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都没有找到解决方法,阿奴更是沮丧不已,每天看着因为摆军阵而不断受伤的士兵,再听见他们的抱怨和不满,甚至有些士兵因为不满而不出来参加训练,更是惹怒了泫亲王殿下,因此,不少士兵都受到了军法处置。
如此恶性循环,真个军部都被笼罩在一层阴影中,阿奴就更加觉得难过和忧愁,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才惹出来这些无法解决的问题。
阿奴趴在饭堂的桌子上,思绪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连坐在她对面朝她挥手的黎倾城都没注意到。
黎倾城觉得再这么下去,不是那些士兵被训得报废掉,而是阿奴变成了呆子。
皱皱眉,黎倾城觉得不能再任由阿奴继续发呆,在她的手背上掐了一下,见她终于吸着气看向自己,得意笑笑,说:“让你陪着我一起吃饭,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发呆,再说,他们能不能摆出军阵,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他们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你没必要将他们的责任往自己身上兜,这是傻!”
阿奴皱皱鼻子:“我只是忧心,殿下这次这么执着军阵的推行,却最后在士兵中没有办法执行下去,看着他每天愁眉苦眼,就是为了……我也要为他分忧一下嘛!”
闻言,一道亮光从黎倾城眼中闪过,立刻从饭桌对面移到了阿奴右手边坐下,趴在她的肩膀上,凑到她的耳边嬉笑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亲王殿下,不然怎么处处为他着想?”
“啊?喜欢啊,”阿奴点点头,她喜欢的人很多,泫亲王殿下也能算是其中一个吧。阿奴翘起了嘴角,想到偶尔很温和也很细心,对自己很好的殿下,阿奴感到心脏突然跳动的有些快,不过这情况之前也出现过,阿奴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了然点点头,黎倾城笑得像一朵花,意味深长拍了拍阿奴的肩膀,长叹一声:“你好自为之,”更是让阿奴迷惑不解了。不过她已经习惯忽略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也傻傻笑着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去训练了。”
阿奴打算将训练量压缩一下,下午抽个时间到军工锻造坊一趟。而等她从锻造坊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等在外面的竟然是泫亲王殿下,阿奴立刻小跑着过去:“殿下,您怎么在这里?德海队长呢?”
阿奴伸长脖子四处看看,确定没有护卫队长德海的身影,又看向泫亲王殿下,疑惑问道:“殿下是在等我吗?”
姬霄澜点头:“走吧。”
“哦,”阿奴跟上,见军部门外没有每天都停在这里的马车,心惊说,“马车被人偷走了?”
姬霄澜眼神动了一下,谁有胆子偷泫亲王府的马车?不过面对阿奴一脸的震惊和眼中的愤懑,姬霄澜决定不予以纠正,道:“没有马车,我们走着回去。”
离泫亲王府也不算很远,阿奴点点头,跟在泫亲王殿下的身后。
路上除了他们就见不到其他人,军部本来就在帝都较为偏僻的地方,两人保持沉默一前一后走着。忽然,阿奴发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她垂着视线放轻了脚步,背着双手往后退了三步,然后像一个即将要做坏事的孩子一样,偷偷瞅了泫亲王殿下两眼,见他脚步匀速往前走着,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小动作,不由高兴地咧开嘴巴傻笑。
柔和的月光下,阿奴眉开眼笑踩着地上的阴影,每一下都非常准确地踩在阴影的环形佩饰上,每一次踩中她都会发出内心欢快的笑声,玩得像个小老鼠一样,忙碌又很欢实。
“很好玩?”正当阿奴狠狠一脚踩下去的瞬间,走在前面的姬霄澜忽然回头,表情淡然,或是含着一丝无奈问道。他也不指望被吓住的调皮小影奴回应自己,两步就走了回来,拉住僵硬的人,道:“走吧,再继续配合你的速度,我们要走到天亮才能回府。”
“啊?哦!”
阿奴傻傻点点头,原来那么缓慢而匀速的步伐是为了陪自己玩。阿奴莫名有些心慌脸红,手脚无措解释着:“我就是,就是……觉得好玩儿,并不是想要冒犯殿下。”
姬霄澜静默的目光让阿奴涨红了脸,心中也有些难堪,轻抿着嘴望着他:“殿下?”
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姬霄澜终究说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只是捏捏她的手指,轻声说:“走吧。”
两人用了半个时辰才走到帝都的内城,城内一片喧哗热闹,阿奴不由瞪大了眼:“好多人。”
“今天是赤月节,”姬霄澜低声说,见阿奴终于反映了过来,“今天不回王府用膳,我们在外面用晚膳,”犹豫一下,他又问道:“你有什么想要吃的?”
“赤豆糕!”
阿奴想也没有想叫了出来,更是没有迟疑半分,望着垂下眸光看着自己的泫亲王殿下,愉快地扬起了嘴角,淡然又温暖的笑一层层攀到她的眉角,说:“殿下,我想吃赤豆糕。”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想在赤月节的时候吃上赤豆糕,可惜一直都没成功过,即使是爹爹也没有办法给她弄到赤豆糕,这一天爹爹总是安慰她……等阿奴长大了就能吃到赤豆糕了。
只是已经长大了,依旧只能看见却不能吃,那是小小姐才拥有的东西。
阿奴的眼中闪过一丝水光,她移开视线,轻声说:“赤豆糕……赤月节吃赤豆糕,这是习俗。”
有什么东西在姬霄澜的眼底荡漾出来,又快速沉淀下去,他点点头,拉着阿奴的手腕进入了街边的一家店铺。店铺中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大人小孩儿都有,每个人脸上都是欢快的笑。
姬霄澜和阿奴往刚站到队伍后面,店铺中的嘈杂声就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禁锢了,随后,众人的说话声也变得很小,仿佛都不敢再放开嗓子大声说话。
阿奴眨眨眼,笑着说:“要不,殿下到外面等我?我会帮殿下也买一块赤豆糕。”
“不用,”姬霄澜站在阿奴身后,没有离开的意思。
后面走进来的人更是小心翼翼离了他们十步远,在泫洛帝国的帝都,没几个人不认识泫亲王殿下。
没一会儿,店铺中的掌柜子就满头满脸的汗水跑了过来,衣兜上还粘着赤豆糊糊。
他是不想在帝都待下去了,才敢不要命得地让泫亲王殿下在他的小店中排队,掌柜子紧张不安行礼:“亲王殿下,您的驾临是小店的荣幸,小民这就给您奉上最甜美的赤豆糕,是否要送到泫亲王府?”
姬霄澜眉宇轻蹙,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多事掌柜子颇为不满。这时候,向来比较迟钝的阿奴却开了口,说:“谢谢您,不过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在这里排队,在您的店中,我们都是买东西的人,您不必单独为了我们浪费时间。”
惊诧望向说话的人,掌柜子见是一个面生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突然看见了小姑娘和泫亲王殿下相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由心中一怔,差点被自己的发现吓破了胆……原来,泫亲王殿下冲冠一怒为红颜并非谣传,是不是再等上一段时间,这个影奴古绘师就摇身一变成为了亲王妃?
掌柜子闪烁的目光让姬霄澜心生不悦,拉着阿奴的手也微微紧了一些。阿奴抬头看向他,疑惑眨眨眼,见掌柜子被热得一脸汗,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们等着就好,这样挺有趣的。”
见泫亲王殿下点头,掌柜子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排队很有趣,不过既然泫亲王殿下已经点头了,他也不敢再继续啰嗦下去,立刻带着人告退。
但店中的气氛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活跃,阿奴也有些拘束,总感觉别人都在看着自己,让她浑身不自在,反倒是姬霄澜表情平静,完全不受影响。
等轮到他们的时候,恰好是刚出锅的赤豆糕,闻着香甜味道,阿奴觉得自己都要流口水了,她要了两块赤豆糕,用纸包住递给泫亲王殿下一个,自己咬了一口,瞬间满嘴的甜糯香味,阿奴顿时眯起弯弯的月牙眼,满足道:“好吃,殿下要尝尝不?”
不置可否,姬霄澜接过纸包,也吃了一口。
两人就这么一边吃着赤豆糕一边走出了店铺,后面偷看他们的人都默默吞下口水,瞪大眼满是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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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灯火辉煌,有很多小孩子提着花灯彼此追逐着,或是各种摊铺间扎堆着人群。阿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之间挪不开脚步,她目光一直盯着卖花灯的摊铺,视线黏在拉着小女孩儿的母女身上,那一刻,她非常想念自己的母亲,那个从未出现过的母亲。
脚步微顿,姬霄澜回头,又沿着驻足在后边停滞不前的阿奴的目光看过去,他冷漠的视线落在那对笑容灿烂而相处温馨的母女身上,心头荡起一层波澜。沉默往回走了两步,姬霄澜牵起阿奴空出来的手,拉着她走到卖花灯的摊铺前:“喜欢哪一个?”
“嗯?”阿奴茫然扬眉,乌黑的大眼睛中还盛放着淡淡水光,在灯火的照映下,深深刻进了姬霄澜的眼底。
他无声望着阿奴,忽然阿奴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直接栽进了他的胸膛,温暖又宽厚的胸膛合在脸上,阿奴咬着牙花抹去眼角的泪花,低声嘟囔着:“疼。”
姬霄澜深邃的眸光越发暗沉,将阿奴从自己身上拉开,转头对忙碌的摊主说:“将那盏红色的猫形花灯取过来。”
摊主立刻将花灯双手奉上,心中暗暗吃惊……这位贵客怎么那么像泫亲王殿下?
这样简单的花灯只要五个铜币,姬霄澜身上哪里有这种小额的银钱,正当皱眉时,一只手伸了过来,高高大大的青年站在他们旁边,将五个铜币递给了摊主。青年并不多话,只是对姬霄澜行了贵族礼,眼角余光看了阿奴一眼,陪着他身边年长的青年涌入了人群。
“拿着,”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在阿奴听来却很美妙,她快速将手中的赤豆糕塞进嘴里,一脸笑容接过花灯,开心地和泫亲王殿下道谢。
“不用,”姬霄澜眉宇中有些不悦,望着阿奴手中的花灯觉得很碍眼,明明是他挑选的花灯,最后却没人捷足先登了。
毫无察觉泫亲王殿下的不快,阿奴后知后觉想到付钱的青年是谁:“刚才那位少年是唐宇?”阿奴有些记得不太清楚,不过她还是很感激,即使她自己也能付得起花灯的钱,可是感觉却不一样的,这是别人买下送给她的花灯,让她觉得很开心。
心里面不舒服,姬霄澜还是点了一下他高贵的头,冷淡说:“回府。”
“等等,殿下,”阿奴忙着拉住泫亲王殿下胳膊,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轻快地从一排排花灯上扫过,指了指其中一个青色的狼形花灯,递上铜币,说:“就这个给我,谢谢。”
小姑娘笑容灿烂而又很有礼貌,身边跟着的男人高大又英俊,摊主了然笑了笑,将狼形花灯取下递给她,顺便说:“旁边不远的地方有条河,在那里可以放花灯,城里的小姑娘都跑去那里放花灯了。”
阿奴笑着点头,却没放在心上,这么好看的花灯为什么要放走,且不可惜了?
“殿下,这个给你,喜欢吗?”阿奴一脸期待地望着泫亲王殿下。
沉默拿过狼形花灯,姬霄澜目光瞬间温暖了不少,点头:“很好。”
不是喜欢而是很好,是花灯好,还是她选得好?阿奴有些想不过来,不过,很快的,她的心思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立刻拉着泫亲王殿下钻了过去。
原来是街边被圈出来一块空地,中间摆着很多物品,有很多人围着在玩射击,只要击中了物品就能拿走,而且一枚铜币就能换来十个小箭镖,十个小箭镖可以分十次投掷,也可以一次性全部投掷,看各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