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小树林
半碗稀饭2018-08-04 02:153,291

  李怀柔缩了手,扭扭手腕,脸上顿觉无光,她蛮横惯了,就是连皇上都没有用这种口气同她说过话,但她说的却又都是对的,现下要想了解敌情,还必须得靠着她。便只能说几句硬撑的话长长脸面,“这宫里复杂繁琐的很,本宫即便是交给你,你什么都不懂的丫头,你觉得你能管得好?”

  顿了顿,她才嗫嗫道,“不是我,是皇上。”

  习凉?许陈然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他这又是何必呢?“你确定?”

  “刚掉到垃圾堆上的那人叫陆二,是他的暗卫,他又一批通过极端训练而培训出来的暗卫,只听他一人之话,对他一人负责。”

  她不再言语,显然是陷入的思考之中,他……果真是有那么在乎她?害怕她再逃跑?

  陈然回过神,也不再同她拌嘴,只瞧着她身后的人,问了句,“靠谱吗?”

  李怀柔点点头,她才又冷眼开口,切到正题,“想必我二哥已经同你们说过,往后便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最好不要肆意妄为,到处瞎蹦跶。”

  “什么蚂蚱不蚂蚱,到底是没文化的,还有本宫做事一向谨慎,何时肆意妄为过?”她气不过,扬起脖子又要顶嘴。

  “我这胸口的伤可才刚刚好,伤筋动骨一百天的着实难受,你想不想也试试?”陈然看着她。

  她做亏心事坐在榻上一时扭来扭去,手中的帕子已经被拧成了麻绳,只得低头小声道,“不是我。”

  “说说你表哥如今的筹备。”陈然不理她,端起已经冰冷的燕窝粥一口一口地慢慢往嘴里送,清凉口可。

  “表哥啊,表哥如今已经征集了很多银两,替郭锦筹备了许多弓箭刀枪,他还怂恿江南商贾太高市价,导致百姓生活艰难,揭竿而起投奔他们。”刚刚还是蔫了的模样,一听到她表哥,眸子都跟着亮起来,似是谈到如何如何了不得。

  果然是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角儿。许陈然心中鄙夷,朝中玩权术者比比皆是,也没有哪个像他这般鱼肉百姓的。往后即便是有幸做得了这皇帝,也是个无福消受的,过不了一代便要遭难。可面上仍是平静如水,只点点头表示沉默。

  不过,仔细想想,这对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她只要再在后面推几步,那个位居高位的就有的忙了,这一切仅仅还只是个开始。

  ……

  当习凉用手肘侧着脑袋看许陈然坐在镜子前卸妆时,他们已经抵达崀山脚下了。木屋被翻新修缮过里面的被子碗具桌椅都是崭新的显然是事先有人打扫过,然而这一次他们出来没有带一个宫女侍从,就连守卫的士兵都没有,一时就连许陈然都摸不清他的意图。

  她笨拙地拆散开早上杨柳替她梳的繁琐发式,一根珠钗接着一根发卡,嘞得她头皮都跟着紧皱起来。他便走过来,替她轻轻理顺缠绕在一起的头发又随手拿起桌上的橡木梳子,手托着长发慢慢梳起来。

  “怎不知许姑娘的头发竟是越长越短。”他回想起当初,不禁揶揄起来。

  陈然耸耸肩,不以为意,到底她还算得上半个现代人,总不至于要守着体之发肤受之父母的礼,从前她懒,那头拖至脚踝的头发实在是太难打理,便每每撒娇打泼央着他替她梳理,如今她剪了短发,再不必麻烦,随意抓个纠便可出得门去。

  “大概是洗头水不好,浓缩了。”她挑一缕发在之间,一圈一圈绕上又松开,时不时拿发尾扫一下梳到前面来的大手。

  因着连续一天的马车劳顿,两人早早就睡下了。夜里,习凉听着外面树木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难以入睡,而许陈然却睡得没心没肺,流着口水直往他怀里钻,身子也不老实,一只腿夹着被子一只腿翘在他腰上,映着月光,那姿势……着实不雅。

  他无奈,又怕她将他挤得掉下床去,只得紧紧抱着她,不让她乱动。

  想起她白日的一颦一笑,一眉一眼,直教得他呼吸一窒,眼神中竟是无奈的宠溺,就是这么个人儿,毫无一点睡相可言,现在甚至还打起了轻鼾,便就是如此,也能叫他七魂丢了六魄。

  到底是个劫,渡不过就只能应在其中。

  翌日,许陈然早早起来嚷着饿,一边拿着从宫中带来的小点心往嘴里送一边跟在习凉屁股后面,眼巴巴地看他淘了米往锅里放。

  “您这皇帝当的,也忒没威严,干脆辞了职专门为我洗手做羹算了。”

  “那谁来养我?”

  “我啊,”陈然吃得满嘴边都是碎屑,嘟嘟囔囔的说道,“你可别小瞧女人,我随随便便去那什么红楼青楼唱一嗓子题两首诗便是挣得你一年不愁吃穿用度。”

  “去青楼?”习凉扬了眉毛,扬起声调。

  “卖艺不卖身,卖艺不卖身。”她自知吹错牛皮,堪堪端了食盘便走开了。

  午间几个小太监搬了奏折过来,许陈然满脸郁闷,发起牢骚,“说着到这来陪着玩几天,怎么还办起公事来?不带我出林子上街了?”她坐到他腿上无聊得翻翻奏折,尽是些无关痛痒的体面话。

  “只带你来此间住几日,享享山间自然风光,从这里出得京城恐怕你走到晚都都到不得,你先去睡一觉,起来我带你去林间走走。”

  “我不,你办你的,管我作甚。”她盘腿坐在他膝上,每见他批完一个折子都觉得好奇满满,都要翻开来看,问东问西。好在习凉极有耐性,无论她的问题有多幼稚,他都一一尽心尽力地讲给她听。

  “你这朱笔批完,怎不再盖个章?”她调头去看他,模样认真,她不知道她这个样子要迷倒多少人。

  他将她快要掉下去的腿往后挪了挪,吻吻她唇角,才轻声道,“让他们搬回去盖去,我一个人又要忙你又要忙奏折,着实忙不过来。”

  “那你现行歇着去,我来帮你批得了。”

  “噗,你若也会,我这皇帝干脆叫你当去得了。”他没忍住笑出声来。

  “叫你不要小瞧我,怎就不听?这有何难?你看这个,”陈然拿了折子便念到,“自定盐铁等价以来,各省各县之市始不振也,贾生活艰难,纷纷闹至官府,又请帝欲法。”

  “这不就是问你拿主意嘛,你就批朕已阅,问卿又有何法。”

  “就你聪明,古灵精怪。”习凉点了一下她的脑袋,嗔怪。

  “还有这……说江淮一线骚乱不断,请你下令让他一并剿灭,剿灭齐国逆贼的。”陈然合上奏折,转过身,双手搂在他后颈上,语气娇嗤,“怎么就是逆贼了?那依他这说法,大梁将来有一日要是被人侵犯,反抗的岂不都是逆贼?”

  虽说语气轻快还带着玩笑,可却是字字珠玑,砸在习凉心坎上,“小九……”除了叫她的名字,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哎哟,逗你的呢。要杀要剐随您便呗,我还能替那帮逆贼求情不成?自古胜败在天,既是败了便就该如项羽一般自刎乌江。”她同他玩咬耳朵,轻笑,“五王爷忠心耿耿,有古大臣风范,若我是你,便派他去督战,待他凯旋归来便赏他良田千亩,豪宅数栋。”

  他眉头紧皱,吼了声“够了”便抱着她将她摁在膝上猛亲一番,情意迷乱之间,陈然感觉自己的脸上冰冰凉湿了一块,心中诧异万分,呵,这还委屈起来了,你怕什么?我不过开个玩笑,我可是几月前去山上拜佛回头被石头砸坏了脑袋。

  她双手插进他一头墨黑色发中,加深了这个吻,两人拼尽了力气,似非要争得个高低上下来。她想着要用这一记长吻,灭一世仇恨。吻,吻到灵魂深处,吻到血肉模糊。

  到最后,终极是她败下阵来,他修长的大手一颗一颗挑了她身前的牛角扣子,将她抱到桌子上,明黄色的奏折撒了一地,他却看都不再看一眼,欺身上前便是撤了她的肩带。

  “你是我的,你跑不掉,不准再跑,你是我的,是我的。”他似中了魔怔,只一遍遍像在念紧箍咒,烦的陈然脑壳子都跟着疼起来。结合现下的情景,莫名叫她想起唐三藏同他的大徒弟来,这cp感?她一把推开他,再无半点兴致。

  习凉的唇早先被她没注意给咬破了,现下鲜血不断往外渗出,他也不管,胡乱用手擦了又要欺身向前,她皱眉,“你这是吃了春*药啊,跟头疯牛一般,逮住人就是一阵乱啃,去门外啃泥巴去得了。”

  被许陈然这一通骂,他终于堪堪清醒,却又是一把将她搂到怀中,什么都不说,她却听得他的心脏跳动得厉害。

  “对不起,我不该吼你。”

  “你累了,歇会儿吧。”

  她趁他睡着,便用食指轻轻地描绘着他的眉、他的眼、高挺的鼻梁、轻抿的唇角,是他,这所有的五官结合在一起便是他,她曾经连命都可以为之舍弃的人。

  这一觉习凉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噩梦,梦到又回到宫中被母妃掐了脖子要他去死,那双眼睛充着血丝,像尖锐地刀子恶狠狠地盯着他。他最亲的生母用平生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他最陌生的父皇从不肯将他抱起嬉笑过一番。

继续阅读:第二十章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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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猛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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