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体微微一僵,眸光一转,扫到了慕妤萱。
他轻柔地掰开了我的手指,麻利地为我系好了安全带,撤出,虚掩上车门。
“陌迟,我身子不舒服,你陪我检查一下,我找人送她回研究所!”
慕妤萱走过来,挽住了寒陌迟的臂弯,嗓音娇滴滴的,我一个女人听了,都快要酥掉了。
寒陌迟拽开了慕妤萱的手,“小萱,你去找哥陪你检查吧,林朵如当初因为我才被你哥脏了身,如今她受伤了,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慕妤萱秒秒钟泪眼汪汪,楚楚惹怜,“陌迟,那我呢?我当初为了争取到郑氏股份,被高深脏了,不也是为了你入主郑家吗?”
寒陌迟腰身一挺,更显身形修长挺拔,人如芝兰玉树,一张侧颜冷峻如雕……我看得移不开眼睛。
“二者有可比性吗?当初,你每次伸手向我要钱,我每次都给,而且是只多不少,而且,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我对郑家没兴趣,你呢?找上门去,送我一顶绿帽子!”
慕妤萱哭得梨花带雨,花枝乱颤,说话却是避重就轻,“陌迟,你说过,你的女人只需要会花钱就行了,我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我花你的钱有错吗?”
寒陌迟唇角冷凝,静静沉沉地看着慕千帆提步走近。
慕千帆俊脸染了怒气,低斥慕妤萱,“小萱,你看看你,三十多岁的人了,活得一塌糊涂,连哥的脸也让你丢尽了,你再胡闹,就别认我这个哥了!”
看着慕千帆拉走了慕妤萱,寒陌迟转脸睨了我一眼,“小如,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世间还有一种名为林医生的女人,独立自强,精彩闪光……勾得老子七荤八素的。”
说完,他就关上了车门,绕过车头,打开前车门,踏入,系了安全带,启动车子。
十之八九的男人都喜欢慕妤萱那样娇艳如花的女人,因此,对于寒陌迟的这番话,很有自知之明的我没什么感觉。
这家伙就是假装夸夸我而已,我一高兴,然后他在陪我养伤的日子里,就可以各种占我便宜了。
表面上的倔强,我可以硬撑出来,但是骨子里我做不到,我早就将自己定义为寒陌迟的女人,那就是身与心都是他的,一条道走到黑,撞了墙也不回头。
一刻钟后,车子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绿灯,寒陌迟睨了一眼车内后视镜中的我,深邃如夜的眸光轻易地俘获了我娇痴的视线,俊颜染了清笑。
“一个多月没见老子,想老子想得心肝肺都痛了吧?林医生,你爱信不信,严格地说,老子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想说啥快点,你这欲语还羞的样儿……你得负责!”
我只好道出了疑惑,“陌迟,你刚才为了讨好我,用词不准确了……你说过慕妤萱是在萱苑被郑高深等人脏了,那么她就是被动的,与送上门的性质不一样。”
这话憋了好久,说出来是舒服了,但是我嫌弃死了自己,这就等于是帮慕妤萱这个情敌说话呢,我真傻透了,没救了!
寒陌迟修长的手指叩击着方向盘,长眉挑了挑。
“讨好你?有必要吗?不过是你的错觉而已,最多算是哄你高兴一会儿!前段时间,我花了大价钱,查出来当年慕妤萱与郑高深去酒店开过两次房,都是在我与她扯证之后,而萱苑那次是第三次了,那次是她主动联系的郑高深,显然她算好了我的行程时间……”
说到后面,男人的嗓音低下去了,蕴了忿然颓靡……我真后悔戳到了他的伤疤!
我一着急,说话就不经大脑,“陌迟,郑高深发给我那段视频了,我看过后就删除了……或许……或许前两次也是一样的,他们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慕妤萱的行为有点不合逻辑,你的帝迟集团比郑家的那一点股份值钱多了!”
寒陌迟低笑,“愣丫头,你真是傻得可爱,女人一旦走进酒店开房,本质上就变了!”
略略停顿了一下,“小如,偌大的帝迟集团,慕妤萱看不见,她只觉得郑家的大少夫人这个头衔很有面子,不像你这个愣丫头,爱的是我这个人,我姓寒,还是姓郑,你都觉得不是那么太重要。”
我想了想,觉得寒陌迟的话有道理,不由自主,我好心疼他,好想给他生个孩子,与他平淡安稳过这一生。
男人自嘲地笑了笑,“想当初,老子也与你现在一样傻帽,还想着在新婚夜里,将初吻和童子身都送给她,老子活到了三十多岁,才弄清楚真爱是什么,比如,你叫老子一声寒牲口,老子依旧心里乐开了花,依旧想亲你,想上你!”
我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了两声寒牲口,面上却是一副乖乖小女人状,“陌迟,这么说,你的初吻和第一次都给了我?”
就在我焦急地等待答案时,绿灯亮起,寒陌迟启动车子,走起。
就算是寒陌迟敷衍地嗯一声,就算是寒陌迟哄骗我而敷衍地嗯一声,我也会高高兴兴好几天。
红灯,红灯,红灯宝宝快出来!
我盯着前面,却在心里……这么变态地祈祷着!
爱情有毒,坠入其中的人,偶尔会变态不正常,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不丢人!
终于,等来了可爱的红灯宝宝,可是寒陌迟眸光递到车子外,半眼也不看我,仿佛我是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
我一坐进车子就发现了,车内的坐垫椅套等等都换了新的,清一色的杏花粉色。
毫无疑问,肯定是寒陌迟嫌弃白翩烟开了我的车子,所以就一律换新了。
心情一好,我不由自主就贪心大了,想得到更多,想守住了寒陌迟。
然而寒陌迟一直无视我,直到车子行到了一个大型菜市场附近,他在路边的停车位停好了车子,“小如,你在车里等着,我进去买些食材,很快就回来了!”
我立即就红了眼,“寒陌迟,我与你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你觉得我丢你的人了?”
寒陌迟下了车,绕过车头,打开我这边的后车门,痞笑,“小如,你额头上的伤口还没好呢,万一走路不小心摔到了脑袋,不记得老子了,老子不得活活坑死,所以,你只能在老子周围一米左右内活动。”
我嗯着,高兴得似个孩子,下车后,就将手放到了寒陌迟的手心里,他紧了紧,十指相扣。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男人侧脸,横了我一眼,轻叹,“这傻的,跟了老子这么久,还是这么傻,没治了!”
被他这样训着,我就当是缱绻情话了,心里甜丝丝的。
菜市场里,寒陌迟始终拉着我的手,仿佛怕我走丢似的。
对于这种小孩子才能享受的爱护级别的待遇,我感觉好好,存在感十足,时不时偷瞄一眼身旁的熟美男。
与此同时,心里念叨着,老天,这个男人是我的……我宁愿一直头上有伤疤,手臂一直残着,只要能与他在一起就好。
寒陌迟渐渐俊颜冷肃起来,无视周遭的花痴视线,一样样选着,另一只手里,捏满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半个多小时后,离开了菜市场,返回到车子那儿,他将所有的食材放进了后备箱,护着我上了车子后座,帮我系好了安全带。
就在我以为他要撤出时,他在我的唇面轻轻柔柔亲了一下,“小如,我说过多少次了?看自家男人,大大方方的看,你特么不长记性,总是鬼鬼祟祟的,哪天老子生气了,上哭了你!”
我甚是委屈,“陌迟,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让我怎么能有底气?”
男人眸底闪过什么,转瞬即逝,“小如,只要你爱我,不离不弃,我就是你的男人。”
我似懂非懂,正要细问,他撤出,关上了车门,于是,我不想多问了……说到底,慕妤萱也没有怀孕,他们也没有扯证,也没有举行婚礼,那么我还是有机会的。
在一个十字路口,我看见寒陌迟改道,忍不住问,“陌迟,你这是送我去哪儿?”
寒陌迟冷哼了一声,“愣丫头,你是我寒某人最心爱的女人,说说,你不去迟苑去哪儿?”
我心里乐开了花,耷拉下脑袋壳子,得寸进尺,“陌迟,慕妤萱睡过的床……我嫌脏!”
寒陌迟语气平淡,“她没资格在迟苑过夜,也就是说,她连客卧的床也没有睡过,林医生,这样子,你满意了?”
我很满意,相当满意,但是我却翻起了旧话题,暗暗惊叹自己这次脑子转得够快,“不满意,你还欠着我那个问题的答复!”
寒陌迟笑了笑,“林医生,那好,我告诉你,我的初吻就是给了你,你想想,我们扯证后,你叫我叔叔,我就吻了你,你就一点也没看出来,我当时略略紧张?算了,你那副呆鸟样,与现在一个样,我还能指望什么?”
我暗暗反省自责了几秒,等到寒陌迟再吻我时,我一定要改变在他心里的呆鸟形象,“陌迟,那你的第一次呢?也给了我?”
男人不答反问,“不是没底气吗?眼睛小,单眼皮,不哭有点肿,一哭就更肿了,长得不咋地,你敢说你的自信不是老子宠出来的?”
我不说话了,移目望向了车窗外,假装很有自信的样子。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寒陌迟这儿没自信,连一指头的自信也没有。
因此,他说过的话,我总是半信半疑,在他对我好时,我就信以为真;在他冷落我时,我就怀疑是甜蜜的谎言。
抵达迟苑,车子驶进车库后,我下车想帮寒陌迟拎点东西。
寒陌迟不让,一手拎了所有的购物袋,一手拉着我,出了车库,他侧脸清笑,“小如,你叫一声老公,我就回答你的疑问!”
我假装欣赏着迟苑别致的景色,“寒先生,林医生是有底线的女人,你一天不复婚,她就坚决不叫!”
男人慵懒嗯着,低笑,“我的第一次嘛,不是给了你!”
不由自主,我心里黯然……他肯定是给了慕妤萱!
唉,如果我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女,而且早点认识寒陌迟,那就完美了!
就这样走了十几米远,寒陌迟脚步放缓,清笑,“瞧瞧你这个傻样,又想哪儿去了?我是正常男人,与绝大多数男人一样,第一次肯定是送给了左右手!”
我心里一喜,开始训导某人,“你就不懂得害臊么?怎么不学学那些少数好男人?他们洁身自好,肯定将第一次送给了各自的妻子!”
寒陌迟噗嗤一声笑了,“林医生,那些少数男人十之八九都是鸟鸟有毛病了,你喜欢那样的?”
好吧,我承认寒陌迟的话虽然很牲口,但是有点道理。
张姐看见了我,讶异,“太太,你怎么受伤了?”
不等我说什么,寒陌迟解释,“张姐,她被人算计了,不止是额头受伤,右臂也骨折了,你盯好了,别让她抱孩子们,免得骨痂裂开了!”
张姐答应着,接过去寒陌迟手里的购物袋,送去厨房。
小南和小北怔怔地看着寒陌迟,两个小朋友大眼瞪小眼,嘟囔着,“爸爸……”
寒陌迟自己换了拖鞋,帮我也换上拖鞋,然后走到两个小朋友面前,蹲下身来,语速很慢,“小南,小北,爸爸换了衣服,爸爸还是爸爸!”
小南和小北歪着脑袋,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这才脆脆地喊爸爸。
寒陌迟瞅了我一眼,苦笑,“这两个小东西,我一换衣服,就不认识了!”
是的,在医院里,寒陌迟的衣服被我弄脏了,第二天,云若轩就送过去黑色的棒球衫和暗蓝色的牛仔裤。
我近期过来探视,所穿的衣服样式差不多,因此,我蹭过去,蹲下来,勾搭两个小朋友,“小南,小北,叫妈妈!”
小南脆脆地喊了一声妈妈,小北眨眨漂亮的蓝眼睛,小手摸上了我额头上的疮痂,寒陌迟立即捏住了她的小爪子,“疼!小北,妈妈疼,不准动!”
寒陌迟的语气略重,小北粉色的小嘴巴扁了扁,蓝眼睛亮闪闪的,快要哭了。
男人哄孩子很有一套,朝小北做了一个鬼脸,“小北鼻!”
小北一下就嘻嘻笑了,小南大概见多了,小眼神略略忧郁地看着寒陌迟,一副小大人模样。
午饭是寒陌迟做的,我好几次进厨房想帮忙,都被撵出来了,他甚至连一盘子菜都不让我端。
寒陌迟弄出来三碗肉末蒸蛋,我与小南和小北每人一碗。
小南已经开始用勺子了,一只手抓着勺子,一只手扶着碗,嘴巴蹭过去,吃得很慢,却有模有样。
而小北却是饭来张口,寒陌迟一勺一勺,喂她吃完了肉末蒸蛋。
然后,寒陌迟进厨房给两个小朋友冲奶粉,张姐笑着夸赞,“先生在家吃饭时,总是先安顿好了小南和小北,他这脾气,真是难得!”
很快,寒陌迟出来了,将一个奶瓶递给坐在儿童餐椅中的小北,然后看着小南扒拉吃完肉末蒸蛋,递给他奶瓶。
寒陌迟见我还没有吃完肉末蒸蛋,蹙眉,我赶紧用左手拿着勺子吃起。
我右手可以用勺子,不过送到嘴里时,牵扯得手臂有点痛,左手用勺子吃东西没问题,就是有点不习惯。
但是,我左手根本就不会用筷子,吃完了肉末蒸蛋,我用勺子怎么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