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好看的俊颜起了风,变了色,唇角凝起一抹凉薄绝艳的笑意,“林医生,按照你的逻辑,我与你做就是发泄?”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我说错了?”
寒陌迟薄唇动了动,深邃眼底阴霾卷积,最终他薄唇抿成了一线,一把扯掉了浴巾,一件件穿好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提步离开。
房门重重的掩合声传来,这一瞬,整个卧室为之一颤,我惊得身子哆嗦了一下,然而我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曾经,在我昏迷不醒时,寒陌迟照顾着我,那么,这段时间我对他的照顾就算是礼尚往来。
刚躺下,我就看见了墙角的黑色拉杆箱,赶紧拿起了手机,给寒陌迟发过去一条短信,“你忘拿拉杆箱了。”
五分钟后,寒陌迟没有任何回复,本人也没有折返回来,我关了台灯,闭眼睡觉。
翌日,七点的闹钟准时吵醒了我,简单洗漱后,我进了小厨房,打火热水……水量是熬粥的水量,而且是两个人的。
盯着幽蓝色的液化气火苗儿,我心里失笑,果然是习惯成自然了,寒陌迟已经不在了。
我将水倒出去一半,懒得再熬粥,而是煮了一包方便面,打了一个荷包蛋,切了几片火腿肠。
寒陌迟在我这儿,期间,云若轩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大袋小袋的,各种食材,零零碎碎的没少买。
这下寒陌迟走了,慕千帆会给我买饭或者做饭吃,这些食材十之八九会腐败坏掉,丢掉。
直至这时,我才想起来慕千帆昨晚就回来了……他给我发短信说是昨晚九点的飞机。
我一边吃面,一边拨通了慕千帆,“学长,我昨晚睡得早,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慕千帆清雅淡淡地笑起,“嗯,昨晚,寒陌迟还在呢,你睡得早,忽略了我这个学长很正常,不过,我有些佩服他了,骨子里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甘愿窝在你那个蜗牛壳里半个月!”
我耐着性子听完,吸溜了一口面条,嚼了几下,咽下去,“学长,寒陌迟昨晚没在我这儿,我们一言不合就崩了,最后他就走了。”
慕千帆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我听说他昨晚十一点才抵达机场,不由得恼火起来,“不是说九点吗?晚点这么多,又是寒陌迟捣鬼了,真讨厌他这种玩弄权术的人!”
慕千帆笑着解释,“林学妹,飞机两小时左右之内的晚点很正常,这与寒陌迟无关。”
我似信非信地哦着,吸溜着面条,慕千帆大概听见了,笑话我。
“林学妹,你怎么还是这样不优雅的吃相?我这趟去Y城出差,接手了一个病例,那女孩儿二十八岁了,长得挺漂亮,领证结婚后,丈夫发现她是个真石,嫌弃了,声称一年后她生不出孩子就离婚。”
我吸溜了一口面汤,“学长,我实话实说,她年龄偏大了,如果做了手术后,半年内再怀孕,随之而来的并发症不得而知,你给我的病例中就没有她这这么大年龄的女孩,我觉得手术等各项费用加起来那么钱了,她完全可以找人代孕。”
绝大多数的女孩子都认为怀孕生了孩子,才算是完整的女人,这一生才算是完美的。
但是我作为医生不敢苟同,因为这也要考虑每个人的实际身体状况,不管什么时候,生命是最珍贵的。
就如慕千帆提到的这个病例,极有可能在手术后几个月或者不到一年就挂了,花费了一大笔钱,最后一场空,这个手术真的没必要做。
我手上掌握的病例,最大的一个是25岁,那女孩的父母为了她能实现为人母的梦想,卖掉了房子,拿出了棺材本儿给她做手术。
她的手术很成功,半年后怀孕,产下一女,而且重点是她丈夫对她够好。
她手术前一天,丈夫从国外赶回来,直接从机场赶到医院,坚决不让她做手术,怕她出现意外。
不过,最后还是拗不过她,他就同意了,术后一周,他归回了岳父岳母的棺材本儿,给他们买了一套新房子养老。
那边,慕千帆也赞同我的观点,不过,他挺为难的,“林学妹,那个女孩太爱她的丈夫了,因此甘愿拿生命冒险,这样说吧,如果离婚了,她就会了结自己的生命,她和父母已经来A城住下了,与我一趟飞机。”
这下我默然了。
接下来,我依旧是日复一日,慕氏康复医院,实验室,慕千帆的宿舍,或者是我的宿舍,在这三点一线之间循环往复,忙忙碌碌。
慕千帆依旧是买饭给我吃,做饭给我吃,还给我买过两次石榴,每次都是两个。
本以为再不会遇见寒陌迟了,但是三天后,也就是我收到了他网购的迷你洗衣机后的第二天,我们冤家路窄,再次狭路相逢……
这天上午十点多,我与莫妮卡一起做完了一台肝癌部分切除手术,她声称有个病人请她吃饭呢,我只好一个人开车回研究所。
走了约莫有十分钟左右的样子,郑高深的电话来了,“林朵如,你最好尽快来郑家老宅,不然我就与白翩烟滚床单了!”
说完后,郑高深贱笑几声,就挂断了,当我拨过去,想问详情时,这个垃圾玩意儿居然关机了。
没办法,我只好改道去郑家老宅。
这段时间,我倒是接过姨妹白翩烟的电话,她的意思与我小姨莫柔的意思一样,就是想找份工作。
但是,她的条件不是一般的高,底薪五千以上,无实习期,五险一金,双休日以及各种节假日都是带薪休息,年假不能少,住房公积金不能少,最好是单位能分套一百平的高层房。
我听了后,心里一句话,你这么拽,咋不上天呢?
但是面上,我象征性地问她的专业和特长等等。
白翩烟的回复,我记忆犹新,“林朵如,你不就是比我多喝了几年墨水吗?有个屁用!有道是学得好不如嫁得好,你介绍几个高富帅病人,我保证不出半年就能成为豪门阔太太。”
当时,我佯装手机信号不好,挂断了。
我手里不乏高富帅病人,但是我的职业是医生,不是拉皮条的。
我真是纳闷了,郑高深怎么会与白翩烟搞到一起了?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这样想着,总觉得郑高深想借着白翩烟设计我。
到了郑家老宅,门卫打了一个电话,确认无误后,放我进去。
我真的没有心思在这儿逗留太久,就将车子停在了大门外。
进门换了鞋子,我被女佣引着去了客厅,看见了四个熟人。
沙发里有两对人儿,一对是寒陌迟和慕妤萱,一对是郑高深和白翩烟。
寒陌迟连眸角余光也懒得投过来,他的眼神温软如水,柔情缱绻地望着慕妤萱,听着她清唱一首英文歌。
我仅仅听了半句,慕妤萱就有两个词儿发音错了,而寒陌迟指尖在膝盖上打着拍子,听得津津有味,呵,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八瞅绿豆!
上次,寒陌迟带我来郑家老宅参加家宴,我占尽了风头,这次,我孤单单一个人了,毫无疑问,在寒陌迟这儿,我输了面子!
但是我输得起,尽管此刻心里不是滋味儿,但是我只能隐忍着,只能假装没看见郎情妾意的某男某女。
郑高深看见了我,笑得贱贱的……却给我多了一点熟悉的感觉,“林朵如,别客气,过来坐嘛!”
我是过去了,过去直接踹了他一脚,“高深,我姨妹还小呢,你别祸害她!”
郑高深听我这样说,才缩回去搂在白翩烟腰上的爪子,“林朵如,你真的冤枉我了,我是在夜店撞见烟儿的,她猛灌我酒,想灌醉了我,然后祸害我,你说我又不是柳下惠,我能怎么办?”
我探询地看着白翩烟,希望她呵护一下自己的形象,但是她的表现让我心寒……
她向莫柔发起了微信视频通话,还点开了免提,“妈,你管管朵如姐,她想与我抢男人呢!”
郑高深看着我,捂着嘴笑,我小姨听了白翩烟的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野丫头,你天生命贱,克死了你妈你爸,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要是敢勾搭烟儿的男友,我非敲断了你的腿不可!”
那边,寒陌迟望过来,淡若流风地一掠而过,继而又看着慕妤萱,温语柔声,“小萱,你的嗓子真好,真好听,再唱一遍!”
慕妤萱的眼底掠过胜者的得意之色,接着唱起来。
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小姨,你说完了,我说几句,本来我不知道姨妹找了男友,是她男友打电话让我过来的,我不放心她,才过来了,你了解她这个男友吗?”
小姨莫柔马上笑起来,是那种很夸张的笑声,仿佛吃了一篮子喜鹊蛋似的。
“我这个当妈的对女婿太满意了,高深他是郑家的二少爷,郑氏集团的总经理,我就知道烟儿是穿金戴银的命,你别逼逼叨叨了,离我女婿远一点。”
莫柔直接将我归为外人,归为白翩烟的情敌,我真是无语死了!
这时,郑高深看着我,贱贱一笑,夸张地喊起来,“妈,我爱死烟儿了,您等着哈,我改天去看望您!”
我心里正冷笑着,郑高深这演技能混上群众演员的盒饭了,但是,就是这种烂到家的演技,效果却惊到我了……
那边,我小姨莫柔竟然,竟然充满慈爱地答应了,“嗯,好女婿,妈听见了,烟儿也不小了,你过来时,妈正好和你商量一下你们的婚礼聘金什么的。”
白翩烟的嗓音尖尖细细,生怕谁听不见似的,大有炫耀之意,“妈,你急什么嘛,羞死人啦!”
我一看这阵势,严格符合两厢情愿,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因此,我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就迎见了急匆匆走过来的白桦。
毕竟是在郑家老宅,白桦毕竟是这儿的女主人,因此,我这个客人礼貌地朝她笑着点点头,步子加快。
但是……
白桦一把就挽住了我的胳膊,“小如,别走嘛,高深那混球儿被我惯坏了,总之,以前都是白姨的不好,今天求你过来,白姨就是想求你一件事儿。”
形势急转直下!
我对白桦的热情示好有点水土不服了,“白姨,我除了会开刀做手术,别的事儿都不擅长啊!”
白桦笑了,笑得慈祥无害,她也不多说,拉着我就走。
我脑子飞快地转着,白桦想干啥呢?
笑里藏刀的她又想暴揍我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