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怀疑
半碗稀饭2018-08-04 02:153,503

  就在他快要被掐的喘不过气来时听到有人在叫他,“阿凉,阿凉。”猛地睁开眼,坐起来,满头满脸的都是汗。他歪头,才发现许陈然侧着身子正用手肘撑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这是想要自杀然后陷害我,叫宫里的人过来把我带去三堂会审去?”

  他擦了擦汗,没理她,只问道,“是你刚刚一直在喊我?”

  “没有啊,我看你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胀得跟猪肝一样,觉得好玩便一直看着。”她笑得一双大眼睛都快要眯成缝。

  习凉下床去洗了吧冷水脸,清净一番,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她怎么回想起叫他阿凉?“你就看着我这样?我若真这样死了,你还真的得下去陪我。”

  “你这人真是野蛮不讲理,你自己要死我总不能拦你,这是你的权力,况且你力气那么大叫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掰得开?”陈然起身坐在床上,又问,“你……可是做了什么噩梦?梦到被人追杀了?”

  他想起那个梦……那个梦的确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梦见了,可每每梦到都要要了他半条命。习凉的母妃早先是个平南王爷的王妃,生下他之后一直过得很幸福,直到他六岁,皇上下令将他一家招入宫。那日便是他最后快乐的日子,那天之后他便成了太子,他母亲就是嫔妃,而他的父亲,死了。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母妃在嫁给平南王爷之前便怀了他,而当时因为太后等种种原因,皇上将她许配给了他皇弟,而后又因皇上膝下一直无子嗣,太后急了才将他接进宫,谁料,他刚进宫不到两年,皇后便怀孕并顺利诞下一子。

  母妃恨他,皇上也恨他,一个是因为他毁了她,一个是因为他作为皇家丑闻却还占着太子的位子,而唯一疼他的王爷却死了。都恨他,可他又该去恨谁。

  “瞎猜什么?朕死不了便是你的福分。”习凉将手别在身后径直走出门外,呼吸晚间的空气。

  陈然也不恼,只套了鞋子也跟着下来,拉住他的袖子便往林深处走,“我们今晚去吃野味,你给我烤兔子吃可好?”她蹦蹦跳跳,像真的是回到以前,这片丛林是再熟悉不过。

  “天都要黑,到哪去给你找兔子去?”习凉的袖子被拖住,人也跟着向下倾斜,“成天就知道吃吃吃,何日才能长大?”

  “师叔,我已经二十好几了呢。”还当她是那个十四岁的天真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以为找几个人来“追杀”,把自己的胳膊弄伤,血肉模糊些便可获得少女的同情眼泪。

  习凉低头看了她一眼,他比她高大半个头,若是现在走过来一个人,光看这背景,大多会把他们当做父女。

  “知道就好,别总想些不着实际的事。”

  “哪里不着实际?都说林深不见鹿,怎没人说林深不见兔?”

  最后,他终是拗不过她,捉了只肥头大耳朵的灰兔,命她去捡柴火,自己蹲在河边杀起兔子来。

  这把短刀,他留到如今,当年它插在他的胸口,染了他不少心头血,八年来,他日日擦它,也算是将其保养得锃亮锃亮,现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我回来啦,你看我还带了些什么?”许陈然将怀中那捧已经被太阳曝晒得开裂翻皮的枯木枝一把丢在旁边的空地上,腾出右手抽出别在腰间的一把绿油油的香草,“这是紫苏,虽然这里条件受限制,但待会儿生起火把它们敷在兔肉上面,哇,那香味,我都害怕会引来狼!”

  习凉瞥一眼她正陶醉在幻想当中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的模样,只无奈的摇头并不打理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吃,宫中那么多美味佳肴她不爱,偏偏喜欢搞些古灵精怪的吃食。哪里变了的?他和沈佲城都看错了。

  “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对了,或许现在正有只狼瞪着绿油油的眼睛朝你流哈喇子。”他故意吓她,却哪知她丝毫没有畏惧之意,甚至眸中还有一抹不屑的鄙夷?

  许陈然抓着那一小把紫苏也来到河边清洗,过了良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不以为意道,“这不有你呢嘛,要是有狼来,你就学那屠夫,先宰两个下来,好叫我穿到树枝上同兔子一块烤。”

  他要被吓死,还以为她什么都想起,把自己当作那个曾经能够捥出十个剑花的大梁第一。

  当晚霞消失殆尽,天空也已经黑透了,习凉便就着火光开始翻转兔身,不时有油滴到火堆里,刺啦刺啦溅出许多火星子,陈然一边朝外躲一边又巴巴地咽口水,期望肉能快点熟。她的馋虫已经被勾得在五脏六腑四处攒动,伴随着紫苏散发出来的香气,她终于无法忍受,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小块肉,也顾不得烫,连吹都不吹直接往嘴里塞。

  嗯,皮脆肉嫩,许陈然吃得龇牙咧嘴,一边用手狂扇风自己的嘴巴,一边想,还是果然原来的味道,竟是一点都没变。

  全部烤好之后,几乎一大半的肉都入了陈然的肚子里,她吐出最后一根骨头终于满足得长叹一口气,她起身摸了摸自己已经膨胀得不能再触碰一下的肚皮幽幽走到他身边,正欲趁他不注意将那满嘴的油擦到他身上去,却猛地被他拉开。

  她不禁感叹,到底是不行了,竟是连有人来到林间都没有察觉,习凉抓住一根箭谨慎地看向四周,陈然便躲在他身后寻求挡箭牌。果不其然,接着便是一阵从天而降的箭雨,可他的眼中分明没有半点慌乱,反而是一片死水,映着已经熄灭了的点点红光,没有丝毫畏怯。

  习凉用短刀挡了几只箭便退到一边,当十几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许陈然才对他有点另眼相看,之前她以为他会派郭锦出兵保护,可是他没有,她以为他已经有所察觉会趁她摔下城墙为理由彻底架空郭锦,可是他依然没有。

  这十几个人应该就是李怀柔口中的那群暗卫了,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培训,她从前竟是无丝毫察觉,大概那时还没有启用吧。

  她想着又扭头去偷看了他几眼,不禁怀疑她真的懂他么?这群人跟着他们这么多天,她竟是半分都没有察觉到,她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他的段位到底在哪里,她是一点都摸不透。

  她冷漠地看着前方的血战,树上安排的黑衣人尽数被打落,那群人像是自带探照灯一样,竟是可以清楚无误地分辨出每个人的藏身之处,对手越来越少,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看得她心中的嗜血分子都开始蠢蠢欲动。

  那夜同依依砍掉几百人的场景又显现在她的脑海中,到最后她手中的剑都卷了皮。简直是痛快至极,血有瘾,总是叫人莫名兴奋、狷狂。

  他在一旁一直注意着她,待人死的差不多,他才揽过她的肩带她出了林子。

  刚出去,习凉便一个火把扔过去,天气本就干燥,又是秋季草木枯萎的时候,稍稍一把火便是席卷了整个森林。“你疯啦,你的属下还在林中。”陈然看着那迅速蔓延的火势,一脸急躁,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他不是人。

  “没事,他们能出的来,小九,走,我们回家。”他搂着她的肩转身离开,一脸温柔。

  她气恼,胸口闷得慌,一把甩开他的手,“……你不是说这里曾经是我们的初遇,你很纪念吗?”

  “你都不记得了,我还要记得这些做什么?小九,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不用再让你想起过往也照样可以让你爱上我。”

  “呕,刚还说我长不大,我看你才是真正的稚嫩,都一大把年纪还谈爱不爱,你以为我还是豆蔻芳华的桑叶,你还是年轻健壮的那个痴痴的氓啊。”许陈然翻白眼做呕吐状。

  “我不是氓,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一点都不幽默,白眼继续翻,翻上青天。

  这夜谁都没有真正的睡着,许陈然有些后悔,她不应该隔岸观火只任着郭锦他们如此莽撞地打草惊蛇,折了兵力,她低估了枕边人的实力,刘酆那帮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她原本想让他们窝里斗然后坐等看戏捡剩的法子看来是行不通了。

  习凉依旧搂着她,他越过她的头顶看向远方,黑暗中他的眼睛定在墙上,却是失去了焦距,有时候他觉得她同他已经很近了,就像黎明与黄昏一样,在某些时刻是如此的相似,但中间却始终是隔了一整个黑夜。

  她始终都没想到这片森林最终的结局竟会是这样,明明还是蒸蒸日上的青壮年时期,却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或许这就像,像他和她。

  然而另一边,刘酆正暴怒,上来端茶的小丫鬟一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地上,气得他连扇了她几十个耳光。就连李怀柔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发怒,从前他总是温柔有礼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吃瘪。

  “那个许陈然到底是不是真心加入我们?皇上带了护卫怎么不通知我们?”

  “应该是真心吧,她二哥大哥和我们都是一队的,再不济,为了齐国她也会帮我们。”郭锦坐在刘酆的右下手,摸下巴思考道。

  “哼,谁知他是不是同那个许萧然一般不长脑子,再说她如今失忆就凭着一个称呼便就相信了?或许她是受了皇上的命令混入我们这当卧底的。”

  “好了好了,表哥,你今日怎么这么浮躁?几百兵已经损失,你在不冷静下来想招,难道叫他们白死吗?”李怀柔站起身皱眉。她很不喜欢看见这样的表哥,全没有往日睿智的风范。

  “是,表妹说得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部署,我不能乱。”刘酆坐下来,双手来回摸着自己油光闪亮的脑门,“原本我们也有预估他身边会带人保护,却是没料到,仅仅那么些人便能有那么强的战斗力,这次是我们大意了。”

继续阅读:第二十一章想和你下盘飞行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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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猛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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