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殷尺素等人在营帐里,烛火明亮。
这些天,他们趁势追击,一路南下,尽然也拿下了许多的城池,只是,这下,在帝都之前,却有了些头疼。
他们现在要去攻打的城池,易守难攻,对于他们来说,地势上处于非常不利的状态,端木寒必须要再看看。
连带着,原本想要回去休息的殷尺策也被自家姐姐逮了回来,坐在桌前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呵欠。
“姐,我说,我能回去休息了吗?我好困啊!”
殷尺素没有理会殷尺策,挨着端木寒坐下,不由自主的顺着端木寒的视线看向了他面前的地图。
殷尺策撇了撇嘴,得,自家姐姐又不理他了。不就是一座城池吗?那么多城池他们都一举拿下了,这次,虽然是麻烦了点儿,可是,并不代表自己就没有机会啊!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字,打!
他这几天经过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战役,他也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以前父亲说的战魂是什么意思了。
打着呵欠,殷尺策半眯着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了一会儿,殷尺素发现,地图认不认识她她不知道,反正她是不认识这个地图就对了。
虽然上次让副将那些地图给他搬进房间里了,可是她能说,她上次琢磨了半天没有琢磨得透,然后自己把自己成功的催眠了吗?
端木寒见殷尺素这一脸懵逼的模样就知道她看不懂,也没有觉得不耐烦,挨个指给她看。
“素素,你看,这里原本是空桑最初的城池,后来,被南国拿下后,就将这里作为了他们的帝都。”
手指轻动,在地图上不断的游走,“我现在想把这块地儿抢回来,但是,你看……”
经过端木寒这么一指,一解说,殷尺素很快就明白了端木寒到底在愁什么。
这座城池的周围都是大山,而且树木稀少,岩石居多,非常的陡峭。
原来,这里是空桑最难攻陷的城池,对于空桑也有些至关重要的作用,与空桑京都的关系就相当于唇亡齿寒的关系了。
但当时空桑的几个皇子为了得到皇位,与南国勾结,将这座城池的城门大开,反倒是便宜了南国。
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这座城池给拿下了。
现如今,端木寒想要重新抢回这里,面临的,同样是易守难攻的地势。
无论是地上,还是山上,都不利于士兵的隐藏,只要人家在城墙上随意的放几箭,他们这边就会死伤无数。
这样,根本就是免费将命送上门。
他们可能还没有拿到城池,人基本上就牺牲完了,就算最后将这座城池拿下了,他们也是死伤无数,得不偿失!
夜深了,殷尺素不断的盯着那张地图看,眼睛亦是肿胀不已,她总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又似乎是差了点儿什么东西,就是想不起来。
看到殷尺素的眼眶都红了,端木寒立即将地图拿开,将早已睡在了一旁的殷尺策叫醒,然后将他关在门外,就抱着自家媳妇儿躺在床上睡觉了。
可怜的殷尺策还一脸迷茫的揉了揉眼睛,完全处于放空状态,发现自己被关在门外,还以为是自己梦游梦过来的,心想着,等天儿亮了,她一定要去找个大夫想想办法,治治这毛病。
然后再次放空的走回自己的营帐,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殷尺素也早早的起来了,一整夜,其实她都睡得不踏实,脑袋里总在不断的思考着如何以伤亡最小的代价拿下这座城池。
殷尺素总觉得这座城池的事情应该是可以解决的,但是到底用什么办法,想来想去也想不通,总感觉好像隔了一层雾一样,迷迷糊糊的,看不真切,也想不起来。
殷尺素撑着头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来,想着带小叶出门散散心。
烟花三月,草长莺飞,有许多的孩童拿着风筝在大街小巷里跑来跑去,脸上的笑容,纯真烂漫,让殷尺素也不由得软了心。
只不过一会儿,殷尺素就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孩童手里的风筝,小叶一时之间有些百味呈杂。
“夫人,这些都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儿,要是您喜欢,小叶这就回去帮你做一个。”
以前殷尺素在聂府里就一直不受宠,所以,这些东西也轮不到她玩,看见殷尺素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纸鸢,小叶自然的也就联想到了以为是殷尺素想玩了。
小叶说完,还悄悄的摸了摸眼角的泪,不让殷尺素发现她红了的眼眶。
可是,她转头却发现殷尺素似乎根本没有在听,而且继续盯着那些孩童手里的纸鸢看,想到之前殷尺素在聂府的生活,小叶一时忍不住,泪如雨下。
夫人真的好可怜,长了这么大,连纸鸢都没有见过,这比平常老百姓家的小姐都可怜。
其实,小叶说的什么,殷尺素根本没有听,她的思绪一直在那只纸鸢上面,
“我想到了!”殷尺素的眼睛一亮,转身就往回跑,留下小叶一脸的迷惑。
夫人这是怎么了?就算是因为对纸鸢好奇,也不应该是这种状况啊?
想了半天,小叶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好提起裙摆连忙追了上去,不管怎么回事儿,她都还是追上去看看吧。
在跑到营帐外时,正好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殷尺策。
殷尺策拉住正打算跑过去的小叶,问道,“小叶,我姐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啊,我上哪儿去知道去?刚刚我叫她她都没带理睬我的。”殷尺策一脸郁闷的模样,最近他姐真的忽略他好久了。
小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殷尺策见此,舒了一口气,道,“原来你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不明白呢。这下好了,小爷不再怀疑我自己的人生了。”
说罢,自顾自的就离开了。
“……”
中午的时候,殷尺策和端木寒回来了,看到小叶端着饭菜站在门口,想进又不敢进的模样,两人疑惑了。
这里没有门,端木寒和殷尺策也只能在门口向里面的殷尺素打了声招呼进去。
听到两个人的声音,殷尺素连头都没有抬,就说了一句,“进来。”
两人掀开帐帘进去,正好看到殷尺素坐在案桌前,正拿着毛笔不知道在画什么,
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发现殷尺素画的东西竟然是大街上孩童玩的纸鸢。
不过,跟那些纸鸢似乎还有一些不同,旁边还有各种各样他们看不太懂的符号……
“姐,你不要告诉我,你这回来一上午就是在画这玩意儿?这已经是老掉牙的东西了好吗?”
殷尺策看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后,手搭在眉骨上,有些无奈。
他都不想说他认识他面前的这位女子了,这么大了,还玩纸鸢,虽然京城里那些闺阁小姐也常玩,可是,在殷尺策的潜意识里,这些玩意儿怎么着也和殷尺素挂不上钩。
端木寒看了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里还是闪过一丝心疼和宠溺,没关系,自家的媳妇儿想玩就让她玩呗,不就是一个纸鸢吗?又不需要太大的人力和物力。
一想到殷尺素长这么大,连纸鸢都没玩过,端木寒就觉得心疼以及自恼,都怪他没有保护好她,不然,也不会让小小的殷尺素就背负上了被屠门的血腥,也不会让她加入血雨楼,更不会有以卧底身份进入聂府,还被打压的事情了。
对于两个人眼睛里的东西,殷尺素没有看到,她也没有时间去看。
她现在正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这幅画中,哪有什么其他的美国时间去管殷尺策和端木寒的想法。
“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好了,你们要是饿了,就先吃吧。”殷尺素开口道,可是却连头也没有抬,连个眼神都没有甩给剩下的两人一眼。
殷尺策听到这话后,迫不及待的就想拿起筷子打算大快朵颐,却在端木寒充满冰渣的眼神下,弱弱的将手重新收了回来。
看到殷尺策收回了手,端木寒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周围的气压再一次回暖了。
呜呜呜,他饿,他想吃饭。
幽怨的目光看着殷尺素,后者没有任何的反应,殷尺策只好将目光收回,望着帐篷上空的装饰,心里不断的催眠自己,我不饿,我不饿……
“好了,总算完成了。”
殷尺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坐了这么久,又趴在案桌上这么久,感觉肩膀跟腰都是酸的。
“夫君,这里的油纸多不多?”
“油纸?”端木寒不知道殷尺素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里常年下雨,所以油纸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备着,以防不时之需,有的人家还会在自家的房顶都用油纸防止漏雨。
所以,殷尺素这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殷尺素点了点头,有了油纸,其他的就好办多了。据她所知,城里的后山有一大片的竹林,有了这两样必须的材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