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政耐心的安抚了她几句,舒挽衣终于安静了下来,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眼睛里面始终还有泪水,小嘴一撅,竟然是一副撒娇的模样。严政不由得想起了正月,只不过正月虽然也会撒娇,但是也会看他的脸色,看到他面色严肃的时候就会不吵不闹,老老实实的趴在他的脚边。鼻尖还萦绕着舒挽衣身上的香味,混合着酒的味道,看得出来舒挽衣确实醉的不轻。
拍了拍舒挽衣的头,严政目光看向站在那里面色发白的程泽。程泽现在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身影有些熟悉,似乎就是那晚和舒挽衣在庄园里面接吻的男人。他原先是气愤的,毕竟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来的男人一把推开他竟然直奔舒挽衣而去,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是听见舒雅的声音,她唤那个男人为严哥哥,而之前他看见的那个非富即贵的男人看到了这个男人之后也禁了声,还默默往旁边推了两步,如此忌讳的态度,程泽再傻,他也猜出来这个男人呼之欲出的身份。是了,这个他讥笑为野模的男人,居然是严家的继承人,真正的只手遮天在金字塔塔尖尖上的男人。他惹不起,就连他背后的程家,也要掂量掂量他的实力慎重待之。
如今看见程泽的目光就像嗜血的狼一样凶狠,程泽被他盯着,就像是下一秒就会被吞吐腹中一般,顿时后背冷汗就涔涔流了下来,明明大不了几岁,程泽却觉得严政身上的上位者气息更浓,完完全全压制住了他。而他怀里的舒挽衣,那种依赖的神情,他也见过,是舒挽衣与甄言卿大吵一架后大晚上一个人开着车委屈吧啦来到他家门口,结果他不在,母亲也不在,舒挽衣就一个人坐在小区里面的休憩椅子上面,眼巴巴等着他回来。大半夜的风冷,舒挽衣出来的急,穿着家居服冻得瑟瑟发抖,给程泽拨了一个电话后,也傻到没有去其他地方避寒,就那么傻傻得等,后来终于看见了他的身影,舒挽衣就是露出来这种目光,轻轻抱住他,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可是当时程泽被舒挽衣一通电话从朋友家的聚会中叫回来,心里着实不爽,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惺惺作态让他反胃,也没什么好态度,舒挽衣估计是明白了他的心思,也不敢吵闹他。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生怕惹他不开心。自此,舒挽衣就很少在他面前撒过娇,像这样一般毫无防备完全将所有情绪坦露给他。如今他再见到,确实舒挽衣醉酒后在其他男人的怀里,程泽心中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郁闷。
程泽冷冷得看着他,有扫视了一周,目光还是落在了他的面上,面无表情但是语言当中却蕴含了滔天波浪:“你以后再敢出现在挽衣面前,你就让程家掂量掂量着办吧。”
原本的窃窃私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甄弥心有不甘:“严哥哥……”
今天明明是严政陪她出来吃饭,可是为什么会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还是一个她最讨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情敌。看着严政怀里的舒挽衣,甄弥简直有一种想把她脸撕烂的冲动,谁让她盯着这样一张脸到处勾引男人。
严政看见了甄弥,眉头一皱,很快舒展下来,歉意一笑:“甄弥妹妹,抱歉了,原谅我不能送你回家了,你放心,我会让你的司机把你安安全全送回去的。”
言语间客气又不容她拒绝。甄弥指甲都被她掐得深深陷进了肉里,可是脸上还要保持得体的微笑。她自己也有司机,她要的不过是一个态度,一个严政对她还算上心,对她与其他人不同态度。即使是严政只是因为恪守礼节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回去,但是在他人眼里面,就是她甄弥有魅力,连一向不近女色的严政都对她不同旁人,折服于她的石榴裙下面,那么亲上加亲,她就不信有朝一日她会登不上严夫人的位置。可是这一切的算盘打得再好,人算不如天算,又被舒挽衣搅混了。现在多少眼睛看着,严家的大公子,严家年轻的家主,在大庭广众之下抱起来一个女人,甚至冲冠一怒为红颜,言语间还威胁着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样的严政,与平日里那个疏离冷漠的严政完全不相符。严政的做法,无意间就是暗示了一些东西,口口相传,自然会让很多东西都变了味,甚至是连她们费尽心思布得局,也会半途而废。而这一切,导火线居然是程泽,呵,果然是外样养子,一点稳重都没有,甄弥看了看程泽,垂下了眼睑,看着严政抱着舒挽衣的脚步离去,旁人的脸色各异,但是看到她在场,终究还是三三两两散了。
舒挽衣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微微有些清醒了过来,不过再清醒,也只知道是严政把他从那么困窘的局面解救出来,心中一高兴,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胸口。严政低头看她,目光微露探寻。
舒挽衣只看到严政在看她了,傻傻一笑,复而故作神秘得对他低声说了句什么。酒味有些刺鼻,严政本来就在想着她到底喝了多少,自然没听清楚她的话,于是不自觉就又低下了头,微微带了一丝他都没有觉察的耐心:“怎么了?”
舒挽衣看他低下了头,嘴角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伸长了脖子,电光火石间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随后马上缩回他的怀里,眯眼对他笑。
严政猝不及防,等她吻完,才低头复又看她,怀里的小姑娘眼睛弯弯,没了刚刚的泪意,仿佛就像刚刚偷吃了蜜糖一般,梨涡浅浅,眼睛有星辰闪烁,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刚刚的举动有多么撩人
她笑得样子太美好,严政也跟着忍不住露出来一个笑容,下意识想吻她,随即意识到有些不妥,收回了笑,抱着她去停车场,只不过手又收紧了些。
舒挽衣真的很安静,严政要不是时不时看向旁边的副驾驶,以防她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好在舒挽衣着实乖巧,身形又小,抱着自己的双膝,居然不吵不闹得在宽大的副驾驶座里睡着了。小脸被头发遮盖了大部分,严政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得见她下巴那精致小巧的弧度。
严政开着车,知道她和舒家闹翻了,又没有她在其他家的钥匙,决定把她等会一同带到自己在外的公寓里去。
不远处就是大广场了,严政知道今天有节日,烟花不要钱似得绽放,只不过之前都是小打小闹,整点的烟花才是最璀璨的。前面有些堵车,严政怕她睡着不舒服,心里面不免有些急躁。趁着红灯,严政把自己的备用衣物盖在她的身上,刚刚是他疏忽了,车里面开着冷气,万一把她冷感冒了那就不好了。其实刚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失控就直接走了过去,只是看到舒挽衣跌坐在地时,不知道为何,心中一紧,回过神来,就看到了舒挽衣已经被抱在了怀里,程泽的目光太猥琐,又太畏惧,看着舒挽衣的目光就像是贪婪的饕鬄,可是又惧怕着严政,才没有举动。严政实在忍受不了这么恶心的目光,忍受不了程泽那种对舒挽衣那么觊觎的目光,于是理智再一次离线,才有了那句完全不符合他平时做法的警告。
远处有烟花缓缓腾空,很快,原本黑暗安静的夜空刹那间被璀璨夺目的光芒覆盖,很美,确实很美。严政看了一眼天空,才发现原本熟睡的舒挽衣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目光痴痴地望着天空,就像一个孩子看见了美不胜收的东西,完全失了心智。
严政一笑,缓缓发动车子。
舒挽衣突然望向他,目光带着乞怜:“我想看那个……”
她的目光指着不远处华丽绽放的烟花,小嘴微微撅起,似乎不依不饶,可是眼神中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请求。这种目光,严政心中狠狠荡了一下,稳住心神。
哄小孩子一样:“好,我们过去,但是我们只看几分钟好不好。”
他没意识到,他对舒挽衣的要求有多么迁就。
闻言,舒挽衣脸上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嗯呐好哒,你最好了,嘻嘻嘻。”
忽略她最后的傻笑,严政带着她去了大广场,想着她还醉着酒,干脆就留在了车里。不远处烟花腾空,人群的欢呼声,还有情侣的拥吻,一切看起来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美好。舒挽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那么得专心致志,那么虔诚仿佛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烟花很快熄灭了,舒挽衣眼中也露出了落寞的神色,愣了半晌,舒挽衣低下了头,一言不发。严政发动车子,顺便看了眼她,才发现舒挽衣的眼睛里面似乎盛满了忧愁。
良久,舒挽衣看着他,眼睛雾蒙蒙的,似乎很是愧疚:“那个谁……”
严政嘴角抽搐了一下。
舒挽衣歪着脑袋看了他半天,似乎才想起来:“对不起啊,害你耽误了这么久。”
严政语气平平:“没事,举手之劳。”
舒挽衣继续歪着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挣扎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