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知音
微小鱼儿2018-07-28 02:123,203

  左右的河水不停向外溢开,发出大声的波动。远处的荷叶随着声波也不停地摇动,荷花也跟着摇动,香气越来越浓厚,似乎像浓缩的味道一样,完全渗透人们的心脾。

  这感觉激起了尺素脑海深处的记忆,有个片段浮现出来,曾经她在雨中等着一个人,那个人就要离她而去,她痴心不改地等着,在雨中痛哭着。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乐曲本身携带的爱恋、忧郁和向往,完美地展现出来,尺素仿佛听见女子在河上内心的叹息,也仿佛看到那个模样姣好的女子满怀爱恋看向王子的眼神,她也深深体会到女子对无法言传的爱恋所怀着的无奈、心疼和忧郁。

  《越人歌》的尾部有个辗转,似乎是女子的叹息不断吟诵: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慕寒此时看向她的眼中居然含着泪水,只是一直没有落下来。原来,他也是心疼的,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情意。

  尺素感到心弦被拨动,眼中的泪流了下来,她心中带着隐隐的痛感,她原来那么想要的爱恋他也有的。

  尺素此时突然明白,慕寒对于她的重要,慕寒在她心中原来已经开始有了地位。

  萧声落下,慕寒收了手。

  四周沉默了一会,众人都拍起手来。慕容盏连连说“妙啊!妙啊!真是不枉此行!”其他人也纷纷夸赞慕寒,慕寒赶紧施礼谢众人。

  下人此时已经将酒温好,西苍缘举杯大声说道:“来,为了一曲《越人歌》千古名曲干杯!”众人干杯。慕寒饮酒后用温润的眼睛看向尺素。慕寒这日穿一件青竹色的袍子,愈发衬出清新飘逸的仙气,此时,温润的眼神让人感到他已经跟《越人歌》完全融合在一起了。

  船上的人都感受到萧声的音波穿透身体的感觉,心中都暗暗吃惊。

  船家将船停在荷花塘中间,四周都是碧绿的荷田,期间点缀着朵朵荷花,姿态优雅,随风摇曳。慕寒招呼大家:“谁来钓鱼啊!”慕容盏第一个答应着,走向船边,接着就是西苍缘蹦蹦跳跳地跑去了,尺素坐着没有动,《越人歌》回音似乎还在体内轻荡。

  没想到,过来片刻,坐在船边的慕容盏轻轻开始唱《越人歌》,他因为喝酒喝的急,感到燥热,此时胸口的袍子已经松开,白色的缎子内衫中露出一片胸膛,带着这样的姿态,用很低沉的中音唱出《越人歌》,本身已经很是撩人。

  尺素内心感慨,今天真是好日子,多少美妙时刻一起呈现。

  正想着,鱼已经咬钩,西苍缘手忙脚乱地拉起鱼竿,更嚷着叫帮他拿桶来。尺素轻轻摇摇头,让小叶去问船家要了个木桶过来。西苍缘兴奋得脸红了,一个劲让尺素看他的战果。

  这个时候,陆陆续续其他几个人都钓上了鱼,于是,几只很肥的鲈鱼在木桶中跳着。慕寒让船家去收拾,几个人又坐在桌边谈天说地。

  慕寒问刘梓涵:“刘兄,听闻你最近拿到一副杜牧的字帖?”刘梓涵抿了口酒笑了:“这是近期最大快事啊!也是辗转托人才拿到的,杜牧的《张好好诗》实在是字字珠玑,让人看了直感觉满室墨香。”

  慕寒听了越发有兴趣,“不知刘兄可否现场临几个字呢?”那慕容盏是十分风雅之人,此时也是兴味盎然,说道:“不如这样,不才抚琴给刘兄助兴。”众人听了都叫好。刘梓涵的雅兴也发了起来,用微笑的眼睛看着慕容盏点了点头。

  于是,慕寒着人拿了笔墨纸砚来,大张宣纸在条几上展开,慕容盏轻轻扶动古琴,《梅花三弄》清雅的声音飘散开来,刘梓涵凝神提笔,流畅灵动的行书跃然纸上,笔锋轻灵,转折意犹未尽,连笔神气流动:何事少年生白发明游今在否落拓更能无门馆恸哭后水云愁景初斜日。

  这几行字本来在字帖上就十分飘逸洒脱,现在刘梓涵兴致勃发,加上一点酒意,笔锋更加灵动,气势开阔,几乎九分贴近原贴了。几个人看了都赞叹不已,等刘梓涵收笔时,众人都感觉墨香满室,琴声悠扬。

  刘梓涵写完,自己看了都很神奇,平日里临帖,接近八分他就已经很高兴了,今日有如此氛围,加上琴声助兴,他不知不觉竟然写出如此墨迹,脸都红了。众人共同欣赏,都倍感妙绝。

  此时,船家端出鲈鱼和酒菜,慕寒招呼大家一起品尝。

  四周有荷花的香气,微风轻轻吹过船仓,众人一起品食更感鲜香满口,不觉更是赞叹不已。尺素直觉得今生最好时光就在今天了。眼神中带出喜悦的神情。众人亦皆心头舒展,不觉时光转瞬即逝。

  在荷花塘流连一天,接近黄昏时船才回去。尺素心头感受到熨帖,似乎所有的难都不是事情了。

  下船回去的路上,几个男士争着要送,尺素拒绝了,她想跟小叶安安静静回到聂府,于是,夕阳下,挥别众人。

  她的内心还带着刚才的安适,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就听到纱帘轻响,白夭夭像一道风一样进了来。

  尺素还没出声,白夭夭冷笑了一声:“哎呀,聂二小姐,我惊扰你的春梦了吧!”尺素心中一惊,淡淡道:“你这话是从何而来?几日不见就说什么浑话!”

  白夭夭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你以为你跟慕寒他们出去,我就不知道嘛?!我看那个慕寒跟你是越来越近了呢”尺素的心里感觉到冰冷,“是啊,血雨楼没有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我跟谁出去都要限制吗?”

  白夭夭一挑眉毛:“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过几天聂成峰就会离开京城了,在他走之前,你务必拿到兵符!否则楼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说到最后一句,白夭夭用两个手指轻轻捏住尺素的下巴,一双眼睛狠毒地注视着她。

  尺素愈发感到身上的冷,只是无语地看着白夭夭。但是,转念一想,她突然很想见见这位血雨楼的楼主,于是,便笑着问白夭夭:“那么,如果我拿到兵符,能不能亲自面呈楼主?”白夭夭被这个问题给愣住了,但是,白夭夭一向跟尺素不合,所以根本不愿意给她机会。

  接着一撇嘴,“哼!楼主是那么好见的吗?!你还讲起条件来了,休想!”白夭夭正瞪着尺素,小叶在外面撩动门帘,随着说话:“小姐,我给你端甜汤来了!”白夭夭立刻像闪电一样从窗口飞了出去。

  尺素坐着没有动,此时她的内心深处是冰火两重天,白日的美梦结束了,现实的冷酷又呈现在眼前。

  小叶端着甜汤进来,看见尺素坐着暗影中的气息,小心地试探着说:“小姐,你倦了吗?”尺素缓过神来:“嗯,有点倦了。”声音沙沙的。

  尺素伸手端了甜汤喝,然后问小叶:“老爷大概什么时候离府呢?”小叶回道:“估计能在月底吧,就快了。”尺素看向窗外,月底,真是快了。

  转念一想,又似乎太快了。如果她与南宫宁的赐婚不能成立,那么皇上笼络聂成峰的计谋就没有成功,聂成峰重兵在手,皇上必然忌惮,所以,必然会用另外一种方式笼络聂成峰,那么,是什么?

  喝了甜汤后小叶走了,尺素靠着靠枕思绪万千。

  她自从来到这个身子里,不可抗拒地接受了原主的一切。但是,她自己的本性还在,她本来是个善良、纯真重感情的人,虽然个性很独立,做事很有章法,但是不是没有原则。

  从她接触血雨楼的人后,尤其是白夭夭,她感觉到这血雨楼背后的势力很有来头,并且这个兵符的事情就非同小可。她虽然对军队的事情不是很知情,但是至少知道掌握了兵权就可以控制天下的道理,这兵符要的这么急,其中的玄机值得探查。

  谁可以商量这个事情,她脑海中第一个跳出来的是慕寒,之后是西苍缘,这两个人都在王府长大,对权力圈中的事情比较了解。她想知道,如果谁拿到了这个兵符,对于南容国来讲会有怎么样的改变。

  由这两个人,她想到了南宫宁,那个也是在权力圈中生长起来的人,现在不知道会是怎样的。退婚后,他会消沉到什么地步?秦妃之所以不喜欢她,无非是因为她不是聂府的嫡女,而聂敏霞这个嫡女如果能够跟南宫宁成婚,那么手握重兵的聂成峰,绝对会成为他们夺嫡的有力砝码。

  现在,南宫宁和秦妃都已经败退,那么进入夺嫡之争的当然会是其他皇子。

  从现在皇上的状态看,皇上很希望能够尽快确定太子之位,从而更好稳定事态变化。那么,以皇后在后宫的地位,皇后所有的四皇子必定会得到更多的机会。

  只是,皇上的心思慎密又多疑,这夺嫡之争必定有一个惨烈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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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府小姐太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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