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陌迟顿了一下,俊颜压低几分,“林医生,如果你想继续做我的女人,就是女人优雅点!嗯?”
他可以带女孩在帝迟过夜,他可以不管不顾自己身患胃癌,陪着慕妤萱做体检。
而我呢?
一个离异的单身自由女人,找男人就是偷吃!
而且想偷吃时,就约他!
而且想与他保持这种关系就要优雅点!
我心里雪亮,挫挫后槽牙,面上却浅笑嫣然,温柔如水,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摁灭了半截香烟。
“寒叔叔,我不是懵懂无知少女,而是追求安稳婚姻的自由女人,所以,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寒陌迟刹那间俊颜冷凝起来,深邃细目静静沉沉地锁着我的脸,渐渐多了审视,疏离,淡漠,他薄唇抿了抿,“好!”
当室门被重重地带上的那一刻,我眼泪掉下来,看看,寒陌迟就是这么冷酷无情,他不会与我复婚的,他肯定将那份安稳的婚姻承诺给了慕妤萱。
好想拉着行李箱,离开A城再也不回来,但是,我看着如小山丘高的复习资料不甘心,我没有半路放弃的习惯,必须拿到博士学位证书。
还有锁在保险柜里的那份代孕协议,我不甘心,我要找到那个雇主,我要找回来我的孩子,不计代价。
三天后的上午,我窝在宿舍里,啃着苹果,背特色题的答案,来电铃声响起……
这几天,每当来电铃声响起,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是寒陌迟想通了?
但是一次次失望透顶!
要么是我小姨莫柔的电话,让我给她的女儿白翩烟找份好工作,要么是推销电话。
因此,我听到来电铃声就烦得要命,就想掇烂了手机,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
寒陌迟走了后,我要抚养小南和小北,还要找回来我的那两个孩子,这就是四张嘴啊,加上我,就是五张嘴,因此就不可能任性地掇烂了手机,再买一个新的。
懒洋洋地摸过来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我心里咯噔一下,是张姐的。
是不是寒陌迟生气了,就让张姐通知我不管小南和小北了?
我赶紧接通,“张姐,你说,有话直接说,别藏着掖着!”
那边,张姐嗯着,“太太,小南今天一直哭着喊妈妈,我量过体温了,他体温正常,你不忙的话,就过来哄哄他吧!”
天啦噜,小南竟然哭着喊妈妈,他想我了!
我当初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小家伙,我这眼神太好了,收养了一个有良心的小东西!
惊喜过后,我问张姐寒陌迟什么意思。
张姐说就是寒陌迟让她打的电话,他很忙,顾不上回家哄孩子。
寒陌迟很忙无非是两个方面,一个是赚钱,我对他的钱不感兴趣;一个是围着以慕妤萱为首的女人转,我已经心神俱乏,他爱咋咋的。
就这样,我购买了一些小孩衣物和食物,驱车去了迟苑。
迟苑也是独幢别墅,与如苑的大小差不多,不过却是一样的冷清,进了家才淡了这种感觉。
然而小南仅仅是歪着脑袋看着我,张姐说,“小南,妈妈来看你了,叫妈……妈!”
小南这才动了动粉色的小嘴巴,朝我笑,“妈妈……吃饼饼!”
我激动的,差点掉下来眼泪,可是小南塞到我嘴里的仅仅是蚕豆那么大一块儿饼干,而他的小爪子里抓着我巴掌大的那么大一块儿饼干。
看看,我就是这么不受待见!
我疑惑地望向张姐,“小南哭着喊妈妈,真的是找我?”
张姐尴尬地笑了笑,“太太,十分钟前,他还哭嚷着要找妈妈呢!这会儿又跟没事人似的,小孩子忘性大,这是忘了!”
我拿出来两支牛奶味棒棒糖,开始哄骗这两个可爱的小朋友,“小南,小北,妈妈有大糖糖哦!”
两个小吃货果然被吸引过来了,我引着他们,在客厅里兜了一圈,停下,开始提要求,“亲妈妈一下,就给大糖糖!”
小南步子走得稳,先走到我面前,亲了我的脸一下……这触感怎么形容呢?
心软得要化掉了,一切的烦恼一扫而光。
小南拿了棒棒糖后,我就将他抱进了童车里,这样吃棒棒糖才安全。
小北蹭过来了,也亲了我的脸,也是那种奇妙的感觉,她萌萌可爱,瞅着棒棒糖,喊着,“妈妈……妈妈!”
也是一样,我给了她棒棒糖后,就将她抱进了童车,与小南挨着。
接下来,我欣赏着这一小对儿舔棒棒糖,叽里咕噜地聊天。
我能听懂的词语就是“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妹妹”。
这兄妹俩聊天,我插不进去,张姐见我无聊,就让我随便逛逛。
我耍了点小聪明,溜达着就溜进了主卧,侦查了一番……
衣柜里都是寒陌迟的衣服,没有女人的衣服,还好。
我听张姐说昨晚寒陌迟就是在迟苑过夜的,而且床面没有整理,于是,我细细地寻觅起来,没有找到女人的长头发,还好。
内置浴室中的垃圾桶也没有清理,里面只有三个烟蒂。
然后,我又摸向了书房,犄角旮旯寻觅了一番,没有发现与女人有关的东西。
我总结了一下,寒陌迟仅仅是不带女人回迟苑过夜而已。
但是当我溜达进了儿童房,我震撼了……
室内的装修无声地说这儿住着一个小公主和一个小王子。
壁纸一半是鲜艳的花园,一半是蔚蓝色的海底世界。
壁柜那儿的玩具一半是大大小小的毛绒熊,一半是各种各样的小汽车。
两张床并列挨在一起,床单被褥是两个鲜明的色系,一个是粉嫩的女孩色调,一个是明蓝色的男孩色调。
呵,寒陌迟不是说他不喜欢小孩子吗?
看来他变了!
我贪婪地想,如果我生了他的小公主或者是小王子,那么他会更喜欢的。
事实是,我也就是想想而已啦!
午饭时,张姐喂小南吃饭,我喂小北吃饭,喂好了他们兄妹俩,我们边吃边聊。
张姐的嘴巴很紧,我根本就问不出来我想知道的东西。
比如寒陌迟的体检单子。
我在帝迟大楼寒陌迟的休息室曾经刻意找过,没找到,刚才在他的书房也找过,还是没有找到。
下午五点多时,我该离开了,免得与下班回来的寒陌迟遭逢,徒增尴尬。
但是……
我亲了亲小南的脸,“小南,妈妈走了!”
小南小朋友朝我挥挥小爪子,低头继续摆弄玩具小汽车。
我亲了亲小北的蓝眼睛,“小北,妈妈走了!”
小北小朋友朝我抓了两下小爪子,低头继续摆弄小毛绒熊。
就在这刹那间,我顿悟,果然这没累兮兮怀胎,没肚疼生出来的,就是与亲生的不一样,一点也不亲啊!
如果是亲生的小崽子,看见妈妈要离开了,肯对不是挥爪子拜拜,肯定是扑过来,抱着腿哭死了的节奏!
我又想起来自己那两个孩子,不知道他们在雇主那儿好不好,我就这样心情黯然地离开。
可是车子刚驶出了车库,左后轮胎爆掉了!
我给张姐打电话,问她是否知道距离迟苑最近的修理厂的联系方式。
张姐说不知道,她只知道距离迟苑最近的生鲜市场的一个送货员的联系方式。
我拨出来寒陌迟的手机号,又发泄一般,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删掉……万一我拨过去了,慕妤萱接起来了,那么我的心情更糟糕了,秒秒钟想撞墙死。
于是我拨通了云若轩,说明了情况,他爽快地说让我等一会儿,他负责联系修理厂的人。
可是当我的车子被修理厂的拖车拖走后,我站在路边等公交,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等到。
忍着肉疼,我想随便拦一辆路过的计程车,一刻钟后也没有拦到一辆。
本来过来一辆,但是车上坐了一个面相不善的络腮胡子,我望而生畏,根本就不敢拼车。
我点开了网约车软件,但是又一刻钟过去了,也没人接单子。
而且天公不作美,本来阴云连绵的天空闪现几道闪电,斩劈下来,雷声隆隆,倾盆大雨骤然而至,浇灌着连日来炙热不堪的城市。
我苦笑,十年九不遇出趟门,还能各种倒霉事儿都撞上了,我这命真是比黄连还要苦三分。
雨势太猛,很快,我的鞋子湿了,牛仔裤膝盖以下也溅湿了,幸亏手包里有把折叠伞,不然,我已经是只落汤鸡了。
就在这时,张姐的电话来了,问我坐了啥车,我如实说,在路边的公交候车亭里发傻呢!
张姐说寒陌迟刚打来电话,他晚上有饭局,不回来了。
我一听就对张姐说我想进迟苑避避雨,什么时候雨停了,我就立即离开。
张姐笑着说我又不是外人,留宿一晚也可以。
就这样,我又折回了迟苑,进门前,一阵疾风吹过,伞骨折断,伞面严重变形。
然后这把残伞被风卷裹着,欢快地翻滚到几十米外。
当湿透了的我进去后,小南和小北看见了我,都怔怔地看着。
末了,小北蓝眼睛眨了眨,看着小南,“哥哥……妈妈……洗澡澡!”
张姐纠正,一字一顿,“小北,妈妈被大雨淋湿了!”
但是小北闹腾起来,就要洗澡澡。
张姐就提议我带着小北进主卧的浴室冲淋一番。
我想了想,最终带着小北进了客卧的浴室。
晚饭时,雨势依旧没有减小,寒陌迟真的没有回来,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真的不纠缠我了。
看着小南和小北甜甜入睡,我回了客卧,躺下,打算明天早早离开。
窗外的雷阵雨依旧,就如我貌似淋漓尽致,实则落寞萧索的情路。
我耳朵里插着耳机耳塞,将手机设置为时间段最长的音乐睡眠模式,用被子蒙住了脑袋,最终有了睡意,睡着了。
一道道炫目的电光窜入室内,一片冷清的亮白,炸雷滚滚压下。
我捂住了耳朵,尖叫着,滚下了床,蜷缩在床头柜那儿的逼仄墙角,埋首膝上,死死地闭着眼,瑟瑟发抖。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那股熟悉的清冽冷香,卷裹着淡淡的烟草味儿,飘入我的鼻端,安全而可靠。
我慢慢期待地睁开了眼,抬头看去。
壁灯适时地亮起,柔辉中,男人就蹲在我面前,唇角叼着半截香烟,神色雅痞邪肆。
他上身穿着黑色的棒球衫,下身是一条暗蓝色牛仔裤,简约低调。
见我看着,他一只手捏下了香烟,另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声线就似从冰层里迸发出来的,冷得直侵骨髓。
“勾男人果然很有一套,欲擒故纵耍得绝了!”
……
这一幕似极了……
我顿时就掉泪了,两只手抓住了他的大手,“陌迟,求求你了,你不要掐死我……我真的没有勾你的意思,车子坏掉了,我约不到车,雨一直下着,你对张姐说有应酬不回来了……天亮了我就走!”
男人的手力道奇大,轻易地挣脱了我,痞笑,“林医生,我不舍得掐死你,仅仅是因为上你有瘾了!”
郑高深的话再次在我的脑海间浮起……寒陌迟真的就是将我当做了发泄的工具!
男人审视着我,欣赏着我神情破碎,欣赏着我泪珠噼啪直落,他颇为愉悦,眼底的笑意如初升的朝阳,熠熠生辉。
接下来,他抱我进了浴室……
至此,我明白了,自从我从Y城回来后,寒陌迟与我前,总喜欢冲淋一番……他还是在意我被慕千帆脏了!
云若轩说过爱之深,恨之切,但是他对我的爱,我没有感觉出来有多深,倒是清晰地感觉出来他切骨的恨意。
结束后,寒陌迟抱我出了浴室,将我放到床上,扯被子掩住了我……
男人的手指穿插在我的短发间,声线柔软,与刚才的冷酷判若两人,“林医生,你怎么怕雷声闪电了?”
我如实说,“那次……你要掐死我,然后拖我进了浴室,从那时起,我就怕雷雨夜了!”
男人手指一僵,力道越发得轻柔,“在Y城时,雷雨夜里,你怎么熬过去的?”
我想了想,“那个滨海小城景色不错,白天的雷暴多一些,在晚上,我去的那几个月倒是有几次,有时与苏茜去KTV喝酒唱歌,有时听着音乐蒙头睡觉。”
男人的手指滑到了我的蝴蝶骨上,轻柔地摩挲着,“在那儿想过我吗?”
他这么一问,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碎碎簌簌,“陌迟,有句古话是居阡侧,淡陌颜,我看不透你……你不不要纠缠我了,你答应过不找我了,能说话算数吗?”
男人声线淡凝,“林医生,你就这么喜欢口是心非?我你也说过死了都要爱我,忘了?”
我推出去他的手,强调,“寒陌迟,你不是我那个对的人,我心累死了,不想再爱了!”
“林医生,你在我这个单身男人家里过夜,不就是想接近我吗?要人给人,不要钱也给钱,你还不知足?”
一次,两次,好多次了,寒陌迟沉醉于对我的这种调笑中,没有我想要的诚意,他并不想给我安稳的婚姻,心里雪亮的我死死地抓着被角。
“寒陌迟,我有赚钱的能力,不需要你的钱,而且,我睡的是客卧,你这样对我属于侵犯,我可以起诉你!”
“林医生,这儿是我的家,客卧也是我的地盘,我有自由进出的权利,更何况,你睡觉连门都没有锁上,在你的心里,你就没有把我当外人,不是吗?”
不管怎样,我都没理,他都有理,我不想说话了。
男人撤出去脚,下一秒,却扯开被角,躺下,一把将我搂入怀里。
直到我昏昏欲睡时,他轻叹,“小如,别闹,多给我一点时间,等我的心理阴影散去了。”
就是这一句,我的睡意如惊蝶翩飞,约莫两个多小时后,困到了极点,才浅浅睡去。
两天后,我琢磨着快考试了,就去了一家小有名气的发廊,修剪一下头发。
可是世界就是这么小,你越是不想看见谁,偏偏就会撞见谁。
洗头小哥给我洗了头发,我脑袋上捂着一块毛巾,刚刚在椅子里坐下,就看见了我旁边的人,寒玫。
我们的视线在大大的镜子里碰撞,最终是相看两相厌,不约而同地撤开,视对方为路人甲。
我也就是为了讨寒陌迟的欢心,才逢场作戏地在他面前提起寒玫时,以妈代称。
发型师小哥熟练地擦着我的头发,“姐,由我剪发是三十六,总监是八十八,店长是……”
我赶紧打断了他,“你剪吧!”
小哥哦了一声,寒玫适时地投过来鄙夷的一眼,毫不掩饰地鄙夷着我这个穷女人。
我视若无睹,寒玫可以为了钱,出卖了亲儿子,这点,我学不来,我与她就不是一路人。
没过多久,给寒玫剪发的店长开始推荐套餐,声称店里的紫药水是紧俏的进口货,具有神奇的功效。
而且他打开了一个小册子,让寒玫看案例,已经有十几个她这个岁数的阿姨长出来浓密细软的黑发,这颜值蹭的一下就上去了,一个个看上去美如二十岁的少女。
“这套餐多钱?”
寒玫这样说着,却盯着我,挑衅的意味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