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所谓现实
老谭飞鱼2018-07-28 14:123,169

  往回走的路上,穆丛澜满心里都是惴惴不安。

  除非有证据能表明那个给祁家人上坟的男人只是友人故人没有血缘,否则她控制不住地要胡思乱想。

  中山王一家遭此大难,其他族人怕是躲都来不及,更不太可能亲自上京去乱葬岗里祭奠了。如果那个男人跟祁文庄当真关系不远的话,不是他义子,那很有可能是……

  明知道没有道理和证据,穆丛澜就是直接想到了那个人,那个没有音信消失无踪整整四年的祁靖真。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种猜想毫无事实根据,皆是巧合使然,毕竟她又不了解祁文庄,没准是他私生子呢??

  于是她总算渐渐平静下来,快步走向原先她和沈元白约好的那个摊子。隔着十几步远她就开始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寻找那个身影,照理说他这会儿应该坐在最靠里的那个位置上喝茶休憩吧。穆丛澜想着想着嘴角又露出了笑容,加快了脚步循着记忆走向那个应该有人在等她的位置。

  接着她定睛一看,顿时全身僵住,顿住了脚步。

  本来应该坐着沈元白的那个位置上,坐着个不能再熟悉的女人,她优哉游哉地倒茶品茶,仿佛就是偶尔路过这里一样。

  她身后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看上去是她的护卫,穆丛澜心跳顿时加快,左右看了看确实没有见到沈元白的影子,于是便怀着一颗忐忑无比的心走了过去。

  “回来了?”穆丛臻抬头瞧了她一眼,磕了个瓜子说,“坐下吧,别着急。”

  怎么可能不着急??穆丛澜深吸一口气,在穆丛臻对面坐了下来,仍旧是忍不住偷眼瞧了瞧周围,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别看了,沈元白已经被我带回去了。”穆丛臻说着也给穆丛澜跟前倒了杯茶说,“你放心,咱们一没有打骂二没有告密,这次的事,除了你我在座,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穆丛澜吞了口唾沫紧张地问,“你怎么……”

  “怎么找到这儿的是吧?”穆丛臻叹了口气说,“是那位盯梢你们的蒋校尉找了半天找不着人,一急就到我府上求助了,我怕事情闹大,于是只带了两个亲信出来,和蒋校尉一起满城里寻你。”

  “……将校尉呢?”

  “我能让他见到你?早让他走了。”

  “……”

  “怎么样,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穆丛澜听闻抬头望去,姐姐今日仍是浓妆艳抹,眉眼凌厉,颇有摄人心魄的风范。穆丛澜只得颔首道:“多写姐姐宽宏大量。”

  穆丛臻从小与她一道长大的,如何能看不出来妹妹是满心不服,于是冷笑一声道:“这茶果真品不出味儿来,咱们回府去说。”

  她说回府,那当然是回大长公主府了。穆丛澜心中烦躁不已,却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她能察觉到,姐姐怕是压着一腔怒气。

  姐妹二人一言不发,同乘一轿往大长公主府去了。路上穆丛澜只只挂心了一件事——那就是沈元白现在到底怎样,是不是如同穆丛臻说的那样安然回宫,毫发无伤。穆丛臻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她又有什么必要骗自己。这类的问题萦绕在她脑海之中没完没了,短短的一段路教她生出了操不完的心,实在想不出答案,只能长吁短叹。

  穆丛臻就坐在一旁冷眼瞧着,也不搭腔。

  到了大长公主府之后,穆丛澜的脸色越发沉郁,也放弃了所有有关沈元白的问题的思考,只是低头跟着穆丛臻走进府内。

  两人仍是一路无话,直到他们二人进了堂屋,穆丛臻干脆屏退了在场除了她俩之外的所有人,这才施施然在靠椅上坐下。

  “坐吧。”她指了指桌边的丝绒座垫道。

  穆丛澜闷声坐了下来,穆丛臻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别丧着个脸了,倒像是我欠着你一样!”

  突然被这么一吼穆丛澜脾气也上来了,只不过没有直接发作,而是冷着声回道:“从小到大都是我欠姐姐的,何来姐姐欠我一说。”

  “你……你若是当真有这觉悟我都烧高香了!”穆丛臻气的砰砰拍了拍桌子怒道,“你说你,这么大的事儿一直瞒着我,瞒到如今我要是没发现怕是都要生根发芽了!你一向也算精明谨慎,怎的能干出这种事!这可是通敌!”

  “我有何事可通?我所知道的不及你一半,就是想要泄露也无事可泄!”

  “嫌疑!嫌疑你知道吗?若是有心要折腾你,谁会费心纠察证据啊??”

  “谁会折腾我?”穆丛澜皱起眉头突然意识到事态不简单。

  “你取了中山王首级,早就名震朝野了!”穆丛臻冷笑一声翘起了二郎腿说,“虽然这事儿你干得漂亮,可你终究是镇不住事儿,在咱们看来是大功一件,可朝上多少中山王的余党,说你是飞扬跋扈、凶残之极,竟敢直接对朝廷命官下手,言官们都快疯了。我不得不出面作证我才是主谋,但大部分的人矛头还是指向你。咱们确实行动不周,没有给中山王安个罪名,这下可好,咱们倒成了残害忠良的奸邪之人!父皇为了安抚这帮人不闹事,纠结了几日终于答应娶许家小姐做皇后。”

  “……什么??许家小姐?”穆丛澜不由得瞪大了眼问,“这个许小姐是什么来头?”

  “颖国公兼太子太师李景隆的孙女儿,她的娘是祁文庄的表妹。”

  “所以……是为祁文庄报仇来的。”

  “可以这么说吧,所以我才要你最近一段时间谨言慎行,你倒好,跟谁不好非得跟敌国的质子!你们俩到底多久了??”

  穆丛澜深吸一口气,没说话。

  “……你还不肯说是吧?”穆丛臻极响地啧了一声,声调又拔高几度道,“你现在不说可以,你也可以说我没资格管你,可是穆丛澜,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没有想过你跟他有什么未来可言吗??你们的身份,地位,立场,哪怕有一样是相配的吗?一时半会儿的你可以偷偷背着别人和他来往,可是久了呢?别说成亲了,你和他的事哪怕是流露出了一丁点风声对父皇来书都是奇耻大辱,他就是到死都不可能接受的!”

  穆丛澜鼻子已经酸了起来,但就是低着头不说话,姐姐说的这些她何尝不知,她能和沈元白来往到现在,靠的不全都是自欺欺人吗?强行忘记掉这些阻力和妨碍,每次都要骗自己他们只是一对十分普通的两情相悦的年轻人而已,不这样做的话,她连见他都没有勇气!

  “我是不是戳到你痛处了,嗯?”穆丛臻冷笑道,“再说那个沈元白,他现在被困囹圄,手无缚鸡之力,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管不着,除了每日长吁短叹打发日子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指靠?到时候你倒是奋不顾身了,别怕是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倒贴很贱吗?”

  “你说什么?”穆丛澜猛地瞪圆了眼睛抬起头问,“你说我贱?”

  穆丛臻继续针锋相对道:“你难道不贱?跟他在一起你图个什么?我倒听说那男人模样挺俊,那又如何,能当饭吃吗??他能给你什么?你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他连帮你承担任何问题的能力都没有,到时候所有的苦都是你一个人吃!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此时此刻,穆丛澜已经泪流满面了。只是仍旧不服气地咬着牙。

  “你现在知道委屈了?现在被我说一说那都不算什么,到时候东窗事发,捅到父皇那儿去,叫全天下人都知道,那等耻辱都能教你羞愤欲死,你信不信?更何况现在你干了这么件事,整个朝堂的眼睛都盯着你,只不过有我和父皇在前边替你顶着,你还能拉着你小情郎四处闲逛。”

  所以全是我的错?穆丛澜咬紧了牙,泪水啪嗒啪嗒落在膝盖上桌面上,穆丛臻瞧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妹妹的肩说:“姐姐也是心急,生怕你年轻气盛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我的话已经说得够多了,再说你也听不进去。总之姐姐劝你一句,悬崖勒马,否则无论是我还是父皇都保不住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穆丛澜使劲儿抹了脸上的泪痕,想说什么却仍挤不出口。穆丛臻再了解她不过,于是站起身走到屋外喊来了管家,吩咐他将公主好生送回宫内。

  此时穆丛澜和姐姐委实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于是只是简单地道了别,一边擦着泪一边跟着管家走出了大长公主府,上了为她准备的马车。

  坐上了马车之后,穆丛澜稍微比方才冷静了一些。面对现实果真比欺骗自己来的更难得多,就像血淋淋的伤疤被人强行打开摆在她面前,再痛也只能承受。

  不,不,她盯着摇晃的车帘说,我承认事实不代表我就彻底放弃,我不会放弃他的,不会放弃!

继续阅读:076 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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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凰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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