朝南。

  文官一律身着二鸟官服,最下首是绣鹌鹑两只,彼此在草丛中觅食,再往上便是孔雀、仙鹤。武官的袍服与文官相似,但品级由猛兽来表示,从下首望去依次是熊罴(pi)、虎豹、狮子。

  虽形成对比,但两边都十分严肃,严肃到许陈然这一路磕磕绊绊腿软数次,幸而旁边的人及时将她提住,才不至于闹出洋相。

  因典礼庄重严肃,气氛隆重,再加上她头顶凤冠,待到坐上龙椅旁边时已经是香汗淋漓,浑身虚脱,无法,只用手死命掐自己的大腿,保持镇定。

  面过百官,接下来又是一系列的走过场,又是太监宣读圣旨又是柔妃待些侍女跪地转交凤印。

  她感觉自己已经殚精竭虑,忽而这时有人自衣下握住了她满是汗水的湿漉漉的手,宽大的广袖遮住了这一切,暗底下是帝王对帝后的情深意切。

  而许萧然站最下首角落,瞧得清清楚楚。

  陈然扭头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眼神里带着些小幽怨,他却早已读懂,她是想说“都怨你这个能折腾的,把人累个半死,我上了你的当了,真气人。”

  晚间宫中设宴,灯火通明,众人终于有些松懈,有些喝得微醺的武官借着耿直得性子接二连三的放亮嗓子大吼“祝皇上娘娘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啊,哈哈哈哈……”只道匹夫莽人,不懂规矩,无人责怪。

  这还好,她只需举杯微微点头便可,只是那些个文官着实烦人,频频问这问那,叫她头疼。

  少庾,又有伶官登台演唱歌舞,原本她是个不爱热闹的,总绝迹于繁华,至今日她是主角走不脱。

  无奈,只能堪堪坐着,竟是一整日未进食,此刻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却还要为了维持仪态妆容不敢吃一口眼前的食物,生怕那娇艳的口红被遮了去。

  习林坐在角落,无聊地喝着酒,与他来往的官员本就不多,三三两两过来敬过酒叙过旧便冷清下来,原本他也同样是不喜如此热闹场景。

  只今日,他得乐趣,见一小宫女端着一盘小糕点躲在角落,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焦急忧心的朝龙椅那边张望。

  他拿着酒杯在手中把玩,玩味的看着这一出,有意思,感觉比舞台中心的戏舞要有趣千百遍。这宫女他有些面熟,大抵是皇后底下的,如今见皇后还未吃东西,估计有些担心。

  可没成想,担心之余,她倒是不忘委屈自己,还偷吃得满嘴都是糕点残渣。他虚了眼,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才悠悠站起,打算帮她一个忙。

  “皇兄,夜已深,明日还需早朝,还请以龙体为重,早些休息。”他抱拳,声音中透着的尽是爽朗。眼角余光,收容的全是角落里小丫头投过来的感激目光。

  “皇弟说的是,朕现行领皇后歇下,众位卿家请随意。”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

  习凉牵着陈然的手在百官低首相送中离去,一如白日,落地是拖后数余里的红衣裙裾,广袖一抛,一度倾倒众生。

  太美好,是好好夫妻,是全国典型模范。他们举案齐眉,鹣鲽情深,但若往细里瞧,这情这爱又要打几折?

  谁晓得有没有,但古往今来仍有无数飞蛾义无反顾向火扑,他们也同样向着用爱包裹着的死胡同,捂住双眼,只愿一路走到黑。

  脱了礼服,扯了凤冠玉簪,她重又化身骄纵蛮横女霸王,只是拳头栽到棉花上,软绵绵,不显威力。

  他学沈佲城,装温柔,装大度,替她松下胸带,梳通乱发,再温温和和在她额间印一轻吻,同往日强横粗暴大相径庭。今日不对,人人中了邪,性情大变。

  他哄她,“小九,往后万事都应你,只再也不要离开我,可好?”

  吻星星点点落下来,似蝴蝶飞过她鼻尖面颊,吓得她赶忙重又带上面具。同他一齐伪装,凑上去,回以同样温柔爱*昧的亲吻,只是落到他耳垂,将他撩*拨到极致,“那是,嫁都嫁给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高手过招,谁先撕破脸皮露出原像谁就输。她懂。

  他眼中有柔情千种,如脉脉春风,即使是冰雪也能被消融。也曾策马同游、檐下躲雨、执手相望、相濡以沫,也曾矛盾重重、相互利用、刀剑相对。

  这一路曲曲折折,兜兜转转走过来,他有多想到此为终结,往后就是你侬我侬,言笑晏晏,白头偕老。可是不行,即使从前的记忆不在,即使他宠她纵她至今,连着血脉里的亲情国家,她依旧要同他斗,同他周旋三百回合。

  罢罢罢,谁教他错在先,这世上不卖后悔药,“错而改之,善莫大焉。”通通都是鬼话,这一刻,他以真心,她却以假意。

  但好在,都未戳破,他这美梦还能再睡些时日。

  “小九,替朕生个孩子。”他做美梦,醒不过来,眼神迷离,嗓音沙哑,企图诱惑她。

  “好。”她上钩,轻声相应。

  红帐放开,他托着她的头轻轻倒下,小心翼翼吻上去,如对待奇珍异宝,生怕一不小心叫她害怕跑了去。

  可他估算错误,她去21世纪历练一番,如今早已化身成妖,这一次她再不会懦弱落逃,她爱玩,细嫩白皙的双手随意勾上他的后颈,抬头将红唇依依印到他颈间,自下巴到锁骨,一个空隙都不肯放过。

  这游戏已经开始,她没有退出的理由,玩自是要玩得尽兴、刺激、爽快,输赢?谁去管。

继续阅读:第三十章护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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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猛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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