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朵如,你这样涂抹,陌迟没感觉,不如你亲亲陌迟,想摸哪里就随便摸摸,我是君子,非礼勿视。”
我一听云若轩这腔调,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我眸角余光扫向了门口,果然,是慕妤萱进来了。
虽然与寒陌迟有了无限趋近夫妻关系的亲近,但是我还是禁不住脸红了,故意说给慕妤萱听,我与寒陌迟的夫妻关系,不是她想拆,就能拆散的。
“若轩,你别乱说,陌迟随时都会醒过来,如果他听到了,会笑话我的。”
慕妤萱在床边坐下,取出手机,刷微博,娇美的脸上漾出了志在必得的笑意。
我默然守着,看着够二十分钟了,就拿开纱布包裹的冰袋,翻翻寒陌迟的眼皮,眼白上的血丝少了一些。
守着寒陌迟过了两个多小时,期间又为他的眼睛冷敷一次。
倦怠地揉揉眉心,我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接到养父林荣鑫的电话,他输了钱,被对方扣住了,让我赶快过去结清赌债。
这样的情况多了,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次,他也经常给高深打这种电话。
我返回病房,随意翻看了一下云若轩缴费的单子,简单加起来,不到一千块。
我加了他的微信,他不明所以,通过后,看到我发给他的红包,挺生气,“林朵如,我和陌迟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你拿我当外人?”
我挺了挺背脊,“若轩,你送他来医院,各种忙碌,我已经很感激了,这点钱应该由我出,要么改天你请我们夫妻吃饭吧!”
云若轩点点头,这才脸色缓和下来,我趁机求他,“若轩,我家里有点事儿,需要马上回去一趟,你帮我守着陌迟,再有半个小时,他就醒了。”
云若轩掠了一眼慕妤萱,对我会意一笑,“放心吧,我保证陌迟毫发无损!”
办公室里,我向科主任常和请假,并且想推掉下午的那台手术,他拉着一张黑脸,说我近期工作散漫,态度不端正,不想干就走人。
同事一道道视线聚焦在我身上,眼神中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内涵丰富极了,真的是阅人如阅川,想不成长都难。
我扬了扬口袋中的手机,声称已经将他的这番话录音了,既然领导这样高调放话了,那么我就配合着麻溜走人,如果三天内薪资不如数到账,我会走法律程序。
利落地扯掉白大褂,掇在常和的办公桌上,我转身离开时,听到身后浮起了一阵阵抽气声……
我竟然怼了科主任常和,大家被我的任性行为惊到了!
这个常和有个绰号叫“黑无常”,他在上层领导面前,一派和气,满脸堆笑,而在下属面前就是一张黑脸拉到脚脖子。
也有同事好心提醒过我注意言行,这个黑无常早就看我不爽了。
我知道自己这张脸就如寒陌迟所说,长得不咋地,但是我不是靠脸吃饭,是靠手术刀吃饭。
A城的私人医院多了去了,凭我那几本如假包换的证书以及丰富的工作经验,踢开哪家门,待遇也差不多。
今天与慕妤萱撕了一把,医院是她家的物业,她给我穿小鞋太容易了,而我也不想再看见她那张虚伪如面具的脸。
“林一刀,你……你恃才傲物,太嚣张自大了,你等着!”
走到楼梯拐角,我听到了黑无常的咆哮声。
车子驶出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我刚要进机动车道,高深一下子冒出来,拦在了车前,还至贱无敌地闭上了眼睛。
我紧急刹车后,降下了车窗,气急低吼,“高渣男,我忙着呢,你特么有多远滚多远!”
高深凑过来,笑得贱贱的,“爸给我打电话了,他不在家里,在城郊的一处烂尾楼那里,我可以给你带路。”
我隐觉事情不妙,犹豫了一会儿,打开了车门。
高深上车后,眉眼含笑,还想啰嗦什么,我猛然启动车子,他的脑袋就撞到了座椅上,赶紧系好了安全带。
“哪儿?”
“直行左拐!”
沉默了片刻,高深贱贱一笑,“我知道我老婆不舍得撞死我!”
“姓高的,你与我已经是过去完成时了,现在,你是你,我是我!”
就算是我与寒陌迟分道扬镳了,倔强骄傲如我也不会回头找上高深,因此,他这样暧昧示爱,我特反感。
高深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我无情地剜了他一眼,降下了车窗。
他歪头,咧嘴一笑,安静地吸烟,一支接一支。
前面是个十字路口,我语气淡漠,“哪边?”
高深也不抬头,“直行!”
又是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了,车子停下来。
高深语气认真,“林朵如,你说过你是路盲,那么,我一直这样为你引路,如何?”
我的眸光依旧凝顿在前方,彼此都是成年人,高深这样说的深意,我懂。
“姓高的,你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答案了。”
高深摸向了烟盒,又缩回了手,低头笑起,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起了寒陌迟,因为两人的神态极致的相似。
一股凉爽的清风袭来,我心里失笑,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就不可能有什么相似处,寒陌迟吸烟时比高深这个渣男好看一百倍。
真的有点想寒陌迟了,不知道他醒了没有?如果他醒了,听到云若轩说我离开了,他会生气吗?
绿灯亮了,车子启动,加速,过了十字路口后,没走多久,堵车了。
高深下去后不久,折返回来,他说一辆大货车的司机由于疲劳驾驶猝死,因此发生了追尾,只能等着交警过来疏通道路。
一条大好人命就这么没了……高深真是一颗大晦星!
我心里暗骂,烦躁起来,拨打了养父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我爸对你说输了多少?”
我这个养父怎么说呢?
他心眼不坏,我养母走后,也有单身老阿姨对他有意思,他统统拒之门外,声称担心我养母在下面看见了伤心。
他一手木匠活赚钱不少,不过十之八九都是赌博输掉了。
高深咧嘴一笑,摇摇头,“爸没提这茬,就是让我赶紧赶过去。”
我刻意矫正,“高深,林荣鑫是我林朵如的爸,你爸在你家里,以后别在我眼前晃悠,各回各家,各找各爸!”
高深歪头看着我,陡然大笑起来。
我没有讲笑话,有这么好笑吗?
气恼之下,我抓起半瓶矿泉水,砸在高深脑袋上。
他揉了揉脑袋,竟然……竟然好脾气地拧开这半瓶矿泉水,灌进了肚子里,末了,还回味似地砸吧着嘴。
“老婆,我真的后悔了,与你领了离婚证后,从车子后视镜看着你那样子……你还是那么好,我那时就有点后悔了。”
顿了一下,他继续,“你知道吗?我试得那里不适,怀疑自己得了性病,那时,我最想告诉的人就是你,我这个坏男人遭报应了,可是,我真怕自己死了后,你会嫁给一个连我都不如的男人。”
我冷清地笑了笑,寒陌迟除了不爱我这个缺点外,就没有缺点了,他比高深这个渣男好一千倍。
高深看出我兴致缺缺,他把玩着空水瓶,话锋陡转,“寒陌迟对你说过吗?我玩了他老婆,他一直想弄死我!”
我想弄清楚寒陌迟与我扯证的意图,就想从高深这里套话,“他那么骄傲的男人,当然懂得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云若轩对我简单说过,不过没提你,我从同事那里得知你也参与了,你做了那么没脸没皮的坏事,坐牢的应该是你!”
高深贱贱一笑,手上加力,猛然捏瘪了空水瓶,“家丑不可外扬?林朵如,你……你太简单可爱了,如果你被寒陌迟玩弄了,我就找他拼命!”
我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你玩了慕妤萱,那么寒陌迟也会以牙还牙地报复?”
拍了拍我的肩头,高深脸色凝重起来,“离了个婚,脑子好用了,所以你最好远离他,与我复婚。”
我脑子飞快地转着,冷静地剖析寒陌迟对我的好,的确不合逻辑,的确染了阴谋的味道。
想象一下,某天我和寒陌迟欢爱的照片占据各大报刊头条,各种指责漫天盖地压在我身上,我真会跳楼,一死了之。
“高深,你们两人的仇恨与我无关,我会远离寒陌迟,也会远离你,至于原因,你应该很清楚。”
我承认自己对寒陌迟还心存一丝幻想,不过,我这个经历了一次情殇的女人,同样的错误不会犯第二次,必须与寒陌迟离婚。
“哪里危险去哪里,那是傻子,你又不是实心傻,你的反应很正常!”
高深贱笑着,捏弄着空水瓶,再次露出了狰狞嘴脸,“林朵如,你不与我复婚,我就将那些不雅照抛到网上,烧掉那份代孕协议。”
我愤然地瞪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颤,指节泛白,当初真是眼睛瞎透了,才与这个王八蛋网恋,此刻真想一巴掌掇死他。
高深将空水瓶,空烟盒从车窗抛出去,砸到了旁边的车身上,女司机降下车窗,飙了一句粗口,高深直接问候了她的十八代祖宗。
我转过脸去,与这样龌龊粗俗的人同乘一车,真是丢人现眼。
终于,前面道路疏通了,车子启动时,高深贱笑着,“林朵如,我知道自己伤惨了你,现阶段你只要与寒陌迟保持距离就行,我会重新追求你,直到你回心转意。”
我哼哼笑了笑,不想说什么。
此时此刻,寒陌迟忙什么呢?
与慕妤萱言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