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
幸好我多留了一个心眼,在过来的路上,买了一个微型录音器,藏在了卫衣里。
如果这次白桦再算计我,这就是有力的证据,我会诉诸法律手段。
但是,这次我会不会又被揍昏迷了?
我不禁脑补出一幅画面,自己被揍昏了,然后被丢进了黑屋子里……
我安慰自己,寒陌迟还在客厅呢,不管怎么说,我是他的前妻,他口口声声说爱我,不会见死不救吧?
就这样,我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思,被白桦拉着手,七转八拐地走着,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对于我这个路盲癌晚期患者来说,按原路返回去都成问题!
几分钟后,终于到了!
白桦将我带进了厨房,里面有两个女佣守着,她摆摆手后,她们就出去了。
流理台上,摆放着各种调料,还有十来斤鲜猪肉。
“白姨,你是让我教你做红烧肉?”
明知道这是句废话,我还是难以置信。
白桦笑眯眯地点点头,“那次,高深带回来你做的红烧肉,老爷子说好吃,他爸也说好吃,一个个都嫌弃我的厨艺了,让我虚心向你取经!”
我这下松了一口气,麻利地围上了围裙,白桦赶紧也围上了一块。
此刻的她不像是一个豪门阔太太,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我丝毫不保留各个细节,“白姨,首先是猪肉这关,要选择老猪肉的肋条肉。”
白桦在手机便笺中认真地记下来,“小如,怎么辨别是老猪肉呢?”
我笑了笑,“肉条宽而长的那种。”
白桦赞同地点头记下来,接着我告诉她在调料方面的细节,酌情放点干山楂片,陈皮,红枣,而且用冰糖提色。
接下来,我一步,一步熟练地做起来,当我将大火调为文火时,对白桦说再炖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她眼神里是满满的难以置信,“小如,这样炖出来的,就是你做出来的那个味儿?”
我笑着点点头,正要说什么时,寒陌迟和慕妤萱进来了,白桦转头,立即就变了脸,标准的女主人范儿,“陌迟,这儿是厨房,你可以自由出入,她不行。”
不等寒陌迟说话,慕妤萱出声了,“白姨,我饿了,就让陌迟带我过来找点吃的。”
白桦脸上的鄙夷不屑多到了极致,“不知道是哪个破烂货作孽,生下来你这么一个不要逼脸的玩意儿,你过来想做什么,我用脚后跟也猜得出来。”
这与我没有一根毛线的关系,我乐得做一个袖手旁观者。
慕妤萱秒秒钟泪眼汪汪,泪水似免费的自来水一样噼啪直落。
“白姨,我的确是从小养尊处优习惯了,我是从来没有进过厨房,但是我做人有底线,不会在背后嚼舌根,你别听林朵如乱说,她这个贱人就是见不得我和陌迟复合。”
“啪……”
白桦毫无预兆地扇了慕妤萱一耳光,力道极重,后者猝不及防之下,脸猛然偏向一边,脸上指痕清晰。
“陌迟……”
慕妤萱秒秒钟哭得泪如雨下,我心里爽死了,白桦这个前婆婆太对我的胃口了。
寒陌迟长眉蹙起,拍拍慕妤萱的肩头,“小萱,我刚才怎么和你说的?这儿是郑家老宅,连我也要顾忌白姨几分,好了,想吃饭的话,就去客厅等着,不想在这儿,你先回萱苑,爷爷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应该陪他吃顿饭。”
慕妤萱眼底闪过几分失望之色,委屈无比地点点头,掩面离开了。
我心里好笑,就算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寒陌迟这种狐狸男也不会因为她与白桦发生正面冲突。
慕妤萱一走,白桦又恢复了原来的温煦脸色,笑着问我,“小如,刚才你想说什么来着?”
我想了想,“白姨,没什么,我想说红烧肉最好是现做现吃,就算是放在冰箱的冷藏室里,三天后的口感和营养价值也会大打折扣。”
白桦点头说是,我告诉她到点儿关火就可以了,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白桦看了寒陌迟一眼,就捉住了我的手,“小如,你不准走,必须留下来吃午饭。”
我笑着摇摇头,“白姨,我已经是一个外人了。”
寒陌迟此刻已经脱掉了西装上衣,递给了守在门外的女佣,然后他围了厨房围裙,淡淡地睨了我一眼,“矫情什么?白姨刚才那么护着你,就没把你当外人。”
我置若罔闻,看着白桦,还是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白桦噗嗤一声笑了,“小如,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呢?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豁出一切去抢过来,坐等终是空,放心,有白姨在这儿一天,就没人敢挤兑你!”
寒陌迟暧昧不明的态度……我心里的奢望淡淡浓浓分不清!
白桦近似露骨的提示,我终是不敢放肆自我,抢来的男人不靠谱。
“属竹子的?择菜!”
寒陌迟塞给我一把韭菜,语气不咸不淡。
我捏着韭菜,一根,一根择起来……既来之,则安之,还好,我比较喜欢吃韭菜炒鸡蛋。
见状,白桦又笑,“小如,陌迟手快,将你印上了他妻子的标签,不然,白姨要定你这个儿媳妇儿了!”
我不明所以……我已经与寒陌迟离婚了?
仅仅是这样一想,我只觉得脸烫得厉害,根本就不敢接话,装聋作哑,认真地择菜。
寒陌迟捋起袖子,动作优雅地打鸡蛋,“白姨,我的经历已经很狗血了,你就别笑话我了!”
白桦呵呵笑了笑,不说话了,专注地守着红烧肉。
没多久,红烧肉的时间够了,白桦灭火后,不吝夸赞着红烧肉的色泽和浓香,还盛出了两块尝鲜……重点是她自己一块,我与寒陌迟一块!
寒陌迟端着小碗,看着我,示意我先尝尝。
如果我是他的妻子,我可以与他共用一个碗,共用一双筷子,共吃一块红烧肉,但是我们已经走开了。
我故作无奈地摊摊手,指尖上沾染了不少泥垢,择韭菜后又择菠菜,这样子很正常。
寒陌迟似是认可地点点头,夹起来碗里的红烧肉,优雅地吃着,末了,将剩下的一小块送到我嘴边,“真香……吃过才知道是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他这样夸红烧肉,可以,我没意见,但是,他的一对深邃细目,灼灼泛光地盯着我……盯着阿左,阿右,我很想飙脏话。
见我一副窘态,寒陌迟唇角的笑意更浓,“矫情什么?以前又不是没喂过,你故意不洗手,不就是想让我喂你?”
我刚想解释这种亲密不适合我与他,一张嘴,这块肉就塞进了我嘴里,某人还装模作样一问,“香不香?”
没怎么嚼,我就咽掉了这块肉,“当然很香啊,我爸留下来的秘方,一百年后做出来也是这个味儿!”
我这样一说,白桦赶紧记下来,取名为林家红烧肉,而寒陌迟则笑意全收,拉我到洗碗池那儿洗爪子,毒舌如斯,“笨死了,一百年后也还是这么笨,就不懂得戴个手套再择菜?”
我当然懂了,可是我就没看见手套在哪儿,在别人家里,总不能乱翻乱找吧!
熟悉的动作牵惹起来曾经过往中的美好,我想起来那次寒陌迟嫌弃我给男病人做了续接手术,他帮我洗手很久……
此刻,他的力道与那次近似,丝毫谈不上温柔,可是我的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这个小插曲结束后,我正要离开厨房,郑高深搂着白翩烟说笑着,过来了。
白翩烟看着我,皮笑肉不笑,“姐,我看见门外你那辆大宾了,如果你真疼我,就送给我吧!”
我真是没想到白翩烟可以这么无耻,这种话都能说出口,还大打亲情牌,她喊一声姐,值一辆豪车的价?
不等我说什么,寒陌迟出声了,“那车子是我与她离婚后的一样纪念品,她平时都是蹭学长的车子,不舍得开。”
我腹诽,这话说的,我有这么爱惜吗?
白翩烟顿时双目泛光,“姐,寒总也是你前夫?你怎么不早说啊?肥水不流外人田,两个前姐夫都这么优秀,要是你早点介绍给我认识,我用得着过得这么苦逼吗?”
我看着白翩烟,清清淡淡地笑了笑,“现在也不迟,你今天都认识了,希望你以后过得不那么苦逼。”
说完,我就要离开,但是寒陌迟捉住了我的手,“我炒菜,你打下手,刚才说好的,还有几道菜没弄出来呢,又忘了,真笨!”
哪有说好的那个刚才?
寒陌迟这是想唱哪一出?
就在我郁闷又疑惑时,白翩烟离开了郑高深的臂弯,向寒陌迟伸出手,“寒总,我早就想进帝迟集团上班了,我也不挑三拣四,做你秘书或者公关经理都行!”
寒陌迟直接无视了白翩烟的手,语气不冷不热,“你是小如的妹妹,对吧,嗯,外在条件还不错,你先投简历吧!”
白翩烟听寒陌迟这么一说,她一张娇俏的脸,虽然粉底足够厚,但还是脸红了,欲语还羞地望着我身旁的这个男人。
我挣了挣手,依旧甩不脱,白桦看出了我局促不安,瞅了郑高深一眼,“儿子,让这个骚蹄子滚得远远的!”
白翩烟顿时脸色大变,“妈,你别听林朵如嚼舌根,她与我大姨一样,就是个烂破鞋,勾搭男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的,我姨夫就是被我大姨气死的!”
为了拍白桦的马屁,竟然这样诋毁自己的大姨和姨姐,混淆是非!
如果没有我养母莫婉,白翩烟对我而言,就是路人甲!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说一句话。
然而,白翩烟这样并没有得到明显的好处,而是被郑高深劈脸扇了一耳光。
“白翩烟,林朵如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样的货色,给爷爷提鞋都不配,白让爷爷睡,爷爷还怕染病呢,滚!”
白翩烟显然没有想到郑高深会这样说,她捂着脸,怔楞片刻,泪水来得比尿水还方便,泪眼涟涟地解释,“高深,我还是雏儿,我很干净的,绝对没有性病……”
不等她说完,郑高深就吩咐女佣将白翩烟送出郑家老宅大门。
安静下来后,郑高深尝了一块红烧肉,眉开眼笑,“妈,吃饭时,让林朵如坐你旁边,我好不容易才把她骗过来了,如果在饭桌上,她被那个贱货欺侮了,我会心里不安的。”
白桦点点头,“高深,你也不小了,好好学学你哥做生意的本事,还有这厨艺。”
郑高深一叠声地答应着,说要陪郑老爷子聊一会儿,就打着口哨离开了。
二十分钟后,所有的菜都弄出来了,我对白桦说要给慕千帆打个电话,就离开了厨房。
其实,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距离厨房很远了,我逮住一个女佣,问她客卫的的具体位置,她如实说了。
几分钟后,我进了距离侧门很近的次客卫。
因为那个女佣说了,像我这样的普通客人没有使用主客卫的资格,勉勉强强可以用用次客卫。
我想,慕妤萱那样的不普通客人肯定可以使用主客卫。
解决了内急后,我洗洗手,摆弄了一下手机,就想离开,但是……
我刚打开门,寒陌迟却如黑色飓风般倾压而入,他带上门后,迫不及待地将我按在怀里,低头吻下来,依旧是那种一如既往的强势席卷……
我有一瞬间愣神……以为男人的吻染了浓浓相思,但是他的色爪子不安分起来,暴露了他的龌龊心思。
于是,我任凭他上下其手,任凭他将我吻得几近窒息,当吻结束后,酸软乏力的我低吼,“救命啊……快来人啊!”
效果立竿见影!
寒陌迟松开我的同时,门打开了,两个女佣探头探脑地张望。
寒陌迟扯扯薄唇,俊颜上满是浓浓鄙弃,“你们不要稀奇,林医生一直都是这么不上台面,她刚才看见了一只蟑螂,所以失态地瞎嚷嚷。”
两个女佣立即收回去张望的视线,语气毕恭毕敬,“大少爷,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
寒陌迟嗯着,提步走出,“小萱呢?”
一个女佣回复,“慕小姐在客厅等着大少爷呢!”
寒陌迟慵懒低笑着,“好,我去叫她吃饭!”
当我看不见寒陌迟的身影了,我设置的那个手机定时闹钟响了,我假装接通了电话,嗯嗯着,“莫妮卡,你想借用我的车子,好啊,你等等!”
就这样,在这两个女佣的目视下,我从侧门离开,出了郑家老宅的大门,启动车子前,给白桦发了一条短信,“白姨,我导师找我有事情,我先走了。”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待绿灯时,我看了一下手机,没有白桦的回复。
就在此刻,寒陌迟的短信来了一条,“林朵如,就算你做了小尼姑,老子也不会放过你!”
我不想看见他与慕妤萱一起吃饭,这有错吗?
神经病的逻辑与正常人不一样,我懒得多想。
三天后,慕千帆陪着我去迟苑探视小南和小北,令我轻松的是寒陌迟不在。
张姐说这段时间他很少过来,大概公司的事务挺忙的。
我腹诽,是了,一个慕妤萱,还有N个莺莺燕燕,他当然忙。
吃了午饭,与小南和小北愉快地玩耍了三四个小时,我载着慕千帆回了研究所。
进实验室前,我提醒慕千帆,“学长,你已经三十岁了,真的不小了,如果你想未来的某天为人父,那就应该冷冻几颗种子备用。”
因为看见慕千帆挺喜欢小南和小北,我才这么好心好意提醒他有备无患的大招。
慕千帆捏捏眉心,告诉我三天后有个慕氏康复医院的员工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