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寒陌迟捉着慕妤萱的手!
两人相依相偎,任谁看过来都以为他们是一对恩爱无猜的璧人!
寒陌迟,这个我心心念念爱着的男人,任凭寒玫和慕妤萱满脸得意,满目挑衅地看着我这个爱情可怜虫!
楚柔昏迷了,可以躺着;而我是清醒的,所以,我只能选择坚强,语气平淡地接郑高深的话。
“高深,当初,只要你对我好一点点,我就不会走上一条绝路,都过去了,别提了,还有,我不是楚柔,我永远做不到像她这样隐忍付出!”
说完,我暗暗为自己点赞……没有一个字的颤音,林医生真棒!
我望向了郑老爷子,白桦,“郑爷爷,白姨,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寒陌迟眸光清冷地望着我,就是看路人甲的眼神,我一秒也不想在这儿待下去。
因为我秒秒钟想冲上去,扇他几耳光,质问他,那个上林医生有瘾的王八蛋是叫寒陌迟吗?
但是白桦捉住了我的手,望着郑老爷子,“爸,不该来的也来了,您说个话!”
郑老爷子老眼微闭,语气暗藏锋锐,“寒玫,你带着小萱先回老宅吧!”
我轻叹,这只老狐狸啊,这是给寒陌迟面子呢!
慕妤萱看着寒陌迟,已经是泪眼汪汪了;寒玫看着寒陌迟,想让他说句话。
不等寒陌迟说话,郑高深开腔,“鸡婆和贱货一起滚,我看着你们就膈应得要死,楚柔也一样!”
慕妤萱秒秒钟泪如雨下,寒玫正要发作,寒陌迟出声了,“妈,爷爷说的是,小萱,你这几天身子不舒服,不要这么情绪激动嘛!”
最终,寒玫和慕妤萱相随离开了。
寒陌迟长腿起落间,就到了我身旁,捉住了我的手,声线慵懒依旧,“小如,别闹!”
他身上的玫瑰香水味有多浓郁?
几乎掩盖了我熟悉的那股子清冽冷香!
我胃里一阵翻腾,膈应得不行,甩掉了寒陌迟的手,挪到了白桦的另一侧,抽了湿纸巾,擦我的手指,擦红了,还在擦。
寒陌迟取出手机,翻找出来一首柔缓的婚礼钢琴曲,播放出来,但是,我觉得有一股子化不开的忧伤漫开,充斥在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郑高深单膝跪在了病床边,捉住了楚柔的手,贱笑,“楚柔,你是我郑高深的新娘子了,爷爷,妈,哥,还有林朵如都在呢,你今天太美了,你赶紧醒过来,我就好好跟你过日子!”
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次失败的婚礼,我眼睛涩得要命,却努力地一眼不眨,怕掉了泪,怕寒陌迟捕捉到我的狼狈凌乱。
二十分钟后,音乐结束了,郑高深依旧捉着楚柔的手,“你们先回去,我再陪楚柔一会儿!”
白桦要带我一起离开,我声称要去加油站加油,她笑了笑,就与郑老爷子一起离开了。
“小如……”
不等寒陌迟说完,我就躲开了他的手,飞快地挪到了郑高深那儿,“寒先生,我不是你的谁,请自重,别叫得这么亲热!”
寒陌迟还要说什么,他呢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取出来看了一眼,接通,嗯了几声,就离开了。
“林朵如,楚柔的捧花给你了,希望你遂了心愿!”
郑高深明明笑着,可是我却感受到了浓浓的哀戚,我终是淡然一笑。
“高深,楚柔等这一天,等得很辛苦,你将这束手捧花养起来吧,她闻到了花香,心情会好得飞起来!”
郑高深笑着点点头,将手捧花放到了床头,“楚柔,花儿放在你枕头旁边了,等到凋谢了,我再弄一束,只要你高兴就好!”
我想了想,给郑高深发了一条短信,“将花儿雄蕊剪掉,养在纯净水里,放三粒维生素C,可以延长花期。”
郑高深看了后,望着我,点点头,眼里多了雾气。
我扯扯唇角,捏住楚柔打吊针的这只手的指尖,编着善意的谎言。
“楚柔,郑高深哭了,他不敢在你面前哭哦,那天,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对不起你,他爱你,而你也爱他,你还怀了他的儿子,所以,被自己心爱的男人爱着的楚柔,很快就是两个宝宝妈的楚柔,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哦,加油!”
楚柔的手指冰冰凉凉,一如爱情荒漠里的长夜冷愁,我这个行者不停地走,却看不见绿洲。
“林朵如,楚柔流泪了,她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郑高深双目泛光,一张俊脸多了几分生气,抽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楚柔的泪痕。
“楚柔太棒了,楚柔是最美的新娘子,楚柔是最伟大的妈妈,楚柔,加油!”
我眼里涩涩的,说完了这些话,给郑高深丢过去一条短信,“你多陪陪楚柔,或许就会有奇迹发生,我不去郑家了!”
郑高深看了,朝我点点头。
当我走进了电梯后,我心里一叹,也就是楚柔成这样了,郑高深才良心发现了那么一点点,男人的本质差不多,轻易得到的爱情都不会珍惜。
抵达地下停车场,我刚踏入宾利的驾驶座椅,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幕……
炫黑至尊的迈巴赫里,寒陌迟坐在驾驶座椅里,慕妤萱跨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两人言笑晏晏,旁若无人……
我的视线一掠而过,深吸一口气,我系好了安全带,启动车子,离开,径直回了研究所。
回到宿舍后,我拎着笔记本,抱着一摞资料,迁徙到慕千帆的宿舍。
他冲了薄荷茶,给我倒了半杯,清雅笑起,“我正想着,再等你一刻钟,如果你不回来,我就自己去餐厅了!”
我小口抿着茶水,直到茶水见底了,我放下了茶杯,“学长,我想在你这儿多住一段时间,还有,我吃过了,你自己去餐厅吧!”
慕千帆皱着眉头,片刻后,穿了雪色的呢大衣,离开。
我钻进了自己的卧室,站在浴室的洗漱池那儿,一眼不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吧嗒落泪。
不敢揉眼睛,不敢哭得太厉害,因为担心眼睛肿了,慕千帆会看出来而取笑我。
没有多久,我的手机铃声响了,一看不是寒陌迟,而是慕千帆,我心里还是不争气的颓靡黯然。
接通,我佯装打了一个呵欠,“学长,我刚刚睡着,咋啦?”
慕千帆嫌弃地哼了一声,“嘴上睡着了?赶紧出来,我打包了饭菜,鸡腿,鸡翅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赶紧拧了一块冷水毛巾,在眼睛上敷了一下,深呼吸几次,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然后出了卧室。
慕千帆优雅地吃着青菜米饭,我故作轻松地调侃,“学长,你将肾养得那么好,你的心上人知道吗?”
慕千帆横了我一眼,“你赶紧吃饱了睡一觉,下午跟我进实验室!”
我哦了一声,埋头吃起。
一周后,郑高深给我打电话,希望我亲自给楚柔做剖腹产手术。
我实话实说,“高深,这个手术没什么难度,我可以做,但是楚柔的身体状况,我无力改变。”
郑高深一个大男人,竟然语带哭音,“林朵如,昨晚十二点一过,那束百合开始凋谢了,变成了一根根光杆,太可怕了,我有预感,楚柔撑不下去了,她一直流泪!”
我安慰了几句,声称会尽快赶到仁康医院,但是需要他与寒陌迟通气,打点好一切。
剖腹产手术很成功,婴儿就是瘦小了一些,需要放在保温箱一个月。
在楚柔的病房里,我看见了白桦,还有寒陌迟,他薄唇动了动,终是垂首无言,而我更是没有丝毫聊兴。
“楚柔……老婆,我们的儿子生出来了,他很好,模样随了你,老婆,你放心吧,好好养身子,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就接你回家!”
郑高深握着楚柔的手,说着话的同时,豆粒大的泪珠止不住地落下来。
我正要递给他一包纸巾,白桦盯着心电监护仪,惊呼,“楚柔……走了!”
心电监护仪的彩色液晶显示屏上,楚柔的心电波成了一条直线!
郑高深失态地亲着楚柔的脸颊,泪流满面,神情痛苦极了。
我第一个走出了病房,随后是白桦和寒陌迟。
“小如,我没想到高深对楚柔有这么深的感情,我应该早点主张他们结婚,楚柔走得太匆忙了,如果她能熬上两三个月的话,高深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没走几步,白桦一手扶墙,懊悔万分。
我心里凌乱狼藉一片,安慰着白桦,“白姨,我相信郑家能够支付起巨额医药费,但是楚柔这样活着,真的很折磨,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有尊严的离开,为爱我的人减轻负担,留点念性!”
不等白桦说什么,寒陌迟双手插入呢大衣口袋,薄唇蹦出了一个字,似冰块一般冷硬,砸在我心头上,“屁!”
秒秒钟,有一大堆的难听话涌到了嘴边,但是我想想这儿是医院,楚柔这个可怜的女人刚走了,时间地点不对。
最终,我咽下去了,“白姨,你照顾好高深,我回研究所了!”
白桦点点头,让我路上注意安全。
寒陌迟伸手,要捉我的手,我躲过去,小跑着离开,身后传来白桦这么一句,“陌迟,你帮白姨想想办法,尽快送你弟媳去殡仪馆!”
三天后,白桦给我打电话,终于尘埃落定了。
那天,她和几个护士给楚柔套上了婚纱,然后寒陌迟开车,陪他们母子去了殡仪馆,火葬场。
结果,郑高深抱着楚柔的骨灰罐不让下葬,最后是寒陌迟哄着他喝酒。
等郑高深喝醉了,她派人将楚柔的骨灰罐安葬到了郑家墓园。
而且昨天楚柔家里人到郑家闹腾了,他父母声称老家的乡俗有一条是女儿不入祖坟,因此,他们不要楚柔的骨灰,只向郑家讨要赡养费。
白桦拿出了楚柔住院期间的天价医药费,让亲家先拿出一半的医药费再谈别的。
最终楚家人无话可说,声称楚柔的两个儿子以后过生日啦,娶媳妇啦,不要通知楚家。
我听得酸酸涩涩,如果楚柔看到了这么一幕闹剧,她肯定会心寒。
末了,白桦说寒陌迟让我乖乖地等着他,不要胡思乱想!
我当做了耳旁风!
他心里没鬼,为什么他自己不给我打电话?
这是连假惺惺的解释也懒得亲自说了,他笃定我会死心塌地等着他,与他尽一时即兴之欢。
接下来的十几天,我真的是沉迷工作,日渐消瘦。
这天吃早餐时,莫妮卡告诉我两天前芬芬的新子宫顺利地移入了一枚受精卵。
我淡淡笑了笑,说挺好的,这样一来,他丈夫就不嫌弃她了,就会好好与她过日子了。
我们聊着时,慕千帆一直皱着眉头,直到莫妮卡离开后,他起身,说中了我心底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