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虽然看着不难,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几个人击中。
阿奴用亮晶晶的黑眸子望着泫亲王殿下:“我还没有玩过这个,殿下,就玩这一次,可以吗?”
姬霄澜的目光沉了沉,终于在身上找到了一个银币,对摊主说:“给她五十支。”
摊主眉开眼笑接过银币,又看了看娇弱无比的阿奴,一边心中暗道这是有钱人,要好好宰一顿,一边手脚利索将箭镖挑选好递给阿奴,笑着说:“姑娘您喜欢什么就扔出你手中的箭镖,扔中了东西就归姑娘了。”
点点头,阿奴表示清楚了,她目光一扫,立刻看重一对养在琉璃碗中的小鱼,觉得拿回去放在房间内养很不错……叮的一下,箭镖非常准确击中了琉璃碗,落在白色的圈中,不偏不倚。
摊主望了阿奴一眼,眼中的笑意沉没了下去,上前将琉璃碗端了出来:“姑娘好手气,这条花羽鱼是姑娘的了。”
阿奴眯着眼笑,抱着琉璃碗,嘴角都弯到了耳边,看向泫亲王殿下,问道:“有您喜欢的吗?”
姬霄澜微垂的视线扫过地面,这些小玩意自然入不了他的眼,只是……今晚的小影奴看着特别孩子气,是他从未见过的活泼顽皮,迷迷糊糊又偶尔狡黠无比,让他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至于自己说过要回府的话被忽略了,也不觉得生气。
便大方随了小影奴的意,主动接过她手中的琉璃碗,帮她拿着,说:“那对木偶。”
“嗯,”认真点点头,阿奴很自信将箭镖扔了过去。
在周围欢呼声中,摊主完全沉下了脸,还要强装欢笑地将木偶送到阿奴的手边,见她都不带喘气,一下子扔完了五十支箭镖,而且没有一个箭镖失手了,而他地摊上的物品顿时去了一大半,剩下十来个孤零零摆在地上。
旁边凑热闹的大婶送他们一个篮子:“小姑娘用篮子将这些东西装回去吧,”指了指阿奴脚边的东西,说道。
阿奴也不好真的白拿了人家的篮子,便花了三个铜币买下了篮子。她现在很开心,可以自动忽略很多东西,提着自己的胜利品拉着泫亲王殿下的手往回走。
“谢谢殿下,阿奴今晚很开心,”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话也变得比平时多了起来,“以前,只知道赤月节,还不知道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而且,我还吃到了赤豆糕。”
已经冷掉的赤豆糕还在姬霄澜的手中,这种甜糯的糕点……一点儿也算不上好吃,王府中香甜的糕点比这个好多了,也没见她念念不忘。
阿奴也看见了他手中的赤豆糕,嗅了嗅鼻子,问:“殿下不喜欢吃吗?”
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姬霄澜依旧一副沉默的表情。
阿奴蹙眉,有些责备道:“殿下怎么可以不喜欢赤豆糕呢?殿下的母亲知道了一定很伤心,爹爹说过,赤豆糕是母亲在赤月节用心血做的!”
莫名的,姬霄澜就想到了之前阿奴望着那对母女落幕又伤心的表情,想了想,他将手中的赤豆糕递给了阿奴:“有些凉了,只能凑合着吃。”
“给我吃?”阿奴惊诧,见他点头,心里面又有一些别扭,“谢谢殿下。”
吃着已经被泫亲王殿下咬过一口的赤豆糕,阿奴小口小口咬着,吃得很认真,仿佛如她所说,那是母亲给她做的美味,里面都是母亲的心血,让她倍加珍惜。
姬霄澜深沉的目光从阿奴的嘴唇上移开,主动提过阿奴手中的篮子,花灯却留给了她拿着。
忽然,阿奴脚步一停,疑惑望着越加安静的街头,河边的垂柳在夜风中飘荡着,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两张脸紧紧合在一起……阿奴惊诧了,呆呆傻傻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将每一个动作都看清楚了,傻愣地拽住泫亲王殿下的衣袖。
“殿下,他们在相互咬对方,一定不是好人,又选择在这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好像在做违反法纪的事情,他们要杀死对方,”阿奴表情严肃而认真,声音真挚又愤怒。
原本还有些惊奇她竟然明目张胆观看这种情人之间私密的事情,先在听了这无知又自以为是的话,姬霄澜突然觉得很无力,他目光从柳树下相依的情人身上一扫而过,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表情面对着瞪大了眼睛,满是愤怒又期盼望着自己的小影奴,最后,是他依旧面无表情将人拖走:“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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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阿奴都在一边啃着赤豆糕,一边想着柳树下互咬的两人,小眉毛都快要扭成两对麻花,若不是姬宵澜一路上提点着,估计她会将自己给踩死。
阿奴觉得自己肚子有些涨了,才想到自己一晚上都拉着泫亲王殿下陪自己玩,晚上还没有吃饭。阿奴有些不好意思瞪大眼,望着送自己进了寝宫就要离开的泫亲王殿下,犹豫着叫了一声。
姬宵澜回头,没说话只是望着她。
无措地紧抓着自己的衣角,阿奴抿着嘴唇说:“殿下,您晚上都没吃饭,我给您煮碗面,如何?”
冷硬的眉头动了一下,姬宵澜凝视她半晌,点点头:“嗯。”
只能看见落在外面的白皙后颈,衣领下隐约能看见云佩印记的边缘,靠在小厨房门口的姬宵澜眼神越发幽暗,黏在阿奴脖子的视线却更加肆无忌惮,眼底有种呼之欲出的狼性,磅礴又狠毒……
“殿下,是不是等着急了?”阿奴回首对上一双野性十足的眸子,不再是往日的冷漠无情,深邃的眼睛中即将要跑出来的东西她看不懂,却后知后觉有些害怕惶恐。
捏在手中的刀咕咚一下落回桌面上,阿奴小小惊呼一声:“水开了,”再也没心思想自己方才看见殿下眼中那种诡异的情绪波动,熟练又手脚利索地在滚水中打下两颗荷包蛋,在荷包蛋色泽变得白里透黄的时候,将准备好的鸡蛋面放了进去,等汤水滚开后又撒上葱花,然后盖锅焖上。
“马上就能吃了,殿下要不在外面等着?”莫名的,阿奴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见殿下的目光已经恢复成往日那样冷淡漠然,心想也许是自己刚才眼花了,看错了,泫亲王殿下就是一块移动的冰坨子,才不会有那种激烈的诡异情绪变化!
“在小厨房便可,”小厨房内没有乱七八糟的油烟味,也非常干净,空气中弥漫的面香让姬宵澜想要放纵一次。
清汤面并没有平日里王府中精心准备的面食美味,然,放进口中却有着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一根根面丝中有着无穷的力量,如被淬炼的纯粹能量从喉间滚下,流进了心底,非常温暖。
姬宵澜胃口大好,将小锅中汤汤水水全部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想来这是他二十多年吃的最多的一次。饱胀的腹部不仅不难受,而且暖融融的让他有些不想动,望着忙碌的娇小背影,暗芒在他眼底极速流动着,仿佛终于坚定下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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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阿奴早早起身,完成了相关的训练,回到房中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整理昨晚买回来的东西。将两盏花灯递给小尔,让她挂在隔间书房内。
小尔看着挂在墙上的花灯,觉得虽然和房间装饰不相称,却也多了一份温馨。正笑着走到阿奴姑娘身边夸赞花灯可爱,又见阿奴姑娘拿着两个木偶在发呆,桌子上琉璃碗中的花羽鱼甩着尾巴打湿了桌面,小尔眼眉动了一下,轻声说:“姑娘,要不换一个大一点的容器,它们也不会再将水弄到桌子上了。”
阿奴点点头,也没听清楚小尔说了什么,刚才她拿起木偶的时候,恍惚想到了什么,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再想追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了。
阿奴有些烦躁,不过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拿着木偶出门,说:“拜托小尔姐姐收拾一下了,我要赶时间去军部。”
“姑娘放心,女婢一定将它们收拾的妥妥当当,”小尔拿出风衣给阿奴披上,叮嘱道:“姑娘还是多穿一些,现在天渐渐变凉了,早晚都需要注意一些,别被冻着。”
“谢谢,”阿奴扯着衣襟,转身往外面跑。
泫亲王府门口竟然围满了人,吵吵闹闹,护卫队长德海和副队长林海正满头大汗拦住发狂的众人,好像在争辩着什么。阿奴从门口挤了出去,问涨红脸的德海:“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事?”
德海脸色更加僵硬,阿奴姑娘非要用一个又字吗?
德海道:“这些都是帝国小有名望的家族,家中子弟不少都在军中,这次……您知道的,都是那些人出来闹事,要主子给他们一个交代。”
阿奴皱眉,满脸疑惑:“我知道什么?”
“……”德海面色一青,“因为军阵而受伤的人。”
猛然瞪大眼,阿奴指了指外面吵闹众人,觉得难以相信:“可是他们受伤了并不是殿下的问题,是他们太笨了!再说都是一些小伤,有必要闹到了泫亲王府吗?”她虽然难过懊恼自己的军阵造成的各种问题,并不觉得这是泫亲王殿下的错,而且也非常生气士兵们的笨拙反应。
德海心中惊诧,没想到阿奴姑娘会说出这样的话,在他感觉,阿奴姑娘应该和这些人想的一样,都认为士兵受伤是因为主子推行军阵造成的,会埋怨主子的不是。
又听见阿奴姑娘很不悦道:“都是军人,一点儿小伤还回家向父母告状,没有一点军人气概……就是阿奴受伤了,也不会告诉爹爹,他们……他们根本就……就不是合格的军人!”
望着阿奴姑娘气鼓鼓瞪着眼的模样,德海和林海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万分震惊,心中却明了起来,朝着阿奴深深一鞠躬:“多谢姑娘提点。”
换成阿奴目瞪口呆,手足无措:“我,你们……这是做什么?”
德海和林海只是笑了笑,林海微微弯腰,说:“姑娘请这边走,今早由属下送姑娘去军部,主子天还未亮就已经过去了。”
阿奴点点头,一点儿也不能理解林海为什么要提起泫亲王殿下的事,爬上马车后便和往常一样顺利到了军部。
阿奴先是去训练室完成一天的训练量,又和黎倾城一起吃了午饭,午膳后再有林海陪同一起前往军功锻造坊。和过去的每一天都没有什么区别,她却感觉到军部弥漫的紧张气氛,觉得非常奇怪,不过也没有多花心思在这上面。
重型武器已经成功制造出来一批,现在正在试验中,恰好泫亲王殿下也在这里观看实验过程……阿奴到的时候,见锻造坊的后院已经被防护罩隔开,十架弩弓排成两排,正前方挂着数十个草人。安装了绘钰的弓弩就像披上了一层神光,是非常完美的战场利器,可以嚣张称霸整个星影大陆。
阿奴正看得入神,头顶上忽然罩下一只大手,不由仰脸望去,见到泫亲王殿下一双深沉的眸子,微微愣了一下。
感觉殿下有哪里变了?阿奴却说不上来。姬宵澜也不指望她这个迟钝的脑袋瓜子能想出什么,低声说:“早上的事情,你处理的很好。”
“啊?”微微张大嘴,阿奴惊疑不定望着泫亲王殿下,很想将头上作乱的手给拍掉。
“笨蛋,”忍了又忍,姬宵澜还是有些无奈低骂了一声,只是声音语气都有着异样的温柔和宠溺,让站在他们旁边的姬脩禾惊愕抖了抖身子,飞扬的眉头下是吃惊却又了然的神情。
阿奴眼睛瞪圆,不满反驳:“才不是笨蛋!”
终于将在自己头上作怪的大手给拍掉,阿奴往后退了三步,警惕望着泫亲王殿下:“是殿下说让人听不懂的话……是要开始了吗?”
她的视线转向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弓弩,对望过来的雷迦院长乖巧笑了笑,很随口问着泫亲王殿下:“殿下,军阵成功了?”
“尚没,”姬宵澜眉头微不可查动了一下,声音暗沉了几分,原本让他很有自信的军队,这时候整合起来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多软弱无能,做得事情更是让他愤怒不已,这难道就是帝国的强大军队?这样的士兵能用到战场上?
他深深怀疑,一旦开战,即使他们手握厉害武器,也不一定能够战胜敌军,不是他灭自己的气势助长他人军威,而是,现在的军队真的是一盘散沙,而那些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崽子们,还缩在自己的窝中等着被喂哺。
阿奴不知道泫亲王殿下在想什么,只是看着有些表情消沉的泫亲王殿下,忽然有些不太习惯……强势霸道、冷酷无情的泫亲王殿下才是众人习惯的面孔,那么现在这样过于沉默的泫亲王殿下呢?
他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只不过比自己稍稍年长几岁……
感觉脸上有些烫,阿奴惊恐地摇头,心中又满是迷惑,嘴巴却不由自主说:“殿下,我会帮您的,一定能找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阿奴脸上自信不屈的笑,和坚定的语气,让姬宵澜深深怔住,这个小影奴不管遭遇了什么,也不管自己给她灌输了什么,心中始终清澈无暇,有着孩子般的小脾气和不懂事,也有着少女的莽撞冲动,却一直很坚强。
在阿奴淡然清爽的笑容中,姬宵澜不由点了头:“帝国的军队将不会是一盘散沙,也不会是成为不敢上战场的军队,更不会让帝国的将士成为逃兵……你说的话,你也要记住,本王只给你两天的时间。”
郑重点点头,阿奴不再在锻造坊逗留,弩弓的试验不用看也会成功的,她相信自己的法阵不存在失误。!
……漫天箭羽,草人被射成了粉末。
那一刻,分别而去的两人都听见了背后的惊呼声,是激动而喜悦的声音。
同样在这一刻,姬脩禾坚信,从此之后,没有人可以再看低阿奴,这个影奴小姑娘将会在泫洛帝国的历史中留下灿烂一笔,不仅是她的古绘和阵法天赋,在帝国的军事和政治上,她也会被涂上浓墨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