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看见拐杖在自己身侧敲了敲，按下心中的恼怒，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抬起了头，真是雨打梨花，看了就让人的怒火消了大半。舒挽衣看向舒老太太，声音都在颤抖：“祖母，我真的是无辜的。程泽哥哥他，他上次因为舒挽衣那件事情，觉得颜面大扫，于是让我安排了他去国外散散心。”
这个解释软弱无力，毕竟谁都会说自己是无辜的。
听到关于程泽的消息，程母已经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也不管舒老太太是不是要先问话：“小雅啊，你告诉阿姨，程泽他到底去了哪个国家，怎么这么久了连个电话都没有？”
舒雅看了一眼程母：“程泽哥哥不让我说，他觉得舒挽衣做的事太过分了，怕您见了他担心，索性让我守口如瓶。”
程母当然是急得很了：“好孩子，你就告诉阿姨，程泽什么时候回来？”
程母仔仔细细地盯着舒雅面上的表情，不肯露过一丝变化，但是舒雅怎么可能露出端倪，十分恳切：“阿姨，您放心，程泽哥哥后天就回来了。程泽哥哥昨天才和我说，许久未见您，心里面很是想念，希望到时候别责怪他。”
听到这个确切的消息，程母自然是选择相信，激动之下，一时口不择言：“傻孩子，你告诉他，我怎么可能怪他，这都是那个贱女人惹的祸。”
毕竟留着舒仁他一半的血，听见程母这种称呼，咳嗽了两声。
程泽说完就后悔了，自悔失言，讪笑两声，不敢多说。
舒老太太并没有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舒挽衣是不是贱人她不关心，程泽去哪里了她也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舒家的颜面，毕竟舒家的两个孙女都在争一个男人，大孙女疑似劈腿，小孙女也不老实，竟然看上了自己姐姐的未婚夫，怎么看，都是舒家家教不严，现在整个舒家都成了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舒家如此富足的一个大族，出门都得注意别人的神情，看自己是不是被耻笑了。
舒老太太忍住怒气，问舒雅：“你和你的程泽哥哥到底在做些什么？”
舒雅心中一凛，知道刚刚的含糊其辞并没有用，但是不到最后一步，她确实不想和程泽扯上一些不必要的关系。毕竟，现在的程泽，完完全全就是个疯子。舒雅抬起头，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她，期待着她说出的话可以是舒家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舒雅抿了抿嘴，哀婉真切：“其实新闻上面说的有些事情是对的……”
舒雅话还没有说完，舒仁脸色一变，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勃然大怒：“混账，我把你接回来，你就做些这么不入流的肮脏事。”
舒老太太脸色也不好，但是好歹没有失态，只是看着舒雅，声音冰冷：“舒仁，你给我坐下，几十岁的人了，还是这么冒冒失失。”
舒仁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紫韵又担心自己的女儿，又担心舒仁把身体气坏，赶紧把舒仁拉住。
舒仁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瞪了舒雅一眼：“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说。”
茶汤顺着头发湿答答的留了下来，一滴一滴洇湿了地面。舒雅目不斜视，对舒仁简直是失望透顶。这个男人，从小就是这么暴躁，稍有不如意就发脾气，每次过来的时间也短，舒仁之于她，并没有多大的感情，毕竟这个男人自私懦弱又欺软怕硬，就算是偶有关注，大部分的目光都是投注在舒皓身上，毕竟当初舒仁的确喜欢过紫韵，但是这些喜欢太微不足道，要不是舒皓的出生，稍稍挽留住了舒仁的心，也让舒老太太开始注意被养在外面的紫韵，不然的话，舒雅和她母亲可就是真的被金屋藏娇，沦为父亲不要的，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吃穿用度怎么可能和现在相比。或许从这个方面，舒雅应该庆幸有个弟弟，但是一想到舒皓舒雅心里面不屑的冷笑一声，一个只知道女人，被别人骗的团团转的蠢货而已。要是舒皓聪明一点点，还用得着舒雅现在这么处心积虑？
舒雅回过神，声音格外的可怜。
“祖母，小雅不是要故意瞒你们的。只是当时情况实在特殊……”
舒雅怯生生地看了程母一眼，复又换上一副雨打梨花的无助：“当时挽衣姐姐和程泽哥哥不合，两人好几次吵架，挽衣姐姐还给我哭诉过程泽哥哥对她多么多么的不不上心，挽衣姐姐是我的亲姐姐，我自然是担心又焦灼的。但是依我平常的观察，发现程泽哥哥对挽衣姐姐明明都快宠上天了，心中疑惑，于是瞒着挽衣姐姐找到了程泽哥哥，想让他态度再软化一些，让挽衣姐姐回心转意，毕竟两个人都快订婚了，这个时候传来解除婚约的消息，岂不是没把舒家的脸面放在眼里，对阿姨也不尊重啊。但是当时程泽哥哥见到我时，眉目间满是忧愁但是真的发什生了什么他又不肯告诉我。后来又接触了程泽哥哥几次，发现他十分绅士客气，并不会因为我是挽衣姐姐的妹妹而迁怒于我。后来两个人争执了许久，最终两人还是分手了，但是挽衣姐姐一直瞒着没有告诉您。我想着程泽哥哥那么好一个人，怎么挽衣姐姐说不要就不要呢，于是想找程泽哥哥问个清楚，顺便安慰安慰他。后来我在酒吧里面找到了程泽哥哥，才发现原来那么精神的一个人会变得这么的憔悴不堪，整个人被灌得酩酊大醉，全身都弥漫着颓废的气息。就在这种情况下，程泽哥哥还嘱咐我不要打电话给阿姨，怕她担心。后来我把程泽哥哥送到了我的一个男性朋友那里，半路上，程泽哥哥忍不住落下泪来，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啊，那么稳重的一个人哭得像个孩子一般，让人看了都心疼。程泽哥哥说，其实是他偶然间看见了挽衣姐姐和一个陌生男人幽会，程泽哥哥自然气不过，找挽衣姐姐对峙，挽衣姐姐当时是不承认，还说程泽哥哥总是东想西想，一点也不相信他，但是程泽哥哥说，挽衣姐姐和陌生男人的暧昧连他朋友都知道了，程泽哥哥到底顾忌这么多年的感情，和两家的颜面，想最后挽回挽衣姐姐一次，哪里知道这一次，两个人是彻底闹掰……”
舒雅这断断续续的一大段话才说完，程母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我的泽儿，竟然是受了这么重的情伤吗？”
舒雅说得这么情真意切，在座的人难免动容，内心都依旧自动把程泽归为了就算是知道未婚妻给自己带了绿帽子，但是为了顾全大局又对未婚妻痴心不改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自然会博得大家的同情。至于舒挽衣，在座的本来就都对她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是舒老太太，总认为就是在甄言卿的教导下，舒挽衣才如此的刁蛮任性不懂事，不知道乖乖把位置让给她的孙儿舒皓，非得逼着舒老太太和她撕破脸，让舒家成为别人家的笑话。现在听舒雅这么一说，众人对舒挽衣的印象更坏了，才发现舒挽衣不仅不懂事不知道孝敬老人，现在还不知廉耻玩弄感情，践踏别人的真心。
舒老太太叹了口气，语气稍微温和了一点：“程泽也是个好孩子，小雅，起来吧，跪久了对身体不好。”
舒仁脸色也是红一阵白一阵，喝了口佣人新添的茶掩饰尴尬。
舒雅暗地里松了口气，刚准备站起来。
舒老太太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冷，看向舒雅：“那你和程泽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是网上那些大尺度的打码的照片，虽然在脸上和关键部位弄了马赛克，但是舒雅只气程泽当时太不顾周围，居然把她拉在了落地窗前，在明亮的灯光下，对着外面做起了那些事。舒雅情迷意乱，事后想起来又觉得慌张，心里面始终不踏实。程泽倒是毫不在意，安慰她说在自己的公寓里面，又是晚上，别人不会注意的。
而现在，这些照片就成了最好的证据。
舒雅腿一软，跌坐在地，目光有几分慌乱，但是对上舒老太太的眼睛，又突然坚定了目光，沉默半晌：“祖母，对不起，我看着程泽哥哥那种颓唐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于是偶尔会去找程泽哥哥安慰他，您也年轻过，试想，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在你面前展露了最脆弱的一面后，又假装着坚强，我，我自然会从于心不忍，慢慢地喜欢上他。而程泽哥哥也说，他从前满心将感情放在挽衣姐姐身上，现在才发现我是这么的单纯又善解人意……”
恰到好处地截住话，舒挽衣害羞地低下头，倒是很有几分小女儿动情的样子。
舒老太太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是那些照片看着到底不堪：“你这孩子，怎么能做那种事呢？以后怎么嫁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