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萧然也有些惊讶,是不是太容易了些?她可不相信许陈然什么都没听说,她怎么不护短了?
安静的屋内,似乎有咯噔咯噔的声音,是有人颤抖得牙齿在打架。
许陈然目光投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温柔的抚了抚肚子里的孩子,在抬头看向跪在地上不停哭泣已经都成筛子的两个小丫头,眼神中带着玩味的探究,“哦?为何不能回去?”
“娘娘,许妃她……许妃她看奴婢不顺眼,就因为奴婢以前是您宫里的,她日日打我们,用鞭子抽,我们不能回去……我们回去就会被她打死的。”欢欢正了身子,抬起头,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直直盯着许陈然。
说着,她还将自己的袖子撸起,露出几块淡淡的粉红色的疤痕。
有那么一瞬间,许陈然想,这倒是个勇敢的小姑娘,她有些欣赏她,但那又如何?如今她有了孩子,这后宫险恶,她还不至于为了个丫鬟同许萧然翻脸。
“你,你血口喷人,本宫是念你照顾的好才想着带你回去,你若是不肯本宫也不勉强,在皇后面前使这一招做什么?”许萧然气恼,她没想到这两个小宫女胆子这么大,“如今你就是想去,本宫还不敢要你,九妹,如此个有心眼的宫女,姐姐劝你还是小心些为妙。”
许萧然随手捏了一旁的一片梨放到嘴中,一双细长的柳眉微微蹙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实则内心是在冷眼旁观,她倒要看看许陈然护还是不护。
她若护了,她正好可以借这个理由同她彻底翻脸,对阵,她若不护,那正好,带回去,弄死了扔冷宫去。
“娘娘,”小桃叫了一声,还想再说,却被欢欢死死拉出衣角。该说的都说了,她若不想救,说再多都没用。只是,欢欢觉得娘娘以前看起来是十分有善心的人,难道她也是那种不把她们这些下人的命当命的人?
她不相信。
许陈然依旧是微微笑着,她觉得越来越好玩了,刚刚瞥了眼右边那宫女手上的疤痕,很浅,看样子是上了很好的药啊,嗯,不错,她这个好二哥,看来是动了心……
她抿了抿唇,看似不经意的说道,“那这么着,都不敢要的话,就送去浣衣局吧。”她起身,叹一口气,“好了,你俩赶快下去,别呆这儿烦本娘娘。”
“诺。”小桃和欢欢俩人同时退下,心中重重叹一口气,齐齐退下了。
许萧然嘴角微微斜勾着,露出一丝不满,但那也只是片刻,她若想针对谁,谁都别想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她看了眼一旁大着肚子的许陈然,哪怕是你,也不行!
几日前,她将那封信借着以为大臣的手传交上去,但是皇上并未大怒立即处置许志然,而是当堂责罚了那个大臣,再联想到前些天,她拿出信威胁他,他也只是眉头皱着,神色间竟没有一丝紧张与害怕,她这才顿悟,她这个好二哥,看样子早就是皇上的人了。
哼,许萧然心中鄙视,当初他还拉拢她,说什么复国,说什么追随大哥,当时她若是应下了,想必如今她也跟大哥一般身首异处了。
“姐姐这是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许陈然挥着一只白嫩纤细的手在她面前晃悠。
许萧然这才回过神,她看着自己这个傻子一样的妹妹,笑了笑,“没想什么,春来犯困,近几日睡得多了,整个人都容易发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娇娇弱弱,柔柔软软,像天上绵绵的云朵,与许陈然的骄横蛮纵不同。
“难怪,我叫你好几声都没有人应。”
许陈然两只眼睛轱辘一转,顿时笑嘻嘻的拉着许萧然的手,她带着几分小孩子的撒娇与乞求,糯糯道,“姐姐,陈然有一事相求。”
“何事?”
“姐姐一定要答应我,不然……不然陈然就不让你回去了!”曾经被人宠着的傲娇小性子自然而然使出来,即使她的这一招曾经只对习凉一人使用,如今再用起,照样处处得意。没办法,他许她的,要风得风,要雨有雨。
呵呵,似乎人人生来就是大演员,小孩子为了有零花钱使了命的讨好亲人,男人为了在外面养小三在家里对妻子百依百顺,而许陈然,她要人心甘情愿为她处理琐事,还自以为自己是占了便宜的。
“好吧好吧,你先说就是,姐姐能打赢的一定都答应还不成么?你再摇晃,我这袖子都要被你拽下来。”许萧然低低嗔怪一声。
“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陈然放开手,坐正了,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虽然我是皇后,但却是个占着位置不理事的,从前这后宫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由那死去的柔妃来代理,如今……哎,我就是想,往后像刚刚那两个小宫女的这种事情,姐姐自己做主就好,若是,顺带,我是说顺带哈,这后宫的事,您看,要不您帮帮忙?”
许陈然笑着一双眼,看着对面明明默不作声却已有喜色的人,她懒得管这些事,习凉叫她做皇后可以,权力她是享受了,这义务还是旧免了吧,她就让给这个姐姐,大家何乐而不为。
她知道,没有几个人在权势、金钱面前不低头的,因为有了欲望所以才会点头,因为她知道许萧然觊觎着她这个皇后的位子。
“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姐姐曾经就是尚宫,对宫中的事务肯定都有经验,如今做起来肯定是得心应手啊,再说我想其实也没什么事,也就是同那些个朝堂命妇处理处理关系,哪家俊年才女正值婚龄的给他们指个姻缘。毕竟这后宫也就咱姐妹两,你说是不?”
许萧然忙摆手摇头,“你这是抬举我了,当初我当尚宫,那都是皇上帮着我……”她意识到不对,忙又捂着嘴道,“妹妹你别多想,皇上就是看我一个人在宫中可怜,同情我才找人照看我,夜夜来看望我的。”
哦,还夜夜来看望,亏你长着同我一样的一张脸,竟是这么没用,夜夜去看你,你都不知道好好珍惜,怀个几胎,好叫他封你个职位的,真是白长这么张脸了。
“哎呀,说那么多做什么?我知道,习凉,那定是对姐姐有点情的,你若是现在管理后宫,或不定他还派人暗中护卫你,你就应了吧。”许陈然说着就做势要抹眼泪,她用袖子擦了两把实在是没有,只能干巴巴的可怜道,“我……这如今大着肚子的,别的不想,就像母子平安,平时能吃吃睡睡,不想总有人来叨扰,姐姐……这若是不答应,我……”
“好好好,妹妹,你可千万别动情绪,你这可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宝贵得很,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姐姐这就是有十张嘴都不不够说的。”
“就知道七姐对我最好了,那我先去睡个回笼觉,就不留你在这儿了,”许陈然说着就转身朝床榻走去,哈欠连天的,她无奈的笑笑,刚刚想挤出些泪水,硬是没有,现下几个哈欠,就泪眼朦胧了。
许萧然见状,也未多留,起身,迈着小碎步,轻飘飘地出门去了。她自觉得这个妹妹应该是个不好惹的呀,前些日子还听说她同皇上杠起来偷溜出宫的,怎如今又傻成这样?三番两次将皇后的权力转让她人。
她摇摇头,大概她的心机全都用来对付皇上了,不得不说,真是个傻女子。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傻才给了她接近习凉的机会,换来八年的夜夜相望不是么?
如今就只差一个契机叫皇上看到她的好知道她才是那个从头至尾站在他身后的女人,除了习凉的爱,她什么都有了,高高在上的妃子的位置,后宫一把手的权力。
之前许萧然用一招苦肉计叫皇上对柔妃深恶痛绝,可她不能用同一招对待许陈然,因为她知道,如今习凉是被她迷昏了头。其实她曾经也想过要杀掉许陈然,但即便是许陈然消失了八年,习凉也没有碰她,所以,她不敢……不敢冒这个险,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还不够。
许陈然这一觉一直到黄昏日落才醒,午饭都直接省掉了,现下肚子唱着空城计,饿得不行。也不等下人将饭菜端上来,就径自朝御膳房跑去,她的意思是等吃饱了再回来正好可以做个饭后消食运动。
虽说她这个皇后不掌权,但人人都知道她是皇上的心尖儿宠,也没人敢拦着,但娘娘为何要从侧门进御膳房,还不许人跟着,还猫着腰,怎么看,都……怎么奇怪。
按照许陈然的逻辑,东西非偷着吃而不香也。
如今她怀着身子,走路也不方便,其实刚进去就被人发现了,她今日穿的是嫩黄色的小裙子,若是这么明显的颜色都没人发现,那这些人真是眼瞎了,但人人都各忙各的,没有一个人揭穿她。
只因皇上吩咐过,往后若是有女子和小儿过来偷食,切勿阻拦也切勿揭穿,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哎,幸好这厨房里都是男人,不然给那些个小宫女们也不知贪得多少便宜去。
许陈然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的挪到锅台便,谨慎的伸出一只贼手,没有料想中的抓到鸡腿,却抓到一只比鸡腿还柔软的,嗯,捏起来肉肉的滑滑的,她抬起身子一看,吓得一屁股坐到后面。
“娘!”这怎么是个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