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丛澜打开们,沈元白趔趄了一下就不轻不重撞在她身上。穆丛澜稳稳接住了他,扑面就是满鼻子的酒气。
沈元白挣扎着站直了,穆丛澜从他身侧伸出手把门关了。沈元白就势靠在穆丛澜身上,埋进她脖颈间闻了闻,凑在耳边叹了句:“好香。”
穆丛澜方才沐浴完确实多用了点香料,而且那香料与她在宫中见过的不同,刚用的时候没什么味道,随着时间流逝反倒是越来越香起来。
沈元白直起身抚了抚额,穆丛澜赶紧抚他到塌上坐下,将他后背和后脑勺小心靠在枕头上。
“这酒劲儿挺大。”沈元白皱着眉含混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穆丛澜耐心道,“你去准备准备休息吧。”
“嗯……”沈元白摇了摇头抗拒道,“让我躺会儿。”
穆丛澜叹了口气,只好将他靴子脱了把脚搬上船来,正要盖上被子时手腕突然被沈元白捉住。穆丛澜抬眸一看,只见沈元白双眸泛着迷蒙的微红,本就白皙的面庞也染上了醉色,穆丛澜竟然看着看着便口干舌燥起来,更何况他只是牢牢地盯着她看,专注又执着。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穆丛澜眨眨眼局促道,“干嘛盯着我看。”
“不看你看谁?”沈元白嘴角勾起的弧度有几分狡黠,他伸手抚上穆丛澜的侧脸,穆丛澜总觉得他掌心异常地热,弄得他也别扭起来。
“我送你回房吧。”穆丛澜说着就要动起来,然而沈元白突然摁住了她的肩,还是那般锁定着她的面庞,目不转睛问道:
“等一下,我有几个问题……一定要问清楚。”
“啊……你问吧。”
开口之前沈元白的手从她肩头滑落,牢牢抓住了穆丛澜的胳膊。
“你……愿意嫁给我么。”
这是沈元白清晰无比的吐字没错,穆丛澜却愣了好一会儿,总有种时空错乱的恍惚感。
“我……我吗?”她的脸又红了三份,开口都结结巴巴的,“当……当然……”
沈元白听到此处坐了起来,酒气突然就罩上穆丛澜鼻尖,穆丛澜瞪圆了眼,沈元白的脸离她从未这么近过,连每一根睫毛都能清清楚楚地看清。
“说啊。”沈元白小声催促,穆丛澜仿佛能听出几分他嗓子里难以掩饰的慌。
“嗯……愿意。”
“再……再说一次?”
“我说……我说愿意啦!”穆丛澜憋红了脖子喊道,“你是不是……”
那个傻字她没机会说出来,沈元白突然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手指就这么缓缓从她脸上滑下。
“我知道了。”此时他笑起来又仿佛暖阳融融,“那真是……太好了。”
说着他长长的睫毛似乎变得格外沉重起来,缓缓扇了两下之后就要阖上了。
穆丛澜咽了口唾沫,对着这般秀色可餐,要她把持住不一口啃上去实在是有点儿难。
她伸手抹掉他额上冒出来的一层细细汗珠,将他往床上推了推。
穆丛澜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帮一个男子宽衣解带送上床什么的。虽然沈元白醉得沉她的手也尚还老实,可这种气氛就是莫名地暧昧。尤其是她在解开沈元白里衣的腰带时,沈元白猝不及防伸手攥住了她的手,情况一时有点儿尴尬,穆丛澜不得不小心翼翼将手从对方拳头里挣脱出来,然后继续给他脱衣服。
摆弄一个无知无觉,昏昏沉沉的美男子还真是有种特别的趣味啊,尤其是对穆丛澜来说。
终于把沈元白“剥”得差不多了,再将他“拱”进床铺内侧,然后自己也褪了外衣躺了上去。
怎么说呢——感觉真是微妙啊。
穆丛澜给沈元白掖好被子,挪了挪屁股凑到他跟前,就近观察他的脸。虽然沈元白一股酒味儿,但是可能因为他喝的不多,又是喝的陈年佳酿,他整个人闻起来就和酒本身一样莫名地“醇香”,并没有粗野的醉汉那般惹人生厌,反之还莫名地诱人。
不是从一进门就是这样吗?穆丛澜瞧着沈元白沉静的睡颜心想,从他一进门,穆丛澜就老是吞口水,到底是不是真的饿了。
她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探到了沈元白胸前。丝绸的质感阻隔着他的体温,又让穆丛澜脸上烧了起来。接着她的手就更加控制不住地丛对方胸前滑了下来,往他腰上滑去,直到啪地一声被人一把捉住。
穆丛澜差点儿大叫出声,仿佛是小偷被抓一般。
“哎呀,真是没想到。”沈元白缓缓睁开眼,嘴角挂着坏笑说,“公主竟然也是这般孟浪之辈。”
“什么啊……??”穆丛澜满腹冤屈反唇相讥,“我只是碰了一下而已……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敏感嘛!”
沈元白哦了一声转身躺平,拉起穆丛澜的手放在刚才被他捉住的,腰上和胸口中间的位置,扭头将嘴角挽起一个几乎可称是妖娆的弧度说:“那你继续吧,我确实不应该打断你。”
……这个人比他看起来的要坏的多啊!穆丛澜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又被他那惑人的笑容牢牢摄住了心神,明明心中有所抗拒却还是一点点靠近过去……
“唉,太慢了。”
穆丛澜还没听清沈元白自顾自念叨了一句什么,突然被他一把扯过去趴在了他身上。
与其说是趴,不如说是撞上,穆丛澜感觉自己的耳朵热得都快化了,偏偏沈元白望着她的视线越发柔似春水起来,穆丛澜已经不知不觉沉溺其中,放弃挣扎了。
然后他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抖动着。
干……干嘛!穆丛澜慌里慌张地想,是在……是在索吻吗这是!这简直就是个勾人的小妖精啊!
……不对。
穆丛澜突然注意到他脑袋微微往一边歪去,仔细一看,原来是睡着了。
这家伙醉得比想象中的厉害啊!穆丛澜浑身无力地瘫倒在他身上,挫败感前所未有,合着人家迫不及待把她扯过去是当被子盖的。
那干脆就这么趴着算了,反正……也挺舒服的。
穆丛澜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抬眸看了看沈元白的脸,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喜欢上这种压着美人的感觉了。
*
“你说……我大哥快要被废了?”
沈元白略为惊讶地扭头望着一旁的刘君山问道。
“千真万确啊,四殿下。”刘君山赶忙解释,“昨日您来的太突然,为了安排您跟公主的相关事宜小人也是忙了一整日,难得您现在有空,小人可得好好和您说说您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周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
沈元白并不是很想听,但关键是,他那位野蛮跋扈的大哥居然要坐不稳太子之位了,唯有这件事能够引起他对故国的兴趣。
见沈元白不说话,刘君山就当他是默许了,于是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三个月前太子殿下中了套,为了抢一匹塞外宝驹打死了人,时候还被告知那匹宝马本来是要进献给皇上的,这回硬被扭曲成是太子殿下明偷暗抢了。”
“然后?”
“然后……这三个月里小人也没有再接到新的信笺,不过小人认为此番太子殿下是再难翻身了。先前有了那么多令皇上厌恶的事情做铺垫,废太子也是迟早的事。”
“可废了他,父皇便没有儿子了。”
“所以您才是唯一的希望啊!”说到这里刘君山突然拔高声调激动起来,“如果皇上贵妃看到您如今这副模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子之位于您而言根本就是囊中之物。”
“甭说笑了。”沈元白冷笑道,“离国境尚且还有千万里远,谈何太子之位,员外不如务实一些,想好如何向母妃讨回你应得的赏赐才是。”
“话……话是这么说,但是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太子殿下……一定要慎重考虑啊!”
“小白!”
一听到这声音沈元白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转身过去穆丛澜便屁颠屁颠跑过来,刘君山知趣地默默退开。
穆丛澜就像头莽撞的小兽直接扑了上来,沈元白伸出双臂接住了他,脚下还免不了趔趄一下。
“睡醒了?”沈元白摸摸她的头顶宠溺地笑问,“拿我当垫子可还舒服?”
“也没有一整晚嘛。”穆丛澜厚颜无耻地在人胸前蹭了蹭说,“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是啊,这都能被你看出来?”
“看。”穆丛澜伸手从沈元白发间拿下来一片枯叶的碎片给对方看了,沈元白莞尔,将叶子弹了笑问:“你猜我在街上看见什么了?”
“什么?”
“看见新的海捕文书,上面画着个留长马尾的男人,似乎是叫……赤燕吧?”
“……哦。”穆丛澜收敛了神色,所有所思道,“文书上写的什么罪名?”
“无非是杀人越货之类。”
“看来我姐姐的确是不想声张啊。”
“更有趣的是,我的确看见那个叫赤燕的男人了。”
“什……什么??”穆丛澜立马后退了一步瞪圆眼问道,“你看见……看见赤燕了?在哪儿??”
“在回庄子的路上,”沈元白说到这里微微眯了眼,说,“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城里被通缉了,还叫郊外晃悠。”
“那……然后呢?”
“他那副到处打探的样子让我很不舒服,所以我便让人去举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