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茶中的秘密
纳兰云霏2018-08-03 02:133,234

  南书房中,龙祺正与三位朝臣一同赏画,一位是恒文阁大学士李直,一位是如意馆的画师赵晋,另一位正是首辅丞相谢隐。

  顺子侍立在画架一旁,画架上挂着一幅画。龙祺正对着画赞不绝口,龙心大悦。

  “皇上,此画是唐代阎立本的真迹,乃当世之宝。微臣不才,难解其中三昧,还请皇上赐教,好叫微臣长长见识。”大学士李直上前一步,拱手向龙祺道。

  “李爱卿过谦了。要说赏画,满朝之中最有见识的当属谢丞相,你应该请教他才是。”龙祺心里虽然得意,但仍要做出谦逊和下的姿态。

  然而,李直人如其名,当真是个“直人”,一听龙祺这样说,竟点头赞同道,

  “皇上所言甚是!谢丞相学富五车,必有独道见解,正应请丞相大人赐教!”

  龙祺的笑容僵了僵,还未说话,画师赵晋又开口道,

  “正是!微臣在如意馆曾有幸看过丞相大人十五岁时的画作,已是不可小觑。画画有如此功力,赏画必更是高明,还请丞相大人赐教!”

  两位大人俯身拱手向谢隐请教,谢隐学识在胸,自然当仁不让,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就听龙祺叹了一声道,

  “两位爱卿说的是。记得先帝在时,总是斥责朕不学无术,却常常夸赞丞相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因此莫说是你们,就是朕也要多向丞相求教才是。”

  谢隐的心微微一沉,硬生生截住了话头――皇上的“瑜亮情结”又犯了,还是不要抢他的风头为好。

  “皇上和两位大人过奖了。阎立本有应务之才,在唐代号为丹青神化,画作中自有大丘壑。谢隐才疏学浅不懂欣赏,令皇上和两位大人失望了,真是汗颜呐!”谢隐忍气吞声的说道。哎,再大的权臣也是臣,再好的发小也是小。

  李直和赵晋对望一眼,也意识到皇上的语气不对,连忙闭口垂首不敢再说什么。

  谢隐这样一说,龙祺心里舒服多了,脸上带着笑,语气却颇有些责备的向谢隐道,

  “丞相,你这样可不行啊。朕知道你政务繁忙,可这从小习得的才学也不可荒废了,否则先帝在天之灵也会失望的。”

  “微臣遵旨!”谢隐瞟了一眼龙祺,拱手道。

  赏过画后,众人退出南书房,龙祺将谢隐留了下来。

  “小谢,如国公主怎样了?你有没有……替朕好好调教她?”龙祺迫不及待的问谢隐。

  谢隐的心又沉了一沉。皇上一有机会就会问起她,对她竟这般牵肠挂肚。而她也时常为选秀的事着急,生怕不能与皇上在一起。他二人如此情投意合,又有太妃娘娘极力支持,将来必会终成眷属。

  “回皇上,微臣……”谢隐为难了半晌,最终摇了摇头。

  “哎!小谢呀小谢,你说你怎么……”龙祺大失所望,指着谢隐叹气。

  “皇上,调教秀女是宫中女官做的事,微臣实在是不会,还请皇上……”谢隐忽然顿住了。还请皇上什么?请皇上将桃夭移出相府吗?不,这并不是谢隐所愿意的。

  “小谢,朕跟你说,如国公主的性子是莽撞了些,可她是一个很好很可爱的女子,连太妃娘娘都十分喜爱她。面对这样的女子,男人怎么可能不动心呢?你说是不是?”龙祺话里有话的暗示谢隐,可谢隐就是不开窍。龙祺急得简直要跺脚――这种事让朕怎么跟你直说!

  可是在谢隐的理解中,皇上已经直说了。

  皇上已经表明他认为桃夭很好很可爱,也承认对桃夭已经动了心。皇上说的对,面对她那样的女子,男人怎么可能不动心?――他谢隐也是男人!

  “皇上,闵公主已经到兰心阁了。”顺子走进来,附在龙祺的耳畔小声儿低语。

  “回府去,好好关照她!朕还是那句话,你怎么关照她,朕都不会怪你。”龙祺最后叮嘱了谢隐一句,然后起身带着顺子往兰心阁去了。

  你是皇上,是天子,风头可以都让给你,可这心上的人……谢隐独自站在南书房里,又用手捂住闷痛的胸口,感觉这简直是一种酷刑。

  兰心阁里,闵柔依紧张的等着龙祺驾到,一双眼睛不时的看向放在食盒中的那盏“群芳饮”。那是她今日专门为龙祺烹制的解暑茶,里面有几十种花的花蕊,还有一味神奇的药。

  这味药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可以让皇上不由自主的逾越宫规和礼法。只要待会儿皇上喝下这盏茶,闵柔依的第一次侍寝就在这里了。

  她站起身打量着兰心阁,这里虽宽敞整洁,却未免偏僻简陋。闵柔依不禁撇了撇嘴,第一次侍寝竟在这种地方,而不是富丽堂皇的舒和殿,这让她心中很是不悦。

  “柔依,你来了。”龙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听见声音,闵柔依迅速换上一副天真清纯的面孔,转身迎向龙祺,含笑见礼道,

  “柔依叩见皇上,皇上安好!”

  “不必多礼,快起来。等急了吧?”龙祺扶起闵柔依,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问道。

  “不急。只要是等皇上,等多久柔依都愿意。”闵柔依娇俏一笑,顺势依进龙祺的怀里。

  龙祺环住闵柔依,轻轻吻上她的唇,闵柔依顺从的闭上了双眸。龙祺微微有些诧异,往日里闵柔依是个十分矜持的人,今日怎么这般热情起来?难道是朕许久没有约她见面的缘故?

  “皇上,您从南书房来,想必还没喝茶吧?柔依亲手烹制了这盏‘群芳饮’,您尝尝。”闵柔依端起那盏“群芳饮”递给龙祺。想是刚刚那一吻的缘故,闵柔依脸色绯红,呼吸急促,似乎十分紧张。

  “哦?‘群芳饮’?好名字!是用几十种花蕊烹制的,难怪汤色澄碧,味道清香。”龙祺欣赏着茶色,轻嗅着茶香,却一时没有入口。

  当然了,如果不香的话,怎么能掩盖住里面的药味儿?

  闵柔依双手紧抓着衣襟,紧紧的盯着龙祺手中的茶盏,紧张得身上都透出了濡湿的汗意。

  “皇上,您您您尝尝。”话一出口,闵柔依发觉自己的舌头都打了结。

  “好,朕尝尝。”龙祺将茶盏举到唇边刚要喝,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放下了茶盏,“对了,朕听皇姐说,你和骊夫人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了丞相和如国公主,他们怎样?”

  听龙祺询问如国公主,闵柔依心中有气,眼珠儿一转,话里有话的向龙祺道,

  “皇上放心,他们好着呢。柔依亲眼见到谢丞相照料如国公主很是尽心,如国公主也很仰慕谢丞相,两个人相处得极好呢!”

  闵柔依话中的含意一听便知,然而龙祺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笑着点了点头,

  “这就好,这就好。”

  这样还说她好。闵柔依心里泛酸,更坚定了决心,

  “皇上,茶都凉了,快尝尝吧。”

  “好,朕尝尝。”龙祺再次将茶盏举到唇边,张口正要喝,顺子突然推门进来回道,

  “皇上,不好了!长宁宫的内侍来回话,说太妃娘娘旧疾复发晕倒了!”

  “什么?可传太医了?”龙祺放下茶盏站起身来。

  “回皇上,太医已经赶去长宁宫了。”顺子回道。

  一听是长宁宫来的人,龙祺有些敏感,急忙向顺子吩咐道,

  “派人送闵公主回去。”

  “可是皇上,那茶……既然皇上喝不上,柔依还是带回去吧。”闵柔依慌忙伸手要去端茶盏。

  “既然送来了,何必再带回去?放心,朕会喝的。”龙祺随口说了一句。

  “可这……”闵柔依只好收回手,却已吓得花容失色,紧盯着那盏“群芳饮”。

  顺子正候着她,她只好起身告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她不是留恋龙祺,而是放心不下那盏下过药的茶。

  闵柔依走后,顺子将长宁宫的一个小太监带进来向龙祺回话。初夏时节,那小太监从长宁宫一路跑到兰心阁,早已是大汗淋漓,跪在地上不住的用袖子擦汗。

  龙祺问了几句昭太妃的情况,就带着顺子赶往长宁宫。临出门时,见那小太监满头大汗,念其不辞辛劳,忠心可嘉,龙祺一指桌上的“群芳饮”,向那小太监道,

  “那盏茶,朕赏你了!”

  龙祺赶到长宁宫时,昭太妃已然醒转。太医向龙祺禀奏,说昭太妃只是感染了些热气,因体态丰满难以发散,这才致眩晕昏倒,不是什么大症候,服两剂药就好了。

  龙祺放了心,来到昭太妃的榻前问安。昭太妃难免又要说些“心口儿疼”之类的抱怨,然后又逼着龙祺应允纳桃夭入宫。

  龙祺正犹豫着如何婉拒,忽然听到外间传来一阵骚乱声。

  “大胆的奴才!居然敢在此喧哗!不知道皇上和太妃娘娘在里面吗?我看你们是‘脑袋系在裤带上——不要命了’!”顺子出去呵斥了几句。

  “顺公公,您快看看吧!小德子刚刚还好好儿的,这会儿忽然就犯病了。”几个太监宫女指着墙角里躺着的一个人向顺子求助。

  “嗯?”顺子疑惑的走过去一看,却见那小德子正是刚刚跑去兰心阁传话的那个小太监。

   此时,只见小德子缩成一团儿躺在墙角里,口角流涎,脸色通红,浑身燥热,用手胡乱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裳,嘴里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呻吟,也不知犯了什么病。

   顺子赶紧进去向龙祺回明此事,龙祺也颇感诧异。正巧太医还在长宁宫没走,龙祺就让太医顺便去看看小德子。

   太医来到墙角儿,给小德子把了把脉,摸了摸他的身上,又看了看他流出的口涎,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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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色丞相桃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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