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烨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扔在床上的程泽。
程泽在房间里面一句话也没有说，大概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舒雅在怎么责骂他，他也是一言不发。舒雅见他只是愤恨地盯着陈烨，心中越发的烦闷，让陈烨先出去了几分钟，但是陈烨仔细听了，房间里面也只有舒雅责骂的声音，很快，舒雅就气冲冲地摔门走了出来，让陈烨处理好程泽就先行离开了。
陈烨看着舒雅远去的背影，眉头微皱，推开门走了进去。
程泽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但是脸上赫然一道红印，陈烨知道，是舒雅到底没忍住，还是下手了。这个手被反绑姿势其实是很累人的，但是程泽居然连疼都没喊过一声，只是冷冷的看着陈烨。
这是家废旧的小医院，平时没多少人来，加上程泽所在的房间很是偏僻，所以推窗望过去，只有爬满了爬山虎的医院的疗养院，居然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床也小，被子发黄，窗帘也布满了灰尘，这条件，和程泽之前待的特护病房，简直是天差地别。
陈烨折了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程泽，一句话也不说。
最后到底是程泽熬不过了，先开了口，但是声音十分的嘶哑难听：“你这狗娘养的杂种。”
境遇是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虽然说之前的程泽是一个伪君子，但是有些粗糙的话确实不会说的，现如今，已经疯癫了的程泽完完全全没了顾忌，心里面想了什么，那么嘴也会臭上许多。
陈烨也不生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就像是看一具尸体一样。
程泽被他看得心里面发慌，陈烨现在的目光着实瘆人，就连程泽这般要疯不疯的人见了，都忍不住心里面发毛。人在恐惧时，也常常会骂脏话给自己壮胆，但是程泽翻来覆去骂了那些话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只能狠狠地盯着陈烨，胸口不住的起伏。
陈烨在这个时候居然笑了，但是这个笑容转瞬即逝，又逼近了两步，陈烨冷漠地看着程泽，倒是程泽下意识地往后面缩了缩，眼神终于有了点惧怕，但是依旧在那里虚张声势。
陈烨摇了摇头：“怎么不继续骂了？”
程泽警惕的看着他，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良久，闻到了陈烨身上的味道，程泽下意识的瞳孔睁大：“是你？”
八分怀疑，两分确定。
陈烨自然是不怕他的，即使他知道了程泽或许猜出来了些什么。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陈烨笑了笑，他倒是没想到程泽居然还挺聪明的，毕竟是他陈烨疏忽了，但是他并不在意，而是将刚刚藏在袖子里面的注射器和液体药物拿了出来，很小的一个药瓶，只有几毫升的样子，澄净没有颜色的液体，在阴天光线下，就像是没有任何威胁的水一样，看着很是单纯无害。
程泽看着他手里面的东西，愣了半响，笑了起来：“怎么，是想把我毒哑吗？”
程泽知道陈烨不敢杀他，舒雅自然也是不敢的毕竟他现在还顶着舒雅未婚夫的名号，他要是无缘无故消失了，就算他在程家再不得宠，程家肯定会找他的。但是他现在开始有些猜出来了陈烨或许就是昨晚上敲晕他，救走舒挽衣的人，刚刚陈烨靠近时，那一瞬间的气味像是在那里似曾相识，后来他想起来，在彻底晕倒前，模模糊糊看见的人影，与陈烨的背影并无两样，瞬间就确定了是陈烨。
陈烨的一双手完美的就像是艺术品一样，脑海中不自觉记起来他与舒挽衣初见时，舒挽衣拉着他的手，奶声奶气：“母亲，这个弟弟的手真的好好看。”
当时陈烨年幼无知，很多相处的细节都忘记了，但是唯独记得这个场景，这是舒挽衣第一次碰他，也是第一次和他说话，粉白色的公主裙，还有她歪着头笑事，眼睛里面的星星，就像是樱花一样美好。
舒挽衣当时仔仔细细地看了他的手，还教他从手里面可以看月份。这是陈烨在父母生意破产双双跳海自杀后的第一个笑脸，舒挽衣侧对着她，小孩子特有的粉嫩的皮肤，还有耳朵上细细浅浅的绒毛，在阳光下，就像是羽毛一般，撩拨了他的心。
后来甄言卿将他交给了一家富裕无子的家庭抚养，他的养父养母很喜欢看起来冰雪聪明的陈烨，自然是视如己出。甄言卿也不希望他再沾染上以前的仇恨，而且具体发生了什么，甄言卿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陈烨自然是永远记得当时父母那两双绝望的眼睛，于是在优秀地完成了自己的学业后，他找到了甄言卿，表示愿意为她工作，陈烨的能力的确不错，甄言卿一心都在舒仁身上于是就将他调给了舒仁。
至于舒挽衣的话，他自然是好好的记着，也会有意无意保养自己的双手。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像天使一样的人，居然差点被程泽这样的男人玷污，一想到当时浑身衣服都被撕碎的舒挽衣，陈烨的心里面自然是扬起了怒火。
但是在程泽看来，陈烨不慌不忙眼神专注地将液体抽取出来，那双手再修长，也没有了美感。
陈烨笑了笑：“程先生，真是可惜，你猜错了。毒哑你有什么办法呢，你还可以写字啊，总不可能将你的手也砍吧，这样的话我对舒小姐也不好交代啊。”
陈烨缓缓地将最后一滴液体抽取干净，然后将瓶子又小心的放了回去，看着手里面细小的针管，摇了摇头：“程先生，这是我特意花了大价钱为你准备的。”
程泽慌乱起来，陈烨的眼神干干净净，反而比他还像变态。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不然舒雅那里……”
陈烨怜悯地看着他：“你以为舒小姐很是看得起你吗？”
慢慢靠近程泽，看着程泽挣扎的样子，似乎对于他身上的脏污很是厌恶。于是扬声，让守在外面的人进来，帮助他按住了程泽。
程泽自然是十分抗拒，但是完全被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烨将针慢慢插了进去，液体一滴一滴注入他的身体。
很轻微的痛感，程泽完全红了眼，但是两个护工实在是身强力壮，他只能喘着粗气，看着程泽将针头拔掉：“贱人，你他妈给我注射了些什么？”
程泽将针头的盖子擦好，又放了回去，示意两个护工先出去。
看着他们关上了门，陈烨才好好地坐了下来，看着他：“程先生不必惊慌，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程泽感觉到自己身体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话：“你有本事就说啊。”
陈烨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执着于知道呢，我想你要是知道了，恐怕会难过的撞墙而死吧。”
陈烨看了看时间，还早得很，面对这个差点将他的珍宝摔碎的男人，陈烨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他知道严政是真的想要了程泽的命，但是这么痛快就让他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所以陈烨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要了他的性命，更何况，舒雅也没有明确地表示要立刻了结程泽，程泽也不介意先留着程泽让舒雅恶心恶心。
他给程泽注射的东西么，其实真的不会毒哑他的嗓子，但是却有其他的功效，比如说让一个男人，从此完全不能完成自己的天性，或者换句话说，大概就是化学阉割吧，以程泽现在的状况，要是知道自己被注射了什么不能人道后，恐怕就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自然，他也会好好地看管好程泽，比如说舒雅让这些人在程泽饭菜里放的东西，可是真真切切会要人命的东西，慢性毒药么，他让护工们加大了剂量，大概几个月后，程泽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去。
舒雅么，的确是个狠毒的女人啊。
陈烨想了想，还是在程泽的耳边低声说了句：“大概程先生，以后不能成为一个男人了吧。”
他总该要受些折磨的，比如精神上的。
程泽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陈烨说的是什么意思，立刻破口大骂。
陈烨摇了摇头，将门轻轻关了，虽然这医院破旧，但是没想到隔音效果这么好。于是将两个厚厚的红包递给门边的看护：“程先生已经疯了，有些话实在是不能入耳，麻烦你们好好地看着，至于他的疯言疯语就不必让舒小姐知道，污了她的耳朵了。”
陈烨知道舒雅最近带回来的，有一种新药，稍微吃一点，则会让人感觉自己到全身酸软，昏昏欲睡，要是吃多了，恐怕会长时间的陷入昏迷，这样安静的程泽，恐怕是大家都需要的。
护工们点了点头，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陈烨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舒雅眯着眼闭目养神，脑海中又想起了刚刚程泽轻蔑地说的那句话：“你以为你身边的人都忠心耿耿吗？”
舒雅自然是第一时间怀疑到了陈烨，但是程泽毕竟也算是疯子的话，一半是信不得的，舒雅揉了揉太阳穴，还是吩咐了其他的助理查一查陈烨昨天晚上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