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挽衣给甄言卿打电话时,甄言卿那边阳光正灿烂。
舒挽衣有一搭没一搭地都逗着正月,狗狗半趴在地上,毛发毛茸茸的,尾巴兴奋得来回摇动,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盯着她。
舒挽衣前两天和尚姿见了面就直接回到了庄园,她现在心绪乱得很,公司那边她又插不上手,去了公司那些主管表面上看着客气得很,端茶送水脸上全是笑容,她的办公室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但是她真要让自己的秘书拿一些资料进来时,就有人委婉告诉她,舒雅明令禁止舒挽衣触碰核心文件,换句话说,她的权利已经被架空了,只剩舒家继承人这个名号。当时舒雅陪着舒仁去外地分公司视察去了,并没有起什么正面冲突,倒是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一会,看着落地窗下面人如蝼蚁一般,世人皆忙碌,但是她却有种不知所从的感觉,原本就该属于她的东西,现在被人鸠占鹊巢,想必是谁,都会心有不甘吧,她答应了甄言卿会一步一步把她的心血拿回来,她既然说出了这种话,那么就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一个人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公司经理毕恭毕敬把她送
到了大门口,一路上有来来往往的公司职员,那些妆容精致的officelady们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露出探究与八卦的神情,在她的背后窃窃私语,舒挽衣知道在说自己,而且极有可能是在说网上的那条热搜,但是她并不在意,挺直了身躯,在经理的陪伴下走了出去,尖利的高跟鞋踏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回响在走廊上。舒挽衣看见了徐秘书,两人对视了一眼,徐秘书点了点头,舒挽衣微微一笑,复又重新错开视线。
没心情回高档小区里面的公寓,舒挽衣想了想,驱车回了庄园。哪知刚回到庄园,自己家的管家就和一个牵着正月的陌生男人相谈甚欢,看见舒挽衣回来了,管家微微屈身,脸上露出笑容:“欢迎回来,舒小姐。”
舒挽衣把包递给佣人,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家居鞋换上,自从上次的盗窃事件,管家引咎辞职,舒挽衣并没有同意,只是多雇佣了几个佣人,加强了庄园的防盗能力,现在的庄园可以说是严密地滴水不漏。舒挽衣点了点头,看向陌生男人,微微一笑:“这位是?”
正月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嘴里哼哧着,尾巴卷成了花,脸上露出萨摩耶特有的微笑,要不是陌生男人牵着估计早就扑过来了。管家笑了笑:“舒小姐,这是前面庄园的管家,受严先生的吩咐,想把正月送过来请您代养一段时间。”
严政家的管家年岁已大,笑容很是和蔼:“舒小姐,真是打扰了,我是严先生庄园里面的管家,您唤我张管家就行。”
舒挽衣内心一怔,旋即为严政的体贴感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开心,严政知道她喜欢正月的紧,上一次正月离开时,舒挽衣内心很是依依不舍,脸上压抑不住笑容,该有的尊敬还是有的:“张管家?好的,麻烦您过来一趟,无论如何请在我庄园里面用过晚餐再走,您放心,请您转告严先生,我会好好待正月的。”
张管家看着她,眼神很是和气,舒挽衣觉得有些异样,但并没有想太多,牵着正月先去了庄园草坪,暮色将黑,夕阳西下,天边一抹橘红残留,熟透的草木的香味混着虫鸣与风携裹着而来,正月却是有些重,管家准备得很充分,有关正月的东西已经安排好了,正月在草地上撒着欢,各种逗弄舒挽衣,舒挽衣被它逗得一直在笑,原本阴郁的心情也烟消云散。
后来正月跑累了,乖乖坐在她的身边,远方有一轮浅白的弯月悄悄升起,不远处的观赏性篱笆上的蔷薇开得轰轰烈烈,一股浓郁的香味飘了过来,舒挽衣不知道怎么,看着正月就想到了严政,心中一动,一人一狗坐在草坡上,看月亮慢慢爬了上来。后来还是管家看时间太晚了,担心她的安全,派了佣人来寻她和正月。舒挽衣笑了笑,回了庄园,她没什么胃口,从小到大晚餐又吃得极为简单清淡,庄园里的管家照顾了她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她的习惯,早就吩咐了厨房做了些水果蔬菜沙拉,舒挽衣随意吃了几口,就去洗浴室洗漱了。
甄言卿接了电话:“挽衣啊?”
舒挽衣摸着正月的头,笑了笑:“母亲在做什么?”
甄言卿那边的背景不算嘈杂,有舒缓的音乐在流淌,还有人在询问甄言卿:“Whatcanidoforyou?”
“Sorry,waitaminuteplease。”
甄言卿的腔调很是正统,舒挽衣脸上露出了笑容,等着甄言卿给她回话。
背景音乐小了点声,应该是甄言卿去了比较安静的地方,回舒挽衣话时,甄言卿言语间带着笑意:“我在购物呢,这边阳光太好了,让我心情很好。对了,挽衣你都好几天没和我打电话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甄言卿的声音温温软软,笑容也是如此,但是很有感染力,舒挽衣听了,嘴角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自然是报喜不报忧:“我挺好的,没遇到什么事情啊,一切都进展顺利,您啊,就放一百个心吧,您在国外过得开心就好,这样我也放心得多。”
甄言卿笑了笑:“你放心,从前为你父亲付出了那么多,环游世界的计划一直被搁置,现在想想,才觉得真是不值,挽衣啊,你和那个什么程泽分手后没遇到什么麻烦吧?他有没有来做什么过激的事?”
甄言卿的担心不无道理,她是舒挽衣的母亲,从前见程泽时她就觉得程泽这人看着温文尔雅,但是举手投足又有一股子小家子气,虽然对舒挽衣言听计从看起来对她很好,但是这种举动有很明显的讨好成分在里面,甄言卿是过来人,当初舒仁就是这样对待她的,一切看起来很幸福,但是是否是真的喜欢却是不存在的,它对舒挽衣有敬畏,有讨好也有占有欲,但是唯独没有的就是喜欢。所以当时第一次见面,她就对程泽感到不满意,他并不是舒挽衣的良配。但是舒挽衣一腔热情,甄言卿不知道该怎么对舒挽衣说起自己的担忧,后来她瞒着舒挽衣暗地里调查程泽,才发现程泽其人野心勃勃,但是有时候又特别冲动,甚至似乎和一些小模特不清不楚,但是她请的侦探并没有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反而有一次不小心被程泽发现了,程泽不动声色反侦探,发现是甄言卿的人,于是不知不觉就在舒挽衣面前诉苦,表面自己对她是一心一意绝无他想,舒挽衣于是知道了甄言卿调查程泽的事情,没忍住来质问甄言卿,甄言卿当时也是一片好心,因为理亏所以并没有多说,只是简单说了自己对程泽的看法,奈何舒挽衣油盐不进,母女俩大吵一架哦后不欢而散,此后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势如水火一般不容。所以后来舒挽衣的主动示好才让甄言卿措手不及,以为自己的女儿转了性子。
舒挽衣趴在床上,她明白甄言卿的担忧:“您放心,他现在和我分了手,和舒雅腻歪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有心思来找我麻烦。再说了,我出门都带着助理的,我上次听叶助理说,您还给我安排了几个保镖?”
甄言卿语气很是宠溺:“我还不是担心你,以防万一嘛,现在又是多事之秋。”
舒挽衣嗯了一声,想起了一件事,语气很是欢喜:“母亲,您知道吗,尚姿姐姐她快要和程理哥哥订婚了,还邀请我做伴娘呢。”
听到自己视为亲生女儿的尚姿快要订婚了,甄言卿一愣,也是忍不住高兴了起来:“我上次与尚姿的母亲通过电话,我就听说尚姿谈恋爱了,还说程理打小就心仪尚姿,我以为还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订婚了?”
舒挽衣虽然在听电话,但是还说忍不住点了点头,眼睛都笑成了一轮弯月:“对啊,程理对尚姿姐姐可好了。到时尚家给您发请帖,您可以一定要回来啊。”
甄言卿也算是从小到大看着尚姿长大的,这孩子脾性温婉但是又极有主见。尚家确实很会养孩子,平心而论,舒挽衣和尚姿两人真的相差不多,两人各有优点,尚姿又极有礼貌,甄言卿当时私下是收了尚姿当干女儿的,因为舒仁不喜欢尚家,甄言卿也就没有大张旗鼓地办酒席,但是原本传给舒挽衣的一双价值连城的镯子也给了一只给尚姿,后来尚姿与舒挽衣因为程泽闹翻,还是尚姿经常安慰她。
如今听到尚姿要订婚的消息,甄言卿已经在心里面想着给尚姿买什么当贺礼了。
“挽衣啊,程理人应该不错吧?”
正月被她摸着喉咙,很是享受地叫了两声。
舒挽衣笑了笑:“我觉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